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元越泽怎么和宋玉华说话,她都死死地将螓首靠在元越泽臂弯处,一句话也不说。
元越泽见她平时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如今却像个温顺的小绵羊一般,当即调皮心起,落在宋玉华前后两块‘高地’上的怪手一用力,便在她的一声轻呼声中,将只着亵衣亵裤的她提到元越泽身体上,二人正面相对,娇俏丰挺的两座玉兔一下子被压成了肉饼。
漆黑的环境下,宋玉华只是将脑袋靠在元越泽结实宽阔的胸膛上,本已平复不少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但她依旧不开口,这无疑刺激元越泽更加卖力。
元越泽搭在宋玉华香臀上的怪手沿着宋玉华雪腻的溜入亵裤内,缓缓行进到她的双股之间那片最神秘的地带。
被元越泽手指一触到那洪水泛滥的幽谷口,宋玉华大脑中“轰”的一声,甚至连条件反射地收拢双腿都忘记了。她刚刚听了许久宋玉致与元越泽大战的声音,本就已春-情泛滥,快要到崩溃边缘,全凭过人的意志在苦苦压制,哪知元越泽与宋玉致刚刚结束战斗,她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元越泽已经开始挑-拨她了。
“呜……”
一声极其细微的呻吟声从宋玉华喉咙里传出,在这漆黑寂静的卧房中,还是很明显。宋玉华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元越泽没料到宋玉华一被触摸到敏感地带就会直升极乐。随后才明白,定是刚刚与宋玉致肉搏时,她就已经被影响得不行。
元越泽最初虽然只是为了一下宋玉华,可眼下的情形看,根本停不下来了。现在回想起所有事情,他已猜到定是宋玉致给自己和宋玉华下了一个套,也就是宋玉致没事总念叨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元越泽这么长时间来,最多也只是与宋玉华打招呼敬礼而已,根本没深入的谈过些什么,加上宋玉华是解晖的儿媳妇,虽然元越泽对宋缺拿女儿当政治筹码的做法并不满意,也可以直接强行要了宋玉华。可宋玉致说过,宋玉华性格极其保守,元越泽明白还是先与她多谈几句的好。
“大……玉华,你觉得我怎么样?”
元越泽见宋玉华呼吸声已经平缓,但贴在自己胸前的脸蛋依旧火热,当下开口问道。
他内心其实对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子还是十分喜爱的。
宋玉华还是不开口,元越泽只好继续道:“你如果认为我元越泽还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以后就留在我们这个大家庭中吧,怎么样?”
宋玉华一生中再没遇到过比眼前情景更尴尬的一刻了。
她没学过武,所以对外界事物感应并不强烈,加上晚饭时喝了几口红酒,头晕忽忽地就睡了过去,哪知被周围奇怪的声响惊醒时,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出那是元越泽与宋玉致在她身边亲热的声音。宋玉华早知元越泽的荒唐,可如今这情景下,生性保守的宋玉华也不知该不该起身逃出去,就在她犹豫时,元越泽与宋玉致已经开始了‘大战’,那诱-人销魂的声音传来,宋玉华只觉骨酥体软,甚至元越泽还不时的碰到她的,让宋玉华又羞又恼,却一动也不敢动,好不容易听完了二人的‘魔音’,宋玉华暗松一口气,心头却突然泛起一种失落感。
要说对元越泽这般除了性格不太成熟外,几乎再无任何缺点的男人不动心,那绝对是骗人的,关键点只在于芳心究竟动了多少。一小段日子相处下来,宋玉华亦不可避免多多少少地被元越泽所吸引。加上元越泽家中除了傅氏三姐妹外,还有一对母女,宋玉华更是知晓他连人家外婆都不放过,所以姐妹同夫之事在元越泽眼中实在再平常不过了,宋玉华那份矛盾心态亦无形中缓和了许多。故以她外柔内刚的性格,才会强行压抑身体的欲-望,也对元越泽的轻薄并未阻拦。
听到元越泽直接的表白,宋玉华又羞又喜,可她依旧不敢开口,因为即便这小段日子读了一些元越泽的那些书籍,可思想改造岂是那么简单的?
