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
苏瞳试过二次用内力打破石壁,但俱失败,于是放弃,压抑了下烦乱的心情,盘腿静坐。脑中浮现起凝血心经的口诀,反正也无其他事情可干,练武转移下注意力,丹田发气,顺沿经络而走。
想是这些时日功力丰厚,很顺畅地便练好了第一层。苏瞳在那黑暗中,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少,轻叹了口气,继续埋头练习第二层。刚开始通体舒泰,四肢舒畅,但到第二层最后一式时,苏瞳觉得很不对劲,全身发冷,不由自主的颤抖。但运功不能半途停止,咬着牙硬撑着,将最后一式运转完毕,立即就瘫倒在地。
苏瞳只觉得从丹田而发的一股寒气,散发至四肢,血液仿佛都要冻结般的寒冷。双手抱胸,蜷成一团。脑中在努力集中精神,回想到底是哪里错了。迷糊中想起,好像书中说过凝血心经好似是至阴功夫,所以要内力十分高深才可练习。像御女神功,就必须练至第九层后,因为至阴武功一要么有深厚内功化解,二要么得有阳刚之气化解。
苏瞳刚才是大意了,操之过急,不过也是因为之前一直十分顺利,没有料到。但此时一无人输内力,二更无男子……无阳刚之气……
苏瞳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强逼着自己数小狗,干涸的嘴唇微动,喃喃念着:「一百只狗,一百零一只狗……」
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小……
半梦半醒间,苏瞳好像听到一阵声响,然后似乎有人抱起了她,轻声叫唤。她勉强睁开眼睛,却光线暗淡,无法看清,但知道是个男子。
「苏姑娘,你可还好?」
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苏瞳朦胧想到。
「我将你带出去。」男子看苏瞳虚弱无力的样子,不再多说,将苏瞳背负肩上,提气纵身跃出洞口。
「什么人?!」男子才刚跃出假山,便听得一声喝厉。
男子未作停顿,右脚点地,嗖地一声,便跃至了半空。背负着苏瞳,仿佛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那雷府之人—雷一,吹了声哨子,不多时便显出几条黑影,将男子和苏瞳包围在内。男子因见苏瞳身体状况糟糕,不欲与他们多纠缠,随身扔了把暗器,便想沖出包围。雷一及其他几人,将暗器打落在地,随即跟随而上。
那雷一尾随其后,见男子护着后背背负之人,转念一想,掏出飞刀,往苏瞳掷去。男子听得破空之声,暗骂声卑鄙,不得不于半空中扭身一转,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
雷府众人立即沖上前,围成一圈。男子无奈,看来非得打一场不可了。男子左手将苏瞳托了托,右手不知从哪抽出条薄剑,在清淡月光反射下,如条银龙蜿蜒扭动。男子抱着速战速决的念头,招招都是杀招,直逼雷府众人。男子武功十分高强,一时间就将雷府之人围成的圈,逼得后退两步。
雷一见势不妙,喝了一声:「打他背上之人。」众人立即分成两队,一队从前方攻击纠缠男子,一队绕到男子后方出手袭击苏瞳。苏瞳此时抵抗那股寒气已是费尽了全力,哪还有功力来抵御,只能下意识地双手搂紧男子脖颈,上身紧贴他后背。
男子边御剑飞舞,边时不时旋转身子,以免后方之人伤到苏瞳。但那雷一也是个老江湖,功力不弱,他专攻苏瞳,剑剑都往苏瞳身上刺去。
饶是男子武功高强,此刻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雷一趁前方有三人纠缠住男子时,来了招「潜龙出水」,直奔苏瞳后背刺去。男子听风辨位欲微转身,将雷一之剑格开,谁知前方三人加大攻势,滴水不漏。
那剑,直晃晃地,就要刺进苏瞳背脊。
男子自然知晓,在这紧急时刻,眼中迸发出浓浓杀意,长啸一声,一招「万延绝灭」,瞬间将眼前三人劈成十二块。
雷一见同伴被碎粉而亡,心中大恸,更加注力往前刺去,转瞬间随即想起这个招式是……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已来不及将如此之近的剑格开,只好侧转身,用右肩挡了那剑。随即右手袖中射出一短箭,雷一猝不及防,射中左胸。
雷一手捂伤处:「你……你是……」
男子一掌推至雷一胸前,雷一提气后退几步。
男子只觉得身上之人,体温愈发的冰凉了,不欲久战,将雷一打退后,立即运气疾驰而去。
雷一胸口伤势颇重,而且兄弟死伤太多,犹豫了下,终是未追赶而去。
赣州城郊一农舍。
「苏姑娘……苏姑娘……」男子轻唤苏瞳依旧是蜷成一团,哑声道:「冷……冷……」
农舍中简陋,只得一条棉被,早已盖上了,但她仍是叫冷,男子无法,只得鉆进被窝,一手搂住她。
「姑娘,见谅,在下并非登徒子之辈……」男子解释道。
但苏瞳未待他说完,或许是根本没听进脑中,觉得身边有个热源,立即依偎上去,汲取热量。
男子见状也不扭捏,将她紧紧抱住。并且右手搭在苏瞳手脉上,听了半晌,皱眉:「你可是走火入魔了?」
苏瞳稍微清醒了些,摇头。
「那为何脉搏会如此之弱,寒气逼人?」男子追问道。
苏瞳微抬头,此时才看清,这男子原来是水玉涵。她此刻已无心思分神去考虑他是好心还是恶意,先让这股寒气退了再说。
「不是走火入魔,是我体内阴气过重。」苏瞳貌似小鸟依人地将头埋进男子脖子,实则是为了多汲取一份温暖。
「那要如何化解?」水玉涵问。
「输送阳刚内力或其他。」苏瞳闷闷的声音。
「什么其他?」水玉涵继续问,她这寒气不弱,若一直输内力怕是会十分消耗体力。
苏瞳轻叹声,这人这么执着地问这么多干吗:「或阳刚之精华。」
水玉涵一楞,半天才明白过来,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开始的温暖依旧渐渐不能抵消苏瞳体内的寒气,低低呻吟声起,苏瞳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水玉涵立即将掌覆与苏瞳身后,输内力与她。片刻后,水玉涵已是满额冷汗,脸色灰白。水玉涵的内力送到苏瞳体内,就马上被那股阴气吸收化解了,如同个无底洞。
苏瞳自然有所察觉,她将水玉涵的手掌推开,轻声道:「不要如此费力了,你会吃不消的。」
「但你……」水玉涵剑眉紧锁。
苏瞳有气无力问道:「你是否真心愿帮我?」
「自然!」轻柔却肯定的回答。
「那……」
……
「那……就用你,来帮吧。」苏瞳低声说道,手慢慢地伸进了水玉涵的衣襟之内。
冰凉的手让水玉涵颤抖了下,他隔着衣服抓住那小手,紧紧盯着苏瞳问:「你?……你可确定?」
苏瞳再挪动靠近一些,汲取他那身上的体温,低声道:「确定!不会要你负任何责任,也不会赖上你的,你可放心……」
水玉涵未待苏瞳说完,便低下头,缓缓将苏瞳腰带解开,轻轻褪下她上半身的衣物。而同时,苏瞳滑溜的双手探进水玉涵衣襟内,他胸膛半敞开,她将脸贴在其上,好暖和~~蹭蹭~~水玉涵耐心十足地将两人衣物一一除去,苏瞳光溜溜贴上那温暖的男性精壮身体,舒服得拿脸直蹭胸膛。但慢慢地不知足起来,身体上下移动,下身摩挲着。
水玉涵将苏瞳压下,分开两人的身子,苏瞳无力不满呜咽。
水玉涵轻声安慰:「好了好了,知道了……」说着俯身轻吻上女子颈脖、锁骨、胸前……
「嗯~」苏瞳舒适地轻叹,修长玉腿打开,轻轻环住低头亲吻之人。
「顽皮的家伙,」水玉涵轻笑,越吻越下:「那我就随你的意……」黑色头颅轻埋女子丛林间,伸舌轻舔了下那微湿的花瓣。
「唔~~」苏瞳状似痛苦地哼哼,双腿不自觉地夹紧,夹住了那作怪的人。
水玉涵推开几乎让他窒息的玉腿,继续进攻禁闭的花瓣,吸吸再拨弄拨弄。
「啊~~快~~」苏瞳泪眼朦胧地抬起上身,不满地盯着那调人胃口的坏人。
「乖……」水玉涵轻哄着女子,仍然是不紧不慢地进行着池城攻掠。
「该死的……」女子愤怒撑起双臂,却被一个大力吸吮,弄得尖叫一声,无力倒下。那个吮吸正好在花珠上,吸得女子那叫一个痉挛,那叫一个兴奋。
「呵呵……」水玉涵略带得意地轻笑,却也让女子如愿了,把自己的欲望,慢慢推进了那湿泽的甬道。
「你个……」苏瞳狠狠地咬上男子的茱萸,这个斯文外表的人,技术娴熟得很,心眼也坏得很。
「嘶~~」水玉涵轻声痛呼,不轻不重地撞击了下女子,以作回应。待女子被撞得无力松口时,吻上那作坏的小嘴,反复辗转。
「唔……」女子启唇迎入湿湿的红舌,娇喘吁吁。
水玉涵上方搅动着唇舌,下方也有规律地撞击,不徐不疾,一出一进,一撞一抽,逗得女子全身发软,却又久久达不到□,心中有如猫抓,难受不已。心中恼火,出言相激,妖媚一笑,纤纤玉指划过结实的胸膛:「水公子,看来你只是剑法了得,疾速如风,但……这个就……精力有限,该喝喝鹿鞭酒……啊~~!!!」
这话的后果是,女子立即被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撞击,撞得浑身酥麻,惊叫连连。
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男子,都是受不了别人说他「不行」,尤其是个女子,尤其是个正与他欢好的女子。
「你说,我需要和鹿鞭酒吗?」水玉涵柔声问道,下身动作却邪恶地在那娇嫩的甬道恶意地旋转了一下。
「啊!!!」苏瞳霎时觉得一股快感沖顶,大腿痉挛不已。
「嗯?需要吗?」男人温和地继续追问,几个撞击后再一转。
「哈啊~~!!!」苏瞳一个激灵,颤抖着到达了顶峰,甬道收缩,吸吮着男子的欲望。
「你个小妖精!」水玉涵白齿紧咬着红唇,僵直地挺着腰,忍住那紧致的快感,他可不想这么快便泄了势,被某人被这小妖精落下话柄。
待钦笊慊甑氖账豕?ィ??右踩缢?闾痹诖采希?兇颖憧?剂肆硪环??ァJ倍?郝?倍?菜伲?路鸲号?排?樱??拥纳胍魃?菜嬷?倍?呖杭饨惺倍?兔郧岷摺?
