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震北闻言翻了翻白眼,楚江南不是应该说“不敢请耳,固所愿也。(我不敢请求罢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愿望)”的吗?怎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嗯,居然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把“不情愿”叁字光明正大写在脸上,不认识字的还真看不出。
这小子,连黑榜高手也不给面子啊!想打我乖徒儿的主意,哼哼,要看你有没有这么本事,烈震北对楚江南越来越有意思,这个意思当然不是喜欢,是喜欢,但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人家虽然是单身未娶,但不是为了耽美搞基,而是为了向慈航静斋的斋主言静庵表明心迹呢!只是当然烈震北的情敌乃是纵横天下,未逢一败的“魔师”庞斑,最后把妹不成,落得终身未娶的单身结局,但是人家言静庵也同样终身未嫁啊!只是不是为了他烈震北而已。
烈震北的结局其实不算悲惨,毕竟在双修府这山明水秀的地方修身养性这么多年,而且又收了白素香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好徒儿,平日里,有事没事,又可以看见江湖十大美女之一的双修公主谷姿仙,现在托楚江南的福,现在又可以看见双修夫人谷凝清了。
母女双修,嗯,这一点必须要说清楚,是双修府上一代公主谷凝清和这一代公主谷姿仙,不然惹来河蟹神兽,那就欲哭无泪了。
烈震北也称得上是安度晚年了,什么?他才是壮年?拜托,你不要见他看上去很年青,可是偏已斑白的两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现在80和90都有沟通障碍了,何况是烈震北他们那个年纪的人。
因为他就算不横死的话,身患无药可愈之疾,还是活不了多久的,尤其是在心里有放不下的事情的时候。
楚江南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完成了烈震北终身难以完成的心愿,那就是和慈航静斋的斋主言静庵发生了超友谊关系。只是,如果这事被烈震北知道了的话,那楚江南怕是就可以见识为什么他会有“毒医”之名了。
而且他不但玷污了人家的初恋情人,补充一句,是现在还恋着的,楚江南还在挖烈震北衣钵弟子白素香的墻角,更是已经睡遍了双修府里姿色不俗的诸位美女,连双修夫人谷凝清也没有逃出他的魔爪。
“素儿,你到一旁观战。”
白素香立起身,笑吟吟的走到烈震北身边去。
楚江南见此,只好跪坐在白素香的位置上,收起棋盘上的棋子放入棋盅,道:“先生可要猜先吗?”
烈震北自信满满的摇头:“不必,就由足下选定白子吧!”
这等于让楚江南占了先手,想必烈震北对自己的棋艺颇为自信。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的,楚江南亦不推迟,抢先执棋下子,“啪”的下了第一手棋,挂角。
“呃,这开局……”
那烈震北看他一眼,随后皱了皱眉,略一思索,终归终归的也是挂角而下。
楚江南十余手迅速占据大场,先手的优势稳稳站住,去看对坐凝神下棋的烈震北,见他“咦”了一声,显然也见楚江南的棋力不弱,是以更加用心,每一步都游离不定。
下到三十余手时,楚江南体会到烈震北的实力了,行棋稳健不说,棋感也异常敏锐,实力不俗。
想来也是,你看人家“尊信门”门主,博通天下各类兵器的“盗霸”赤尊信,可谓多才多艺啊!同为黑榜十大高手之一,烈震北当然不是只会治病和要人命,下棋同样在行的,只是楚江南并无惧意,成竹在胸的等待他落子。
楚江南定性比不得这烈震北,算是攻击型的棋手,追杀大龙是他的拿手好戏,落子凌厉紧俏,处处紧逼,再加上先手的优势极大,烈震北的孤棋也越来越重,被楚江南占了不少便宜。
到了五十余手时,烈震北思考的时间已越来越长,正在楚江南不耐之际,他着子凌空飞点落棋,随即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抬眸看了楚江南一眼,挑衅意味十足,有这一手棋,不仅黑棋出逃的大龙基本脱线,楚江南的一条白龙反而显得眼位不全,攻守之势竟在瞬间逆转。
观战的白素香此时娇呼一声,似是赞叹烈震北的好棋,随即望向楚江南,只看到他并不以为意,倒是显得笃定的很,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也投来一丝挑衅的眸光,颇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令楚江南不由莞尔。
楚江南拿起白子,似是思考什么,半天不落子。
白素香棋力不弱,看楚江南脸色,见他露出迟疑之色,烈震北则显从焦虑转化为气定神閑,也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一个是心爱男人,一个是和蔼师傅,白素香的心自然偏下未来老公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自然往外拐的。
