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诗会渐入高潮,黛玉、宝钗、迎春各有诗词作出,连贾宝玉也同样有诗。
李纨道:“方才我来时,看见他们抬进两盆白海棠来,倒是好花。你们何不就咏起它来……”
迎春道:“既如此,待我限韵。”说着,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诗来,随手一揭,这首竟是一首七言律,递与众人看了,都该作七言律。
史湘云性格娇憨而实诚,近日隔三差五的被宋清然抱进榻上欢愉,正是娇艳欲滴,便率先开口道:“我先来一首。”
说罢便起身走了两步,扫一眼仍在看着自己的宋清然便开口吟道:“蘅芷阶通萝薛门,也宜墻角也宜盆。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幽情欲向嫦娥诉,无那虚廊月色昏。”
此时宋清然再次听到史湘云这首诗又与前世感悟不同,尤其那句‘也宜墻角也宜盆’分明就是对自己述说她史湘云嫁进王府,不论什么身份与位置都可以。
而后几句:‘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幽情欲向嫦娥诉,无那虚廊月色昏。’却是向自己诉说相思幽怨之情。内中解意却与前世千差万别。
在众姐妹叫好声叫,黛玉作了一首:“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连贾宝玉都作了首:“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众人起哄,请宋清然也作上一首,宋清然本是推让不愿抄写,只奈何众人不肯,又都听过宋清然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等名句,自是不会放过。
宋清然被缠不过,只得道:“我对七言五律是不通的,岂敢在众才女前献丑。”
众人撒娇不依,被缠实在没法,只得道:“那我随意吟上两句,来首小令吧。”
见众女点头,便装逼起身,假装思索一会方开口赋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众姑娘细品一会,此令虽非七言律,可这随口而出的意境,却无不让人拍手叫绝。尤其是黛玉,爱花惜花之情跃然入画,为之共鸣。
最后,众姑娘说宋清然诗句非七言律,不算排名,评定宝钗以“含蓄浑厚”冠军,黛玉以“风流别致”居次。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第一次海棠社诗会。
“打扫战场快一点,天黑之前,所有缴获、马匹全部带走,送回都司镇,缴获派人通知后方的商行来运,记得提醒一句,不得以好充次,苛待我军将士。”赵王宋清仁站在山坡雪地之中,对前身边的长史于荣力说道。
此时的大铜山战斗已近尾声,一万骑军从侧面追击溃逃的胡人,步军则打扫战场清缴物资、救冶伤员,不时发现未死透或装死的胡人,便顺手一刀,砍下首级,周朝以首级论军功,虽常被军中诟病,首级过多携带不易,然此条例自建国便已实施,多年军中改建,仍是沿用,最主要的原因是胡人样貌、须发易于便认,做不得假,避免杀良冒功之嫌。
在三十里外安营的随军商队接到通传后,便陆续赶来,可首先要装车的却是这近万颗新砍头颅,让许多商行管事小厮都呕吐不已,但看到满满一地堆成小山般的缴获,及成片的马群,又边吐边装着车。
赵王宋清仁对着身边的宁德行说道:“燕王这个法子挺好,军人打仗,商人运输,双方都能得利,又为朝中节约银两。”
宁德行也觉却是如此,这趟下来是比以往押镖获利数倍,还能和军中结下友谊,以后不论是行商还是走镖都能关照一二。
申时左右,追击的骑兵退回,带回三千匹战马及首级,各自带着首级到营书记官处记领军功。
一个时辰后,全军退向都司镇,大铜山一战彻底结束。
大铜山的战况宋清然自是不知,捷报最快也要十多天方能抵京,宋清然此时正为火药一事烦恼。
他按后世常用的口语‘一硝二硫三木炭’配制黑火药,装在竹桶中在野外试爆,总觉威力不够,或是自己前世看多了那种高爆炸药的威力,有了对比,才会有如此感觉吧。
从广宁回来,宋清然便让府中管事去买这些物品,为了怕泄密,他让赵大忠买的硝石,让另一名管事买的硫磺,木炭则让贾府的下人帮着采买。
经过多次比例调配,方找到最合适的配比,可这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啊。”宋清然心中感慨道。
第二日一早,宋清然便匆匆赶往工部,也不理会门子通传,直直走进了工部左侍郎的府衙。
工部左侍郎穆修恩是赵王宋清仁的门下,与宋清然见过几次面,算是熟悉,穆修恩见宋清然独自闯了进来,也不在意,这位燕王脾性一向如此,笑着施礼问安,让下人送上茶水才问道:“见过燕王殿下,殿下何事需要亲至?使人知会我一声便是,何事需下官解决的?”
