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气势越来越浓重,一道略显佝偻的蓝色身影出现在走廊口。
他不发一言地前行,李渊亲自起身迎接,将他迎到与自己并列的座位上,足见这老者身份的不简单。
座下许多人已经猜到:这老者定然就是刚刚李渊所说的‘霸刀’岳山。
‘岳山’的目光冷冷一扫,最后停在元越泽身上,浑身上下的凛冽气势突然消失。
元越泽淡淡地与他对视。
殿内修为高绝者皆知道两人已经开始了气势上的对阵。
良久,二人目光撤开,分望别处。
元越泽差点笑出声来,暗道二哥,你也太入戏了吧?随即又想到宋师道怎么会参加这种场合,这完全不符合岳山性子的!
李渊并未为宋师道介绍,而是对殿中的可达志与寇仲道:“我大唐自起兵太原,一直战无不克,究其因皆因能以武立国,又广揽各方贤材。今晚际此盛会,依我大唐传统,武试当不可缺,不论胜败方,两方各赏十两黄金,以为助兴。两位谨记这只是比武试招,有朕亲自监督,钟声一响,不论任何情况,均须立即停手退开。”
寇、可二人点头应诺。
由于依例除值勤的卫士将领外,谁都不準携带兵器进来,故两人须等待侍卫送来兵器。大殿内众人窃窃私语.嗡嗡声四起,话题当然离不开猜测谁胜谁负。
二人淡然对望,从容微笑,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味道。
可达志瞳孔突然一缩,似笑非笑地问道:“请问少帅,你这套心法是什么,缘何如此高明?”
他又怎可能看不出寇仲正处在虚实有无之间那种极高明的精神境界!
寇仲略一沉吟,道:“这是二百多年前的‘剑圣’燕飞所创的‘日月丽天大法’。”
场中许多人都惊呆住了。
寇仲暗道宋二哥告诉我的这燕飞到底是谁,有这么厉害吗?
可达志语带酸味地道:“寇兄与徐兄真是天生好运,不但学会了千古奇书‘长生诀’,还得到了百多年前的武学圣者燕飞的无上心法,小弟佩服。”
他都这么说了,一旦输了也有理由可找。
寇仲长笑道:“可兄客气了,小弟听说可兄是以‘败中寻胜’的心法为底,从充满死亡味道、不测和绝望的沙漠中悟出‘狂沙刀法’令人人防不胜防,变幻莫测,今日终于可以领教一番。”
尚未开战,可达志已处下风,寇仲对他竟是如此了解!
一声“兵器到!”
为可达志解围,大殿再度肃静下来。
两名卫士分别把刀送给二人,万众期待下,李阀传统的‘廷比’终于开始。
二人接过兵器,同时向李渊致敬。然后往左右分开。
可达志左手握鞘平举前方,缓缓把狂沙刀从鞘内拔出.发出一下先声夺人,震慑全场的鸣响。接着两足微分,配合他挺拔如松柏的雄伟身形,确有不动如山,渊亭岳峙的气势。登时惹起一阵喝声,更添其威风。狂沙刀在大殿通明的灯火映照下,寒芒烁动流转,仿似具有灵性生命的巽物神器。
寇仲赞许地点了点头,缓缓把厚背刀从鞘内抽出来。
刀一出鞘,登时毫光大绽,宽阔的刀身上,中间部分竟是透明的,这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元越泽的剑。
这不属于尘世的刀,同样被寇仲冠名‘井中月’,的确是元越泽送给寇仲的。
“少帅请!”