见宋玉华依旧不动,元越泽心念电转间,已把握到关键,咬着她的耳垂道:“那我就冒犯了,要怪就怪我吧。”
片刻后,雄伟的‘小小泽’破体而入,撕心裂肺的疼痛袭遍全身,宋玉华痛苦地尖叫一声,将俏脸紧紧压上元越泽胸口,哭出声来。
元越泽彻底傻掉了,刚刚的感觉异常明显,宋玉华怎么可能还是个处子之身?难怪她刚刚回吻的动作都是那么生涩,很有可能是初吻。可她不是早就嫁到独尊堡了吗?
停下动作片刻,吻去她脸庞上的泪珠,元越泽虽有疑问,却也知此刻并非询问的时候,开口安慰几句后,缓缓开动起来……
云消雨歇。
漆黑的卧房内只余淫糜的气味与宋玉华渐渐平缓的呼吸声。
体质柔弱的宋玉华只坚持了不到半刻钟就再次领略了魂飞九天的动人滋味。
“我……我好像……死……死了一回……”
宋玉华伏在元越泽胸膛上,如梦呓般喃喃道。
元越泽见她终于主动开口了,爱怜地抚摸她如锦缎般光滑的粉背,柔声道:“第一次是这样的,刚才是我不好。以后就留下来吧,不要担心巴蜀与宋家的人如何看你,交给我就可以。”
见他说得如此直接,宋玉华能感受得到其中的爱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以宋玉华的兰质蕙心,又如何猜不到定是宋玉致安排的这一切,心里却不知该谢她还是该恨她。谢意自然是与元越泽有了夫妻之实,恨意自然是宋玉致不顾礼法胡来。
元越泽知她保守,又开口道:“其实我对岳父把你们当成联姻工具的做法非常不满意,你的性格我明白,但一个人如有心结是不可能好好享受生活的,你看家中每个人,哪个不是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就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心结。”
听出元越泽话语中的意思,恢复一些体力的宋玉华轻声道:“也不能怪爹,你没有做过一个大家族的家主,不明白其中的很多事情,有些事情是很无奈的,不是单凭爹的一句话便可起作用的。”
元越泽隐约明白到可能是宋阀高层的意见迫使宋缺不得不如此,只有讪讪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家里没有任何限制,你这段日子该清楚了的,以后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物,只要你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就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
提起这件事,宋玉华欣然地语带欢喜道:“玉华都看到了,你对待女人与其他男人都不同,姐妹们都有自己的自由,人家最初也很羡慕呢……”
见她越说声音越低,元越泽调笑道:“以后就不用羡慕了,我知你爱好和平,你可以自由自在,亦可以参与我们的大计,争取早日实现,我们也好去享受完全属于自己的逍遥日子。”
宋玉华欣喜地点了点头:“姐妹们都在暗中尽力为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而努力,我又怎能自私地只想独善其身呢。”
复又黯然道:“可是……可是我是嫁过人的……”
元越泽见她依旧放不开,只好再次开解起来。许久后,又问道:“玉华怎么可能还是……嘿。”
宋玉华知道他在问什么,低声道:“由于爹与公……解伯父的关系,我们三姐弟与文龙自小就认识,从小到大我们四人建立起很深厚的友情,我与文龙年龄相近,在六年前,受不住家族的压力,爹把我嫁入解家联姻。他又怎会不明白文龙与我的关系,那中间没有半分的男女之情。文龙自小就喜欢家中的一个叫怜儿的婢女,可解伯父却总骂他不分尊卑,最后更是把怜儿给卖到青楼,文龙不敢反抗解伯父,那之后便开始自暴自弃,每日到青楼去看怜儿,晚晚喝得烂醉如泥。等我嫁过去时,文龙的心就像死了似的,我们之间还是互相尊敬,更没有同过房。解伯父又怎会看不出这点,大怒之下派人将怜儿毒死,哪知恰好被文龙收买暗中保护怜儿的人发现,所以才可保住她一命,但毒药很难解,怜儿的寿命也在慢慢被侵蚀。上天仿佛都察觉到其中的不公,最后是小妹用体内的神奇力量救回了怜儿的性命。”
