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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力敵四方

作者:北辰星夜 字数:1666087 更新:2024-04-26 07:31:17

    逐渐接近洛阳,元越泽已明显可以感觉到城市上空所笼罩的凝重与肃杀气氛,血腥之气更是似有似无地传来。

    元越泽心头大讶,盖因他在山中不知到底度过了几日,恐怕洛阳战争已经打响了!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元越泽聚起真气,如风一般跃过高达数丈的城门。第一时间奔往自己家方向。

    进得城中,气氛更为压抑,大街上行人稀少,似是战争袭来,人人自危,家家足不出户。但大街上的巡逻官兵却是不少,似是在搜索着什么。

    元越泽身影如鬼魅一般腾挪跳跃,不多时已到了自己那所小宅院门口。

    脚步不停,元越泽剑眉微蹙,眼角扫想几十丈外的废弃房屋。

    几道隐藏着极其瞥脚的真气隐约透出,元越泽心知定是来侦察自己家人行蹤的。但为何他们还活着?傅君婥怎么没吓跑他们?

    思索间,元越泽步入大门口。

    主宅客厅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清越如溪泉,柔缓如春雨的琴音,断断续续,颤颤巍巍,竟是令人如渴极了的人,骤然见着一汪清泉,愈发想继续听下去。

    元越泽顿住身形,倾耳聆听。

    琴音好似在轻轻如钩弄心弦一般,细细微微,切切如小儿女呢喃私语,清清如激流沖碎于白石之上,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使人不期然地沉醉其中。

    恍惚间,高山流水,白云出岫。一副繁华盛世,歌舞升平之象伴随着悠扬细腻的琴音出现在元越泽眼前。

    蓦地,琴音突转,强烈的铿锵金石之声蕴含其中,似是金戈角鸣,梦里吹角连营的肃杀,群山策马,隐约间有着狰狞之意,恰如一波涟涟静水,陡然间翻起万丈巨浪,更是有着轰鸣之声,天地间一片乌云蔽月,狂澜骤起,卷起千层高的巨浪,迎面而来。

    旋即琴音再度高转,凄凉中带着沙哑,如金戈奔腾,战马长嘶,渺渺狼烟随风而散,狼藉遍地,血迹斑斑,死尸满目,萧索悲凉。

    琴声缓缓低了下去,每一个音符,好似抚琴人的一颗颗清泪,滴溜溜如田田荷盖上一颗颗珍珠似的露珠滚将下来。琴音如泣如诉,若怜若怨。

    忽而细微如风声,忽而高昂如凤鸣的琴音不知何时已终,元越泽尚在淡淡回味。余韵中透露出抚琴着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直叫元越泽亦赞叹不已。

    只三两步,元越泽便已来到厅门前,推门而入。

    大厅中,只有单美仙,商秀珣,卫贞贞,独孤凤围坐在软座上,不远处,一道素黄罗衫的窈窕的身影侧坐于瑶琴前。

    眼见元越泽步入,五人目光同时望向门口,除那陌生女子外,四女眼中皆带着激动与欣喜。独孤凤更是欢呼一声,直接扑了过来。

    元越泽给四女一个放心的微笑,揽起独孤凤的小蛮腰,来到三女身前坐下。

    “秀芳,这就是我家夫君元越泽了。”

    元越泽正欲开口,单美仙却率先开口,转向那陌生女子方向道。

    元越泽只听名字,再联想刚刚的高超琴艺,便猜到坐在瑶琴前的女子该就是被传为‘天下第一名妓’的尚秀芳了。

    目光转向尚秀芳,元越泽细细一打量,第一眼见到她的瞬间,元越泽脑海中不期然又闪过婠婠那鬼马精灵,迷迷蒙蒙的娇俏倩影。但尚秀芳却又与婠婠不同,朦胧中透着丝丝灵动,清雅中带着点点忧伤。她年纪约二十上下,风姿特异,仪态万千,天生丽质,风华绝代。一双妙目迷蒙神秘,仿佛可以夺魄勾魂。

    闻听单美仙介绍后,尚秀芳亦站起身形,剪水双瞳满是好奇地盯着元越泽。

    眼见尚秀芳起身,玲珑多姿,如空山新雨般清丽的浅笑仿佛是含情脉脉,又恰似略带娇羞,的确美得惊人。单薄罗衫下隐约可见的一双修-长纤细的玉-腿,惹人遐想连翩,确实可与石青璇,婠婠平分秋色。

    至于师妃暄?元越泽由于主观心理作祟,从没把她当过一个正常的美女。

    尚秀芳盈盈一礼,莲足微抬,脚步轻盈的来到元越泽身前,再次微微一礼,檀口轻开,宛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秀芳见过……公子。”

    尚秀芳适才细细打量元越泽,发觉好像眼前的男子没有传闻中那般神奇,顶多就是样子英俊,气质淡雅而已。但近身后再望向元越泽那双深邃幽深,瞳孔微蓝的双眸时,阅人无数的尚秀芳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异彩。

    但她刚刚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元越泽,因为若由单琬晶那里论,他们平辈。但若由单美仙那里论,元越泽自然就是她的长辈。可元越泽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模样,尚秀芳只有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以‘公子’相称。

    元越泽心中暗赞刚刚尚秀芳所弹的琴曲,很难想像眼前这个柔弱无力,爱好和平的女子会弹奏出那样带有铁血沙场气势的乐曲。

    “原来是尚姑娘,刚刚一曲的确不错,请坐吧。”元越泽起身拱手道。

    尚秀芳浅浅一笑后入坐,不太敢望向元越泽。因为元越泽左手正在独孤凤的腰上摸来摸去,看得见过无数大场合,纵横风月场从不脸红的尚秀芳都有些羞涩,暗忖这元公子的确是万事随性,除了一般表示尊重的礼节外,所有礼法似都不被其放在眼中,否则又怎会当着人家的面如此放肆!