楚江南突然微微一笑,下落白子。
烈震北一时咋舌,想不到楚江南置未活凈的大龙于不顾,抢先开始做劫,一边做劫一边跑龙,这不啻于是自寻死路。
烈震北眸光中闪过一丝愠怒之色,楚江南如此做,明显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杀心顿起,主动放弃劫争,与楚江南争锋相对,棋风也开始由稳健转为咄咄紧逼。
时光不自觉的飞逝,楚江南的脚已经跪的有些麻了,心里作用罢了,他先天真气有成,就算是跪坐一天一夜,也不会有事的。但是楚江南明显是个没有什么耐性的人,其实说句公道话,他穿越之前,还是很有定性,每天都朝七晚十二,勤勤恳恳码字,就为了那一点稿费的钱,还要受那么天杀死全家的盗版网站倒贴吸血,真是太不容易了。穿越后嘛!钱有妞有,啥都有,楚江南的性格越来越脱跳,变得耐不住了。否则若是换了其他人,身怀《天魔策》、《九阴真经》、《井中八法》、《素女玄心功》甚至道家无上宝典《太上感应心经》早就从早练到晚,争取早日破碎虚空了。
现在陪着烈震北在这里磨着,其实楚江南也是没有办法,他倒是很想弃子认输,或者大家改玩五子棋,可是楚江南害怕,烈震北不放白素香离开啊!既然他楚江南不能陪着下,那人家就找自己的徒儿下了,楚江南也不能说什么。所以,楚江南硬着头皮在这里“刚起”此时的棋局若论黑白双方占据的地盘,的确是楚江南的白子最多,毕竟占了先手的优势,获利不小,但中腹的那条白龙,已蜿蜒了四五十子,却还没有看到活路。
所谓棋长一尺,无眼自活。楚江南的白龙冒险过重,稍有闪失便万劫不复,但若是令楚江南做活了这白龙,那么棋局又另当别论,烈震北只能抛子认输。
烈震北犹豫再三,最终落子,而楚江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将子落下,随即拍拍手,道:“先生输了!”
烈震北正要反驳,可是低头看楚江南落子的方向时,脸色陡然一变,不由咋舌。
楚江南的白龙活了,两眼做活。
烈震北抬头看了满是笃定的楚江南一眼,继续看棋,希望找到破眼之处,犹如老僧坐定一般,盯着棋局发呆。
楚江南亦伸着懒腰站起来,他知道,烈震北是绝不可能破眼的,这手棋出自《九玄棋经》的入穴取鱼势,绝无翻盘的可能。
单论下棋,楚江南自然不是烈震北的对手,可是他虽然棋力平平,但是却有取巧的法门,而且还不虞被对方窥破,别说烈震北了,就是《珍珑棋局》欧冶静也能破,要胜烈震北自然也不算难事。
烈震北继续观看棋局,楚江南深知他不会轻易死心,是以在庭院中信步閑逛,活络麻痹的筋骨。
楚江南打量着这庭院,再看那纹丝不动的烈震北,不知道对方还要考虑到什么时候,这天都快黑了,看来下午这一炮是来不及打了,只能吃了饭,晚上再那啥了。
“楚郎,你下棋真厉害!”
不知什么时候,在一旁静静观棋的白素香已经到了楚江南的身畔,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似笑非笑的赞叹。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素色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哈哈哈,天下无敌,寂寞如雪……”
这是无限嚣张式的回答。
“略懂,略懂……”
看过三国《赤壁》的都知道。
“哪里,哪里!”
中式,谦虚式。
“where,where!”
用英文回答自然是高深莫测,无人能动式了。
以上,就是楚江南脑海中第一时间反应出的四种回答白素香问题的方式,他收回心神,晒然一笑:“若非先生相让,恐怕胜负还难以预料。”
楚江南选择了不会挨打的回答方式,而他说的倒也是实话,若是没有欧冶静怡偷偷支招,恐怕他的大龙也摆不活,甚至更早之前就被“米西”掉了。
烈震北平淡舒缓地声音传来道:“胜即是胜,败即是败,哪里有这么多借口和谦词。”
被输了棋的人教训,楚江南却不敢有任何表示,他不由得哭笑不得,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承认你的棋力……高超,只是……”
烈震北斟酌着用词,毕竟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输了总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下棋的手段上,是否有些……”
楚江南走回棋盘,帮着收拾着棋子,笑道:“下棋求胜,就像两军对垒,哪有手段之分?”
“下棋乃君子之学……”
“先生觉得下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楚江南随口说着,将棋子一颗颗地收回来,“準吗?”
烈震北愣了愣,微一沉吟,随后倒也摇头笑笑,伸手收拾棋子:“倒是不怎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