元越泽听得内心感叹:宋玉华说得没错,他没坐过大家族家主的位子,又怎会明白其中的无奈,这种事情绝不是‘旁观者清’,而是‘当局者清’。可笑的是整日喊着‘理解万岁’的他从前还对宋缺的某些做法暗中瞧不起。还好他一辈子都不用面对这种烦恼与无奈,否则以他的性子,早晚会疯掉。
至于解文龙,还真是个重情之人,蓦地想起一件事情,元越泽开口道:“去年在岭南大婚时,我在酒席间说了一个‘世间最贵’的故事,当时解文龙表情异常痛苦地说,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当时我便猜他可能是有着伤感的过去,今日听你一说,倒也明白了。”
宋玉华声若蚊吶地赧然道:“小妹最初就要劝我离开解家,可是我还是放不开,后来素素妹妹将我点晕,等醒来时,已经快出了巴蜀的地界。路上她们也给我讲了那个故事,虽然不太明白为何会讲那故事给我听,可如今都明白了。”
元越泽明白她是在隐讳地表达心意,当下抚上她柔顺的秀发道:“傻丫头啊,按照自己的内心去生活的人,才是最快乐的。以后谁敢再强迫你,我拼了命也要劈了他。”
宋玉华慌忙伸出小手捂上元越泽的嘴,嗔道:“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见惯了她一向的严肃,今日一见她如此天真的口气,元越泽嘿嘿一笑,复又问道:“原来致致所说是将你请来作客,都是骗我的。她带你出来的事,独尊堡还有人知晓吗?”
宋玉华轻摇头道:“只有文龙知道,以小妹和素素妹妹的轻功,外人根本无法察觉到她们。文龙应该也会找个理由到外地去与早就被偷偷送走的怜儿享乐去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他倒不怕被谁发现宋玉华,但此事若被极爱面子的解晖知晓的话,日后元越泽想和平争取巴蜀难度将陡然增大,甚至会惹得千万人流血死亡。不过元越泽家中各女外出时都习惯以轻纱覆面,加上炼化身体后的变化显着,一般人还真的很难认出宋玉华。
半晌后,宋玉华又道:“前几日看了那一堆书本,为何里面记载许多这个年代的人,但事情却有所差别呢?”
元越泽知她说的是原着,当下笑道:“可能是蝴蝶效应吧。”
宋玉华好奇道:“蝴蝶效应是什么?”
元越泽见她初承恩泽后依旧不累,暗自感叹一句后,在宋玉华一声诱-人的轻吟后,缓缓将仍连在一起的二人分开,越过正像一头小猪般呼呼大睡的宋玉致,将床头油灯点起,火苗调到最大后,回身将模样相差很小的二女一左一右揽回怀中,拉好纱被。
低头失神地盯着俏脸上红潮未褪,眼角眉梢春-意十足,整个人都娇艳欲滴的宋玉华半晌,在她含情脉脉的眼神下,元越泽答道:“蝴蝶效应是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是一种混沌现象,就好像蝴蝶在中原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遥远的突厥很可能造成一场风暴。”
宋玉华秀眉轻蹙,檀口微张,羞涩道:“玉华太笨了,听不太明白。”
元越泽香了一口她的秀额道:“这是千年后的说法,还是怪我没说明白。打个比方吧,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比如你的这些姐妹,而与她们有关的人们也间接受我的影响而改变了命运,比如岳父,傅大师,鲁师,二哥,寇仲,徐子陵等等。再往远了说,席应过早被干掉,四大寇也提前归西,李密,王世充兵败等等,间接原因都是由于我的出现。”
想到席应那个短命鬼,元越泽都觉得好笑,不过他死在傅君瑜手中也算是值得自豪了,目前连元越泽家里人都不了解具体战斗过程,正常比斗的话,可能元越泽都不如傅君瑜,因为傅君瑜最大的优势在于她那让人无法想像的御剑术,对于任何高手来说,初见时,心理上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宋玉华点了点头。
元越泽又道:“那书里面的东西,只有人与人的关系,以及尚未发生的事情还可勉强一信,但也不能完全相信。”
宋玉华接口道:“是因为大明圣尊与突厥法后吗?”