    元越泽哪有心思去想尚秀芳在想什么,开口问道:“我离开几日了?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独孤凤腻在元越泽怀里娇声道:“今日离大哥暗中出城提高修为,已经过了四天。这几日有几件大事,凤儿只说第一件,大哥离开当天下午,王世充发动兵力袭击皇宫,嬷嬷与爹爹战不过他,从皇宫秘道出逃了。”

    尚秀芳在一旁只知聆听,见独孤凤说起自己家族的事,竟然丝毫不担心亲人们的安危。这究竟是女生外向,还是全身心沉浸在情爱中的女儿家自然反应呢?旋即尚秀芳又想道:世间哪有永恒的情爱,只有艺术才是永恒的。

    只是眼前这公子初见之下还觉一般,但越看越神秘。自己向来自负姿色,可如今这屋内,只有独孤凤姿色不如自己,其他三女皆在自己之上,还有一个美得根本无法形容的商秀珣!这公子到底有哪些魅力,可以让这些个个如天仙的女子整个芳心都系在他身上?美仙阿姨变化也太大了,看起来比自己都要小,问她却总是神秘一笑,难道如是这公子的功劳?

    尚秀芳在一旁胡思乱想,元越泽点头道:“第二件事该是关于城外战争开始一事吧?”

    商秀珣点头道:“昨晚秀芳姐在辟……荣凤祥府献艺后,美仙姐便接她来我们家里小住。路上恰好遇到一场血战,李密派来高手偷袭王世充,王世充被击伤。”

    元越泽惊讶道:“王世充会被李密算计?那我可真是高看他了!”

    旋即见到身边的尚秀芳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中略带惊恐之色,元越泽好奇道:“尚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尚秀芳摇了摇头:“公子不必客气,秀芳无事,如公子不嫌弃,唤妾身一句‘秀芳’即可,唤‘姑娘’未免生分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单美仙插口道:“秀芳厌恶战争,从未见过血腥场面,昨晚是第一次见,几百人生死搏斗,自然杀气与血腥不小,秀芳该是后怕。”

    元越泽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尚秀芳可以弹出刚刚那种糅合沙场血光场景的琴曲了,应该就是昨晚所见场景的影响。只看几百人搏杀就可以弹奏出那般犹如千军万马相沖的曲子,可见她的悟性有多高!

    商秀珣复又开口道:“昨晚时,瓦岗,独孤阀的十万联军就已经兵临洛阳城南十里,今日拂晓时分,联军就开始攻城。王世充以自己的大儿子王玄应为统帅,王玄应力排众议,不以高墻坚壁为守,下令两万军队由南城墻三个城门出击。”

    元越泽想到那个丑鬼王玄应,典型的纨绔子弟,贪生怕死,自高自大,刚愎自用,随即笑道:“出城应战倒也算个好法子,第一战可保不输气势。没想到王玄应那软蛋居然也有坚强的时候。”

    商秀珣白了元越泽一眼,继续道:“洛阳城南平原这一战,直由清晨激战至中午,再由中午火拼至下午。死伤遍地,尸骨成山。不过王玄应显然不是李密的对手,李密午后只出一万兵马,佯装不敌,引诱王玄应上当,王玄应果然主动追击,却遭到李密埋伏军队的攻击,大败而逃。”

    元越泽沉声道:“那为何我刚刚摸进城来时,城门似是并未被破?”

    商秀珣笑道:“夫君请继续听人家说,就在李密追击王玄应一万多兵马至南门一里多处时,王世充亲自率领的八千精兵由西侧杀出,要一举歼灭李密一众首脑人物。”

    元越泽不禁拍案叫绝,大嘴直接点了独孤凤樱唇一口后笑道:“这王世充果然不是简单人物!我还纳闷他怎么就会被李密给刺杀受伤呢!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独孤凤羞得‘嘤咛’一声不敢抬起头来,其他几女早习惯了,根本没半丝不自然。倒是尚秀芳在一侧霞飞玉颊。

    商秀珣娇笑道:“事情还没完呢!王世充与李密,独孤……阀主,尤老夫人正面火拼,王世充以一敌三,功力强到可怕,完全不落下风,而王世充手下有两个极邪气的人,夫君该记得吧?”

    元越泽想起当日杨广归天时跟随在王世充身边的两个怪人,便点了点头:“难道那两人也上了战场,围杀李密?”

    卫贞贞接口道:“王世充似是极有把握将李密的全部首脑干掉,所以连一直隐藏着的那二人都派出场。但是他算来算去,仍旧是败了。”

    见元越泽着急的表情,卫贞贞又笑道:“李密竟然秘密调来了镇守梁都的宇文伤,宇文伤一直都打扮成普通士兵的样子,在最关键时刻,全力偷袭王世充,结果王世充诈伤就变成真伤了。两个手下亦被宇文伤与李密联合杀掉一个,另外一个拼死护他突围回到洛阳。”

    元越泽眉头紧皱:“你们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好像你们当时就在场似的!”

