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街道,拥挤的人群,小贩们高声的叫卖,街两侧的店铺各色的招牌。看着这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家司空见惯的一幕,却让魏七从心底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感动,那种感觉,就像是久离的浪子终于回归故土般。
他出来了,居然,他居然从那个锁住他的牢笼出来了!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魏七的心头的那些阴霾豁然开朗。
闪掉那些负面的情绪,晴朗的天气与周围熟悉的场景让魏七的心情好了许多,而与他的心情不一样,楚云墨却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你不喜欢让我陪伴?”
一身亮湖色的箭袖,下身是葱绿色的撒银裤,一双墨绿色绣着七蝠献寿图案的皂靴,一头黑发用玉石垂缀的发带束出儒士髻,腰间是比目鱼纹的羊脂玉佩,一双古铜色的手掌上捏着一把紫檀木的扇子,再搭配上魏七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表情与身后五六个一身武师家丁打扮的侍卫,怎么看怎么一副纨!子弟上街打算调戏良家妇女的做派打扮。
“你陪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他们像防贼一样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楚云墨嘟哝着瞄了那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又看看自己这边的侍卫们身上内敛的气质,打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些人都为了什么是一身肃杀之气的跟着,难道是怕他半路袭击他们的魏公子?不会吧。
“他们?呵呵,可能是怕我勾搭你吧。”
楚云墨一个踉跄差一点就摔到地上去,不是为魏七的话,而是因为魏七的表情,对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我请你吃饭般的云淡风清,这才是让他吓一跳的主因。
“怎么,这就被我吓到了?”魏七哈哈笑了起来,只是那表情,让楚云墨看得心中只觉得很不舒服。
“不过你用了什么法子?要知道,我入了宫就在想,也许只有死了才能出得来。”魏七的唇角衔着笑意,明明说着让人心头堵个半死的话,偏偏他的表情语气,总让人有种奇怪的违和般的轻松。
“走吧,我们去喝一杯。”楚云墨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大大的酒字在风中飘扬。
“还喝吗?”魏七瞠目。
上次的宫宴虽然不过只是一天前,不过昨天他可是一天连床都下不来,当然,被做得太狠也是他动不了的原兇之一,商奕非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抓着他一直做做做,直到他晕过去都没停过似的,不过因为当时的他已经失去了知觉,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醒来后连手指都提不起来的现实让他深刻的了解到了酒壮耸人胆的道理。
如果是平常的他,绝对不会这样不加修饰的和商奕非对着干的,虽然也会该做的做,但是至少会用些其他的手段,让自己不会这么惨。不过算了,该达到的目的达到了,他也无所谓了,大不了累一些而已,虽然手段不同,结果一样也就认了。
两人上了楼,身后跟着各自的侍卫与小厮。
只不过,两个人都是一样的不拘无束,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反对,他们两个还是不坐到包厢里,而是在大厅靠窗处选了个位子。
“这是沣玉城最有名的酒楼呢,你倒是会选。”魏七的眼睛在这酒楼里乱转,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得笑开了。
“什么事?”平常楚云墨是不会如此的八卦的,不过难得的,他看到了魏七眼中的开心,那竟是真挚的,这在他遇到魏七到现在,对方露出的最真实的表情了。
“在这里,整到了一只熊,曾经欺负我,让我很是怨恨的熊!”魏七咬了咬牙,复又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耀亮了人的眼睛。
“不提那些了。”魏七摇摇头,把视线扫到了走过来的小伙计,那小伙计一身青衣,跑颠颠的走过来,脸上带着笑。
“客倌,今天客人太多,招呼不周请多包涵,您二位想吃清淡些的,还是想尝尝鲜味?”
“把你们的招牌菜都给爷儿上来,”魏七没等楚云墨 开口,就顺势接话,手里的扇子一晃,一幅潇湘雨竹的图在扇面上晃动不已。
“是,您稍等。”
小堂倌的眼睛一亮,立即转身下了楼。这位可是位大主顾,得罪不得,要知道,这里可是商国第一楼,招牌的菜式,随便一盘,就要纹银一百两,够寻常百姓人家三五年的开销用度了。
“你、在宫里日子很难熬吗?”楚云墨 吞吞吐吐的问,却换来魏七的嗤笑。
“没什么难熬的,把自己当成在享受,倒也自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厌。”
“可是万一他一直不厌倦呢?”楚云墨 情不自禁的管閑事了。因为,被人逼迫的滋味太过痛苦,他感同身受。
魏七因为楚云墨 的话而愣住了。事实上,他一直强迫自己忽视这个事实,可是,也许楚云墨 是对的,如果,商奕非真的不会厌倦呢?至少,他到现在,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丝的厌倦的情绪。
看着魏七失落的低下头想着什么,楚云墨 决定再接再厉的帮对方一下。
“永远也不要靠着幻想或是无法确定会实现的希望来过日子,因为你输不起。如果没办法让对方改变,就改变自己吧。如果对自己的命运无法做主无法掌控,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当事实无法让你觉得快乐,那么,你就找出让自己快乐起来的方法。这是人活着,最基本的意义。”
看着魏七的眼睛因自己的话而散发出执着而晶亮的光芒,楚云墨 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不由己和无法自制的理由太过薄弱,他希望,至少帮别人找到支撑下去的借口。
“好了,不聊这些了,既然说好了要陪我,你就要放开心怀。来,喝一杯!”
小伙计陆续的把菜上齐,又上了上等的酒,楚云墨抛却了那些让他痛楚的事实,决定了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