可达志必须掌握主动,一声长啸,可达志左鞘右刀.龙卷风般往寇仲旋转过去。每一个旋身,都带起一阵充满节奏感和劲力的呼啸声,左鞘右刀,交又织出锋芒雷射,攻守兼备的罩网。奇异的劲气,以可达志为中心像沙漠刮起的狂暴风沙般,随着可达志的迫近,以雷霆万钧之势往寇仲袭去。
不论是否懂得武功.无不感到可达志已化为一个可怕的风暴核心,大有挡者披靡的威力。最厉害处是可达志的每个旋转速度都有微妙的差异,教人难以预先掌握他攻势袭体的精确时间。
可达志的狂沙刀法,分为‘旋、吹、滚、卷、破’五诀,刻下使出的正是‘旋沙’诀,像沙漠里的旋风般变幻莫测,使敌手无法捉摸。
面对可达志进攻的寇仲立时生出干旱渴热的骇人感觉.大殿似被对方转化成一望无际的风沙,如此功法,换过其他人.确会生出望风沙而溃败的气馁失落感。
寇仲嘴角飘出一丝笑意,忽然前闪,井中月在空中画出一道令人难以形容的玄奥线路,似是平平无奇,又似千变万化。脚下只像轻描淡写的踏出两三步,遍是缩地成寸的越过近两丈的远距离,那种距离的错觉,配合他玄奥的刀法,无论身受者和旁观诸人,均感到他此刀妙若天成,有令天地变色的骇人威势。
“叮!”
在肉眼难看得清楚的高速下,双刀交击。
两人同时旋开,当距离拉远至两丈许时,像约好般倏地止旋稳立,正面对峙。
全殿爆起轰天喝采声。
奇怪的是,刚刚二人兵器交击后的回音却依旧不断,沉闷刺耳,从二人头顶一丈处连续地传开。
寇仲与可达志的眼中只有对手,对外界事物不理会分毫。
大殿内的众人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两眼,注意力就被继续引回双刀对决的战圈内。
整个大殿中,只有修为到了独孤凤、徐子陵、白清儿、李渊、尹祖文、胡佛等人那样的地步的人才真正清楚虚空中那不断传出的声音代表着什么。
只有这极少数人的目光是一直停在半空中,对双刀对决看都不看一眼。
造成这怪异现象的,正是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四目对视的元越泽与宋师道。
只看座位处神情冷俊,目泛震惊的徐子陵等人便可知,二人是真的对上了。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元越泽与宋师道虽然身体是动都未曾动过,但他们强大至与天地合一的精、气、神、却好似脱离了肉身,来到寇仲二人头上的虚空处,在进行着超越普通层次的激烈交战。
虚空处,形象如真似幻的元越泽拳、掌、指、肘翻飞,招招寓巧于拙,平实中带着令人惊骇的威力,不断做出强劲凌厉的攻击;宋师道双手负后,暗捏‘九字真言’手印,劲走全身,最后以脚发招,每一脚都是那样的随意洒然,仿佛天马行空一般充满创意,去留无痕,以完美的防守对抗元越泽。
虚空中,一副只有修为至一定地步的人方能通过‘心眼’与灵觉看到或察觉到的、远比地上的对决更为激烈的绝世图画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惨烈、诡异之美。
这是比当日元越泽与狂雷的‘精神对决’、与向雨田的‘神交幻战’层次更高的‘元神之战’,以强大的气势为基础,将精神力集中后,还要遇到能够匹配的对方,方可激发出这样的战斗,二人修为至此,令人乍舌。
场中的寇仲猛喝一声,一刀朝空疾劈,虽是劲气卷天,却似不能直接威胁可达志。
不过这只是围观者的看法,身在局中的可达志又完全是另一番感受。
寇仲确已臻成家立派的大家境界,这一刀把周遭的空气完全带动,像天魔大法般形成一个气劲的力场,最厉害是由于不是直接攻来,教人不知该如何应付,攻守均失去预算,更糟是难知其后着。
这一刀中蕴涵着‘弈剑术’的精髓,先出刀,再看对手如何反应,没有固定招式。
可达志双目奇光大盛,刀收往后,全身衣袂拂扬.气势狂猛至极点。
周遭的空气像停止了流动,空寂得像没有半滴风的茫茫大漠,还灼热起来。接着,可达志舌绽春雷,暴喝一声,收到身后的狂沙刀变魔法般出现在前方,以极玄奥奇异的手法,身随刀走,往寇仲握刀的手击去,狂沙刀在虚空画出一道充满旋卷味道、波浪般起伏的轨迹,变化无穷的朝寇仲‘卷’过来。虽是一刀,却由十多重连绵的波卷组成,每个波卷、时间和攻击的角度都有精微的转变,送出卷卷刀劲,汇为成能被墻裂壁的凌厉刀气,威力无比。
可达志的确非同一般,看出了寇仲气势最强一点,在他以不变应万变的招式前,不做停留,转攻气势,气势一破,招式自然保持不住。
“嗡!”
