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克斯缓缓睁开眼,周围都是一股药物的苦涩味,自己的嘴里也是。
欧克斯知道这个地方,小时候他可没少来。
“欧克斯,你醒了?”熟悉的声音,欧克斯顺着音源看去,果然是族医莎莎兰,和印象中的一样,是一名慈祥的雌性牛兽人。
正在研磨药草的莎莎兰快步走到欧克斯的床边,让他先不要着急起来。“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欧克斯摇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莎莎兰突然放下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欧克斯之前是得了什么绝癥。
“阿姨,我昏迷了多久?”
“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明明你身体都没有受伤,甚至整体生命力还要比普通人更旺盛,但就是一直昏迷不醒,你父母和我都快急死了啊!对了,我还要把你醒了的消息告诉吉娜,先不要乱动,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十天吗?欧克斯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就像莎莎兰阿姨说的那样,他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此有力量。
所以在那之前,我会送你一个小礼物。
所谓的礼物,就是把深埋在他体内的晶石反向驱动,把他至今储存的力量渡给自己吗。
欧克斯胸口异常闷塞,他很想通过某些方式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又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欧克斯!”欧克斯被赶来的吉娜一把揽在怀里,“你终于醒了,终于…”自己发呆了这么久吗?在吉娜怀里的欧克斯并没有思考母亲的事,明明知道母亲只是担心自己而已,明明知道真正应该责怪的人并不是她。只是,感觉自己与母亲之间,突然间疏远了好多。
“嗯,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欧克斯温柔地安慰着吉娜,抚平她的情绪。在吉娜面前证明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不适,而且也得到了族医的同意后,欧克斯就跟着母亲回家了。
家中只有吉娜和祖母,琉拉德由于任务的原因在三天前不得不出发了,不过有吉娜照顾欧克斯也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
“后面呢?后面发生了什么?”欧克斯正坐在餐桌上,听着吉娜给自己复述当时的情况,以及他现在最在意的——那淫魔的下落。
“那魔物被逼走了,不过最后泰恩大师他们也没能抓住它,不过应该是已经被消灭了,毕竟后面大师为你检查身体的时候,你体内的魔晶已经消失了。”说到这里,吉娜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小欧你恨我们吗?”
“为什么这么问?当然不会啊。”欧克斯对母亲突然的疑问也弄到不知所措。
“我们一直都没能考虑到你的心情…”吉娜声音弱弱的,带着哭腔,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然后吉娜就被祖母直接敲了脑袋,“别再给小欧压力了。”随即也认真的看了一眼欧克斯,“还有你,都已经是成年兽人了,怎么还做这种小孩子气的事。”小孩子气吗?是啊,要是自己没有和他相遇,根本不会有再和父母见面的机会了吧。
欧克斯接受了对自己的批评,这一步步走来,自己完全没有变强,都是要靠他来帮自己,不仅仅是力量层次的问题,欧克斯觉得,自己急需变强,只不过是心态上的。
咚,咚,咚。
微弱的敲门声,这时候会是谁来拜访?
欧克斯前去开门,低头才发现耶迪的存在。
“师傅,有空吗?听说你醒了,我有话对你说。”耶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不时看向房间内部,像是在提防着吉娜她们。
欧克斯简单地跟吉娜说了声,就跟着耶迪一起出了门,跟着耶迪来到了无人的训练场。
“对不起…”
耶迪突然的道歉让欧克斯摸不着头脑,不过耶迪说完就低下了头,欧克斯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先安慰他还是先询问他为什么要道歉。
“我跟义父说过了,他们没有相信我。”耶迪攥着双拳,言语中满是自责与懊悔。
“你见过他?”欧克斯一时间想了很多,“什么时候?”
“就是我回来前的那晚…”耶迪依旧垂着头,“我知道师傅他并不是他们说的那种阴险狡诈的魔物,可他们并不听我解释,只是说我被骗了。但我知道,师傅他绝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是吧,欧克斯师傅。”欧克斯有些晃神,之前和那淫魔相处的记忆又开始浮现。但自己现在根本无法确认他现在的安全,根本无法知道他现在在哪…“他有对你说什么吗?耶迪。”欧克斯抚摸着耶迪的头,尽量安慰他。
“嗯,师傅说,如果有一天离开,希望我给他带话…”
“他怎么说?”欧克斯很好奇,他想告诉自己什么?找耶迪给自己传话是已经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吗?他早就準备好离开我了吗?