那欢爱后的身子本就敏感得很,女子那受得了,如水瘫软的身子再也无力,只能随着男子的动作晃动。
待女子都去了数次顶峰了,男子才满意地几个激烈撞击下,喷泻而出。
而此时,女子已经虚软透支,迷糊入睡了。
一个灰色世界,雾蒙蒙,只隐约看见路,路两旁却什么都看不清。苏瞳很彷徨,想走出这个雾阵,但四肢如同注了铅,提不起走不动。她用力再用力……唔……
「瞳瞳~瞳瞳~」声音似乎在远方又似乎在耳边。
仍然是走不出那灰蒙蒙的世界。
「瞳瞳!」一阵摇晃。苏瞳终于睁开了眼睛,皱着眉,瞇着眼,慢慢清醒过来。
「很不舒服么?」斯文有礼的声音。一只手在苏瞳腰后按揉着,力度适中,规矩得很。
「唔……」苏瞳轻哼,调了个姿势,嘶,酸楚得很呀。
水玉函将苏瞳的头靠着自己脖子处,双手揽着她,按揉。
苏瞳打量近在咫尺的人,披散了头发的他,有些微的凌乱,却给原先斯文的外表,增加了份野性。但那文质彬彬的外表想来也是掩饰,从昨天他的……就知道了。「哼!」想起昨天的狂野,苏瞳不禁有些气恼。
「怎么了?」水玉涵转头轻笑,看着苏瞳:「做噩梦了吗?」
「是啊,梦见被老虎啃了!!哼!」苏瞳愤愤说道,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在这床第之上。气不过,咬了水玉涵的脖子一口。
「嘶。」水玉涵低头舔了舔玉颈,轻笑:「难道瞳瞳还想要是么?」
苏瞳翻个白眼,松口,不出声,静静调息,发现自己内息已和稳,稍微松了口气。
「瞳瞳练的这功,可不好。」水玉涵手抚着裸背,云淡风轻地道。
苏瞳一僵,他知道什么了?!
是真是假
苏瞳一僵,他知道什么了?!
苏瞳若无其事般,扫他一眼,沉默不语。
「阴气过重。女子本就属阴,雪上加霜。」水玉涵却继续说道,手轻抚玉背:「若不好好控制,伤身子。」
苏瞳觉得此时,装聋作哑是最好的选择,满脸无辜,仿佛在说,你说啥,风太大,听不见。眨巴眨巴眼睛,望着顶上的床帐,忽略在身上游走的大手。
「呵呵,」水玉涵轻笑,凑前咬住某人白玉般耳垂:「但……别担心,有我在~~」那鼻息温热萦绕耳边,说不出的缠绵。
苏瞳闻言,「嗖」地一下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默默,扭转回去,继续欣赏美丽的床帐顶。
水玉涵将苏瞳翻身,放置于自己身上,定眼看着她:「瞳瞳!」
苏瞳翻白眼,他个死雷利清,害她练功差点嗝屁不说,还让个高手救了她。她在那情形下自行运功,若心粗的或许不会留意,但遇见这么个即心细又武功高强的主,让他给逮了个正着。是该矢口否认呢还是半隐瞒半吐露实情呢?
水玉涵温柔的声音:「在想什么?在想怎么编瞎话么?」手捧苏瞳脸蛋,不许她躲开。
苏瞳皱皱鼻子,虽然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也没资格这么逼问她吧。「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水玉涵轻咬一口她的耳垂,「以阳补阴,水某舍命陪君子。」
两人谁也没有揭开那层纸,水玉涵没有明问苏瞳的是什么功,苏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练了极阴之功。
他就算问了,她也不一定回答。
她就算说了,他也不一定相信。
但他却和她又缠绵了一番,方才罢休,方才起身洗漱。
一身素雅月白衣男子,坐于简陋木凳,却安之泰然。待床帐后女子着好衣物,出来后,站立起来,微笑道:「可是要回去了?」
苏瞳点头:「嗯。你若不早些回去,怕那雷利清要怀疑你了。」
水玉涵略带轻蔑地微笑:「怀疑也无妨。与我交手之人,或许早就起了疑心。」
苏瞳挑眉,但见他毫无担忧之意,她也就不费那心了。
「瞳瞳,你回去后,打算如何?」水玉涵问道。
「他既然已认出我来,那姚玲儿势必得消失,转明为暗。反正,明处能探寻的东西已经没了。」苏瞳说道。
「那你要如何对付他?」
苏瞳斜乜他一眼:「水公子,难道您有兴趣为奴家除去心头刺么?」好不羁挑衅怀疑的口气。
水玉涵拉过玉臂,将人圈在怀里,鼻子对鼻子,轻声威胁:「叫玉涵。若是瞳瞳希望,在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苏瞳无视,双手抱他的头,推开,手指轻抚男子红唇,嗲嗲地道:「玉涵~~,亲亲涵涵~~,如果你能把老雷头给杀了,奴家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男子好像很冷,轻微地打了个冷战。
「昂~~,人家不依啦,亲亲涵涵说过,为我赴汤蹈火的。」委屈扭动身子撒泼。
水玉涵眼角抽动:「是~~瞳瞳吩咐不敢不听,只是,他是武林盟主,不可能完全浪得虚名,实力不弱。而且雷家也不是那么好闯的。」
如四川变脸般,脸色立即由妩媚变为阴沉,苏瞳推开水玉涵,整整衣物,转身往外走。
「你要去杀雷利清?」水玉涵拉住她。
苏瞳不置可否、
「这不是容易的事。」水玉涵正色道。
「我知道。」苏瞳也严肃答道。
「你!……好吧,你想怎么做?」水玉涵有些无奈。
「我心中有数。」既然不是战友,那有何必要泄露自己计划。所谓人心隔肚皮,越是表面和睦的人,越可能阴险得很。
世间万物,矛盾处处存在。
一个平时看来,不善言语的人,可能是个重情感之人,一旦认準你是朋友,许多细小事情都会为朋友着想,支持朋友。正因为看重,所以不善言辞。
一个平时看来,貌似很热情体贴的人,可能是个无心无肺虚伪之人,随时落井下石。正因为不以为然,所以巧言令色轻易随口而出。
但人往往会第一印象取人,所以常常为虚伪之人所负。
「好,我帮你。」水玉涵道。
苏瞳瞇眼,她不觉得他是个为了一夜的交情便赴汤蹈火的人,打量起来。
水玉涵摆了个委屈的表情:「瞳瞳~~你不相信我~~」
苏瞳毫不含糊的点头:「没有相信的理由。」
「哈哈哈哈~~」水玉涵大笑不止。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正色道:「一来,有点意思。二来,我很无聊。三来,我不想他做武林盟主。」
「难道你想做?!」
水玉涵不置可否。
庆香楼,精美包厢。
一富贵衣着男子,正闷头喝酒。酒是烈酒,上好的烈酒。
此时,敲门声起。
男子不耐烦让人进来,是个小孩。
小孩递给男子一纸条,转身出去。男子摊开纸条,一看,立即从窗跃出,往城南奔去。
枫树林。
那庆香楼男子和一柔弱女子,立于树前。
「玲儿,你上哪去了?」那男子雷严苗一把抱过女子:「我早上去找你……」
女子一脸冷漠,努力挣扎推开雷严苗,冷声道:「你放开我。」
「怎么了?玲儿!」雷严苗有些惊慌,她从未这么对待过他。
「不敢高攀雷公子,哼!」
「玲儿,你是怎么了?你说清楚啊。你让人带纸条过来,不是为了和我斗气,对不对?」雷严苗紧紧收紧手臂,不放心上人离开。
女子停止了挣扎,嗔怨的眼神望着男子,玉手抬起,捶打男子:「你家有钱有势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稀罕!你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我……我……省得被人说攀龙附凤。呜呜……」女子貌似很伤心地伏在雷严苗胸口抽泣。
雷严苗慌了手脚:「不会不会,怎么会呢?谁说的?是谁这么放肆?!不哭不哭……乖……」
两人纠缠半晌,女子说要回去临时住处那。
到了屋前,女子低头拽着雷严苗的袖子不放。
几不可闻的声音:「今天你赔我……」
雷严苗惊喜万分,却又不敢过于喜形于外,小心翼翼的看女子神色,一同进了屋子。
破杀
深夜,赣城,雷宅书房。
急促的敲门声「笃笃笃」及呼吸不稳的无力声音「爹……」
屋内的雷一拉开门,一人立即跌入进来,是雷严苗,衣服上血迹斑斑。
雷利清慌乱站起,走前:「苗儿,怎么了?」将站立不稳的儿子扶入怀里。「啊!」一声短促的叫声,雷利清僵硬不动,眼直直地瞪着雷严苗,嘴唇张合,好似要说什么,却很艰难,最后口中吐出口血来。「老爷!」雷一眼见着不对,沖上前去。
雷严苗一个转身将雷利清推入雷一怀中,阻挡了雷一的攻势,一提气,蹬腿直沖屋顶,竟沖破屋顶这样逃了出去。雷一忠心耿耿恨不得能立刻追上去,但怀里的人已经无力瘫倒,他又扔不下。只得眼睁睁让那人逃逸而走。
「老爷!老爷!来人啊来人啊!!」雷一叫道。「咳咳……」雷利清又咳出几口血来,勉强说道:「那……不是……苗儿……」雷一微愣:「是的,老爷,少爷不可能干这事。老爷您别说话,我为您止下血。」
「照顾……苗儿……」可惜雷利清伤势过重,勉强说出这句话,已经强弩之末,头无力坠下,去了。「老爷!!」雷一悲愤叫道。他倒是个忠心的。外面听到吵杂声,已经有人推门而入,见到这场面,都惊呆了。渐渐整个雷宅喧闹如白昼。
最后,严婉婉衣衫不整地沖进书房,见到躺在地上血流满地的雷利清,凄厉惨叫一声,便扑上前去。
而另一厢,赣城郊区,一屋子内,雷严苗睡得正熟。一身影从隔壁房间潜入,无声无息地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会中途醒来。那身影苏瞳刚回到隔壁房,那血迹斑斑的雷严苗便从窗口窜了进来。「如何?」苏瞳问道。「嗯,死了。」那人将脏污的衣物除去,脱得只剩白色亵衣裤,然后将脸上易容面具除去,竟然是水玉涵。
苏瞳快意一笑:「这老匹夫,死得好。可惜我不能手刃他,为师祖和我自己复仇。」水玉涵优雅一笑,上前将苏瞳拥入怀,说的却很暧昧:「我不就等于瞳瞳嘛,你我二人一体……」低头亲吻。苏瞳横他一眼,却也老实承受了他温存的吻,他能出手已是不易。