    单美仙笑道:“那是贞贞去探望受了轻伤的杨公后,听杨公亲自讲解的。”

    元越泽依旧不放心道:“既然王世充能第一次诈伤,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再次诈伤?杨公卿的话能保证準确吗?”

    卫贞贞横了元越泽千娇百媚的一眼,嗔道:“疑神疑鬼!杨公今日与妾身说,夫君回来后,请亲自过去一趟,有些话他要亲自对夫君说。但去的时候一定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元越泽点了点头,眼角瞥了不知垂头在思索什么的尚秀芳一眼后问:“那为何今日只有你们几个在这里?”

    单美仙开口答道:“君婥昨日恰好是该回高丽打听消息的日子,所以离开了。而玉真正在后院休息,红拂妹子则在打坐。”

    元越泽明白到为何门外那些暗探们还在了,因为傅君婥并不在家,他们拣了条小命,随后问道:“琲儿去了哪里?”

    卫贞贞开口道:“由于洛阳大战已经开始,周围几大势力蠢蠢欲动,窦建德正欲挥军南下,萧铣亦要北上,这二人似是达成了秘密协议,如此洛阳便真的危矣。萧铣怎么说都是琲姐的晚辈,琲姐决定独自去会他一会,即便不能说服他,也可以拖缓他的计划。因为此时并不是岭南出兵的最好时机,所以能不动还是不动为好。”

    元越泽点头道:“琲儿的本事我也放心,江都难道就没有动静?李子通既然被寇仲那两个小子干掉了,辅公祏掌握江都,总该有点动作吧?”

    单美仙摇头道:“最近依旧没有消息。”

    元越泽沉思半晌,抬头道:“如今并不知王世充到底是不是诈伤,而我也在怀疑以王世充的本事又怎会敌不过宇文伤及李密呢?他的邪功明显不低。”

    卫贞贞笑道:“夫君把他看得太高了,你该记得宇文阀与那红衣法后的关系,宇文伤本就是高手,如有那法后指点,其功夫又怎会弱呢?”

    元越泽点了点头:“这些事,我晚上与杨公卿见了再说吧。对了,如今洛阳城内还有那些势力的代表没有离开?”

    独孤凤抢着开口道:“沈落雁在夫君离家那日来看过夫君,闻听夫君不在后,失望地走了,当晚就带着瓦岗军的人一起出了洛阳。而其他各方势力的人几乎都在。”

    元越泽并没言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着的尚秀芳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原来公子与美仙阿姨真的不是只为享受生活而来!”

    从刚刚的话语中,聪明如她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味。刚刚那番谈话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该谈的事情。

    元越泽也不欲瞒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尚秀芳突然有些激动地娇躯轻颤:“公子是要还一个太平盛世予万民吗?”

    见她突然激动起来,不明所以地元越泽机械地点了点头。

    尚秀芳美眸中满是惊异与欣喜:“那公子为何要隐瞒着外人呢?”

    元越泽无奈笑道:“我如此低调都惹得众人不安,一旦高调那还了得,不成众矢之的才怪。”

    尚秀芳讶道:“以公子本事该不会怕那些人吧!直接扫平天下,坐上皇位,以公子的性子,肯定会是个好皇帝。”

    元越泽笑了起来:“我并不怕那些人,但是有些更可怕的人隐藏在暗中,不停对我们下手,所以我们也只有守株待兔。至于皇位,我才无兴趣,做皇帝多累,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做皇帝的能力。只要平定天下,我们一家人就会消失在世人眼前,回深山过些清幽日子了。”

    尚秀芳半晌后叹道:“秀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如此为百姓着想,又不贪功劳。公子的确非凡人。”

    元越泽老脸一红:“秀芳勿要笑话我,我没有那么伟大,更没觉得是为了万民,只是为了不愧对良心吧,有一些能力,就尽量使出来。”

    尚秀芳待要继续夸奖元越泽,单美仙打断她,笑道:“秀芳若喜欢他,把他带房间里去好了,我们先说些正事儿。”

    尚秀芳登时大窘,白了单美仙一眼,迅速垂下头去。

    “夫君认为洛阳一战的结果会如何?”单美仙复又问道。

    元越泽沉声道:“如今这一切早已脱离历史,推测的话太难了。王世充不简单,李密更不简单。这背后就是大明尊教与那红衣法后的对决。”

    商秀珣突然神秘一笑道:“让秀珣来为这场战争占一卦。”

    众人立即点头。

    商秀珣左手抓起一小把茶叶,放在手心上。

    但见数十根大小长短不一的茶叶腾空飞舞,旋转不停,落在圆桌正中心处时,似是组成了某一具有意义的卦相。

    众人都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又见商秀珣正皱着眉头盯着茶叶。

    半晌后,商秀珣开口道:“这是泰卦,下卦为乾,上卦为坤,九三爻变,主吉兇难定,福祸交替。”

    元越泽听得一头雾水:“那你这卦与没占卜也没区别啊!”

