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跟众王妃吃着午膳,想着如果下午没什么事情,就跟众王妃玩一下群美大战,没想到沐英这个时候要进宫面见。
张无忌一见是沐英,高兴地说:“快进来,你小子是长本事了。”
沐英跳下马,与张无忌并肩而行。
沐英是前几个月“放飞”的,张无忌让他离开宫中,到军营里去历练,而且教他别死守着一个将军学本事。
张无忌问:“学会打仗了吗?”
沐英说,“打法不一样。徐达稳,常遇春急,汤和猛,蓝玉狠,他说自己不知学哪一家好。”
张无忌说:“你能看得出他们的优点和缺点,就证明你很有天分,有悟性,至于你要跟谁学怎么打,那你自己拿主意呀。”
沐英高兴的说:“我把他们的长处都揉到一起,这就是我的打法。”
“有出息!”张无忌夸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每个将军都跟一段时间的原因,这和学艺一样,要学会看艺、偷艺,光看《孙子兵法》可当不上将军。”
沐英说:“是。”
张无忌问:“说正事,你一定带回好消息了?”
沐英报告说道,“徐将军带兵在海安坝上打败了张士诚军后,围住泰州,把来自湖北的援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把他们的元帅王成也活捉了,但元朝的佥院严再兴在泰州城里拒不投降,相持不下。最近得到消息,张士诚率大军去攻我们的江阴了。徐将军请示,是去援江阴,还是接着围攻泰州?”
张无忌点点头,说道:“上午康茂才已从江阴派人来告急了,说张士诚亲率四百艘战船出大江,已到达范菜港。按我分析,这是张士诚的一个计策。”
沐英问:“声东击西吗?”
张无忌点点头,道:“张士诚知我大兵压境,绝不敢轻易犯我江阴。定是疑兵,无非是逼使我们陆师去守水寨,这样他便攻击我陆寨。所以你应该马上返回去,告诉徐将军,千万别上当。”
沐英问:“我马上走吗?”
张无忌说:“可以喝一口水。”
沐英面有难色地说:“到了家门口,我得看娘一眼啊。”
张无忌说他娘今天陪外祖母到鸡鸣寺还愿去了,如果等就得几个时辰,会贻误军机。不是要做大将军吗?大将军是不为个人私情所累的。大禹也是三过家门而不入啊!
“我懂了。”沐英眼含泪水,从怀里掏出一尊带链子的小玉佛说,这是开过光的,是用他自己的钱买的,不是战场所得,送给娘,让佛保佑她。说到这里,沐英流出了泪水。
张无忌拥抱了沐英,说马秀英也天天叨念他,想他,但儿子成了材,才是最大的孝心。
沐英懂事地点头,他连一口水都没喝,也没进宫,便骑马踏上了归途。
等沐英再次返回金陵的时候,张无忌收到的就是捷报了。原来泰州打下来了,他已押着守将严再兴以下九十四名军官,五千士卒,一百六十匹战马,四十艘战船回到了下江口。
张无忌说:“打得好,怎么样?我说的準不準?”
沐英说:“徐将军说殿下料事如神。我回来报捷时,我军已攻克兴化,正向高邮挺进。”
张无忌目视李善长,没马上表态。
李善长觉得应当小心,他担心徐将军进军过快,有孤军深入之险。
“正是。”张无忌命令沐英马上返回,传他命令,命冯国用所部节制高邮诸军,让徐达火速回兵,去围攻淮安、濠州和泗州。
沐英答应一声,问:“还是马不停蹄往回赶吗?这回总得见我娘一面呀。”
张无忌说:“军令如山,以后有的是机会。”
沐英明显不高兴,含泪下殿。他甚至怪张无忌过于没有人情味了,可又不敢违拗。
其实这几天张无忌一直在策划攻取濠州,并且想率师亲征。他征询李善长的意见,现在他是王了,一举一动常受李善长的左右,倒不如以前那么自由了。
李善长笑道:“我知道,濠州是殿下举事的地方,只是濠州并非关系大局之战,宰鸡焉用牛刀?”这是委婉的反对之词。
张无忌声辩,不但家在濠州,起事也在濠州,把家乡都丢了,这不是有国而无家吗?心里总是失望。
李善长主张采用兵不血刃的法子。
张无忌忽然想到:李善长有个熟人是濠州守将不受张士诚重用,李善长莫非要劝降他?