元越泽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两个人来历太神秘,书中也没记载,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并不是与书中所记载的完全相同。”
宋玉华贝齿咬上玉指道:“夫君下一步又如何打算呢?”
元越泽又香了一口后笑道:“终于管我叫夫君啦。”
随即在霞生玉颊的宋玉华不依声中,沉吟道:“我的打算是这样的,洛阳有落雁在明,你们姐妹在暗,加上杨公,张将军,独孤岳父等人的帮助下,我可以完全放心离开。”
宋玉华惊讶道:“去哪里?”
元越泽笑道:“你要是舍不得就随我离开也好,只是出去一段日子,毕竟答应了李唐冬天要去长安作客。刚刚我想到了王世充所说圣尊与向雨田曾有过交情一事,而向雨田有四个徒弟,我要亲自抓住他们拷问一番,任何一个可以探得到线索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
宋玉华点了点头道:“可天下这么大,要去哪里找?这么短的几个月里,能找得到吗?”
元越泽道:“这段日子该是向雨田的四个弟子完成誓言,重新入世的时候。而且我这次出去,还可以顺路打探一下其他各方势力的动向,尽量在暗中破坏他们意图谋取洛阳的计划。”
靠在元越泽结实的臂弯里,宋玉华道:“长安之行,夫君恐怕会被牵扯到更多的明争暗斗中。”
元越泽答道:“这是一定的,李唐内部权利纷争,外来的其他中原各方势力,白道,魔门,邪教,外族,都很可能会参与其中。”
宋玉华叹道:“很难想像夫君这样推崇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人会身入争霸的泥潭中。”
元越泽望了一眼一脸可爱睡相的宋玉致,笑道:“我虽是追求自在,可自在亦分‘形’与‘神’,从前我是形神皆离世,如今为实现理想,虽身入泥潭,思想却依旧如故。今日还要感谢你的好小妹,否则我怎能又得到一个温良贤淑的妻子?”
宋玉华羞涩万分,玉手轻拍元越泽胸口,娇嗔不已,轻声道:“夫君不是还……还……”
顺着她的视线,元越泽知道宋玉华是指元越泽还没尽兴,当即压下欲-火,开口道:“你身子柔弱,加上又是刚破身,日后要尽兴的机会多的是,我怎能如此自私,今晚就先睡吧。”
随后,在宋玉华一脸幸福的笑意中,元越泽手指打出气劲,熄灭油灯。
再说几句悄悄话,二人也分别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洛阳城北一座规模不算宏伟,更无丝毫奢侈豪华,却别具一股朴素中见威严气派的府邸。
府中后院的小花园中,一袭素白劲装的沈落雁正在练武。
她原本是使用那支夺命簪,后化去全身功力后,元越泽为她选了一桿以南北奇铁所铸,重七十斤,长六尺三寸的银色长枪‘寒星冷月枪’。堂堂一城之主,用簪做武器实在拿不出手,枪却不同,用在女性手中,更显示出其英姿飒爽。
枪法乃是华夏大地独有的一个套路,其高深层次与剑法并无两样,可以说是脱自剑法。沈落雁的枪法就是由卫贞贞的‘素女剑法’演变而来。
习武的众女皆以元越泽的练气法门为基础,除了傅家三姐妹外,其他几女要么学习单美仙改良了的天魔大法,要么学卫贞贞的那套剑法。
但见施展开枪法的沈落雁翩若惊鸿,矫似游龙,人枪逐渐合为一体,招式如行云流水般浑然天成,其中所蕴含的并非霸道的阳刚气息,而是一股阴阳兼备,刚柔并济的味道。这在一个女性手中使出来,的确教人忍不住为之喝彩。