    商秀珣横嗔了元越泽一眼解释道:“九三爻是卦象的最后一阳,表示末路穷途。三爻本身就是阳位,爻变成阴,不祥中却又隐约带着生机。”

    众人依旧不明,元越泽干脆不在意这一卦,继续垂头冥思起来。

    独孤凤突然嚷道:“我知道了,这卦象只预示两种结果,第一就是王世充必败,但他不一定会死。第二就是两方和解,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一听,稍加思索便表示赞同。元越泽更是得意长笑一声:“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王世充与李密两败俱伤。”

    眼见元越泽进屋后仿佛不停的变换角色,从淡雅的儒生,到无为的智者,再到自信的强人,看得尚秀芳内心惊叹不已。

    单美仙几女自然明白元越泽话中意思。

    望向窗外,发现时间已晚,元越泽正欲起身与杨公卿相会,却见单美仙白他一眼道:“夫君答应亲手给秀芳做顿饭,难道忘了吗?”

    元越泽一愣,现在哪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尚秀芳亦大窘道:“美仙阿姨勿说笑了,秀芳怎敢有如此架子。况且如今有要事去办,先去忙大事要紧。”

    “明日我给你弄顿好吃的,今天就对不住了,实在没时间。”

    元越泽亲切地拍上尚秀芳香肩后,走出房门。

    第一次被个男人碰到自己身子,尚秀芳更是羞涩不已,却又觉得元越泽刚刚的动作让她起了去世的娘亲,那种家人的亲切感竟然还没被自己完全忘掉!

    眼角瞟过周围几女怪异的笑容,尚秀芳不敢再抬头,直接端坐下去,心忖今天到底怎么了,自己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怎么多少年都难得红一次脸,今日却连连受窘,连连害羞?

    元越泽走出宅院大门前行三百丈左右时,突然顿住身形,高声喝道:“何方鼠辈,还不出来?”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元越泽周围顿时多了上百人。

    这些人似乎早就隐藏在附近破旧的草屋中,如今元越泽这正主一现身,他们也要出来相对了。

    缓缓打量一周,几乎都是老相识了,李世民为代表的天策府众人,曲傲为代表的铁勒人,伏骞为代表的吐谷浑人,突利为代表的东突厥人,拓拔玉为代表的毕玄门人,以及他们各自所带领的手下。王薄这老家伙居然也在。

    突利身旁站了一个散发着与祝玉妍,婠婠极其相似诡异妖冶气息的年轻女子。最惹人注意的是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衬得她漂亮的脸庞胜雪,美得异乎寻常。她无论打扮装束,都是淡雅可人,予人庄重矜持的印象,可是那双含情脉脉的明媚秀眸,配合着她宛若与生俱来略带羞涩的动人神态,似是天生的祸水。她的姿容虽缺少了那种使人动魄惊心的震撼,但反多了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觉。

    元越泽似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只盯着那女子问道:“请问这位姑娘高姓大名?”

    突利抢先答道:“这位是襄阳钱城主的妾室,清儿夫人。”

    元越泽轻笑一声,暗忖原来是她。

    这女子便是阴后二弟子白清儿。

    白清儿被元越泽一打量,浑身上下不自然起来,好似被他直接看到了心里,又好似身前再无一块遮羞布,尤其是元越泽刚刚那看起来略带诡异的笑容,更让她内心有些慌乱,忙把眼神扭想别处,强压心神。

    元越泽深呼一口气:“众位今日又有何事?为何不到元某家中小坐?”

    王薄似是恨透了元越泽,语带恼怒地喝道:“快把和氏璧交出来,饶你不死!”

    元越泽莫名其妙地道:“师妃暄不是早就说明和氏璧不在我手上吗?你们还来找茬?”

    曲傲亦开口道:“师仙子近日来神情不大对,你莫要以为我们都是瞎眼人,你这魔门中人在洛阳横行霸道,欺压正道,以为靠武力便可逼师仙子服输,我们可不会怕了你!”

    伏骞也开口附和道:“元公子,伏骞当你是个朋友,你这几日神秘出城,定是鉆研和氏璧中的力量了吧!敢做就要敢承认!”

    元越泽面色一冷:“你当我是朋友?我还不当你是朋友呢!”

    随即转向一直以后背对着的李世民:“世民兄可否说清楚来意,元某今日还有急事要做。”

    “啊!”

    李世民面色不变,正欲开口,他身侧却有一人不知为何地失声惊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那身材高大的男子。

    元越泽盯着那男子,觉得有些面熟,脑子里却又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兄为何如此失态?”

    李世民望着那男子,开口问道。

    那男子脸色略带尴尬,镇定心神后开口道:“原来‘御剑仙子’的夫君便是元公子!”

    元越泽眉头紧皱,正欲开口问他时,曲傲直接窜了过去,按住那人肩膀,狠声道:“你敢肯定吗?”

    那男子似是对曲傲的动作略有不满,用力挣脱后道:“那日杜总管与任少名在丹阳大街上遇到的就是元公子与那蒙面的‘御剑仙子’,李靖当时亦在场,对于元公子的长相,做梦都不会忘记!”

    元越泽突然记起,原来是李靖,几年前偷看过他一眼,看来他现在还是投在李世民手下了。但前几次都未见到他,难道是这几日才来投靠的?

    曲傲与其几个弟子各个愤慨,此次前来中原的第一目的就是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勾结其他势力之事倒是次要。如今一听元越泽竟然是传闻中‘御剑仙子’的夫君,曲傲哪还能忍受得住!那‘御剑仙子’被传得神乎其神,根本无人能发现她的行蹤,但曲傲怎么说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了,如今元越泽看起来比从前要弱上许多,身边这些人又都是不杀元越泽不罢休的帮手,这等机会打着灯笼都难找!