宋清然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张图纸给穆修恩道:“看看这个?”
穆修恩先是随意看了一会,片刻便认真起来,待一柱香时间方算看完,开口问道:“改进的曲辕犁?”
见宋清然点头接着说道:“是个妙法,此法改进是能提高二成左右的效率,不知燕王殿下意欲何为?”
宋清然见他上心,才淡淡道:“你是我二哥的人,我把这法拿来找你,没找工部尚书,其中意思我想你是明白,我也不兜圈子,这图我可以送你,至于怎么用都随你,从工部给我挑二十户铁匠送到王府,我们算是两清。”
穆修恩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二十户铁匠看似虽多,然对工部来说并不算是什么,自古匠户就一直在社会底层,士、农、工、商,原本商户最未,周朝重视商贸,至工商同为底层,可商人有钱,工匠却始终穷困,加之匠户世代为匠,以至一户工匠人家,家中父子兄弟皆为匠人。
普通匠户在工部也无官阶,始终从事最低等劳作,又不被重视,所以宋清然开出这个条件后,穆修恩便满口答应。
宋清然离开前说道:“不要拿没用的匠户糊弄我,我可要实打实的铁匠,能冶铁,能锻造那种。”
穆修恩笑道:“我的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承哲岂敢!”承哲是穆修恩表字,顺正三年进士出身。
宋清然回贾府没几日,王府管事便通报说:“王爷,您要的匠户工部派人送来了,如何安排请王爷示下。”
宋清然想了想便道:“人先安排进城南的庄子里,对这二十户的头领说,要银子我给银子,要建什么样的炉子随他们建,我只要钢,要好钢,等第一锅铁水出来,我去见他。”
“你再安排人在城南庄子西边的荒地处,给这些匠户另起房舍,大气一点的,这些人我有重用。他们有什么需求,只要不过分尽量满足。”宋清然交待完毕便让管事回府去了。
二月初一大朝会,是顺正九年第一个正式朝会,卯时便要入朝,宋清然深恨这种不人道的早朝制度,当晚搂着莉娜、莉儿折腾半宿,刚教会二人新的动作,没睡下多久,寅时便被刘亦菲叫醒,睡眼朦胧的由着刘亦菲帮自己穿衣束发,直到洗了个冷水脸方算清醒过来,胡乱骂了几句这破制度,也只得匆匆用了早饭,带着太监宫女坐上轿辇向皇宫赶去。
此次朝会京城五品以上官员,各番邦使节悉数至齐,贾政任五品工部员外郎,刚好吊个车尾,也在位列,只是位置排到宫殿外门边,毕竟今日朝会涵盖了整个京师的勛贵、官员人等。
宋清然刚与他打个招呼,走到自己位前,三声静鞭便响起,顺正上朝,群臣三呼万岁后,朝会正式开始。
今次早朝也是走个过场,需处理的事情日常朝会也早已处理,宋清然听的昏昏欲睡,以为早朝就要结束时,礼部右侍郎出班启奏道:“启奏陛下,臣弹劾户部司职郎刘奉平,徇私舞弊,截留江西道赈灾银两,至使江西道几生民变。”
顺正听后淡淡道:“着刑部严查,一经查实严惩不怠。”户部司职郎只是从六品小官,都未有资格参加朝会,众官员也只把这当作小事。
此时京城北神武门,“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一骑兵盔甲斑驳,着破旧红色披风,顺着城门未做停留便沖进京城,带起一路黄尘滚滚,骏马飞驰而至,神武街不算主街,两旁百姓早对这等事情司空见惯,常有北边来的信使纵马沖街,便都向两旁让了下,免得被马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