两道闪电交击在一起。
二人飞退站定。
众人看得连喝采打气都忘掉。
机智的白清儿一直徉装将注意力都放在虚空处,一边一那双美目扫视场中任何一个被虚空中的战斗所吸引的人,一个另她意外的人出现在她的眼中,李渊的多年的亲信大臣、尚书省右仆射裴寂。裴寂的目光表面上是直视寇仲与可达志战斗的,若要让粗心大意的商秀珣三女观察,一定发觉不出裴寂的异样,只有机敏细心、修为又不低的白清儿方能察觉得到他的眼角实际上一直在注意着头顶的虚空处,外表的样子只是幌子。由此可见单美仙安排白清儿随元越泽前来参加宴会的用心是何等良苦。
虚空处,只能被‘心眼’看到的元越泽二人的影象已经开始变淡,这意味着对战双方在精神方面的损耗加剧,战斗已经快到了终点,形势亦更为严峻。
元越泽身边的许多人已经注意到了元越泽的变化,他就如上午在‘明堂窝’那般,整个人好象成为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另一边李渊当然也注意到了宋师道身上发生的同样状况。
“轰!”
一声尖锐中带着沉闷、回音无限延续、似可震破天地、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兵器交击还是气劲交击所发出的巨响后,寇仲与可达志同时飞退,依旧分开两丈站立,二人表情平静,仿佛没动过手似的,但双目射出奇异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瞧着对方及眼神中掩不住带上一丝骇异神色却昭示着刚刚一拼都是超出了彼此间的预料。
虚空处的元越泽与宋师道亦分别点出一肘,踢出一脚,肘脚在空中各划出一道优美眩目的光弧线,硬撼撞击,发出并无实质的璀璨强光,将关注这场战斗的人的心眼,灵觉彻底干扰至失去知觉。这一击仿佛融入了时光的洪流,成败生死皆失去意义,而是成为了天地宇宙间永恒的一部分。
刚刚那一声古怪的巨响,实际上是两个战场的最后一击同时引发出来的,否则哪会那么怪异。
“当!”
李渊在确认宋师道并无大碍、那妖媚的妃子在他耳边略嘀咕两句后,第一时间举手示意侍卫敲响停战的铜钟。
大殿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静待李渊的判定。
元越泽回过神来,先对白清儿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意,惹来白清儿的冷脸后,开始扫视大殿。遗憾的是,他没有发觉到任何异样,倒是看到李世民与齐王李元吉身侧一个王妃在偷偷地眉眼传情,关系似乎不一般。
二人合演的这一幕当然被一直分散注意力盯着白清儿的尹祖文看在眼里。
李渊亲自鼓掌赞好,道:“好!好!两位的比试确是精采绝伦,令人叹为观止。五招拼成平手,稍后朕会赏赠二位十两黄金,请入座。”
立即惹来全殿附和,喝采不绝。
二人分别施礼谢恩。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场中,他凑到李秀宁晶莹的小耳旁,轻声道:“你二哥好象和你三哥那个王妃关系不一般吧?”
专注战场的李秀宁被他热气一喷,痒得一缩玉颈,听到他的话后,立即色变,神情不自然地幽幽瞥了他一眼。
元越泽沉思片刻,贴得更近,大嘴几乎亲上了她嫩滑鲜红的脸蛋儿,道:“你三哥那王妃是否叫杨珪媚,与你二哥……嘿!”
李秀宁骇然地扭头呆望元越泽,连那娇艳欲滴的小嘴擦过元越泽的大嘴,她都没有知觉。李世民与弟媳齐王妃杨珪媚之间有非正常男女关系这件事,整个李唐内部也就只有两个当事人及当日误撞见到的李秀宁知晓,这种丢人丢到家的事,元越泽是怎么知道的?
