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宇初到倚天,此刻无栖身之所,已决定在武当山暂住几天,但见宾客走光,还是装出要离去的样子,张三丰和武当诸侠自然挽留,洪天宇推脱一番,最终留了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有点虚伪了。
道童奉上茶点,众人正说话间,在一旁嬉闹的张无忌突然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张翠山急忙将其抱起,在他胸口推拿了几下,岂知无忌全身冰冷,鼻孔中气息极是微弱,张翠山运力推拿,他始终不醒,众人见他转眼便要死去,无不失色,唯独洪天宇例外。
张三丰伸手按在他背心“灵台穴”上,一股浑厚的内力隔衣传送过去。以张三丰目前的内功修为,只要不是立时毙命气绝之人,不论受了多重损伤,他内力一到,定当好转,哪知他内力透进无忌体中,只见他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身子更是颤抖不已。张三丰伸手在他额头一摸,触手冰冷无比,宛似摸到一块寒冰一般,大惊之下,右手又摸到他背心衣服之内,但觉他背心上一处宛似炭炙火烧,四周却是寒冷彻骨。若非张三丰武功已至化境,这一碰之下,只怕也要冷得发抖。
张三丰当下撕开无忌背上衣服,只见细皮白肉之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碧绿的五指掌印。张三丰再伸手抚摸,只觉掌印处炙热异常,周围却是冰冷,伸手摸上去时已然极不好受,无忌身受此伤,其难当可想而知。
张翠山和殷素素见到无忌背上奇怪的掌印,都吃了一惊。张三丰皱眉道:“我只知道三十年前百损道人一死,这阴毒无比的玄冥神掌也随之失传,岂知世上居然还有人会这门功夫。”
闻言,宋远桥惊道:“无忌孩儿受的竟是玄冥神掌?”他年纪最长,曾听到过“玄冥神掌”的名称,至于张翠山几人,连这路武功的名字也是闻所未闻。
张三丰叹了口气,并不回答,脸上老泪纵横,双手抱着无忌,望着一脸焦急的张翠山。张翠山见恩师表情异样,情知所谓何事,颤声道:“师父,无忌……无忌当真无救了吗?”殷素素闻听这话,立时昏厥过去,众人又是乱作一团。
张三丰双臂横抱无忌,在厅上东西踱步,说道:“除非……除非我师觉远大师复生,将全部九阳真经传授于我。”众弟子的心都沉了下去,师父这句话,便是说无忌的伤势无法治愈了。众人沉默半晌。俞莲舟道:“师父,那日弟子跟他对掌,此人掌力果然阴狠毒辣,世所罕见,弟子当场受伤。可是此刻弟子伤势已愈,运气用劲,尚无窒滞。”
张三丰叹道:“那是托了你们‘武当七侠’大名的福,以这玄冥神掌和人对掌,若是对方内力胜过了他,掌力回激入体,施掌者不免受大祸,以后再遇上此人,可得千万小心。”
俞莲舟应道:“是。”心下凛然:“原来那人过于谨慎,怕我掌力胜他,是以一上来未曾施出玄冥神掌的全力,否则我此刻多半已然性命不保。下次若再相遇,他下手便不容情了。”又想:“我身受此掌,已然如此,无忌小小年纪,只怕……只怕……”
宋远桥皱眉想了下,说道:“适才洪少侠力挫鞑子之时,我见这人五十来岁年纪,高鼻深目,似是西域人。”
“这人掳了无忌去,又送他上山来干什么?”莫声谷疑惑道。
“这人逼问无忌不得,便用玄冥神掌伤了他,要五弟夫妇亲眼见到无忌身受之苦,不得不吐露金毛狮王的下落。”张松溪足智多谋,立马就猜到鞑子所想。
莫声谷怒道:“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上武当山来撒野!”
“上武当山撒野的人,今日难道少了?何况这人挟制了无忌,料得咱们投鼠忌器,不敢伤他。只可惜洪少侠未能将他当场擒住,否则或许还有挽救之法。”张松溪黯然道。
洪天宇面露难色,这话岂不是怪责自己,心底虽有不满,但不好发泄,默默不语。
“松溪!”张三丰斥道:“若非洪少侠,无忌此刻还在鞑子手中,你岂可心怀抱怨。”张松溪低头受训。
殷素素悠悠醒来,心想洪少侠武功深不可测,方才与鞑子沖突之时也能轻易取胜,或许能救无忌性命,遂跪于恩人身前,泣道:“求洪少侠救无忌性命,素素情愿代无忌一死。”
洪天宇心说,不需代死,嫁与我为妻便可。他一脸正气地扶起殷素素,道:“殷姐严重了,洪某尽力而为就是。”抚上其光滑似玉的手,洪天宇一阵心跳,但在场人众多,他不敢露出异色,当下走到张三丰面前,手指连伸,点了张无忌身上十八处大穴。无忌穴道被点,登时不再颤抖,脸上绿气也渐渐消散,众人松气之余,洪天宇掌心已贴在无忌五指掌印之上,真气源源不断地渡了过去,他身体异于常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百毒不惧,虽然现在只恢复百多年功力,但手心置于毒掌中依然不会有不适。
无忌体中寒毒在盏茶功夫已解去一分,手掌回运,洪天宇长出了口气,似有些疲惫的样子。殷素素忙问:“洪少侠,无忌是否有救。”
洪天宇说道:“以在下目前的功力,也只能暂时压毒气,若要痊愈,只怕非九阳神功不可。”说话时明显有些喘,可见为张无忌疗伤之时损耗了他不少真气。
“那……那无忌岂不是死定了。”殷素素一脸悲伤,眼看着便要再度昏厥过去。
“他不会死的,殷姐大可放心。”洪天宇自信满满地安慰,心里却龌龊地想:“正所谓母子连心,在殷素素心里,儿子的份量自然比夫婿重,只要救活张无忌,再想办法拆散她和张翠山,不愁自己搞不定她!”
殷素素大喜,美眸睁得圆圆的,轻喊道:“莫非洪少侠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