「若要趁胜打击雷家,还有个好消息。」水玉涵手抚苏瞳脸颊轻声说道。
「哦?什么?」
「两江总督到了赣城。」手从脸颊游移到耳后。
「哦。」苏瞳无意识应到,却又突然反应过来:「咦?谁?两江总督?」
「嗯,对,两江总督,好像姓梁。若是他知道,雷家居然敢私铸钱币的话……呵呵……」水玉涵笑得好不清朗。苏瞳眼珠一转:「你今晚不用回去雷府吗?若他们发现你不在,会怀疑到你头上的吧。」
水玉涵瞇眼看了她一会,没提出反对意见:「嗯,我把衣物销毁便回去。你呢?还待在这吗?」
「不了,不想再应付他,来个消失无影蹤吧。」苏瞳摊手。
水玉涵嗤笑:「好个」
「有情?那我应该告诉他,他的杀父仇人是谁。」苏瞳斜乜水玉涵。
「不许!」水玉涵箍紧女子,低头狠狠索吻。
将屋内收拾妥当,水玉涵往雷府奔去。苏瞳待他走远了,则往赣城府衙跃去。在屋顶各房间窜达半天,瞅準了,跃进。轻轻撩开床帷,便看到了多日未见状元郎,此时正乖乖地仰面躺着熟睡。微弱月光下,映出他那下眼睑微青,想是没有休息好。轻轻的呼吸,面孔祥和。
苏瞳俯身,悄悄鉆入被窝,趴在熟睡之人身上。看着这么乖巧的睡容,实在心痒痒,忍不住用鼻子蹭蹭鼻子,不醒。再咬咬那人的耳朵,那人轻轻哼了一声。「文文……」苏瞳轻声唤到。
梁纾文半瞇着眼,一时间有些迷糊,但感觉到身边的温暖,一惊,「谁?!」
「是我。几日不见,文郎就不记得奴家了吗?」苏瞳促狭说道。「瞳儿?!」梁纾文惊喜翻身,仔细端详身边之人:「真的是你!」
「难道你还盼着会有别人,半夜潜入你的房间?」苏瞳笑问。梁纾文连摇头,问道:「没有没有。但,你怎么来了?」
苏瞳虽然想好好和小白兔叙叙旧,但正事重要,说道:「有要紧的事找你。」
「什么?」梁纾文将头埋在女子颈边,深吸其中幽香。
「有人私铸钱币,你管不管?」
「有此事?!」梁纾文立刻从温柔乡中惊醒,坐起身:「是谁?你如何得知的?」「你先别管我如何得知的,我问你,你现在能否调得兵力?此事越快越好。」趁雷府混乱之际,还来不及处理钱币铸造地,去端了他的场地,打他个措手不及。
梁纾文已经在着衣,一边答道:「能,我带了三千精兵过来,府衙也应该能有人手,只是此时夜已深……」「三千已经够了。」苏瞳也随他下床,站到他面前:「我也随你一同去。」
「你……」梁纾文微微皱眉。
「我扮作你的随从,女扮男装。你要我带路,而且,那里怕有武林人士,我能帮你。」苏瞳一句话把所有的反驳都堵住了。
梁纾文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啰嗦了句:「去后你要小心,别逞强出头,有许多精兵……」
苏瞳忍不住笑,上前,踮脚,吻住了絮叨之人。
片刻,两人分开。梁纾文微微喘息,恋恋不舍地啄了啄她的脸颊。苏瞳直直看着他,笑道:「回来后,我们继续。」梁纾文脸颊立即绯红,瞪她一眼,转身拿过了一套自己的衣物递给苏瞳,便转身背对她。
苏瞳嘿嘿一笑,没再逗他,快速换上,拉着他沖出门去。
赣城大户――雷府,一夜之间被官兵包围,雷氏直系三代统统被捕。虽雷府居住了些许参加武林大会的武林人士,但官兵是从密道而入,手握雷家私铸钱币的确凿证据,私铸钱币是大罪,于法合情合理,也不敢干涉官兵。
有些家仆奋起反抗,但十几人毕竟无法和千人对抗,即使有武艺在身。更何况,官府方也有一高手,最后将所有相关人等押入大牢。
曝光
不足半个时辰,昔日辉煌的武林盟主之家,此时桌翻凳倒,狼藉一片。寄住雷家的十数位武林人士在一旁议论纷纷,这武林大会还怎么进行下去,武林盟主被刺,家人还被府衙带走,正在一团遭的时候,一把清亮嗓音响起:「各位,各位,请容在下说几句话。」大家定睛望去,正是含玉公子水玉涵。「雷盟主已过身,不论是何原因,当今之急,是赶快选出新的武林盟主,维持武林秩序和正义。鄙人建议明日的武林大会照常进行,现今的状况无太多时间做无谓的打斗,最好将比斗缩在一日内结束。」
有人提出异议:「一日内怎么结束得了,数十个帮派,少说也有百余人。」
水玉涵慢条斯理道:「往年每个派别都派出数人,今年特殊情况,每派只得推荐一人,并且在三百招内须得打倒对方、至少得碰触到对方,这样便算赢。若双方不分轩轾,则双方都算输。」
虽有不够周到之处,但迫于形势,众人只得同意。
次日,与会众武林人士也同意了这新的淘汰方法。各派只推荐一人出来,再经过一轮抽签决定了对打组别。往年都是一组接着一组比斗,今年改成五组同时比斗,节省时间。
苏瞳抱胸在一旁冷眼观看,心中暗自嘲笑,这些个派别答应得这么快,还不是想趁乱,尽快当选成武林盟主,但有这么容易么。她对武林盟主没什么兴趣,对雷家的报复已经完毕,至于他自作孽私自铸造钱币声誉扫地是他自作自受。
苏瞳转身走开,比起无聊的打斗,去逗逗小蚊子还有趣些。
潜入梁纾文临时住所,嗯窗户未关呢,苏瞳利落穿窗而入,蹦上梁纾文伏案的背脊。轻咬他耳朵,戏问道:「故意没关窗,是在等我吗?」
梁纾文早习惯了她神出鬼没的行蹤,倒没有吓到,只是矢口否认:「没有,只是想透透气罢了。」
苏瞳重重咬了口不老实人的耳朵,梁纾文痛呼一声。
「好啊,既然如此,那本姑娘走人是也。」苏瞳作势要走。一个不留神被双胳膊抱住了腰,随即被拉入梁纾文的怀里。
「你咬得我好痛……」梁纾文含糊说道,也回敬起苏瞳,咬起她白皙的脖子来。
「呵呵,好痒啊,别……别闹了……呵呵。」苏瞳忍不住娇笑。
两人嬉闹一番后,静静相拥。
「照你这么说,武林盟主很快选出,那我就要回京复职了。」梁纾文下巴搭在香肩之上。
「是啊,我看也闹不出什么乱子了。昨日出动了那么多官兵,江湖中人对官府还是有所忌讳的。」苏瞳微闭着眼,她有些困了。
「瞳儿,你还要待在这么?」
「不用,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苏瞳含糊道。
「真的?!」梁纾文欣喜异常,将苏瞳转过来面对他,「那跟我回京好不好?」
苏瞳睁开眼,正要张嘴说话,梁纾文怕她拒绝,又急急说道:「我给你安排住处,若你不喜欢,随时可以走人,好不好?」
苏瞳有几分感动,他竟知道她害怕被约束呢,故意嗔怪道:「我还没去就想着让我走了呢,那可不行,不能便宜了你,我要一个院子不用多大,但要有五株桂树。还要个不多事啰嗦的管家,做饭打扫……」
梁纾文喜出望外,直道:「好、好。」不待她说完,亲上那调皮的红唇,品尝甜蜜滋味。
……两人在床上纯洁地纠缠一番……
「要回去了吗?」梁纾文抱着苏瞳光滑的细腰,恋恋不舍地细啄着眼前的滑嫩香肩。
「嗯,有些事要交代清楚。否则怎么做你金屋的娇颜。」苏瞳嘻笑。
「唔,等你。」手从腰间往上挪,往上……
「啪——」毫不留情地拍下禄山之爪。苏瞳侧头一瞪:「还闹,我的腰都痛了,那么用力。」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你嘛。」梁纾文委屈地道。
「很快,无意外的话,交代几句即可。」苏瞳坐起,将地面乱丢的衣衫拾起,穿上。
「嗯,那我等着。」梁纾文帮忙束上腰带,随便偷香,亲了几下。
苏瞳刚踏出府衙后院,正转入一条小巷,墻头突然跃下一条人影。苏瞳定睛一看,居然是那雷严苗。他双目赤红、青筋爆起,神色可怖,一双怒目直射苏瞳。
苏瞳暗叫一声不好,他这情形是知道了什么吗,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装傻道:「你是何人?」
雷严苗厉声大笑:「哈哈,玲儿?或者该叫你苏瞳?你骗得我好惨啊,骗得我爹爹身亡,骗得我雷家身败名裂,骗得我老母亲如今在牢狱中。」
看来他都知道了,她也无需隐瞒,苏瞳抱胸冷然道:「你爹不是我杀的。你雷家身败名裂是因为你爹贪财,竟做出私铸钱币这大逆不道的事情,迟早被杀头,你娘也是被你爹连累,和我无关。而你贪图美色,与人何尤?」
「你、你这贱人,若不是易容……我、我也不会……」雷严苗急红了眼,挥着剑直沖而来。
苏瞳打了个机灵,她现在没有易容,雷严苗如何知道她便是玲儿,如何知道她会在这里、潜伏等候?未待她细想,剑风已至面前,旋出袖中匕首,挡住,随即跃开,问道:「是谁告诉你我易容的?!」
雷严苗又是几声扭曲的厉笑:「自然有人告诉我。」说着举剑如骤雨般劈下。
兵刃是一分短,一分险,苏瞳仅八寸的匕首,自然比不上虎虎生风的三尺有余的利剑。闷头招架了片刻,苏瞳郁闷得正想集气反攻将雷严苗击毙之时,只见雷严苗忽然全身僵硬,举剑不动,口吐鲜血,笔直倒地。
水玉涵将雷严苗背上的剑拔出,如常打招呼:「瞳瞳,你可有伤到?」
被困
苏瞳仍执匕首护体姿势,警惕盯着对方。水玉涵好笑地说道:「怎么了,瞳瞳,怎么这样看着我?」
苏瞳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未免太巧了吧。」
水玉涵温和一笑,轻声道:「府衙官兵要监管武林大会,我刚和执事商讨完,出来就见到你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苏瞳觉得自己似乎反应过头了,放下匕首,讪笑了下:「你不参加比斗吗?」
「我直接参加第二轮,现在也该回去了,你不去看看?」水玉涵微笑招手。
「不了,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苏瞳收起匕首入袖,与水玉涵擦肩而过。闻得他身上有股清香,不似桂花也不似茉莉,踏了几步后,忽然地面晃动,光影交错,膝盖无力,软倒在地,心中最后一个念头是:中招了,这个混蛋。