“师傅说,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他离开后,带着他的祝福,好好地与家人相处。”耶迪仔细地回想着林宇当晚的话,尽可能完整地给欧克斯复述。
欧克斯盯着自己的拳头。
祝福吗?所以着一切都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只不过这次的计划被提前了是吗?
欧克斯想起了他们当初约会的时候,他那样干脆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也是因为想要在离开之前弥补自己吗?
“师傅?”
耶迪的声音将欧克斯再次拉回现实,看来是自己刚才的表情过于狰狞,吓到了耶迪。
“对不起。”欧克斯调整好心态,对吓得耶迪感到抱歉,“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能够信任他。”欧克斯将耶迪送回了家,他决定去找那淫魔的下落。只不过现在自己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要怎么找到他,而且,他真的还活着吗?
不,他一定还活着。欧克斯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制自己保持清醒的思考状态。
他说的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是指他是魔物的事吗?不过确实以魔物的身份很难把他直接介绍给父母。
他留给自己的礼物,也就是那份储存的力量,自己确实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强度,以及力气,再和族人相比,应该也不会相差多少了吧。
他如果活着,会去的地方…
说起来,他一直对魔法很好奇,尤其是空间魔法。之前在图书馆借了书后,还问了有关木系魔法的问题…图书馆!
是啊,他是在读完那些典籍后问的问题,那么就说明他想去的地方也会跟那些典籍相关。
欧克斯好像突然发现了前进的方向,甚至想今天就启程。不过他知道必须说服母亲放他出门,再令她们担心可不行。
…
“不行!”吉娜猛地一拍桌子,否定了欧克斯的提案,毕竟欧克斯前脚才出的这么大一件事。
“母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欧克斯平静地与吉娜对视,最终还是吉娜败下阵来。
“小欧长大了。”吉娜此时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失落,刚才她表现的甚至不如欧克斯成熟,稳重。“母亲,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们,以前我只是会叹息自己的不足,明白你们对我的好是真心实意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弱小,只是一味提升力量,那我也就和一般的族人没什么两样,要是以前,这的确是我奋斗的目标。”欧克斯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说出这件事。
“我有伴侣了,母亲。”欧克斯墨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柔和,“我现在只想和他在一起,我想拥有能够保护他的力量。但是只提升自己的力气是不够的,现在的我还什么都做不到。”吉娜和祖母都保持着沉默,最后吉娜还是叹了口气。“去吧,不要勉强自己,还有…到时候把他带回来让我们见一面,好吗?”
“我会的。”欧克斯很坚定,他已经确定了自己今后应该前进的方向。
在欧克斯回房之后,吉娜也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母亲,我是不是做了错事?”
“没事的,小欧这孩子很坚强。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他确实成长了很多,我们得感谢人家,下次他再来,好好招待他一下吧…”祖母拍着吉娜的后颈,直到吉娜睡去。
“还是个孩子啊。”祖母看着已经呼吸平缓的吉娜,又看了看欧克斯所在的房间,“这条路可不好走啊,小欧…”……
翌日,欧克斯跟吉娜和祖母道了别,也顺便去跟族医和族长报了平安,再次踏上前往萨科勒的旅途。
一个人的旅行有些寂静,还有些寂寞,但现在并不是伤感的时候。
欧克斯再次来到图书馆,按照上次借书的记录再次借出了那几本,租了个房间,除了吃饭睡觉等正常生活作息,都在查阅着资料文献。
那淫魔肯定是在这里面发现了什么才会这样问我。
终于,欧克斯找到了他需要的答案——水镜之森。作为器皿的两颗古树其一因为天灾的原因枯萎了,从此水镜之森再也没有出现过水镜迷雾的现象。
而水镜迷雾…
他的愿望是什么呢?空间魔法吗?感觉有些太执着了,他为什么想要空间魔法?
欧克斯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有解决,但现在至少知道,去那里会有机会再和他见面,只不过算上历史上水镜迷雾出现的频率来看,这个时间还有些久远,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
“我会抓住你的…”
欧克斯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