杨珪媚本是长安一个很红的歌妓,容貌妩媚,性情妖娆,又通晓诗文,能歌擅舞,曾令长安无数公子哥儿追逐倾倒,最终嫁给了李元吉,成了齐王妃。婚后不久薄情的李元吉对妻子司空见惯的美貌开始腻味,又开始在外面猎艳调情,柔情款款的齐王妃伤心至极,常独对春花秋月,悲叹自己的命运,婉惜虚度的芳华。
一个暖阳融融的春日,李家三兄弟各自携带家小一同到京城近郊的山坡上嬉游赏春。秦王李世民平日里戎马倥偬,厮杀疆场,难得有今天这种悠閑宁静,因而心情特别爽朗,他扬鞭策马向远方的山脚飞驰而去。开始尚有几骑人马追随着他,渐渐地都落后散开了,待到了山地的树林里,远远地只有一骑跟了上来,等那匹马跑近一看,马上居然是他的弟媳杨珪媚,因为追得太紧,杨珪媚显然体力已透支,只见得娇喘嘘嘘,脸色绯红,发髻和衣衫都有几分散乱。李世民赶紧扶她下马,杨珪媚脚下一软,趁势倒在了李世民怀中。
一个是千般怜爱,一个是万种柔情,勿需多说,二人间开始有了非正常关系。
那之后,只要李世民回朝,总是想办法接近齐王妃。正好李元吉整日纵情酒色,夜不归宿,给李世民与齐王妃的份情提供了不少机会,这种婚外之情,充满新奇与刺激,令李世民与齐王妃都沉醉不已。
李秀宁也是一次偶然情形下发现的,她震惊的同时,唯有保持沉默,假装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今日就这么简单被元越泽给看出来了。
左侧李元吉侧席位处突然有人起立,长笑一声道:“请恕在下无礼,外界传闻‘霸刀’岳前辈神功大成,请问今次来长安有何贵干呢!”
寇仲已经走到座位旁,看了一眼略显羞涩的李秀宁,洒然的样子立即消失,神不守舍地座了下去,元越泽与李秀宁的注意力被那声语调不纯的汉语所吸引,随众人望了过去。就见站起那人年纪约在三十许间,骨瘦如柴,高如白鹤,俊逸冷傲由带着少许文雅的面容使整个人于雄奇中透出智慧的秀气,一见已可知其必是智勇双全的不凡人物。
宋师道如磐石一般坐在那里,面色不变地道:“老夫所为何来,与你何干?你又是什么人?”
李渊面色尴尬地介绍道:“大哥勿怪,这位是突厥‘武尊’的亲弟墩欲谷先生,今次正是为‘武尊’春节来长安作客一事前来知会我大唐。”
宋师道不屑地哼道:“你还没资格要我答你,你兄长倒是可以。”
墩欲谷面色一冷,随即微笑道:“今晚少帅与可将军一战让人大开眼界,既然名动天下的元公子与重出江湖的岳前辈都在场,为什么不为宴会增添更多的兴致呢?”
此人一肚子坏水,以他的修为,怎可能看不到二人刚刚的‘元神之战’,可他却偏装出没看到的样子,令人毫无办法。接着又挑起岳山与元越泽的矛盾,中间还不忘‘扬’元越泽而‘抑’刚刚声势大震的寇仲,目的自然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若能分化这关系不浅,皆为人中之龙的二人,对突厥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建成尾席处的‘金枪’梅洵亦起身推波助澜道:“对于元兄的武功,我等一直都是听的传闻,若今日能亲眼一见,那是何等的荣幸!”
只看他说得好听,眼中却闪动阴狠的神色,就可知他也不是什么好鸟,对元越泽大灭南海派威风,杀掉晁公错一事依旧耿耿于怀。
众人立即有喝彩的,梅洵的心思他们无暇多理,若能亲眼见元越泽出手,那是何等的荣幸!