待苏瞳再次意识清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素青竹帐,再定睛一看,自己躺在一硕大罗汉床上,动动手脚……四肢俱在;运气丹田,力不从心。
「这混蛋!」苏瞳挫败咒骂。
「夫人,您醒了。」轻柔声音响起,一个斜云鬓清秀女子婀娜走到床边。
「夫人?谁是你夫人?这是哪里?」苏瞳坐起,不假辞色道。
「这是公子的别庄。夫人既然醒了,婷儿去稟报公子,夫人稍候。」那叫婷儿的丫环,不待苏瞳反应,便退了出去。
切,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嘛,苏瞳愤愤想到。
片刻,水玉涵推门而入,映入他眼帘的是,苏瞳稳当当地坐在书桌后,无聊翻阅书本。他不由爽朗一笑:「瞳瞳真是奇女子,若换了别人,早就大吵大闹,掀桌砸凳了。」
苏瞳放下手中书本,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水玉涵,却一言不发。
「呵呵,瞳瞳这样看着我,让我心虚得很呀,你不问我吗?」
「我问,你便会答么?我不问,你便会不说吗?若你要说,我不问你也会说。若你不说,将你打死也不会说。」说了大串如绕口令般的讽刺话语。
「瞳瞳,你还是生我气了。」水玉涵一脸委屈样子,上前将苏瞳抱入怀内。
苏瞳挣扎一番无效,只得随他去了。
「瞳瞳和那两江总督那样亲热,我也很生气呀,所以沖动之下,就把瞳瞳强行带到我身边,不让他人染指。」水玉涵轻吻女子鬓角。
「是吗?所以就告诉雷严苗我的真身,告诉他我的所在,让他来找我。」
「我怎么会让他动你一根汗毛呢,小小蝼蚁,两指就可捏死。」水玉涵轻轻说道,脸上带着轻蔑。
「那你怎不捏死他,还要让他碍我的眼?」苏瞳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很诡异。
「哎呀,我想英雄救美,讨好讨好瞳瞳嘛。」水玉涵无辜眨眨眼睛。
「滚开,恶心死了。」苏瞳受不了得打了个冷战。
「你不就喜好这一口吗,那苍白无能书生,不就这付小兔子样么?」水玉涵若无其事地把玩女子秀发。
苏瞳心中凛然,再也笑不出来,这人对她似乎了如指掌,他要的东西决不单纯。「你想要什么?这么费心调查我,难道是这身体吗?我可不是什么绝色,别说这么蹩脚的借口。」苏瞳直盯水玉涵双眼。
水玉涵轻笑不已:「瞳瞳真可爱,越来越喜欢你了呢。最初我想要的是……」水玉涵食指轻点女子额头。
「但现在,瞳瞳的全部,我都想要,这里……」食指移向女子的左胸口。
「唔~是吗,要的真不少啊,」苏瞳拖长声音道:「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你用什么来换呢?」
水玉涵收敛玩笑,认真说道:「和我分享我的一切。」
「你有什么?权势?财富?你有的,我也不缺。」苏瞳完全鄙视到底。
「呵呵,瞳瞳有的是爱媛门,但我现在拥有的是整个武林。」水玉涵满脸踌躇满志。
「哦?」
「我已是新任武林盟主。」
苏瞳有些意外:「恭喜恭喜。看来你早就要对付雷家了,我只不过为你所利用而已。」
「怎会呢,我们只不过有同样目的而已。」水玉涵优雅摇头。
「你的目的既已达成,那还抓我干吗,还封了我的内力,我可不太喜欢这样呢。」苏瞳冷笑道。
「是我不好,我怕瞳瞳不和我合作,就出此下策了。」
「合作什么?」苏瞳懒得再和他绕圈子。
「爱媛门十年前开始涉入从商,无声无息的。财富成倍增长,或者是成百倍增长。后来才得知,是瞳瞳的功劳。若瞳瞳能帮我,武林盟主加上巨大财富,我们可以掌控天下。」水玉涵野心勃勃。
苏瞳如同从来未曾认识过这个人一般,认真端详,原本以为温文尔雅、凡尘不食人家烟火的水玉涵,居然对权势如此迷恋执着,看来就算多活了一世,人心还是无法看透。
「而且,天下配得上瞳瞳的,也只有我。」水玉涵炙热眼神看着苏瞳,「瞳瞳不是一般深闺女子,你做事从来都是出人意料,不会循规蹈矩,离经叛道得很。一般男子、那梁纾文、雷严苗怎么能懂你。」
「若你懂我,就应知道我最讨厌被人约束、束缚,而你此刻,就做着我最讨厌的事。」苏瞳冷冷回视。
水玉涵气势立即软下:「我知道你会生气,但就此一回。若现在让你恢复了内力,你肯定生气就跑了。」
「哼!那你要我如何做才肯放了我?」
水玉涵喜出望外道:「瞳瞳,你答应了吗?」
苏瞳左右开弓捏住男子脸颊狠狠道:「我什么都没答应,还是十分生气,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你要去挣大钱,就去好了,我帮不帮你,要看我当天心情爽快不爽快!」
水玉涵变形的脸,笑瞇瞇道:「好好。」若她爽快答应合作,那才奇怪了,肯定会有诈,如此反而让人安心。
出逃
一晃苏瞳在水玉涵的别庄里待了有三个月,这些日子里,水玉涵经常会拿了些账本给她看,和亲近心腹商讨事务也当着苏瞳的面,不会避讳。苏瞳刚开始将他们当作屋内摆设,完全无视。,别庄书房堆满了账本,外人是不得入内的,但若是苏瞳,水玉涵则求之不得。偏偏苏瞳看都不看几眼,兴致偶尔来的时候,就翻开一册账本瞧瞧,边瞧边「啧啧」声,有时还嘀咕道:「什么个烂东西。」水玉涵虚心求教,苏瞳扭头「哼」一声,不予理睬。水玉涵倒也海涵,不去计较,他知道她还在气他,会乖乖帮他是不可能的。
但后来苏瞳实在看不过眼,渐渐会插一两句,再后来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指点一二。那些个亲近听苏瞳说些匪夷所思的商行招数,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都觉得这女人是不是疯癫。但十数日后,米行、布行的生意大好,才渐渐对苏瞳心服口服起来。
这日,苏瞳无聊透顶,无处消遣,在书房找了半天,都是些正儿八经的经史子集,无趣得很,还不如看账本的数字有趣。于是,把水家所有账本全部摊开摆桌面。
「瞳瞳,你今日这么有兴致?!」水玉涵踏进书房,见到如此情形,喜出望外。
「我说,」苏瞳指指面前的账本,「你家账本全在这?」
「啊?」水玉涵一愣,低头看了看,点头道:「是啊。」
苏瞳斜乜他一眼:「不会吧,你是防着我,还藏私了吧。」
水玉涵大呼冤枉:「怎么会呢,苏大小姐肯降尊纡贵帮我看账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敢藏私。」
「那怎么这么少?你怎么养活这么多人,还有这些个宅子。」苏瞳不加掩饰地惊奇道。
水玉涵有丝窘迫:「咳,这个宅子是祖产,家中有些祖业。」
「啧啧,以这样子下去,迟早给你败光了。」苏瞳鄙视说道。
「哎呀,所以才要借助苏大小姐之力嘛~」水玉涵从身后抱住苏瞳,耳鬓厮磨。
「哼,我现在内力全无,当然任你摆布了。」苏瞳不满撅嘴。
水玉涵低头吻住红唇,辗转缠绵,良久才放开,低哑着嗓子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以后我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再忍耐些许时候,可好?若你此时飞了,我没有信心再找得回你,你飞远了,又会被别的男子抢走了。」
水玉涵本就俊秀出尘,此时,脸颊绯红,声音低沉,竟分外的性感。苏瞳忍不住重咬了那男子的下唇一口,含糊说道:「怎么补偿?现在我就要你补偿。」
水玉涵数月循规蹈矩,只看不近身,早就忍得欲火焚身,此刻诱惑在前,如何忍耐得住,双手紧搂娇躯,反被动为主动,探寻丁香小舌,一阵吮吸。
「别……别在这,去我房里。」苏瞳娇喘着。
水玉涵急沖沖地将苏瞳打横抱起,沖到房里,扯下芙蓉帐,一番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事后,两人都喘息不已。
「瞳瞳……」水玉涵筋疲力尽,但食髓知味,手仍在白皙酮体上下滑动。
「嗯?」苏瞳也以牙还牙,轻按男子精壮的胸膛。
「你不怪我了吧,以后全心全意帮我可好?」水玉涵真挚望着苏瞳。
苏瞳龇牙咧嘴,一脸兇狠道:「怪,怎么不怪?!」边说边在那胸膛上点击几下。
水玉涵脸色瞬间苍白,惊奇叫道:「瞳瞳!你做什么……」
语音未落,哑穴也随即被点上了。
苏瞳慢悠悠穿上男装,将早就备好的包袱拿出来,一切收拾妥当后,回头看僵直躺在床上,眼睛直盯着她的水玉涵,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恢复内力了?」
水玉涵直眨眼睛。
「呵呵,」苏瞳轻拍水玉涵的脸蛋,轻声细语道,「我怎会告诉你呢,好让你下次再来囚禁我么。我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最憎恶别人强迫威胁我。你犯了我的大忌,若你再不收敛,以武林盟主之名,向爱媛门出手的话,你水家所有产业将会在半年之内化为乌有。若你不信,可以试试。虽说不上过目不忘,那就你那几家米行、布行,地点名号我都记在了心里,要让他们关门大吉,就如同捕获只兔子般轻松。」
说完,苏瞳转身就走。
走过曲廊、假山,刚出了苏瞳平日住的园子拱门,遇见了水玉涵的侍女青萍。青萍素来不喜苏瞳,嫉妒在心,见到苏瞳大声喝道:「站住!你怎可出那园子。」
苏瞳若无其事地道:「你家公子拜托我去办事。」
「胡说,公子怎会拜托于你!」青萍拔出青剑:「你若不回去,别怪我不客气!」
「青萍,住手!」一个男子声音由远而近,「确是公子委托苏姑娘有事。」待那男子走近,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姚觅飞!
