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门被踹开后,贾蔷就见里面炕上,一个全身赤果,通体雪白,身前两大白兔的女子坐在贾琏身上起伏着。
这一刻,贾蔷忽然明白了,缘何贾琏总喜欢在底层妇人间打野食吃。
甚么鲍二媳妇,甚么多姑娘、灯姑娘之流。
盖因大户女子多裹胸,而底层妇人,因家里没有乳娘,全靠自己喂养,不会裹胸,所以天差地别啊!
“蔷哥儿,你疯了?!”
贾琏见竟是贾蔷踹门,气急败坏叫道。
那名唤小桃红的贾赦小妾,亦是面色惨白,眼眸却不住的流露出乞求的目光看着贾蔷,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甩了甩她胸前的一对……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从贾蔷背后蹿进来满面恨意的凤姐儿。
“好滢妇!你偷汉子偷到儿子身上,还要治死他老婆!你这臭不要脸的贱人,咱们去大老爷跟前辩个清楚!”
说着,去抓打那果体小桃红,只是她也是个嘴炮强者,论气力居然比不过人家,反倒被人推了个趔趄。
凤姐儿愈发快要气炸了,大叫道:“绘金进来!”
绘金便从外面进来,这位原是富商之女,后来家道败落,被人陷害不得不卖身为奴,最后不知怎地到了贾家,跟了凤姐儿。
她力气却是不小,一把将光屁股的小桃红推倒在地,按着她不许动。
凤姐儿便上前,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好滢妇!你再和那畜生好好商议如何来治死我!”
骂罢,反手又一耳光,打的她两腮紫胀起来。
正这时,平儿竟不知从哪得了信儿急急赶来,见此忙劝道:“奶奶仔细手疼!”
凤姐儿原未曾準备动平儿一下,可想起方才的话来,也气狠骂道:“你们滢妇忘八一条藤儿,多嫌着我,外面儿你哄我!”
说罢,竟狠狠打了平儿一耳光。
平儿都懵了,有冤无处诉,只气得干哭,骂道:“你们做这些没脸的事,好好的又拉上我做什么!”
说罢,使狠也去将躺在地上的小桃红打了两下。
贾琏这时刚穿好衣裳,见平儿如此,大骂道:“好昌妇!你也动手打人!”骂罢上前要打平儿。
平儿气怯,忙住了手。
凤姐儿见平儿怕贾琏,又想起方才之言,越发气了,再赶上来打着平儿。
平儿挨了狠了,又知道外面有贾家姊妹们并贾蔷、宝玉都在,只觉得再无面目做人,便在桌子上捡了把剪刀往脖颈上铰去。
贾蔷唬了一跳,正好赶上前拦住,一把抱住平儿按住她的手解劝。
这里凤姐儿见平儿寻死去,心生悔意,又见贾琏上前要打绘金救小桃红,心中大恨,便从后面一头撞在贾琏腰身上,叫道:“你们一条藤儿害我,被我听见了,倒都唬起我来,你也勒死我!”
贾琏伤口被撞,惨叫一声,疼的差点眼前一黑背过气去,待缓过来,一把推开凤姐儿,往墻上拔出剑来,骂道:“不用寻死,我也急了,一齐杀了,我偿了命,大家干凈。”
说罢,竟果真拿剑朝凤姐儿砍来。
和贾蔷记忆中熟悉的场景不同,许是恼羞成怒,也许是刚才凤姐儿那一撞,差点撞出贾琏的腰子来……
总之,这一剑是实打实的砍杀了过来。
凤姐儿被吓懵了,呆呆的站在那,动也不敢动。
绘金也唬的没了气力,平儿虽大叫了声,可如何能让双腿灌了铅的凤姐儿挪步?
就当利剑即将加身时,却见贾蔷夺过平儿手中的剪刀,一个箭步上前,用剪刀“铛”的一声拦在了贾琏剑刃前,只差尺许距离,就斩到了凤姐儿脸上。
贾蔷见之大怒,虽看出贾琏也生出后怕的悔意,却还是重重一脚踹在他腹部,将他踹翻在地。
贾琏又惨叫一声,方才就不妨,被凤姐儿一头撞在后腰伤处,如今贾蔷这一脚,是正面踹了个狠的。
剧烈绞痛差点让他昏死过去,低头看向腰间,早已是一片殷红。
“这是怎么说,才好好的,又闹起来了!蔷哥儿啊,你就不能让我松一口气!”
贾母心累的声音传来,凤姐儿这时才缓过神儿来,后怕的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要瘫软在地,却被贾蔷一把扶住。
她便倚在贾蔷身侧,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凄然绝望。
绘金按着的小桃红挣扎了出来,将中衣穿上后,也终于知道后怕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看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下渗出殷红之血的贾琏,只以为他方才被捅了刀,惊骇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才走到门口的贾母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强支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进了房间,就听贾蔷厉声喝道:“住嘴!不然现在先杀了你这贱人!”