    元越泽暗忖该露的事儿还是得露了,他们不想活,自己也没必要留手。但目下他更需要注意的是这伙儿到底为何要来找自己麻烦,说什么和氏璧,那完全是借口!故他要询问李世民,以李世民的作风,即便是假话,说得也会让人很难察觉到明显的漏洞。

    “的确如刚才几位所说,世民今日迫不得已,只是替师小姐讨回和氏璧。”李世民苦笑道。

    娘的,你要干掉我,还装得迫不得已,真是人才!

    元越泽暗骂一句,随即心念急转,愈发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但眼下却不是细细思索的时刻。

    “小娃娃,今晚你插翅也难逃了,交出和氏璧吧!”

    突利身后走出一个魁梧身影,沉声道。

    此人年过半百,相貌苍老,最奇怪的是头发,眉毛,呼吸,连眼珠都是灰色的,诡异中显露着强横的气势。后背背着三根怪异的短棍。

    元越泽都懒得问他名字,仰天淡淡道:“你们一起上吗?”

    狂妄嚣张!

    曲傲自然要上,至于其他人,会不会顾及面子与武林名声,那就不一定了。

    王薄与那灰发老者并没回答,但观他们狠厉的眼神,元越泽大概也可推想到他们的意图了。

    沉寂片刻不到,曲傲纵起身形,落至元越泽身前两丈处,怒喝道:“姓元的,你倒伪装得真好,老夫在洛阳这数日,竟然从没察觉到你就是与老夫有杀子之仇的大敌!妻债夫偿,今就还我儿命来!”

    元越泽转向曲傲,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曲傲如何狂妄,却也不敢小觑元越泽,立时收摄心神,‘凝真九变’剎那间提升至巅峰状态。

    曲傲一生的修为过程,可以七,八,九这三个字来总括,分别代表了他三个阶段的成就。

    一般习武者,能练至运气发劲,收发由心的地步,已可称高手。但若要超越其它人,则必须在其中寻求变化,用以克敌制胜。而变化之道,则在于体内作为经脉枢纽的窍穴的修练,其难度自不可与一般练气相提并论。到能以窍穴作控制真气输发的泉源,始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曲傲乃武学的天才,二十三岁便练成功了七个窍穴,创出‘狂浪七转’,可是要到十年后才可多练得一个窍穴,为‘暴风八折’。其中艰苦,可想而知。到四十一岁,全身窍穴均可随意控制,再名之为‘凝真九变’,‘九’并非是指九个窍穴,而是因‘九’乃数之极,而取其无尽之意。若不是其后败在毕玄之手,恐怕其今日修为将更高绝。

    曲傲一脸凝重,毫无征兆地离地斜起,向十多步外正一脸淡然,仿佛不会武功一般的元越泽扑去。

    飞临元越泽头上,曲傲化繁为简,右手往他头盖抓去。这一抓看来没甚出奇之处,可是势道强凝凌厉,令人生出不敢硬碰之念。最骇人是同时包含了吸,刺,卸,封,割等五种从各指发出的真劲,变化莫测,教人难以防御。

    元越泽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他搏命一击,更要担心周围观战的人会否偷袭,当下迈着横移的步法,剑往上斜挑。

    五声爆响连串生起,就在剑爪相触时,曲傲以快得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五指先后以按,撞,扫,刺,劈等精奥绝伦的手法,击中长剑。

    元越泽被震得后错半步,曲傲却借方往上腾升两丈,在空中像飞鹰般一个盘旋,组织第二轮的攻势。

    那边的长叔谋等人见元越泽锐气受挫,落在下风,立时爆出一阵喝采声。

    曲傲忽然加速,以雄鹰搏兔的劲势,在三丈的高空滑翔而下。双手化成万千爪影,劲气狂窜中,笼罩着以元越泽为中心的三丈方圆地面,便旁观者无不知道这是迫令对手只有硬拚而没法闪躲,威猛无比的凌厉招数。曲傲活像一头灵动莫测的飞鹰,凌空作出各种姿态,或盘旋扑击,或侧飞斜上,似是完全没有重量般。

    同一时间,王薄大喝一声,脚踏奇步,倏忽间直击元越泽右侧,右手猛缩,同时袖内飞出一截白色的影子,以波浪似的怪异路线,点向元越泽右肋,迅若灵蛇,且像可随时改变方向,含蕴着诡毒奇幻,莫可抗御的霸道威势,劲气侵迫,寒意大作。

    那灰发老者亦取下背后兵刃,三合一连接而成一根长约九尺的三戈戟,动作快过闪电。几乎与王薄同一时间出手,戟尖抖动处,化做万点火星,招式排山倒海,让人无法分请漫天的戟影到底哪一根才是真的,内劲炽热无匹,直取元越泽左颈。

    三人分上,左,右三个方向以不同力道的猛招袭向元越泽,元越泽无暇多想,步法随意如行云流水,飘逸若天外飞仙,剑势猛起,于剑寓情,细密连绵。那淡雅雍容仙子形象隐约间一闪即逝,却给众人留下极深的印象,予人似若隐身在浓郁芳香的兰丛,徘徊在深山幽谷的超然感觉,怪异得叫人不可思议。

    三道白光连闪,竟交织而成的柔韧剑网好似无强不挡,轻盈蕩开三方攻势。

    “这是什么剑法?以命相搏的场合下,这剑招中不带半丝杀意,反倒透露着丝丝柔情蜜意?”

    “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变成了一个女人,怎么回事?”