苏瞳不由大吃一惊,原来姚觅飞也是水玉涵的手下,难怪那日见他俩交头接耳。
「走!」姚觅飞牵起苏瞳的手,往别庄大门走去。
青萍地位不如姚觅飞,无奈只得含恨让他们离开。
两人走远了,苏瞳才冷冷说道:「原来你接近我,是有预谋的。」
「我……」姚觅飞面露痛苦,停下脚步,有许多话想讲,却无从申辩,「瞳儿……」
「哼,那句话果然不错,男人在床上讲的甜言蜜语,做不真。你是无论在哪讲的甜言蜜语,都做不得真。」苏瞳犀利数落。
姚觅飞紧抓苏瞳的手,嘴唇微微颤抖,痛苦说道:「瞳儿,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但我对你……我对你……」
「够了,我已没有精力去分辨所谓真真假假。」苏瞳不待他说完,甩开他的手,往大门走去。
「站住!!来人啊,将苏瞳拿下。」那青萍大呼着从后院沖来。
苏瞳神色一变,提气飞奔。
但因青萍的呼叫,沖出了数名水家护卫,飞镖刀剑,纷纷朝苏瞳掷去。
一阵「哐当」之声,好似是姚觅飞挡了下来。只听得青萍喝道:「姚觅飞,你要造反吗?公子命令都敢违抗。」
姚觅飞说什么,苏瞳已无力去仔细辨听,努力狂奔,她凝血心经刚练成,勉强凝聚了内力,点了水玉涵穴道,内力现在已是所剩无几。别庄墻垣在望,提气撑墻,跃过墻头,正在此时,背脊一阵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要跌到在地。但她咬破嘴唇,让自己意志清醒,又奔跑了几条小巷,才躲进了一小户人家的柴房中。
回京
苏瞳在那户人家柴房梁上待了二日,背部的飞镖取下,粗略包扎了下。身边没有伤药,趁那户人家无人的时候,翻箱倒柜找出了点普通伤药,随便上了上,第三日就潜伏在一队赴京探亲的马车队里,直至出了赣城才从马车底躲进装满杂物的马车里。
十数日后,马车到达杭州城,苏瞳下车,找到爱媛门在杭州的商行,交代了些许事宜后,买了匹千里马,急速进京。
马蹄催急、土尘飞扬。苏瞳终于抵达京城,这里有爱媛门最大的布行门市。一到达即刻召集管事召开紧急会议,做好水玉涵有可能发动的打击行动,并先下手为强,将脑海中记得的水玉涵所有在京城的生意,盯梢,防备。
「主子,杭州管事的飞鸽传书。」京城管事罗青恭敬递上。
苏瞳接过,看了,露出得意之色。水玉涵在杭州的米行已被打压,生意减损。而且那米行是租繁华店面开市,如今那店面主人拒绝再出租,受到双面打击。水玉涵以为爱媛门最大财富便是各行各业店铺,因为苏瞳经营有方才能积累如此多财富。其实爱媛门最大的财富,不是店铺,而是店面。早在几年前,爱媛门开始从商富裕后,苏瞳便建议门里,渐渐将大城市的繁华街道的店面地契买了下来。即便所有店面关门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那米行还收到了苏瞳的一张纸条:囚禁的回报。想必现在已经到了水玉?种校?恢?浪?崾呛伪砬椤:贾菝仔幸仓皇撬胀?囊桓鼍?妫??淮蛩阍龠瓦捅迫耍?羰翘??郑??窈?暇挂丫?俏淞置酥鳎?故怯兴?苫洹?
不眠不休地劳作了三日,终于打点完,苏瞳累得瘫坐于太师椅中。想起,当初答应梁纾文会跟他回京,说很快便可回去找他,到现在都三个半月了,他早就回到京城了吧,久久等不到她,他会担心不已吧。
想到此,苏瞳从椅子中跳起,也不管天色已晚,吩咐下人準备马车,前往两江总督府。
两江总督府院大树密,但人丁似乎稀少,前后院灯光稀少,也无官兵巡走,只偶尔有一个丫环提着水桶经过。苏瞳跃过前院,足尖数点来至后院,内宅十间房由东到西排成一列,全无灯火。不知梁纾文是哪间房,苏瞳躲在廊庑梁上,等待有无人经过。
不待一炷香功夫,听得一妇人声音:「文儿,你能体谅母亲答应了这件事最好,明日我就去庙里还愿。」四人由前院曲廊走来,仔细一看,前面是两个丫环,后面一人是个中年妇女,一人搀扶着妇人的便是梁纾文了。苏瞳趴在梁上满心喜悦,待会等他进了房,要好好吓他一吓。
只听他说道:「是的,母亲,那让香儿、小七,明日陪你一起去。」
四人走到最东面、最安静的房门前停住,梁纾文说道:「那母亲便去安歇吧。」
那妇人一脚踏进房门门槛,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明日从庙回来,还得去买几对鞋面,后日提亲的聘礼其他都齐全了,就是龙凤绣花鞋才一对,还是置办三对的好。」
梁纾文好脾气的说道:「一切随母亲意思。」
梁母进房,着了烛火,梁纾文才回了自己西面的房间里,点了烛火,直直望着那闪烁的火焰,满面肃容。盯着火焰,好像有些眼花了,仿佛看见了瞳儿,梁纾文喃喃道:「瞳儿。」
那人影居然真的走近了几步。
梁纾文惊喜从椅子站起,上前两步,抓住那人影:「瞳儿真的是你吗?」
「是我。」果然是苏瞳的声音,只是十分冷淡。
梁纾文不禁将她深深抱入怀里,手臂收紧再收紧:「我等了你好久……你一直不来,等不了……好担心……」
苏瞳僵直一动不动让他搂着,淡淡道:「我被人抓了去,封住了内力。」
梁纾文大吃一惊,紧张地拉开仔细端详:「可有哪里受伤了?」
「背上中了一镖。」
「啊?!!」梁纾文慌乱地将苏瞳轻轻趴放在床上,掀起背部的罗衫,果然背脊正中有条五寸长的疤痕,狰狞吓人。心疼地低头亲吻再亲吻,低声道:「一定很痛吧,到底是谁?」
苏瞳轻轻推开他,敛拢衣服,斜靠在床头,轻描淡写道:「新任武林盟主水玉涵的门徒。」
梁纾文勃然大怒:「他好大的胆子,竟随意掳人伤人,我当日见他,也是个儒雅有礼之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野心不小,雷家的事他也早在他掌握之中。不仅要掌握整个武林,还想要大量的财富,于是便看上了我。」
「他、他难道想造反?!」梁纾文惊讶道。
苏瞳从床上站起,整理了下衣服,说道:「那又不至于,江湖中人向来和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我走了。」
梁纾文连忙拉住玉臂:「怎么就走了,你特意来找我,我们这么久未见面,我好想你。」手揽上纤腰,欲亲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苏瞳推开眼前的胸膛冷淡说道:「我对做已经成亲或定亲的人的第三者,没有兴趣。」
梁纾文一愣,随即苍白了脸,结巴解释道:「我、我……你不见……娘亲一直催促……我……你……」说了半天说不清楚,只是两只手越收越紧,女子那淡无表情的脸,让他一阵心慌。
苏瞳点头,认同说道:「我明白,我答应你很快来见你,但几个月都不见人影,不知是何意。而你娘又希望你早日成亲,你是孝顺的孩子,自然就答应下来了。」
梁纾文张口结舌,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一切都如瞳儿所说。
「既然如此,那祝你百年好合。」苏瞳敷衍说道。她不知为何,一肚子火气,满嘴说着反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从未给梁纾文任何承诺,他是独子承受不住压力也是自然的。
苏瞳一个一个掰开梁纾文相扣的十指。
「瞳儿、瞳儿,别走、别走,听我说听我说。」梁纾文用尽全身力气,抱得更紧,哪敢松手。
苏瞳突然觉得很是疲惫,停止了挣扎,缓缓说道:「一个男人利用设计我,一个男人另有目的接近我……你……本以为你是个乖乖小白兔,若是伤心难过了,你这总有个位置,可以让我获得安慰。岂知……是我太过自私。你是朝廷命官,我是江湖人士,本就一个正经一个浪蕩,不可能长久。你该去找个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平淡安稳过日子,成亲后便生个孩子,三代同堂,其乐融融。我于你,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片刻欢愉,一时新鲜罢了。」
「我、我去和娘亲说,不提亲了。」
「唉~不必了,这样你娘会伤心的,我也不可能做你的娘子。」苏瞳手轻抚他的脸庞,滑腻细嫩,以后这个可爱的男子就是别人的了,她不能再随意欺负了。好可惜啊,这样可爱的小白兔,最后……
「瞳儿,我……」梁纾文的话还未说完,唇就被堵上。
苏瞳左手攻两粒红果,右手往男子肚脐下方寻去。
「唔~」男子神魂颠倒,两腿发软,但仍紧紧抱住娇躯,往罗帐床移去。
这次,两人都分外疯狂,恨不得将对方吞入肚内,呻吟难耐,身体扭动得淋漓尽致。
山重水复无路
天色未亮,芙蓉帐里一阵悉索之声。
「瞳儿……」梁纾文迷糊睁开眼,眨了眨,完全清醒过来,看见女子坐在床沿已穿好衣物。
苏瞳听得叫她,回头,男子一脸迷糊傻呆样子,脸颊睡得出了两团红晕,真是诱人。俯身轻轻亲了亲,再仔细看了看,叹气,起身。
「瞳儿!」仿佛要再也见不到一般,那离别的眼神,梁纾文不顾全身赤条条地连忙抱住女子。
「我要走了,」苏瞳微微笑了笑:「以后我不会来找你了。伴君如伴虎,明哲保身知道吗?」
「我如何找你?」梁纾文无论如何也不愿就此与她完全断绝了联系。
「你若有急事,就去轩品茶寮,给掌柜的留话,他自会转达给我。」苏瞳想他以后若有难,或许需要搭救。
「好。」梁纾文恋恋不舍地凝视着苏瞳,手却不得不松开了。
「虽然你很秀色可餐,但你不考虑穿上点衣服么?」苏瞳看着眼前的白皙酮体戏言道,匀称的线条,黝黑的小森林,可爱软软的小家伙,真是、真是让她想要狠狠地狠狠地蹂躏几番。
梁纾文脸倏然通红,但强撑着羞怯,展开身体任君观赏,翦水双眸如诉如惑。
苏瞳咬牙切齿:「你这混蛋!」沖上前啃咬男子的喉结、胸前小红果。
「嗯、啊,痛,瞳儿……」男子急喘着气,呻吟着。
女子的红舌顺延而下,在腹部滑绕。
「呜呜……瞳儿……」男子眼中充满水气,呜咽着,手肘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床。
女子粗鲁分开两条白嫩大腿,齿舌转战大腿内侧最娇嫩最敏感之地。
男子再也受不住的样子,嘶哑地拖长的声音:「啊~~啊~~别、别……」某个地方渐渐起立、硬直。
苏瞳满意地看着战绩累累的俘虏,做事不能太过分,鸣金收兵!!
梁纾文突然觉得身上的火焰,没再投薪柴了,让他半上半下,难受如死。抬头询问:「瞳儿?」
哪知妖女潇洒甩头:「好了,我走了,你也该上朝去了。」
「苏!瞳!」梁纾文难以置信地盯着那远去的背影,哦,他该死的全身喷火,那点火的妖女居然就走了?!!
