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陛下回宫了。
宫奴们一阵鸡飞狗跳,因为商王陛下一回宫,第一件事既不是-去拜见太后娘娘,也不是召见大臣,更不是去看望翘首企盼的各宫嫔妃,而是把御医召到了承乾殿。
各宫的妃子与太后都有些震惊了,难道商王陛下受了伤?想到这里,太后与各宫妃子俱坐不住了,纷纷派人前往承乾殿去探虚实。
而承乾殿这边,已经是人仰马翻,内侍满殿内乱走,御医们纷纷的不断进出,一时间几乎热闹得堪比宫外的菜市场。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他!“商奕非气得不断的拍着承乾殿偏殿的书案,刚刚已经有御医来报,说是那人恐怕后力难续了。
御医们互相看了一眼,眼底皆是惊愕之色。
在来看病时,他们以为只是哪位侍卫大人受了伤,而在看了内里那人的伤势后,不可否认的,众人皆起了轻蔑之心。
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出来的伤口,再对比商王陛下脸上难得的惊慌之色,不用说,这位恐怕又是商王陛下的新纳的人了。不过是个以屁股为凭仗的宠侍,御医们更是手下怠慢。
可是,现在是怎么了?商王陛下居然因为有位御医嘴里说了句后力难继,就被商王陛下命人拖出去杖毙?这人居然这般受宠爱?
想到这里众位御医真的慌了手脚,怎么办?那人真的挺危险的,伤口是旧伤连着新伤,看样子连续被撕裂了两次,这样的伤处又不好上药又不好封口,要痊愈真的是大费周章。
众位御医连忙从偏殿退了出来又回到内殿去给不明身份的男子看伤,而各宫里来探看的宫女内侍们也第一时间回到了主子的身边去回报此事。
太后一听就摇摇头,摆摆手不再理会。
而各宫的主子们却反应不一,唯一一样的,大概就是对有幸躺在龙床上的人充满了嫉妒与怨恨吧。
“去,再给我看着,如果那人死了就回来不必理会了!如果活着,哼!你想想应该怎么处置!“皇后娘娘一声令下,最受她宠爱的内侍官陈占就应声出了皇后的启坤殿。
“哼,不用理会了,咱们静观其变。“柳贵妃抿着轻薄的唇瓣,白嫩的脸庞带着诡异的红色,眼神冰冷而带着杀气。
只是,这个命悬一线的一直身份不明占着龙床的人,却一直都没有醒。
已经近十天的时间了,而龙床上的魏七却一直昏睡不醒。因为这件事,商王商奕非对御医们没少发脾气,而板子几乎是每个御医都挨到了。可是,无论商奕非怎么打怎么罚,床上的魏七却始终昏迷不醒。
魏七只觉得眼前一片暗沈的色彩。
在那片完全黑暗的颜色中,他看到了一个小婴儿。
那个小孩子白胖胖的,一直在沈睡,他被一个篮子装着,由一个身穿着淡蓝色的衣服丫鬟打扮模样的女子拎着走。
不要,不要再走了。他知道,只再转一个路口,那个女子会把那个小婴儿丢在路口处,然后理也不理的离开。
可是没办法阻拦,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看不清楚脸庞的女子把那个篮子丢在了路口,然后那丫鬟苍惶的离开了。
一个打扮的邋里邋遢的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到了那个篮子,那是年轻了很多的让魏七眼熟的人。魏七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把篮子捡起来,然后那人会把婴儿抱走,然后努力的抚养着长大。
魏七知道,那个婴儿、就是自己。
魏七看着那个小婴儿一点点长大,他在小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可是,没有人愿意和他玩耍,大家都会取笑他被人像狗一样的丢在路边,大家都会说他是个野种,魏七知道,那些乞丐们没什么恶意。可是这样的事实,却让年纪幼小的他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那个小孩子其实心里觉得很痛苦。即使是乞丐,也一样分三六九等。其他的乞丐,都可以清楚的说出自己是哪里来的,从前做过什么,父母是什么人。而他,却完全的,什么都没有。
除了脖子上的玉佩,他没有亲人没有父母,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上,他不知道他的未来在哪里。
也因为这样,他比其他的乞丐更加的爱争强好胜。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倔强,虽然,生活的残酷让他小心的把那抹倔强深藏在心底,可是有时候,那抹倔强会在不适宜时展现出来。
年纪幼小的他总是被人欺负,没有一点倚靠的他和书生老乞丐总是会被所有的人排斥欺侮。他像是地上的烂泥一样经常被那些一样干凈不到哪里去的家伙践踏。
在成为魏七之后,他以为这些记忆已经消失了,随着七少爷的出现而消失在他的生命里。而现在,托商奕非那个人渣的福,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怎么会忘记呢?那些他曾经经历过的日子与时光,那些被人看低践踏的痛楚,即使他成了魏七,他成了暖春阁的七少爷,那段时光他无法回头,那些痛楚他无法无视。
商奕非看着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魏七,原来脸上的红润之色已经消失,整个人都呈现着一种灰败阴暗的气色。
御医说了,他的伤口太大,而且伤在隐密处而更易发炎,他的体温也是在前天才恢复了正常,他之前一直在发烧,脸上的温度都可以让鸡蛋变熟了。可是,也只有这些了。
御医说他的体温降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可是魏七却始终都没有醒过来。看着魏七这般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商奕非不知道心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他觉得,魏七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他应该是健康着的,偶尔对他反抗的瞪瞪眼睛,但是却眼中有神,他应该偶尔对着他发发脾气,而不应该是这样连呼吸都没有声音。总之,他觉得这样的魏七很不对劲,连带着,让他也很不对劲。
魏七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