    “我也有这样的错觉,但明明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用剑……”

    围观中不乏武道高手,对元越泽这一招大感新奇,连连惊叹。

    清脆的兵器交击之声连续响起十来下。上,左,右合击三人招式一老,元越泽轻柔剑劲顿发,笨拙地刺出似慢实快的三剑。看似是软绵绵的剑势,实则只有局中人才明白其中包含的雷霆之威。曲傲首当其沖,被逼得吐血飞退,另外两人亦是勉强后退稳住身形,恢复气息準备再度发起攻势。

    元越泽收招一瞬间,毫无停歇地一剑直取王薄,誓要好好重创一下这老贼。

    前奔势中的元越泽心头突然一凛,莫名地恐惧感随之而来。

    身后一道快如闪电的黑色身影,手中一道耀眼的白光如月华倾泻一般偷袭元越泽后背。

    元越泽被迫放弃王薄,抽剑回挡背后的攻击。哪知对手狡猾无比,第一剑只是为引元越泽上当,双剑还未交击,对手的剑招已变,在如鬼魅般快捷的身法支持下,长剑颤抖着向左横削,仿佛鸣唱着微微的龙吟之声,剑锋之上更隐隐的散发着暗黑可怕的杀人剑气,直取元越泽腰部。

    “喝!”

    祸不单行,本是攻击头顶的曲傲此时早被徒儿们抬起跑路,但空中赫然出现了一道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鬼魅身影,只见来者双拳对轰,一触即分,双拳上聚起震人心神的杀气,震撼苍穹的暴喝声中,双拳作出连续不断的精奥动作,直压元越泽头顶。

    王薄与那灰发老者在元越泽收剑瞬间亦一同夹击,更强的招数由四方袭向元越泽。

    蓦地,元越泽突然消失,取而代之出现的则是一形象虚实不定,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形象一闪即消,围攻几人精神受扰的一瞬间,在外人眼中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但在这样的战局中,却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失误。

    众人只觉元越泽站在那里,似是在等死一般,但高明者却知元越泽实乃似动非动,似静非静。目的自然是不想让外人把握住其下一步动作。

    攻向元越泽的四人却察觉元越泽长剑疾飞,沿某一神妙路线划出四个直径半丈的美妙圆弧,有形无实的气环好似是带着无尽的吸引力一般。

    几乎在同一时间,四方强猛的招数被四个气环吸住,劲道皆被卸开。

    “咤!”

    怒喝一声,元越泽招式再变,剎那间剑身光华大盛,直指头顶上的最强偷袭者,剑势活像天外骤来的闪电般,足可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大有洞穿宇宙之势。看似简单的一剑,仿佛包含无比玄奥的天地至理,剑势似缓似快,使人难以把握其速度,剑身震颤不休如有生命,仿佛一条随时可改变攻击方向的灵蛇。

    电光激闪,剑气漫空,一剑骤化四剑,分别攻向四方敌人。每一剑均是朴实古拙,偏又有若空山灵雨,轻盈飘逸。所刺方向既是已经要淡化至无形四个气环的圆心,也是四方偷袭者的最弱一点。

    这攻守兼备的可怕剑法看得周围众人瞠目结舌。

    猛然间,豪光暴绽,一闪即逝。

    “锵!”

    头上偷袭之人落地的一剎那,元越泽鬼魅身影猛的出现在那人身后五尺处,长剑同一时间回鞘。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惨叫声才接连响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王薄与那灰发老者飞速后退,好像连伤都没受。

    后方偷袭之人本就是只用八分力,是以在力尽之时足以再抗元越泽的反击,他受伤似是很轻,毫不耽搁地两个起落间便消失不见!

    而头顶上的来者,正是此次围剿元越泽的核心人物,只见他站立元越泽身后六尺处,二人以背相对,那人身形微微颤抖,脚步却一动也不动。

    元越泽同样如此,气血狂涌,面色苍白,鼻孔中滴滴鲜血流下。

    刚刚的对拼中,他不但要承受其他三方压力,更察觉到了头顶上袭击者的强悍。

    周遭一片死寂。

    “你……这是什么……”

    那人似是用尽全力,慢慢吐出几个字,话未说完,只见他身体暴胀,劈啪之声接连响起。

    骨裂,肉碎。

    全身如被开了无数小孔的容器一般,射出数不清的强烈白光。

    “砰!”

    瞬间爆作漫天精血碎粉,身体神迹般消失得无影无蹤。

    元越泽强猛的剑气有九成被轰入此人经脉之中,无法容纳这些剑气的身体自然会爆炸破坏。

    这也正是其他三人并未受重创的原因。

    元越泽突然有些后悔,这人应该重创后抓起来逼问才好,等他嘴硬再干掉也不迟,哪知自己临场再悟一式剑意,不自觉间用上了巅峰功力。

    抬头环顾,元越泽失笑不已,在他错愕的那一剎那,刚刚还喊着要围杀他的人此时全都跑没影了。只留白清儿俏脸煞白,毫无血色地站在十几丈远处。

    元越泽擦干血迹,一个纵身来到她面前。

    望着略微发抖,眼神中极力在压制着的恐惧之色,元越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意,伸出手掌放在她香肩上。

    白清儿一愕,想躲却发觉身子似是不听使唤。但一瞬间,她察觉到元越泽正在输给自己沛然的元气。当下不做多想,抱元守一,吸纳起来。

    白清儿半晌后仍无停手的迹象,的确贪得无厌,但她自己的身体的容量却是有限,元越泽的元气亦损耗巨大,当即轻咳一声。

    白清儿似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贪婪,慌忙收回气息,断绝与元越泽的联系。

    真气运转半晌,白清儿睁开双眸,精光连闪,立即对元越泽抛了个媚眼,盈盈一礼后娇声道:“多谢公子。”

    元越泽站在她身前,仰望星空叹道:“你敢对我用媚术,不怕我杀了你吗?”