哼哼,让他提亲去啊,让他以后的媳妇伺候他去,哼,这个时代的女人如死鱼般,看他怎么个爽法。
梁纾文一脸丧色着朝服、上轿入宫。
来到文官入宫的文德门前,梁纾文下了马车,守门的太监诧异问道:「这位大人,您今日怎么没去皇苑猎场?今日免早朝,皇上和众大人都去猎场狩猎啊,您不知道吗?」
梁纾文一大早便失魂落魄,早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凈,赶忙打赏了这太监,令车夫快马加鞭赶至猎场。赶到的时候,幸亏还未开始,悄悄潜到自己的位置,暗自庆幸。
皇帝洒酒祭天,一番旧例的说辞后,狩猎开始。皇族和武官全部下林子,狩猎最多者能得皇上赏赐。场上只剩下不谙武艺文官和尚年幼的太子。
不知谁起了个头,喜爱诗词作对的文官们,围聚在一起,开始玩起了接尾诗的游戏。大家招呼梁纾文,他以身体不适推拒掉,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茫然若有所失。
那年幼太子最初还直挺坐立,时间久了也按奈不住,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吵着离座去旁边玩了。
那厢一群文人,对词对得兴高采烈,开始饮酒助兴,喧闹起来。梁纾文心中烦闷,本欲静心,受不了这份吵闹,也站起离席四处走走。猎场东面有片相思树,高耸直立,绿荫叠叠,梁纾文毫无形象的倚树盘腿而坐,想起苏瞳离他而去,就有如粗重铁镣锁在心头,沉重不已。他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识得的女子只有瞳儿一个,但他也知道再没有其他女子会如瞳儿一般娇俏调皮,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恪守女则,遵夫从父,他娘也是如此,从不嬉笑逗趣,笑不露齿行不露趾。而那妖女,爱时让人恨不得吞入肚中,恨时巴不得狠狠揍她那园翘的小屁股。他这一生,恐怕不会再对谁会有如此强烈的情感,让母亲去林家提亲,从此平淡无味、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过完一辈子吗?
梁纾文正思绪混乱之时,忽听得林子前方一阵喧闹骚动,似乎是刀剑铿锵之声。然后只见一个宫女胸前抱着太子,急奔而来。女子体弱,跑了段路,已是气喘不已,看见梁纾文大喜,叫道:「来人啊,有刺客,救太子。」
梁纾文惊慌失措,但即刻反应过来,飞奔上前,接过太子,往群臣案几方向奔去,那有皇家大内侍卫。紧紧抱着怀里的太子,太子双手环绕他脖子,似乎知道事态紧急,未敢哭闹。梁纾文边跑边大喊求救:「来人啊,刺客、有刺客。」
才跑了十几步,便听得身后那宫女的惨叫,想是被杀害了,梁纾文一阵脚软,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两名黑衣男子杀意腾腾提剑追来。
梁纾文心一横,想着多跑一步是一步,自己这条命怕是难保了,不知瞳儿可会伤心难过。
还未跑出相思林,背脊一阵剧痛,好似是中了一刀,梁纾文立即跌到在地,但仍紧紧护着怀里的小太子,口中大喊:「刺客!来人!」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刺客在他身上又刺了两刀。「瞳儿……」梁纾文再也支撑不住,抱着太子,昏厥过去。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
这边苏瞳回到京城别院,心中郁闷不已,虽从未期待过那三个男子有什么真情实意,但这样的结果却也有些难过。一时心念俱灰,做什么都不起劲,想起师傅?哪??木??皇谴掖一炻蚁傲艘环??纸裥奈拊幽睿?蝗绫展亓肺洹U偌?┏枪苁拢?淮?艘环??阍诒鹪褐斜展匦蘗读恕8?静恢?懒虹N脑诠砻殴嘏腔病?
凝血心经在苏瞳师傅交给她之际,就曾经说过,这心经十分邪门,不仅气穴走位与常不同,而且伤人也不是如平常功夫般从外攻击,而是从体内凝结对方血液致人于死地。苏瞳被水玉涵囚禁时期,只是练习了基本运气法,便将被封的内力,重新凝聚,可见其威力。凝血心经分三层,第一层接触对方肢体,令该部分血液运流受阻;第二层,接触对方肢体,令该部分血液凝结,肢体残废;第三层,离敌三尺处,凝气阻劫对方血液流转。离对方远近距离及凝血程度,看施力者功力深厚。
苏瞳三餐由别院仆人定时送至门外,闭关足一个月,才从卧室破关而出。
复原
苏瞳刚出关半日,管事就带了一叠账本前来稟报,还带了个口信过来。
「什么?梁纾文小厮来找过我?还来了数次?」才分开没多久啊,这么急找她有何事,苏瞳讶异。
「这个……属下听闻那梁大人受了重伤,一度危在旦夕。」京城管事说道,虽然不知道主子和那梁某人是何关系,为了主子的安全,仍是调查了下。
「怎么回事?」苏瞳锁眉,他在这京城还是个文臣,怎会受伤。
「据属下调查,是宫内党派之争,梁大人救了太子。」管事颇有得色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那个白癡,又不是侍卫又不是武臣,逞什么能,真是的。」之前跟他说过的话,都白讲了。「他家小厮来找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现在如何?」
「半个月前,那时主子在闭关,就打发他走了。现在应该是无碍了,未见他家办白事。」
苏瞳翻个白眼:「知道了。我去看看。」
「主子,这些账本……」
「放着。」
「是。」
青天大白日,偷偷摸摸潜入两江总督府。苏瞳抓抓头发,这行为真是诡异,静静趴在屋顶,房中好似没有其他人。潜入房中,一阵浓烈药味扑鼻而来。掀起木床罗帐,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映入眼中。苏瞳为他把了把脉,眉头紧皱,内脏受损,闻那药味,用了不少珍贵药材。鉆进被窝,将男子小心地抱入怀里,把内力注入梁纾文体内,顺着经脉导进导出几番。
「真是的,刚出关就为你消耗内力,便宜你了。」苏瞳不满嘀咕道,虽如此,看着怀中憔悴的人,仍是轻手轻脚放下。
「瞳儿……」
苏瞳一滞,低头看去,男子睫毛抖动,看来是要醒了。
「小文子。」柔声轻唤。
「瞳儿、瞳儿……」
「嗯,我在。」苏瞳俯身,轻拨男子的乌黑刘海。
「我好像梦见瞳儿了……」梁纾文眼神涣发,犹自说着傻话。
苏瞳拇指食指一捏已消瘦许多的脸蛋:「还在说什么梦话,痛不痛?痛就不是做梦。你个文弱书生学什么义士献身救主,看吧,把身体弄成这样,量力而为、量力而为懂不懂。」
梁纾文发散的眼神渐渐凝聚,望着喋喋不休的女子,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扑入女子怀中,紧紧复紧紧抱着。「瞳儿、瞳儿、瞳儿……」
「我在,我在……」苏瞳难得温柔地应道,避开背上的伤口,上下轻抚。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见不到……」梁纾文窝在女子肩窝,想起当时情景,仍是心悸不已。
「谁叫你逞强的,笨蛋!」苏瞳毫不客气地骂道。
梁纾文被骂了却灿烂一笑:「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因祸得福了呢,瞳儿。」
苏瞳翻个白眼,真想打他一掌,升官发财也不需用生命来换取:「救了太子,又没有死,皇帝当然要赏赐了,但那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了命,谁来用?」
梁纾文明亮清澈的双眸,含着满满的笑意,摇了摇头:「不是。皇上赐予我婚姻的自由。」
「啊?」苏瞳有些绕不过弯来。
梁纾文眸光闪闪,凝视着女子:「瞳儿以前说过,我身在官场,与谁成亲,都不能自己决定。哪天皇上兴起了,给我赐婚也说不定。所以,皇上问我要何赏赐时,我便求皇上给我自由选择妻子的权利。」
苏瞳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么状况,木木地「哦」了一声。
听到这简单的回应,梁纾文有些失望,但随即打起精神:「还有还有,母亲那,我也求得了谅解。」如同要求赞赏的小孩般,看着苏瞳。
「你是吃定我要嫁给你了吗?」苏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丝都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说他们之间马上就可顺顺利利、一帆风顺、万事大吉。
梁纾文摇摇头,认真凝视女子:「不是。但至少你不会将我推开,不会离得我远远的。」
「大傻瓜,」苏瞳有丝动容,额头抵住额头:「若是求黄金万两,看得见摸得着。求这个,又不会马上有娇妻在侧。」
梁纾文搂住柔软的娇躯,低声道:「瞳儿,我不求你做什么,就像以前那样,你时不时陪伴在我身边就好。我知道你生性自由,不爱受约束,我不会勉强你的。只是,别再说不再来找我的话,可好?你若不来找我,我不知道去哪找你。那日你这么说,我好难受、好难受。」
苏瞳内心酸楚,喉咙凝结说不出话来。两人无言温馨相拥。
「呃……」苏瞳张口结舌。
半晌,「好了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看你那脸都成张纸了,又苍白又薄。说了这么久的话,不累吗?」苏瞳恢复正常。
「嗯,累了,也饿了,瞳儿喂我。」梁纾文微微撒娇。
「好,我去悄悄偷些吃食来。」苏瞳轻轻将他放下。
「瞳儿,你找小四,他会安排的。」梁纾文知道她不愿在别人面前现身。
「知道了,小四啊,好久不见了。」苏瞳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点邪恶。
每日银月挂空,苏瞳都会潜进梁宅替梁纾文运气一番,再加上御医、珍药,梁纾文的身体渐渐恢复。