小桃红立刻噤声,贾蔷回头对贾母道:“没死人,贾琏和大老爷的妾室通奸被撞个正着,他反倒要拿剑杀二婶婶。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如就由我杀了算了,只当清理门户!左右大老爷还有一子,贾琮也能继承西府爵位。”
贾母先看着果然没有死人,再听完贾蔷之言,气的上前拿拐戳贾琏的腿,疼的他又嚎叫起来。
贾母落下泪来,颤声骂道:“不意怎就生出你们这样的畜生来?那是你姨娘啊!”
贾琏倒聪明,认错道:“老太太,都是孙儿一时糊涂,受了这滢妇的勾引,才铸成大错!老祖宗,就饶了孙儿这一遭罢!往后我再犯,只管啐我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贾蔷好笑道:“你是不是男人?出了错就会往女人身上推?她不是甚么好人,你当你是甚么好东西?”
贾琏这会儿才不和贾蔷犟呢,满脸痛苦道:“蔷哥儿,往日里咱们虽有不对付的地方,可我从没拿你当仇人,仍是贾家人!珍大哥哥当初还叮嘱我要你的命,可我在甄家是不是还帮你说了好话?林姑丈前,也夸过你,是不是?我没行过恶,也没害过你,求你饶我这一遭罢!若是让大老爷知道了,我非要落个蓉哥儿那样的下场不成。啊,我快不行了,老祖宗,我流了好多血,我好疼,老祖宗,我……我快不行了,救救我啊……”
贾母见他身下的血果然越来越多,也唬了一跳,流着泪对贾蔷求道:“我就这么几个孙儿,他还是国公爷的长孙,如今也知错了,你让人来救救他罢。”
贾蔷有些不落忍,点了点头,又问还靠在他身边支撑着的凤姐儿,道:“你怎么说?”
凤姐儿整个人都失魂了般,木然道:“既然老祖宗这样说了,我也没甚么说的。”
贾蔷又回头问平儿道:“你呢?”
平儿满脸苦涩道:“求求侯爷,先救二爷罢。”
贾蔷点点头,对外面道:“宝玉,打发人去前面,跟我的人说一声,从东府叫一个郎中过来。”
一直不敢看里面的姊妹们,这时一点点挪移到门口处,看着里面一地鸡毛的情形,一个个都面色难看。
宝玉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甚么,被探春拉了一把才回过神,问道:“甚么?蔷哥儿,你别为难那女子了……”一群人看智障般看他。
湘云气的一跺脚,干脆她跑出去,寻人到东府报信儿。
贾蔷见贾母担心的不行,泪流不止,好笑劝道:“他这伤都快好了,顶了天了就是恢复成原来的伤势。可原来的伤势本就不严重,出了点血看着吓人,他故意唬你老人家呢,偏你老就吃这一套。”
贾母闻言一怔,就听贾蔷对贾琏道:“我就想不明白,你敢睡女人,就不敢认?你放心,大老爷这辈子多半下不得床了,打不动你了。老太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你卖惨归卖惨,再吓她,我就成全你,果真帮你变成这样惨。”
这话好比灵丹妙药,贾琏本还在装死,听闻此言,缓缓睁开了眼……
见此,贾母气的又用拐杖去敲他,骂道:“好你这下流的种子,我知道你也不把我们放在眼睛里,叫人去问了你老子来,看看蔷哥儿这个族长和你老子的话,整治得了你不能!”
贾琏唬个半死,立刻又请罪,贾母这会儿却不愿再听他的了,让脸色难看的邢夫人喊了四个健妇来,抬着他去前面客房,準备让郎中救治。
等贾琏走后,贾母强堆起笑来,劝凤姐儿道:“什么要紧的事,原都是小孩子年轻,馋嘴猫儿似的,那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也值当你气成这样?我就不信,你在王家没见着过这样的事!”
凤姐儿惨然一笑,道:“王家自然也有这样的事,却没人和滢妇一起商议毒害了我,再扶平儿坐正,好供他们一起淫乐的道理。”
贾母闻言大怒道:“岂有这样混帐道理?平儿那蹄子,素日我倒看她好,怎么暗地里这么坏!”
说罢,瞪向后面,平儿哭的不成模样,跪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贾蔷见之,皱了皱眉,道:“二婶婶这是气糊涂了,贾琏和里面那货色商议的事,和平儿姐姐甚么相干?”
后面黛玉也道:“老太太,平儿没有不是,是凤丫头拿着人家出气,两口子不好对打,都拿着平儿煞性子呢。平儿委曲的什么似的呢,老太太还骂人家。”
贾母闻言笑道:“原来这样,我说这孩子倒不象那狐媚魇道的。既这么着,可怜见的,白受他们的气。往后平儿也别跟着他们两口子了,去东府跟了蔷哥儿去罢。蔷哥儿一直在问凤丫头要你,如今连玉儿都喜欢你,为你说话,你就跟着他们罢。”
平儿闻言,面色愈发惨白,看向了凤姐儿。
凤姐儿此刻蓬头垢面,却对平儿强笑道:“往后,你好好过,好好活,虽是个奴几出身,可跟对了人,就比我有福气。”
“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