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宋清然那双让自己体麻身酥的大手,史湘云就觉脸儿绯红,把手按在胸乳之间,不让自己的心速过快,翠缕进屋已数次,小姐还在睡觉,不好打扰,她知道小姐昨晚睡得不好,梦中还有呓语,只是那呓语听着有些羞人,今日会要劳累整日,想让她多睡一会,不过看到小姐把头埋子毯子里,就知道她已经醒了。
“小姐啊,五福婆婆已在厅外等了许久,正等着给你开脸,不能再睡了。”她坐到床前开始摇自家小姐。
所谓五福,一福“长寿”是命不夭折,年过花甲。二福“富贵”是钱财富足且地位尊贵。三福“康宁”是身体健康而且心灵安宁。四福“好德”是生性仁善且宽厚宁静。五福“善终”是能预知死期,喜葬而归。
史湘云没好气的在毯子里扭动两下身子,揉着惺忪睡眼,无奈坐起,满头秀发松垂肩下,亵衣松弛,露出大半胸乳,把本就宽松的亵衣高高顶起一片,看得翠缕钦羡不已,不由低着看了下自己胸前。
“我要能和小姐一般的大该有多好。”
“去拿一件新的里衣。”史湘云支走翠缕,有些做贼似的看了看自己股间一片湿润之处,暗自啐了一口。
在床上磨蹭许久,才在翠缕备好的浴桶里凈身,準备迎接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小姐啊,您昨夜换的里衣不是您自己绣了许久,留作今日所穿的吗?为何要换掉?”
“小丫头就会多嘴。”湘云哪好意思说因春梦所湿。
保龄侯府今日亦也是宾客满厅,史湘云虽是侯府侄女,所嫁又非正妻,可亦也算侯府嫡亲女,所嫁之人又是正统亲王。对侯府来言,并非丢人之事,而宋清然所行礼节亦也按正妻来走,听传话之人言:王爷今日会亲迎湘云出阁。
一个慈眉善目老太,便是史家亲戚‘五福之人’,此时正为史湘云篦发梳头。所谓开脸,亦只是用细丝绞去面上绒毛,代表正式成人。边梳发笑着道:“多漂亮的一个孩子啊,老天是公平的,给你了天资容貌,便让你年少多舛,可又弥补了你一个好夫君,燕王爷老身见过,是门好姻缘。”
“燕王爷可钟意我们府上的湘云这丫头了,只这聘礼,太子纳妃也不过如此,八十六箱、四十二抬,堆了几间屋子。”
正厅的保龄侯夫人正带着道贺女眷参观王府聘礼,此行为也并非说保龄侯夫人势利爱炫,风气习俗使然,聘礼的多寡,一是代表男方之家资财力,二是代表对女方重视程度。
周礼规制,婚礼之吉时为傍晚酉时。燕王府辰时与午时所至宾客,只随意用些点心糕点。
晚间方算正宴,前厅宾客越至越多,虽能让宋清然亲迎之人并不算多,可他也不便总呆在后宅,便带着宫女太监,回到前厅迎客谢礼。
以当今宋清然权势,即便是与之再是不和,表面仍会以礼待之,太子宋清成自是不会亲至,可府中管事带着一对金佛和一卷字画作为贺礼。
赵王宋清仁府上贺礼最为贵重,可人未亲至却让管事前来,让宾客有些诧异,众人皆知,二人同胞兄弟,关系又极为亲密。
不过此时也不是宋清然多想之时,朝中有品阶的大臣,下衙之后,都陆续赶来。
正在宋清然寒暄之时,宫中太监总管贵全带着两名随身太监前来庆贺。“奴婢贵全贺燕王殿下百年好合,区区薄礼,望殿下勿要嫌弃。”
贵全贺礼却实不贵重,一幅前朝才子唐艺所绘《燕山烟雨图》,市面价值也不过百两,可寓意极好。
见宋清然客气的命人收下,又清了清嗓子道:“传陛下贺词!”