「后日就要上朝了。」梁纾文斜倚在苏瞳怀里,有些不舍地道。
「嗯,是啊,上朝那么早,不够睡呢。」
「才不是说这个。」梁纾文回头斜瞄她一眼,低下头:「我、我好了,你还来不来?」
苏瞳莞尔,轻咬男子耳垂:「你若欢迎,我自然来。你身体好了,也可去我那。城北纶五巷第三间叶府是我的宅子。」
梁纾文身体一颤,耳垂滴红:「嗯,我会去。」
两人日日耳鬓厮磨,但顾忌着梁纾文的身子,未敢做什么。
苏瞳手伸进男子衣物内,滑腻肌肤,摸起来真是舒服,忍不住上下其手。
「瞳儿。」梁纾文脸颊泛红,双目含情,绵绵叫道。多日未有情事,身体马上有了反应。
「嗯?」苏瞳最爱他想要却又羞怯地一动不动,任人宰割的样子。手再往下伸,隔着亵裤,轻轻抚摸。「想不想要?」诱惑地低言。
「要、要、瞳儿给我。」梁纾文圆圆大眼里泛着雾气,难耐乞求道。
「乖,给你。」在白皙身子上印下自己的痕迹,一个又一个。
「唔、唔……」男子身体扭动,他忍不住了,那里、那里已经蠢蠢欲动了。
苏瞳坐起,嫣然一笑,将身上衣物慢慢褪去,娇艳酮体展现眼前。「要就过来啊。」吐气如兰,无辜诱惑。
梁纾文哪受得住,反身扑上,反客为主,将一个月的精力完完全全释放出来。
满屋旖旎,呻吟不断,红被翻浪,战况激烈。
三觐见
梁纾文下了朝,就去苏瞳宅子,两人饮茶赏景、办公伏案、閑聊杂谈,入夜了梁纾文才回到梁府。举案齐眉如同老夫老妻般的日子,转眼过了数月。
连续两日,梁纾文未过来,不知在忙碌什么,第三日晌午,梁纾文满脸憔悴来到苏瞳处。
「怎么了?」苏瞳拍拍紧抱着她的男子。
梁纾文将脸窝在女子颈窝,深吸着女子的体香,好像在汲取力量般。
苏瞳见他不说话,也安静无语,两人静静相拥。
良久,梁纾文才幽幽地道:「娘亲病了。」
「哦?」苏瞳扬扬眉,不会只是生病那么简单吧。
果然,梁纾文低声怯道:「娘想见你。」
「唉~」苏瞳叹了口气,终于来了,早知迟早有这样一天。
梁纾文猛地抬起头,不安地看着苏瞳:「瞳儿……若不想去……就、就算了,我跟娘亲说去。」
苏瞳生性吃软不吃硬,若他生硬强迫她去见人,她是绝不吃这套的。但若是好言软语,她又怎忍心让他一人去面对。
「唉,迟早都要去的,你都求了那样的圣旨,想见我的人如过江之鲫吧,看看到底是哪个狐貍精迷住了我们俊朗清逸、学富五车、前途无量的总督大人。」苏瞳戏谑斜睨男子。
梁纾文脸上泛起红晕:「哪有。」
「唉,我怎么会和你纠缠至今呢?」苏瞳好是无力,若是江湖中人哪来这么多麻烦,再不济从商者也比官场中人好呀。
梁纾文抱住女子,紧张道:「瞳儿,后悔了吗?」
「是啊,后悔了,我怎么会招惹到官场中人呢,还是个这么实心眼的人。」苏瞳抱怨道。
梁纾文受挫地咬着下唇,难过一阵后,无赖地道:「我不管,即便你后悔,我、我也不会放手了,紧紧咬住你。」狠狠地堵住红唇,吸吮辗转。
「呼~呼~」苏瞳娇喘不已,唇都被他咬破了,玉手轻抚男子紧绷的脸庞:「好像无路可逃了呢,怎么办呢,只好陪着你了。」这个傻子,大好机会求前程、求万金,偏偏放弃,求了个婚姻自由,叫她如何狠心拒绝。
梁纾文喜上眉梢,亲了亲嘴角:「不管如何,我都……那时以为自己定是一命呜呼了,脑海中只有你。上天怜我,没取了我的命,若再不珍惜,随了自己心愿,岂不枉为人。」
「嗯,知道了知道了,待会随你回府吧。」
素雅古典房间。素颜妇人在卧。
「文儿,你去吩咐露莒给我炖个红枣幼鸽。」倚靠床头的梁夫人吩咐儿子道。
梁纾文看看苏瞳,苏瞳微笑点头。
「好,娘,你别说太久,免得累着。」梁纾文留下两个女子,踏出房门。
梁夫人欣慰的看着儿子背影,感叹道:「文儿从小都很孝顺,从来没有忤逆过我这做娘的意思,只有自己的婚事。」视线调回,带着一丝审判、一丝究探看着苏瞳。
苏瞳笑笑:「是吗?」
「自古婚姻之事,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文儿身为朝廷命官,居然求皇上要婚姻的自由,真是大逆不道!」梁夫人想起那日,身受重伤的爱儿,在探询病患的皇帝面前,问及有何心愿时,居然提出了如此荒谬的要求,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逆不道?」苏瞳挑眉:「夫人是说皇帝答应的事是大逆不道?」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挑拨一番,梁家灭门惨案即刻发生。
梁氏知自己失言,深呼吸几口,冷静下来:「老身怎敢诋毁天子。事已至此,皇上业已答应之事,老身自然也听从圣命,文儿与你有意,你即来见我,也必对我儿有情,既然两情相悦,商量商量何时把事情办了。」
「纵观历史,伴君如伴虎,越是位极人臣,越是顷刻风云变化,瞬间罪及九族。」苏瞳慢悠悠说道:「若我入了梁家家谱,梁家有难之日,倾巢之下无安卵。但若我与梁家无关,则可以武林中的势力,保得数人性命。」
梁氏神色一变再变:「朝中之事岂是你我可擅自言论的。当今圣上英明,自会辨明是非。而且若你不入我梁家,那我孙儿岂不是、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呵呵,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苏瞳从未答应过要嫁入梁府。而且,最重要的是,您儿子自己开不开心。莫要以孝道,约束后代无笑颜。」苏瞳有些无力,夏虫不可语冰,沟通困难。
「你、你!」梁氏气得脸涨红。
「梁夫人难道想抗旨?难道梁夫人比皇帝还大?皇帝都答应了不管的事情,连皇太后也是不敢不从的。夫人得空就念念佛经,难得糊涂,不要太过执着。苏瞳尚有上万银两的生意要顾,就此告辞了。」苏瞳行礼告退,不待对方有回复,便走了。寡母拉大独子,视为自己躯体的一部分,不能有自我意思,不能违逆一丝一毫,这已是深刻入骨的想法,无法说通,只有抬出强势强权来压了。
苏瞳往家走去,满腹的不如意用走路来发泄,早知道他是个麻烦,哼,若是再有什么麻烦,就不要他了,也不稀罕他什么。
走到自家宅院门前,推开门,管宅子的老陈迎上来。
「主子,有客。看那气势、穿着好像不是一般人。在会客堂,等了好一会了。」老陈曾是酒楼管账的,有几分见识和眼力。
苏瞳踏入会客堂,只见一锦绸祥云绣金天青对襟衫的小儿,气势十足身板直立端坐太师椅。身后站了一眼神锐利、相貌平凡、武力高超之人。
苏瞳自嘲,今日可真是精彩,她十足十彩衣娱亲。
「这位小公子找在下?有何贵干?」苏瞳走至上席主位坐下,开门见山。
垂髻小儿上下打量一番,口吐不敬之词:「长相泛泛,普通之姿,也无气质,太傅怎么这么没眼光,看上了个这样的女人。」苏瞳闻及,胸中一把熊熊怒火喷涌而出,一个两个都来她面前放肆,挑三拣四、说三道四,如同菜市里被挑拣的小猪一般。身形瞬间晃动,闪至小儿面前,那护卫神色一凛,举拳出招护卫少主。苏瞳左手挡住攻势,右手迅雷不及掩耳点了那人穴道,然后威胁地瞇眼看那小儿。
那小儿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钝痛不已。
苏瞳将细嫩幼白的小脸颊左右一拉,小嘴变形拉成一字。
「唔、唔、唔。」小孩挣扎不已,奈何挣脱不了。
「臭小子,敢跑到老娘面前嚣张,毛都没长齐,欠教训!」推挤小脸,左推右挤,整张脸涨红涨红。
「大滩!乃吃道偶素税么?」小孩含糊说道,口水直流。本来威严鼻腔朝天的气势蕩然无存,狼狈万分,犹自无谓挣扎。
苏瞳见他这熊样,不禁大笑,胸中郁气抒发,松手,抱胸,嘲笑着看小孩。
小孩气得手指发抖,小食指指着苏瞳:「你、你好大胆,竟然敢、对本……对我无礼……」
苏瞳一个暴栗敲上小额头:「谁无礼了?来我家,居然口出狂言,这是给你的教训!连名字都不上报主人,鬼知道你是谁,没点礼貌的臭小子!」
小孩痛呼着抱额头,退后一步,戒备瞪着苏瞳,以防再被打:「你、你又打我。」这次语气惊讶、愤怒中多了丝委屈。
「鞭子底下出孝子,知道吗?」
「我、我让人斩了你,灭你九族!!」小孩犹自不甘心握了小拳头,小小声叫嚣道。
苏瞳提起小孩衣襟,提至眼前,前后左右晃了晃,小孩晕头转向,头脑晕眩。「有本事你就自己来啊,靠别人算什么本事,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吗?你打得过我吗?」
小孩从未受此委屈,又恶心晕眩,护卫又被制住,眼圈都红了,但倔强地噙在眼里,抿着嘴强忍住。
苏瞳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忍心欺负小孩了,抱进怀里,拍了拍安慰道:「好了好了,以后有礼貌点,别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哭不哭了。」
小孩一楞,手脚僵硬,被软软香香身体抱住原来是这感觉,难怪爹那么喜欢抱那些个娘了。但随即反应过来,嘴硬道:「谁哭了。」
「好了好了,没哭,小少爷快回家去,我累了。」苏瞳将小孩放下,「啪啪」两下解开护卫穴道。护卫即刻将小孩护在身后,拔刀相向。
苏瞳不以为意,摆手叫道:「来人,送客。」转身往后院走去。
「喂,我叫德珉。」小孩在身后叫道。
女子罔若未闻。
三觐见(下)
阳光和煦温暖,催人昏昏欲睡。
「喂,苏瞳,我要跳了哦。」小孩手脚并用扒在树上,扭头回望叫道。
苏瞳站在树下,无奈点头:「跳吧。」
「呵呵。」小孩乐滋滋松手掉入苏瞳怀里。苏瞳接了个正着。
「好了,玩够了没有?」苏瞳抱着小孩往躺椅坐下。她是造了什么孽,自那日起,这小屁孩三不五时都来找她玩,每次都挑梁纾文不在的时候。
小孩的短手环着女子脖子,满脸享受,这个女人的身体好舒服,也不枉费他经常偷溜出来呢。
苏瞳拿起薄毯盖住两人,恰到好处的午后阳光,让人好想睡。
「苏瞳,玉沁公主很喜欢梁纾文呢,你知道吗?」小孩一脸与年龄不和的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笑容。
苏瞳轻车熟路地一捏小孩肉嘟嘟的脸:「那又怎样?臭小子,笑什么笑?」
「又捏偶。」小孩脑袋扭来扭去好不容易挣脱开:「你就不担心吗?」