长枪抖动,枪尖泛起点点寒光,宛若漫天星辰,拦,拿,扎,刺,搭,缠,圈,扑,点,拨,各种愈加熟练的手法下,沈落雁化做一团肉眼无法分辨出其真身所在的银色球体,在五丈范围内的空间内上下翻飞,左右腾挪,看得不远处的几个守卫瞠目结舌。
十数日来,沈落雁进步虽没有最初的元越泽那样疯狂的进步速度,却也比寻常人练气快上数倍。过去的元越泽自领悟出朦胧并不完整的行功练气之法后,因为过于贪婪,才有了如今进步极慢的现象。后来,经过与单美仙几女的分析总结,再结合傅采林及宋缺自创的行功法门,将元越泽的功法修改至完整许多。
一方面,在吸纳外界之气时极为小心,不冒进,不贪功,讲求循序渐进。另一方面,将聚气谷催运转的穴道由一百零八个精简为十八个,这十八个皆是人体最主要的穴道,分别是躯干上的天池,巨阙,章门,气海。头颈上的神庭和天突。双臂上肩贞,天泉,曲池,少海,阳池,太渊。双腿上的阴陵泉,阳陵泉,三阴交,三阳交,太沖,太衡。一套真正的练气之法才算基本成型,正式命名为‘天地归元功’。
摸索的道路艰辛漫长,付出的代价亦不小。元越泽与其他几女算是开路者,而云芝以后的人,诸如沈落雁,都将是受惠者。
枪势倏收。
银色球体如爆炸般化成万点寒光激射四方,那几个守卫下意识地抽出兵器去格挡。哪知这些光点没有丝毫杀伤力,皆是透体而过。几人再抬起头时,见沈落雁在不远处正肩抗长枪,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们,几个大男人倒是有些尴尬地老脸通红,心头却不约而同的赞叹:好一个文武双全的巾帼红颜。
转身走向书房,在书房前二十几丈处的小亭内,手挽篮子的素素正笑盈盈地等着她。
“贞贞姐做了糕点,要我送来,辛苦了。”素素上前笑道。
沈落雁伸手抓出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后答道:“你们还不是一样。恩,贞贞姐的手艺太好啦。”
素素失笑道:“你有点城主的样子好不好?”
沈落雁吐了吐舌头,见素素将篮子递过来后转身欲离去,当即问道:“不进去坐一会儿吗?”
素素道:“大小姐要去北方,今日就走,我得去送送她。”
提起翟娇,再联想起费了好大劲才说服的单雄信,沈落雁俏脸上一片黯然,低声叹道:“是因为我吧。”
素素拍上沈落雁香肩安慰道:“过去的事都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大小姐脾气火爆,你也知道,她要离开就随她吧。”
沈落雁无奈地点了点头,素素再没言语,微微一笑后摆摆手离去。
步入书房,沈落雁开始评阅厚厚的宗卷。自她上位后,只以才能的高低来分配职务。
军事方面,以杨公卿和张震周为最高将领,将兵力分配至襄城,虎牢,怀州,南城,费城,东城,合嘉城,曜仪城这八个洛阳周边大城。洛阳城中则留有独孤峰,独孤峰身为一阀之主,也是个能争善战,善于练兵之辈,颇有大将之风。不过,让沈落雁遗憾的是,除了单雄信,邴元真,高自明和詹功显外,其他过去瓦岗军中有能力大将都失散了,很可能早就投到其他势力中了。
财政方面,元越泽半路救到的任媚媚因精明细心,长于计算,事事照顾得周到,加上对她的了解,所以在刚到洛阳便被沈落雁提升为总管,举凡金钱收入,粮饷筹备,沈落雁坚信她都可以处理得井井有条,任媚媚则是受宠若惊。
内政方面,虽然外人眼中看来,人才的匮乏,但幕后几女的知识,经验皆丰富,是以这方面反倒是沈落雁感觉最轻松容易处理的。
目前洛阳即便是以守为主,却依旧缺少一个在明面可以与沈落雁随时商谈军政要务,类似于‘一国之相’的人物。
