许褚、张辽将黄凤翔与丽容带回后——黄凤翔在营帐里接受下午才刚云游到来的华伦神医的治疗,而丽容则按照曹操之意,被张辽关一间漆黑的船舱里。
“咚……”
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并在关着丽容的船舱门口停住,借着微弱的亮光一看,模糊中辨得出是张辽。
他打开舱外的一个小窗,向内传话道:“怎么样?丽容!你改变主意了吗?”
丽容那原本极为漂亮的俏脸,此时己被愤怒之色所密布,她恨恨地道:“嘿……你别傻了!我恨‘龙之子’都来不及了,你却还要我去帮‘龙仙女’做伪证,别癡心妄想了。‘龙仙女’企图和”龙之子“阴谋逃跑一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不会为她做伪证的……
“好!你竞说得如此坚决……既是如此,那娘娘为什么会受伤,娘娘腹部的伤若不是你下的手,那又会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我只知道,颜元是被‘龙之子’杀死的。”
“没办法,不过,再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因为我们眼前最重要的是要保护龙娘娘的立场,而不是为了你的生命,你好好想想吧2 等会我再来的……”
“无论你来几次,答案都一样,我宁愿被杀,也绝不会帮‘龙仙女’任何忙的!”
张辽气呼呼地关上小窗,遂唤来一名小腹曹将,道:“你今晚好好守在这里!那个侍女是龙娘娘与‘龙之子’私通的唯一证人,这事现在还不能让其他人士兵知情,所以,你得好好看住她!”
那曹将忙拱手道:“将军,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这船舱半步的!”
张辽吩咐完毕,遂疾步往曹操中军大帐走去,向其票告这一切……
此时,曹操却在黄凤翔治伤的营帐里,华佗刚为她敷上药,包扎好伤口,曹操便急问道:“华神医,龙娘娘的伤怎么样了!”
华伦沉声道:“看来,她已经度过危险期了,而且烧也退了,有送伤口的怀疽,眼前也无需担心,照这情形看来,只要十多天工夫,她应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曹操闻言,心中一宽,傲然道:“那当然,因为‘龙仙女’是‘龙’的化身嘛!她怎么会死呢!”
说完,他便从椅上起身来至榻前,看着那静静躺着的黄凤翔,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意,黄凤翔在此次与他出征前所说的话语,又萦绕、围蕩在他身旁!
“你是说要和我一起上战场,是吗?龙娘娘?好吧!我就相信你,只要娘娘能以性命保证,不违背我对你的信赖就行!”
“一定的,亟相!我和丞相是站在同一边的。”
想起这些,曹操不由暗气道:“……和我站在同一边?哼!说得倒好听……你知道吗?我应该当机立断,此刻就把你的项上人头砍下来,龙娘娘!可是,我又做不到……”
他又看了几眼黄凤翔,便转身离去,未到中军帐,他便见张辽在帐外站着等候着,于是,请其入帐,便急问道:“张将军,如何?那个侍女怎么样了?”
张辽单跪拱手道;“票告亟相,她仍然态度强硬,丝毫不让,大概她是遭‘龙之子’杀夫一事,而怀恨在心,因而才……恐怕要经过些时日,她才会缓和下来……”
曹操深有感慨地道:“你当真这么认为吗?
张辽!据我所知,对女人来说,她们对伴侣的思念,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即使她既有权力又有地位,她仍会抛弃它,而追随伴侣而去的,她一点也不考虑天下之事,战局状况如何之类的,女人这种动物,实在是愚蠢得令人不敢恭维,那个侍女,要是再多留她几天活口的话,恐怕会成为祸根的,你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她解决掉吧!因为,娘娘和‘龙之军师’以前曾在一起共事,这些土兵们会知晓,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在此刻即将与吴大战之际,让士兵们对龙娘娘的信赖有所减损,若是让他们得知娘娘曾和敌军的‘龙之军师’私通的话,那将会对我们全军的士兵造成极大的打击,原因是我军‘守护神’的龙娘娘,竟与敌人沉澳一气,这是一个不祥至极的兇兆,对士兵们而言,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场连老天爷都不点头的战役,因而抱持畏惧恐怖的心态,若以这种颓丧的气势上战场,那原本能赢的战役,最后很可能令人惨败收场。“顿了顿,他目视着前方,明沉地续道:“对士兵们而言,龙娘娘就是个不许怀有二心的人,至少在和东吴这场战争还没打完之前是不行的,我们要把龙娘娘和‘龙之军师’私通的谣传全面封锁,并对士兵放出风声,说娘娘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她拒东吴的诱惑,而遭敌兵砍伤的,假如这样还掩不了众人的悠悠之口,那就给我处罚他们也无妨,你下去就按我的吩咐去办吧!”