「有何担心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不了。」苏瞳无所谓的调了个舒服姿势,闭眼晒太阳。
「如果梁纾文不要你了,怎么办,你长得一般,又这么泼辣。」小孩一点都不知道掩饰的直来直往。
苏瞳嘴角抽搐,三个暴栗直落小孩头上:「泼辣?那你来找我这个泼辣的人干吗?还不滚回去。」
「不要。」小孩忍着痛,仍是紧紧抱着不放手。
「臭小子一点都不可爱!」苏瞳又蹂躏了一番小脸,才罢手。
两人不久就相拥入睡了。
两个不速之客翻越墻头看到的就是女子侧抱着小孩、小孩将脸埋在女子怀里酣睡的画面。
即使在睡梦中,被人虎视眈眈盯住,武林中人该有的觉悟还是有的。苏瞳立即转醒,全身防备,扭头望去,两个高大男子背对着阳光,看不清面容。盘腿坐起,似乎慵懒散漫,实则全身无一处破绽。「两位是什么人?鬼鬼祟祟来我府宅有何贵干?」
「来看看。」其中一个不紧不慢说道,声音低沉醇厚好听。
苏瞳颦眉,「我这不是风景名胜,没什么好看的。」
「非也非也,看的是人不是景。」那男子从容在旁边骨椅坐下,一身绛紫锦袍,单髻白玉嵌金冠,剑眉飞扬,双眸奕奕。
「奶奶的,我都成观赏动物了。」苏瞳低声嘀咕。
「苏瞳……」小孩揉揉眼,被吵醒了。懵懂坐起身,看到旁边坐着的人,惊呆了,两眼发直,半晌,掀开毛毯,跳下躺椅,单膝跪下,低声怯道:「父皇……」
苏瞳心一沉,不语。
「珉儿,你此刻不是应该和梁爱卿在学习吗?」皇帝好整以暇地道。
「儿臣、儿臣……」小孩支支吾吾。
「你就是苏瞳?」皇帝不理会小孩,望向苏瞳。
苏瞳翻个白眼,瘫回躺椅,一脸痞子样懒洋洋说道:「正是。」
「大胆刁妇!竟敢如此无礼……」旁边尖锐刺耳的声音。
「皇、皇上?!」
众人往院门看去,原来是梁纾文。
「朕来接珉儿。」
「太子?!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梁纾文再次惊讶。
苏瞳数日来积累的怒火如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捡起本诗经砸向梁纾文,咬牙切齿吼道:「该死的,还不是都因为你,老娘都成稀有动物了,一个两个都来看,这下好啦,连咳嗽一下天都抖一抖的皇帝都来了,怎么收场?!」越骂越气,两指拧起梁纾文的右耳转过来转过去。
「老娘告诉你,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死要活是你梁家的事,少和我扯上关系,都给我滚~~!!!」河东狮吼直沖九天、如雷巨响。
德珉小孩微张着嘴,一副吓傻了的样子,两眼发直。
皇帝则见到朝堂上衣冠楚楚的臣子被蹂躏得头发凌乱、耳根透红,毫无尊严可言,有丝好笑又有丝讶异。
而沖天怒火的接受者梁纾文,忍住剧痛搂住苏瞳轻言细语安慰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别气了,痛痛,瞳儿放开,皇上还在呢。」
「咳咳~」皇帝干咳两声:「苏姑娘是要朕滚吗?」
苏瞳松手,肃颜一整,垂手恭敬直立,平板的声音说道:「民女不敢。天下莫非王土,皇上爱去哪就去哪。」变脸如同变色龙。
皇帝颇有兴味地摸摸下巴,看了看犹自跪在地上发傻了的嫡儿:「珉儿平身,过来朕这。」
德珉磨磨叽叽挪过去皇帝身边,乖巧站立。
「珉儿为何一直来此?」皇帝和蔼看着小孩「儿臣,儿臣觉得她很好玩,就……」
「就瞒着上下所有人偷溜出来了?」皇帝补齐后续话语。
「是,儿臣知错。」小孩低头认错。
「《国策》二十遍、《国论》二十遍。」
「是。」小孩垂头丧气。
「以后要来,要带足侍卫。」皇帝眼睛带笑看着小孩。
小孩一楞后,欣喜若狂,不由自主抱住皇帝胳膊:「父皇,真的吗?谢父皇。」
苏瞳满脸黑线,赶忙劝阻:「皇上,太子身系天下,金贵之躯,还是在宫中待着为好。而且民女粗鄙不堪,不值一哂,太子少接触为好。」
「呵呵,能让梁爱卿和珉儿另眼相看的,必不是常人。德珉高兴即可。」皇帝颇有深意地笑道。
「若是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民女可不担这个责任。」看来是被缠上了,事先分清责任制为好。
「自有侍卫。」
「民女粗鄙、不懂礼数,呵呵,皇上您知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迟早会因此得罪了什么权贵,那不是死定了吗?民女虽不才,但还是很惜命的。而且民女本是江湖中人,没什么规矩,如燕子般想飞则飞,想留则留,自由惯了。」苏瞳破罐子破摔,人家做皇帝的七巧玲珑心,常人怎比得过,干脆将老底掏了,坦蕩蕩。
「这些不必担心,不会再有别人知晓了,这也是为了珉儿的安全着想。不过难怪梁爱卿要求那样一个圣旨了,朕总算明白了。」皇帝戏谑道。
「有皇上这句话,民女就放心了。」苏瞳自动忽略后面一句。
「苏瞳苏瞳,我以后可以来找你了。」小孩开心地摇着苏瞳的手。
苏瞳瞪小孩一眼:「之前不可以,你也照来不误。」
皇帝看着女子如同对待常人般兇狠的眼神,嫡子不以为意的笑容,好像隐约知道了嫡子为何喜欢一直偷溜出来。
完了
「好痛啊,瞳儿,还在生气?」梁纾文拨开乱发,一双眸子紧闭就是不看他。
「别气了,我也不知道皇上会来啊。」梁纾文绞尽脑汁,要如何让女子消气:「嗯……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上次女子就是闹着要他讲故事。
「讲个鬼啊,讲故事!我都被皇帝盯上了,一个不小心就成真正鬼故事了。」苏瞳气不过地翻转身,死命一指禅戳眼前不算厚实的胸膛。
「哦、哦,不会不会,皇上仁厚慈爱,怎会……别瞎说不吉利的话。」男子呼呼喊痛的同时,把女子用锦被裹得严严实实,最后才缩回左手回到温暖被窝,抓住乱点乱跳的小手,放在胸口。
「怎么不会?!若他不知道我的身世背景,以为是个有点怪异的小蝼蚁就罢了,若他知道……哼哼,你以为皇帝是好相与的吗?」苏瞳被抱得密密实实,动弹不得,只好用眼睛放箭瞪他再瞪。她只是怕冷,所以才没用内力挣脱开的。
「呵呵,你有什么背景,不就江湖中人嘛,武功厉害了点,能飞檐走壁。皇上还是太子时候,据说也曾混迹江湖,因此对太子公主等人,比起先皇来,开明多了。」梁纾文亲亲女子额头,夜间还是有点凉,他喜欢凉凉的夜晚,这样顽劣小妖精才会老实偎在他怀里,乖得好可爱,忍不住亲了又亲。
苏瞳翻个白眼,暗忖道,你个小笨蛋,你若知道我手中财产多少就不会这么说了。水玉涵都能猜出点苗头来,以防万一,还是分散打游击战好了,免得被皇上抓到,死到临头还在给人家数钱。嗯嗯,明日得速速安排此事。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梁纾文看看苏瞳,苏瞳眼珠乱转,不知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在想,如果不是碰到了你,就没这么多麻烦事。」苏瞳打个呵欠。
梁纾文手一紧,仿佛怕被人抢了一般,嵌入怀里,脸贴着脸,喃喃道:「不许后悔,不许逃走。」
良久,苏瞳才闷闷道:「以后不许给我出风头了,给我中庸点,听见没有?」
这算是隐晦答复说不逃走吗?梁纾文喜上眉梢,乐滋滋嘴合不拢,点头:「嗯!知道了。」
女子的鼻息在颈窝一呼一吸,让心头儿痒痒。女子好似躺得不太舒服,调了个姿势,调姿势时,大腿不小心蹭了好几蹭在不该蹭到的地方。
「瞳儿……」男子满含暗示意味的叫道,含住女子耳珠。
「嗯?」女子眼睛半闭不闭的懒洋洋哼道,「手好冷。」一只不老实的微凉小手穿过衣襟下摆伸进去,贴着热肌肤。手从肚脐上三寸,移到肚脐下三寸,热完了手心,翻过来热手背。手由微凉变成了微热,而手底下的滑腻肌肤由微热变成了炽热。
「瞳儿!」暗哑低沉的声音,箭已在弦。
「干吗?睡觉啦!别吵!」女子不耐烦的应道,手依然放在危险位置,头蹭了蹭,会周公去了。完全不顾大腿上一个硬硬的热热的东西。
梁纾文全身上下冒火星,这个女人是故意的!!故意的!!她就是在生气。久久长叹一声:「唉~自作孽不可活。」郁闷抱着温香软玉,一动也不敢动,良久才入睡。
不知是苏瞳事后措施做得及时,还是皇帝大人忙于国事,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微服私访过苏宅,倒是那小太子打着奉了圣旨的旗号,经常来苏瞳家蹭吃蹭喝,到后来,太傅大人给太子殿下上课也移到苏家宅子的小书房了。
「我说,」苏瞳咬着毛笔头,头痛得看着书房里另外两个男人,「皇上家是不是穷疯了,连个书房都没有,要跑来我这小地方憋屈?」
正在传业授道解惑的太傅大人不甚有气势地道:「瞳儿,别瞎说。」
小太子则鼻孔朝天:「哼,别人求本王去还求不来呢。」
「那谁求你去,你去哪,少来我这,没个清宁!」苏瞳赶苍蝇似的挥动手。想对对账本都要偷偷摸摸的,烦人。
「你!」小孩瞪眼结舌,「哼,你不让我来,我偏来。」
「租借书房一半,一次二十两!」
「你、你真是……」小孩气得跺脚:「怎么这么死要钱,真是、真是有辱……有辱斯文,对!有辱斯文来着。」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日早朝在帘后偷听到话来。
苏瞳掏掏耳朵:「爱钱怎么了,没钱怎么过日子,吃什么?你没钱就别来了,也别想以后我带你去逛庙会了。」
小孩一愣,被抓住七寸了,天神较量了一番,咬咬牙:「好,二十就二十,不许不带我去庙会。」
「哈哈,好说好说。」苏瞳如同吃了兴奋剂两眼放光,一次二十两,一年下来可不少哦。「但是,老规矩,绝对不能让你爹和你爹的手下知道。」
「知道了,每次都要说一遍。」
双方达成协议,继续自己该做的事。
梁纾文放下手中的卷书,看了看右手边正努力抄字帖的小孩,再看了看左手边埋在一堆碎布针线里的女子,好是温馨安逸,令人产生一家三口的错觉呢。微微一笑,透过窗欞照射进来的阳光,洒在身上,分外暖和,闭眼养神,一直这样下去,就一直这样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