放下宗卷,闭上双眸,沈落雁开始品尝起卫贞贞的手艺。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未等敲门声响,沈落雁已开口道:“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任媚媚,身旁还有两个男子。
右边那位三十许岁的年纪,书卷味极重的儒生。气度雍容淡定,双目藏神不露,显是精通武功,还有相当的功底,长得眼正鼻直,还蓄着五绺长须,配合他的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韵。左边那位同样三十来岁,其貌不扬,身形瘦长,像个地道的乡巴汉,但手足特长,两眼精灵,显是沉着冷静,脑筋与身手都极端灵活敏捷的人。
沈落雁起身安排三人坐于书桌前。
任媚媚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宋二公子特地派来辅助城主的虚行之先生。而这位是我们从前的仁堂香主洛其飞,人称‘鬼影子’,因二公子帮我们守彭城时,其飞负责去探听江淮军与李子通的消息,所以失散,昨日才给我们在外的探子遇上,其飞不但轻功高明,还精通易容改装之术,由他当探子,绝不比玲珑小姐差。”
眉清目秀的是虚行之,其貌不扬的是洛其飞。介绍虚行之只一句,是因为她从前根本就不认识虚行之。
沈落雁喜出望外,真是盼什么来什么,虚行之不就是坐上军师之位的最佳人选吗!
真正清楚元越泽与宋师道关系的外人极少,宋师道为了与虚行之交心,应该会透露一些消息给他,否则他今日又怎会来洛阳。而彭梁会的几人及洛阳掌管军政的几位大将军,也只是略知一点而已。加上这些人全部发过誓言效忠,所以他们并不会走漏消息。
目前还不是公布元越泽与宋师道,宋阀之间关系的时候。
想清楚这电点,对洛其飞点头示意后,沈落雁道:“洛先生到来,亦可缓解玲珑的压力了。”
洛其飞不太敢正视魅力四射的沈落雁,忙垂头连道不敢。沈落雁微微一笑,对虚行之开口道:“先生大才,我家夫君总念在耳边,常称先生为‘再世武侯’,今日有先生前来相助,真让落雁受宠若惊。”
屋内的其他三人都是知晓元越泽不干预洛阳的一切政务之事,所以对沈落雁的权力绝不怀疑,虚行之有些尴尬道:“在下何德何能,敢教名震天下的元公子记在心上,在下也在二公子处听到许多元公子之事,前些日子随二公子出来行走,到飞马牧场时遇到鲁大师,相谈甚欢,一直留在那里,直到前几日,二公子到牧场通知在下前来洛阳。”
沈落雁笑道:“先生又是如何得遇宋二哥的呢?”
虚行之答道:“在下原本是竟陵人士,原于独霸山庄右先锋方道原下任职文书,哪知当时竟陵外有江淮军枕重兵于城外,截断水陆交通,内则有神秘妖女迷惑庄主,弄致兄弟阋墻,互相残杀。在下知大祸难免,正欲偷偷离开竟陵时,宋三爷突然出现,将在下带到岭南,后与二公子长谈许久,引为知己,又获赠许多珍贵书籍。”
沈落雁听他说‘带’字时稍微停了一下,猜测可能是宋鲁强行把他带到岭南的,而他说的妖女很可能就是婠婠,心头暗笑,表情依旧不变道:“那先生该知晓我们的计划了?”
虚行之眼中闪过兴奋之色,点了点头。
沈落雁又道:“不知洛先生可有何最新消息?”
洛其飞正容道:“现在杜伏威屯军于丹阳之东,离江都只二十里远,与沈法兴儿子沈纶驻于毗陵之北的大军互相呼应,曾先后对江都城发动三次猛袭,双方互有死伤,但却以李子通稍处下风而结束。毗陵本是李子通的,于月前才给沈纶攻陷,令李子通尽失江都南面所有郡县。”
沈落雁好奇道:“李子通不是死了吗?”