    已经听出元越泽声音转冷,白清儿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颤,低声道:“请公子恕罪,一切皆是清儿不由自主而发。”

    元越泽好奇道:“我现在很虚弱,你不想试着来擒住我吗?”

    白清儿一愣,但他察觉到元越泽刚刚真气澎湃,加上元越泽在世人心中都有一个阴影,宛若大山一般,是以白清儿亦不敢妄动。只听她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本事哪是清儿可比的。”

    元越泽刚刚爆发后的确很是虚弱,为了避免白清儿的纠缠,当下以助她恢复为理由,再次将更大的阴影印入她的脑海里。其实眼下的元越泽,的确是在硬撑着,那一剑后已是强弩之末。

    这一招虚则实之,果然迷惑住了狡猾的白清儿,元越泽又笑道:“你们派内,大概都习惯随时用媚术了吧,只要对上有利用价值的男人,所有女人能用的手段都尽量用上。”

    白清儿面色丝毫不变,开口道:“公子说的什么派内,清儿听糊涂了。”

    元越泽好笑地看着她,这丫头和婠婠一样,都是‘影后’的最佳人选:“现在只有我们二人在这里,还隐瞒什么,阴后的二弟子。”

    白清儿身形微颤:“公子果真是无所不知呢!是美仙师姐告诉你的吗?”

    元越泽也不答她:“我还有事要做,后会有期了。”

    白清儿慌忙开口道:“公子同为我圣门中人,不知有何打算?”

    元越泽回头道:“也没什么打算,先好好教训一下那些白道的虚伪之人,再争取给门人一个与其他门派同等的生存空间吧!”

    语毕,不理白清儿的呼唤,元越泽急奔杨公卿府邸而去。

    行至远处,元越泽探查到白清儿没有跟蹤过来,立时松了口气,看来刚刚的战术成功了。

    调息半个时辰,恢复几成功力的元越泽收敛精气,潜入杨公卿府邸,进入书房,但这约好的会面点中却没有一个人。

    元越泽心头思绪乱了起来,正在怀疑是否杨公卿在骗自己时,外面传来时断时续的哭泣声。

    偷偷摸了过去,发觉一个大型卧房内,几个妇人与丫鬟皆一脸凄苦的流泪。

    元越泽望榻,原来杨公卿一脸惨白地躺在床上,地上的长席上,亦躺这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元越泽破门而入,吓得屋内几人一脸恐慌地护在床前。

    元越泽的样子几乎被洛阳大部分人所熟悉,看清楚后,几个妇人与丫鬟跪倒悲声道:“是元公子,请你快救救老爷和娇小姐!”

    元越泽安慰她们几句后,为免受到打扰,着所有人退到门外,只留自己在房内。

    “你……是元……公子?”

    长席上的那娇小女子似是伤得不太重,勉强望着坐在床头的元越泽,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元越泽正在用真气探查杨公卿,发觉其短时间内死不了,只是体内多了一股邪异真气与怪异的药力。

    元越泽决定先治疗那女子,当下来到长席边,轻轻扶起她,点了点头后,真气直接渡入她体内。但她腿骨几乎全部断裂,眼下亦不是动用脑中奇力的时候,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保持最后一分警惕。

    半刻钟后,那女子面色红润了一些。

    “谢过公子再造之恩。”那女子勉强笑道。

    元越泽笑着摇头:“姑娘该是玲珑娇?”

    那女子正望着元越泽发呆,听元越泽提问后连忙别过眼神,点了点头。

    元越泽见她那一双微蓝的双眸很有吸引力,体内更是隐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野性美态,随即又开口道:“有事情稍候说,先为杨公治疗。”

    再半刻钟,杨公卿终于恢复一些力气,睁开眼后,连忙道谢。

    元越泽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公卿深望了脸色苍白的元越泽一眼叹道:“公子一直都对老夫有些怀疑,不怕老夫害你吗?”

    元越泽一愕,刚刚只想着救人了,倒忘记了这事儿,本是恢复许多的体力再次消耗掉大半,尴尬一笑道:“我信任贞贞,自然也信任杨公。”

    杨公卿听后亦是一愣,随即轻笑道:“老夫把贞贞当成亲女儿一样,又怎会害他的夫婿,再说也没能力害你们!”

    元越泽心道人心难测啊,能力不单单指力量的强弱。

    “先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会事儿吧,怎么差点死去?”

    元越泽感叹后立即问道。

    杨公卿开口解释道:“是有人来偷袭老夫的,倒是害了玲珑,她本是与贞贞约好,今晚与公子一同商谈大事的,哪知早来了半个时辰,却正好遇上偷袭者。”

    玲珑娇忙摇头。

    元越泽眉头一皱:“可知道是谁派人来偷袭的?”

    杨公卿几乎与玲珑娇异口同声道:“王世充!”

    元越泽大讶:“王世充派人来偷袭你?现在不正是用人之际吗?”