张辽拱手应道:“哦!丞相!”
说完,他便退出营帐。
华伦见黄凤翔寂然睡去,遂吩咐两名侍女在旁侍候着,他却独自来到军营前的一座山丘上仰首观月,心潮迭起,感慨万千。
他怔怔地望着明月,轻声道:“这皎洁的明月真是让人羡慕,人心要是也像它这样,那么清澄明澈的话,就不会有战争发生了。”
突然,在他头顶上空如一阵清风拂过,豁然落下一人,那人接道:“就是啊……只可惜,身处乱世,纵有一颗澄清的心,也会变浑浊的。”
华佗闻言,忙注目看去,不禁惊喜道:“啊,航一师父,是你呀!”
航一侧首注视着前面不及二里远的营帐,道:“看来‘龙仙女’已经获救了!”
华佗颔首应道:“是的!这全是师父有先见之明,听了师父你的吩咐,我才从那些村庄里赶来的,如若晚来了一步,那就来不及为娘娘疗伤了!
多亏及时,不然我就要被那些声称要保护娘娘的士兵怨恨了!“航一闻言,自责道;“其实,这有我大半的错,要是我早点到达的话,说不定就能保护‘龙仙女’不致受伤了,不过,你不愧是到我门下学过仙道疗法的人,医术果然高超。”
华伦谦虚而肃沉地道:“师父你过奖了,其实,救了娘娘一命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龙之子’,老实说,当时我看了娘娘的伤后,心想,在我还没做好包扎之前,她就可能已经因出血过多而回天乏术了,然而,奇怪的是,在我正忙着为她处理伤口时,她的出血量远比我想象中少多了,原因是她的心跳并未减弱,而是像冬眠中的动物一样,很有规律地跳动着,能有这种本事的除了会使‘云体风身’术的‘龙之子’外,就虽无他人了。”
说至此,他微笑着故意自诩道:“师父,看来,他和我一样都是个很有天份的弟子呢!”
航一讥讽道:“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稍停,他低声道:“好了,我已经该走了!”
华佗微笑道:“师父,你又要到哪儿去管閑事?”
航一身形一晃,犹如腾云驾雾般升至半空,并长叹一声道:“唉一一没办法,谁叫这是我的‘使命’呢?我得赶快去救那人……”
话音末落,他人已随风而去,不见其影。
华佗无奈的摇摇头,缓步走向营帐。
此刻,就在曹军的阵营的江边上,张辽奉曹操之命——他与监视丽容的那心腹爱将把丽容抱入小船内,然后,将船弃到江心停住。
张辽看着那昏迷过去的丽容,悲哀地道:“可怜的女子……”
他的爱将插言道:“将军,不给她致命的一击吗?”
“没那个必要吧!再说,我也于心不忍。”
“这倒是,因为这女子是被冠上东吴的密探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被处决的,况且,她又是死在这种死无全尸、被鱼撕食的江中……唉!她真的不幸!”
“没办法,要是士兵们知道我们杀了这侍女,他们一定认为这是杀人灭口,那他们对龙娘娘的不信任感说不定会因此加深,只是,我真的不想用这种手段……当初找到这个侍女,我之所以会立刻不动声色地把她监禁起来,就是为保她在事件爆发后,能有一条活路可走,所做的善扣之策,没想到……”
“我也是呀!若不是将军的命令,我就是死也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但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无论将军到哪里,我都会奉陪到底的。”
“真是太难为你了……好了,时候已不早了,我们送她上路吧!”
说着,二人便将丽容从船内抬起,一闭眼,将其扔到江中,立时水花溅起,丽容急速向水下沉去。
张辽悲恸地看着那片还在蕩漾着水圈的水面,道:“你要恨,就恨我张辽吧!丽容!”
其属下摇摇头,遂划桨开船驶向岸边。
他们刚走,那原本平静的江面,突然变得“哗哗”作响,并有波浪迭起,瞬间,水面上高高隆起一座水山,啊!那己沉入水中的丽容豁然脱水而出了。
就在此时,江面上凭空现出航一,他双手将丽容抱起,叹息道:“我这样做……就算人家说我多事,我也无话可说,但这姑娘原本也有一颗清澄的心……因此,我怎能死不救呢!唉!我就将她带至神山吧!”
说时,他和丽容便冉冉升起,转瞬不见。
此时,连对仙道通明透彻的航一,也无从得知,这个被他所救的侍女将给这乱世带来多大的影响,甚至带来翻天覆地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