其他三人皆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沈落雁这才想起寇仲二人杀掉李子通之事根本无外人知晓,刚刚自己是说漏嘴了,忙道:“那李子通应该是没有本钱了才对,怎么还能在两面攻击下保住江都?”
任媚媚答道:“李子通还有其他本钱,诸如江都以北的十多个城郡,其中以东北临海的东海郡和淮水的钟离郡最重要,前者是他的老家和后防根据地,后者则是他通往内陆的交通枢钮,任何一地的陷落,均会做成对他致命的打击。”
沈落雁想起元越泽告诉她宋金刚诱使自己出兵去对付杜伏威之事,杜伏威是眼下唯一可以威胁到洛阳的势力,显然江都越晚失陷,对洛阳的发展越有利。而以此时洛阳的实力,连梁都都无法顾及,更远的东海,钟离,也就只能想想罢了。于是转向虚行之道:“先生对洛阳下面该如何走又有何高论。”
虚行之道了句‘不敢’后道:“二公子有言元公子一众夫人皆是才华横溢,熟读诗书之人,想必早有计划了吧。”
任媚媚与洛其飞皆是心头一惊,盖因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惟一知道的也就是元越泽家中女子都美过天仙而已。
沈落雁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虚行之的话,开口道:“落雁家中姐妹只是偶尔提些意见,最终作主的只是我一人,而且,她们并不方便随时与落雁交流想法,是故才有刚才一问。”
虚行之道:“在下以为,此刻的洛阳,第一是鼓励生产,巩固根基。第二是精简军队的编制组织。第三是调整税收与往来限制,用以促进经济和贸易。第四是律法方面,相信城主早已制定好。而根据形势变化及洛阳自身的稳步进程,可以在最恰当时机出兵夺取襄阳,襄阳西接巴蜀,南控湘楚,北襟河洛,故每有战事,必然烽火旌垒相望。三国时,魏,蜀,吴三方便力争此城,害得关羽都死于此地。其后西晋伐吴,东晋桓温北伐,均以襄阳为基地。所以鲁大师数日前亦对在下说过‘六朝之所以能保江左者,实赖有强兵雄镇于淮南,荆襄之间’。”
他的话点出了鲁妙子,沈落雁明白定是他二人对眼下形势做出了最準确的判断,这与单美仙几女的论断完全一致。唯一需要把握的,只是出兵的时机,否则一个不好,必定引来周围各个势力放弃仇恨,共同围攻洛阳。
对沈落雁来说,中原最终可以称得上难攻的地点,也就只有占据地理优势的关中与巴蜀,对付巴蜀,还可以有其他策略,而要进军关中这块宝地,竟陵与襄阳最具战略意义,二城之中,尤以襄阳更重要,襄阳虽非像洛阳这样的通都大邑,可是因它位于汉水中游,乃鄂,豫,川,陜四省的交通要沖。若想从中原南下或从江汉平原北上,都要经过襄阳。可以说襄阳即可做为对抗南方各势力的有利屏障,又可防止东方势力的入侵,最重要的是,襄阳一旦入手,那么洛阳将不再是死城,反倒变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城市,加上洛阳自古以来就是坚固无比,所以襄阳必是沈落雁要下手的第一目标。而梁都以东的纷乱局面,其实并不是她目前该去注意的。
沈落雁点头赞道:“先生所言几点的确高明,关于赋税一事,我已决定几日后完全取消赋税。至于襄阳的论点,先生与鲁大师的论断果然準确无比。”
三人面现惊讶之色,负责财政的任媚媚皱眉道:“不过募兵,建设城主所要求的设施都要花钱,若赋税只是减少还好说,如取消赋税,我们目前的钱财恐撑不到三个月便花个清光。”
沈落雁神秘一笑道:“今晚就请三位到落雁家中吃个便饭吧,到时候任姐姐就会明白,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三人皆是一脸不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