众人见贵全亲至,也猜到顺正皇帝必会赏赐送至,谁都知宋清然是陛下最喜爱的幼子。
众人面向皇宫,持礼待宣。
“三子清然,你为吾宋氏皇族子孙,开枝散叶亦为本分,今你喜结之日,父皇祝你百年好合,早诞龙子。”话虽简短,也无深意,却也能听出顺正的舔犊之情。
宣讲完毕,待众人平身后,贵全又道:“陛下贺礼,玉璧一对,如意一双,红珊瑚一架,贡品象牙一对……”
午后稍坐休息,用了些点心,管事赵大忠便来回报:“王爷,再过半个时辰可以动身,迎亲队伍行进较慢,至保龄侯府需近一个时辰。”
此时的保龄侯府,可谓宾客盈门,百年侯府,贵女出嫁,前来相贺的旧交好友不像燕王府,官员多少有些忌讳,多为礼至人不至,侯府则不然,不便在燕王府久呆之人,可在保龄侯府观礼,毕竟周朝贵族同气连枝,相互都会捧场。
流水已经摆满整府,保龄侯笑的很是开心。
快近酉时,远远便听锣鼓喧嚣,迎亲队伍浩浩蕩蕩。
打头龙旌圆盖、雉羽夔头,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物,身后一随行太监一路撒着鲜花于路中,另一太监向观礼人群撒着铜钱,惹得一帮童子争抢。销金提炉焚着御香,使得整个车队都遍布异香。礼乐不绝。
宋清然骑着白马,身着玄色礼服,领于迎亲队前,行至侯府门前,方由太监扶着下马。
此时的侯府早已中门大开,见到宋清然骑马过来,保龄侯史鼎笑着迎上,宋清然远远给保龄侯施礼,毕竟算半个岳父,不可失了礼数。按说谁家亲长会去迎接新女婿,但是保龄侯就如此来做,却也无人敢说不字。
史鼎牵着宋清然的手呵呵笑着直接就进了门,那些想闹新婿宾客也不知该如何阻拦,宋清然也是大方,笑呵呵的让随身跟着的刘亦菲给过门红包,每包用红纸包的两枚还未流通的银元,掂在手中沉甸甸的,如此一来也算皆大欢喜。
进了厅内,宋清然也分不清这府上亲长都有何人,只客气的对众人躬身一礼道:“晚生宋清然,见过诸位长者。”
随行太监总管按仪程,把宋清然纳征聘礼向观礼宾客宣报完毕后,又奉上金册、金印道:“史氏贵女,湘云,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德恭谦和,赋姿敏慧,贤良忠善,依大周国策,燕王府所请,内府衙制,金册一卷,金印一枚,册封史氏女湘云为燕王侧妃。”
至此,迎亲仪程走完,只等抬湘云回府完婚。
作为史湘去的堂哥,保龄侯世子史从法,躬身代史湘云接过金册、金印,起身笑着言道:“从法一向疼爱湘云这至亲妹妹,自是不会阻拦亲婿叫门,可湘云其他姐妹未必也好说话,还好在下听说从和顺公主宴会传出,燕王殿下诗词冠绝京师,这催妆诗,想必是难不倒燕王殿下的。”
言罢,躬身一礼,引宋清然行至史湘云所居小楼之处。
此间为带院木制二层小楼,院墻此时贴着喜字,可院门紧闭,隔着院落,能听到院内女眷嬉戏之声。
刘亦菲知此为闹新婿一关,发了数个催门红包,院门方开了一条缝,还要作首开门诗。身着伴郎服的刘守全,念了首大周常用的开门诗,方算蒙混过关,可院门开打,楼上过道却站满小姐妇人,一个个亦也是盛装艳服,叽叽喳喳道:“燕王爷诗才今已传遍京师,催妆诗可不能再由人代念,须殿下亲作之诗方可。”
宋清然揉了揉鼻子,想了许久,才朗声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保龄侯亦算有些才学,听了此诗笑道:“燕王诗才果然名不虚传,此等佳作,难得一见,难得一见啊。”
知道宋清然队伍回府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不便过于耽搁,笑着了点头,让女眷放行,由着宋清然走到绣楼下。
其实宋清然也不知这些流程该如何,边道礼虽是为他讲解过一些,可宋清然哪有心思去听,此时行至楼下,感觉好像不便上去。便对着楼上高吼一嗓道:“湘云,快下来吧,夫君接你回府了。”
院中女眷、婆子哄笑一场,史从法羞愧的几乎想要一头鉆到缝中,快行几步上得楼去,片刻后,把盖着盖头的史湘云背下了绣楼,一直送到八人所抬的八宝花轿之上。
盖头下的史湘云早已是泪流满面,有喜悦之情,亦有离别之意,起身对着相送而出的保龄侯史鼎与婶婶深深一福道:“叔父、婶婶请多保重,您的养育之恩湘云无以为报,只能日夜为二老祈福,以祝延年益寿,儿孙满堂。”
保龄侯史鼎虽目中带有泪花,仍是笑呵呵的对宋清然道:“湘云是个憨厚的孩子,襁褓之时父母便违,不懂些人情世故,进了王府,请燕王殿下多多关爱,莫要委屈了湘云。”
宋清然对着保龄侯深深一躬道:“请鼎佬放心,清然虽是行事荒唐一些,可只要在我府上,谁也委屈不了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