梅洵的话,说得慷慨凛然,让人找不出理由拒绝。
这些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若能借外人手将元越泽废掉,再好不过了,刚刚重出江湖的岳山毫无疑问是最佳的‘刽子手’,虽然杀掉元越泽机会较渺茫,但只要有一丝希望,这些视元越泽为最大威胁的人们都不放弃尝试。
墩欲谷的计谋不单止此,若能靠岳山将元越泽拖伤,那么大半个月后,状态万全的毕玄一旦到来,随便找个‘以武会友’的借口邀元越泽下场,将其击败,这比杀了他都要难以接受,无论是洛阳,甚至整个中原的信心,气势都将大跌,反之突厥则气势大涨,甚至可以一鼓作气南下入侵中原。若是元越泽反杀掉岳山,就更好了,李唐很可能与元越泽的矛盾演变得更为激烈,中原更乱,对外族而言,好处自然不用说。因为谁都知道元越泽要么不出手,出手就不留情,什么江湖道义、怜香惜玉,在他面前通通不管用,而李渊与岳山的友情,任殿中任何人都看得心里雪亮。别的不说,只说这一国之君当众一口一个‘大哥’,这就已经是无上的荣幸了。
这么个无论结果如何,对突厥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简单计谋,偏偏没有漏洞。
元越泽与岳山一战誓在必行,最终却只会便宜了突厥人,甚至还有其他外族人。
就在这不情愿也得上的时刻,宋师道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长笑,紧盯元越泽道:“我与祝玉妍已约好正月廿四了结我们四十年的恩怨,若你今日有兴趣,老夫又怎会不奉陪!”
许多不了解岳山的人这才明白到原来他与祝玉妍有着很深的过节,难怪一进场就与元越泽之间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元越泽暗暗叫妙,淡淡道:“我若与你动手,岂非使你一个多月后败在玉妍手上也不甘心?嘿,老人家一定要好好提升修为,争取以万全状态出战玉妍。”
他这一招同样不简单,利用的自然是李渊对岳山的信任及李渊是知道岳山与祝玉妍之间的恩怨的。果然,就听李渊道:“众位请坐,朕的大哥是江湖中人,希望大家遵守江湖规矩,大哥既已决定决战‘阴后’,元公子又无意见,那朕在此下旨,任何人若不得在正月廿四前骚扰大哥清修,否则严惩不殆!”
座下人哪敢还多说,元越泽偷笑的同时,墩欲谷与太子党一派的人都是恨恨的表情,今晚不但没闹起来,反倒让李渊开了金口,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想算计岳山的人都不敢胡来了!
明显偏向太子党,坐在李元吉那一席位处的墩欲谷突然又起身,对大方端坐宋玉致身后席位处的尚秀芳道:“闻听秀芳大家才艺术无双,为求曲艺真谛,曾走遍中原,敢问秀芳大家可有兴趣到我突厥境内一游?不但可以体会有别于中土的人情风俗,在宽广的大草原上,想必更可提高秀芳大家的乐艺修养。若小姐有兴趣,本人在此可代表大汗承诺负起全部护卫责任。”
宋玉致立觉不妥,不待目泛憧憬之色的尚秀芳开口,拉上她的玉手,檀口微开,轻吐仙音道:“先生不必急于一时吧,秀芳还要在新春宴会上表演,之后再决定不是更好吗?”
她的声音干脆有力,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魔力,而且看样子她与尚秀芳关系并不一般,的确可以替其发表意见,墩欲谷一愕后,讪讪地客气几句坐下。
他奶奶的,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元越泽心中大恨。
墩欲谷显然是权谋的大家,什么邀请尚秀芳,保护她安全,哪会那么简单!谁都知道尚秀芳曾在元越泽家中小住过一断日子,虽然谁都看得出她至今并未破身,但两人间会否产生感情可就难说了,二人的魅力毕竟都摆在那里,若能在塞外将尚秀芳控制住,爱妻如命的元越泽必定处于被动,那对将来突厥南下将大有帮助。或者就算二人真的没任何瓜葛,邀请尚秀芳这样的奇女到草原作客,突厥也没任何损失。
元越泽眼中杀机大盛,被他紧盯的墩欲谷顿觉不妙,以元越泽的性情,就这样当场干掉他,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就在元越泽拳头越收越紧时,一旁的李秀宁秀眉紧蹙,轻轻按上他的大手,微微摇了摇头。
李渊眼中闪过一抹冷芒,长笑一声道:“朕突然有个想法,想说出来给各位卿家及贵宾听听。”
大殿立即静了下来。
见李渊正紧盯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元越泽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