李善长的朋友叫李济,不止是熟人,还与李善长是同乡、同宗,他决定写封劝降信试试看。
张无忌当然希望不战而胜,他不愿看到故乡遭兵燹涂炭。
李善长更关切的是高邮方面的战事。对张士诚作战并非易如反掌,明军虽然攻克了泰州,占了宜兴,但张士诚屡屡出击,袭扰张无忌的后方,使他不得不分兵拒敌。上个月张士诚又以数百艘兵舰载大军出君山、马驮沙,意欲攻打张无忌的江阴,这是张无忌东南方门户,不容有失。张无忌闻讯,曾亲自督率水陆之师援救江阴,到达镇江时,张士诚军已焚烧了瓜州,并且抢掠西津后退走。张无忌一面命康茂才率水军出大江追击,又别遣一军埋伏在江阴山麓,结果大胜,仅康茂才部就俘敌五千,将校四百,得舟船四百多艘,令张士诚元气大伤。
令张无忌不放心的倒是围困高邮的冯国胜,他总是报告好消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自恃有别于其他将领,是少有的文韬武略兼备的人,为此而骄敌,这越发使张无忌不放心。果然,他偏偏久攻高邮不下,见到康茂才告捷,他更加立功心切了。
正巧这时,有人给他送来了“馅饼”。
冯国胜正在与偏将们议事,有小校来报:“高邮城里派人来了,要见冯将军。”
冯国胜对部将们说:“徐将军去援宜兴,各位要加紧攻城,不要等徐将军回师的时候我们还在高邮城外。”
众将领命而出,冯国胜这才叫把高邮城里派来的信使带进来。
信使出现在冯国胜面前,他递上一封信,自称是高邮守将俞同佥的门人,现特送密信于冯将军。
冯国胜看过信,心中暗喜,他说:“好啊,你们城里不是还有粮草吗?俞将军为什么主动投降啊?”
信使说,张士诚不爱惜下级,大家都很寒心,不愿再为他卖命,希望早投明主。
冯国胜深信不疑,决定就照俞将军的约定办,按约,半夜时分,城里以推倒女墻为号,冯国胜派康泰、沐英率兵攻进去里应外合。
信使一口允诺,带了复信回高邮城里去了。
冯国胜一高兴,又来到马廄前,亲自给坐骑刷鬃毛,很耐心。
康泰、沐英来了,康泰说:“冯将军可真是少有的爱马将军,一有工夫就刷马毛。”
冯国胜说:“我可是曾经相过马,从那以后养成了毛病,金银无所谓,见到良马却不肯放过。”
沐英问道:“将军今天夜袭高邮城的事有没有把握?”
冯国胜说,“城里的俞同佥熬不住了,派人来接洽投降。我令他二人各带一千精兵,一见城里推倒女墻,就从那里突击登城。”
康泰觉得太便宜了,就说:“不会有诈吧?”
沐英也说:“困了这么久,都不肯投降,现在怎么突然要投降了?”连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都能提出这样的质疑,这本应引起冯国胜的警觉,可他太想一举攻克高邮了,因而一叶障目,认为敌人已人心崩溃,投降是惟一的明智之举,他又举了昨天才得到的消息为例证,濠州不也投降了吗?大势已去,谁愿意跟着张士诚一起倒霉呀!从大局着眼,这也不无道理。
当天晚上,康泰、沐英分两个梯队向高邮城下运动。
沐英带着马步兵埋伏于黑暗之中,他盯着高邮城楼上,不时有巡城的灯火晃来晃去的。
在一处明亮的女墻上,似有人影走动。
忽听轰隆隆一声响,女墻冒起一阵烟尘,随后看见那里倒坍了一大片,露出缺口来,这是城里内应动手的明证,沐英精神为之一爽,单等灯光出现了。
一个灯笼左右摇摆发出了信号。沐英尚未发令,康泰伏兵已震天动地地吶喊着从女墻缺口沖上去了。
沐英大喊一声:“沖啊!”也带伏兵跟着沖向城墻缺口。
康泰率兵沖入城墻豁口后,没等站住脚,一条绊马索把他的马绊倒,随后,四面八方乱箭齐射,康泰没来得及爬起,已身中数箭,浑身上下扎了几十支箭,如同刺猬一样了,他强忍着喊了一句:“叫沐英快撤,上当了。”
康泰的兵想后撤已无退路,从城墻两侧掩杀过来的军队把他们逼到了城墻死角,箭矢如雨,康泰部下相继倒下去。
幸而沐英及时撤退了部队,敌人出城追杀了一阵,鸣金收兵了。
损兵折将的冯国胜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后悔不迭,他用两个拳头轮番敲自己的左右太阳穴,痛骂自己混蛋,白吃这么多年咸盐,会上这样一个当!
发昏当不了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再不敢派沐英去金陵稟报了,也怕沐英添油加醋乱说一气,便骑上他的追风神驹,急急忙忙连夜奔金陵去向明王报告了。
他哪里知道,张无忌可是都在气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