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夜

  　　师姐见我无趣的看着这本书，又想到我前几天的语惊四座，知道我对书里的内容没兴趣。

  　　可是我不知道，这本书已经是这个大陆能够达到的至高程度！

  　　翻了翻实在没有了兴趣，里面让我能够注意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只有师姐清秀的字让我赏心悦目，不至于认为这本书一无是处。

  　　可能是和我同处一室的原因吧，师姐也不好意思脱了衣服，只是将云鞋脱了就直接睡觉，从蜡烛的光芒中，我看到师姐玲珑剔透的玉足，只是被薄薄的一层半透明云袜包裹住，看不真切。

  　　不过这已经能够让我想入非非了。仍然翻着书，不为别的，纯粹只是为了看师姐的字迹，书比较厚，我看着师姐写的评语。

  　　而另一张床上的师姐一直在翻来覆去，我知道师姐睡不着，不过这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情况比较尴尬，师姐可能又是穿着衣服的缘故。

  　　我也没有丝毫睡意，只能够靠师姐的字迹打发时间，聊以自慰，我正在看着，师姐说话了。

  　　“师弟，能够告诉师姐那两首诗的全篇吗？”

  　　我恍然一惊，如果师姐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此刻师姐没有提我的那个条件，我也不好意思再说，受了师姐的这般照顾，还要再提条件就显得我有问题了。

  　　我“嗯”了一声，答应了，凝月见我也没有推脱，也松了口气，如果我厚着脸皮再提那个条件，凝月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我。

  　　清了清嗓子，我将一向年光有限身的完整版说出。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将第一首念完，我準备继续说下一首，不过被师姐急促的打断了。

  　　“师弟，你能够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首诗的吗？”

  　　虽然被师姐打断了，不过我并不生气，这样看来，师姐还是对这些东西非常在意。

  　　再蜡烛的光芒下，我勉强能够看到，师姐眼中的渴求，不过心中同时一惊，这个问题我一时还不好回答。

  　　凝月见我没有继续说话，以为我对自己的打断不高兴了，赶紧对我道歉。

  　　“师弟，对不起刚才一时激动打断你了，你继续说吧。”

  　　我毕竟不是榆木脑袋，随机应变还是有的，将自己代入作者当时的环境中，再加上我的一些知识，将师姐忽悠过去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我赶紧道：“没事，师姐，只是想到作这诗时的情景，一时感慨罢了。”

  　　师姐没有继续问，等着我的叙述，我顿了顿，整理一下思绪，道：“当时，天色已经是傍晚，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间中不过是弹指一瞬，在短促的光阴下，曾经的时光被我白白消磨，感到黯然神伤，同时想到已经逝去的父母，觉得当初没有好好的照顾他们，等到逝去后才追悔莫及。”

  　　我说到这，声音不禁变了，我本来是想说的绘声绘色一点，没想到把自己的感情也带了进去。

  　　深吸一口气，我将这种情绪收在心底，继续道：“当时我觉得生活仿佛没有了意义，不过想到有师姐你，还有师傅，我的人生不应该如此悲观，至少，我还有你们在关心我，我并不是一个人，与其在徒劳的思念己故之人，不如好好珍惜和师姐在一起的时间。”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我不知道师姐是如何想，但是我都被我的这一番说辞所镇住了，我现在才觉得，前世的我，简直是白活了那么长时间。

  　　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我当初，就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虽然如此，不过在当时，我也只能够这样，不为了自己，还能够为了谁呢？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所以，前世的我，也只能够独善其身了，这不是我的错，而错的是，我不应该存在。

  　　每一个朝代都避免不了时代更迭，兴盛衰落，正如阴阳相生，水火不容，这世间万物，逃避不了既定的规律和宿命，可是，我命由我，但是，在我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冥冥中既定的命运？

  　　每当我抬起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每一个亮光，都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不知道，前世的地球，漫天无数的繁星中，有没有我所在的这一个地方？

  　　不知道，太阳温暖的阳光，能不能穿越无垠的宇宙，到达我的面前？

  　　又或者，这里和曾经的宇宙没有在一个层面？

  　　我越想越偏离预先的轨道，此刻，我身上产生一种莫名的气息，捉摸不定，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

  　　一旁的凝月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床上我，因为，现在的我，普通的脸在安稳燃烧的蜡烛下，突然显得极其沧桑，凝月恍然觉得我不再是我，而是一个活了千年的人，附身到了自己的师弟身上。

  　　凝月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猜到我的来历，不过我倒并不是一个活了千年的怪物，只是华夏千年文化聚于我一身，让我的气息，如同华夏五千年的岁月一样……。

  　　同时凝月心中也有不少感伤，自己的父母，凝月也只依稀记得他们的音容笑貌，就连父母的名字都是师傅告诉自己的，不过对于自己父母的事情，师傅却一直避而不谈，自己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的，久而久之，本来这些事自己都快要忘记，没想到我无意中的一说，竟然让凝月想起回忆。

  　　现在我眼中莫名的流出了眼泪，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从来不会轻易流泪，只是，在面对整个宇宙的宽广，宇宙的无垠，我再一次不争气的流泪。

  　　凝月现在也被我的气息感染，在此之前，凝月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这些问题，这里没有前世的科技，可以说坐井观天毫不为过，那里有前世先圣的智慧超群，早早的就对天地研究起来。

  　　被我的这种气息所吸引，凝月也忘记了刚才不好的回忆，只感到自己沉浸于一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浩瀚意境中，久久不能自拔。

  　　朝闻道，夕死可矣。

  　　我眼睛看着屋顶，不过眼神却仿佛看透了世间一般，我的眼神，隔着屋顶，我似己看到了漫天的星河。

  　　此刻，我和师姐就在对宇宙的仰望中，任自己迷离其中，直到朝阳初起，凝月方才醒悟。

  　　虽然一夜没有睡，不过凝月却没有丝毫的疲惫，看着仍然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我，想着我昨天说的话。

  　　难道师弟是因为我才作出那首词的？此刻凝月想到昨天晚上我当时说到了最后一句，“我不如好好的珍惜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

  　　当时凝月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被那诗吸引住了，凝月并没有细想，只是现在平静下来，师姐顿时知道什么意思了。

  　　我这是间接的表明我对师姐的意思，倒并不是我过于急躁，凝月知道自己的容貌，我对自己暗恋那是少不了的，不过都是心照不宣，我昨天拐弯抹角的说出来，还是让从来没有接触此事的凝月感到慌乱。

  　　而且这样说我还可以看看师姐对我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穿好云鞋，凝月压抑胡思乱想的心，出去继续修炼了，留下不知道要沉寂到什么时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