    杨公卿长长叹息一口气道:“公子万不要被王世充的表面给迷惑了,此人与大明尊教关系密切,如今重伤后,不把有私心将领的军权收回,他怎能放心交给他的儿子带领?”

    元越泽又是一呆:“我还以为杨公看不出王世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那么说来他的重伤是真的?”

    杨公卿摇头道:“这老狐貍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想耀武扬威一把却把自己赔进去了。他隐藏实力,又有秘密高手,以为可以一战杀掉李密,哪知李密不但也有高手,而且还是他的十几倍!”

    元越泽似乎是听懂了一些,又追问道:“那如今大战不断,他打算将兵权交给谁?王世充的伤情又如何?”

    杨公卿答道:“他的功力一直都隐藏着,老夫数年来从未见他出过手,这次出了全力,却被李密,独孤峰,宇文伤,尤楚红四人夹击,恐怕天下只有公子才有能力以一敌过他们四个了。王世充这次要恢复的话,最少需要两个月。他日后该会将兵权交给王玄应那不学无术的混蛋吧。”

    元越泽笑道:“他把军权交给王玄应那笨蛋?王世充是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了啊?”

    杨公卿与玲珑娇听元越泽说得如此粗俗,便笑出声来。

    “他无论多么阴险,多么足智多谋,却已改变了太多,如果是十五年前的王世充,那李密绝对不是其对手,如今的王世充,虽然机智不减,但官场上的东西已经把他腐化了。比如他现在用人唯亲,多疑等等。”杨公卿解释道。

    元越泽暗忖那我还真把他看高了。随即转向玲珑娇道:“闻听贞贞说玲珑姑娘一直都在外办事,元某到洛阳来还从未见过你理!”

    见玲珑娇扭捏地点头,杨公卿莫名其妙的大笑,随后道:“能让玲珑害羞的男人,你可是第一个。”

    元越泽尴尬地挠了挠头:“按元某的理解,你们二位应该都忠于王世充才对,尤其玲珑姑娘。但为何又……”

    杨公卿摇头苦笑:“正如刚才老夫所说,王世充变了太多,唉……这样实在让下属们心寒吶!”

    玲珑娇亦默默点头。

    元越泽讶道:“玲珑姑娘不是也同是大明尊教的人吗?”

    玲珑娇笑道:“果然如贞贞姐所说,公子知道的隐秘事情有很多。不过我本是为报恩,却被王世充以药物控制,一年不拿他的解药便要毒发身亡。后来贞贞姐助我化去那种毒药,我对王世充简直恨死了。”

    元越泽从卫贞贞口中听说过她们关系很要好,便也点了点头道:“稍候休息片刻,我回家叫来美仙与贞贞,她二人可助你们完全恢复。”

    玲珑头道:“贞贞姐上次帮我解毒后,好像虚脱了一样,吓死人了,还说最少需要休息数日方能恢复。不过那力量真的很强大。”

    元越泽轻笑一下,随即想起刚刚自己在路上被围攻一事,说给二人听。

    沉默半晌,杨公卿开口道:“如老夫所猜不错,该是李世民与王世充在背后答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而且公子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威胁的人,说什么取和氏璧完全是借口,而公子所说那灰发老者该是李唐第一高手李神通,他躲在突利身后,似是怕被公子认出来,这也说明李世民不想与公子闹得太僵。而其他势力就不好说了,或许与李密,王世充分别有秘密协议,共同对付公子。而他们本来该害怕公子的,今日选取围攻时间上,似是与来偷袭老夫的人有关,这也该是王世充那老贼的计谋。一边拖住公子实施其他计划,一边来杀老夫夺军权。至于公子所说来历不明的两个偷袭者,一个该是‘影子刺客’杨虚彦,此人与王世充,李世民关系密切。另外一个按照公子所描述,该是李密的手下,因为他的真气特性与今日击败王世充那群神秘怪人很相似。”

    现在元越泽对城内城外都有威胁,王世充怕他搞内乱,李密怕他帮王世充。结果双方本是敌人,现在竟然一同想到办法来对付元越泽,敌我关系实在混乱。

    元越泽点了点头,沉思半晌后道:“眼下主要敌人还是王世充与李密,也没过多时间理会李世民那些人,不过总被他们算计,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们该如何算计一下他们呢?”

    杨公卿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表情:“老夫体内本来也有战前王世充逼我们吃的药丸,但稍候贞贞可助老夫化去,老夫明日再见王世充,就说今日偷袭老夫之人被老夫装死唬走,王世充没办法下,外敌又在猛攻,他还是无法夺老夫兵权。只要时机掌握好,将他与李密一起干掉,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元越泽喜出望外道:“姜还是老的辣啊!不过详细计划还要再斟酌一番。”

    玲珑娇在一旁插口嗔道:“你们把计划都说得这么清楚,就不怕人家出去泄密吗?”

    元越泽正乐得忘形,随便开口道:“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也抢回家做夫人,嘿嘿!”

    屋内登时一片寂静,杨公卿眼神中带着些玩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人,玲珑娇本是豪爽女子,却也经不起他如此挑拨,当下窘迫不堪,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元越泽亦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王世充的秘密手下有多少?”

    杨公卿沉声道:“就这些年来老夫所知,只有两个是高手,武功与王世充一样的邪门。但今日一死一伤,想要短时间内恢复很难。”

    “听说公子已经找好了一个将来的‘洛阳王’,到底有是哪位?”杨公卿复又问道。

    元越泽并未开口,只是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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