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英琼、若兰在鬼风谷所中的魔火之毒并不强劲,经灵云灌了妙一夫人赐的灵丹下去,英琼因资稟异乎寻常,首先面皮转了红润,若兰面色也逐渐还原。只是精神困惫,周身仍是疼痛。众人商议共聚邓八姑的玄冰谷,便请紫玲姊妹先回大乌拉带吴文琪、红珠司徒平及四童到同返玄冰谷相会。英琼、若兰尚不便御剑飞行,由神载了,低飞缓行,往峰下飞,不去受雪山上空的罡风。灵云姊弟与朱文、轻云四人,着一人轮番在神身后护送,馀下三人在天空飞行。刚刚走离峰脚不远,到了一个岔路口,遥望紫玲等人刚从大乌拉来路现出身形,猛见另一通玄冰谷的路上走着成都漏网的瘟神庙方丈俞德,随同着一个中等身材,面容清秀的白脸道士,从峰下斜刺里走过。
那道人正是云南孔雀河畔藏灵子的得意门徒师文恭,应了毒龙尊者的邀请前来,在路上听俞德说毒龙尊者还请得有尚和阳,心中大是不快,又不便中途返回,便去了青螺,不和毒龙尊者见面。无心中听八魔说起邓八姑得了雪魂珠之事,起了觊觎之念,到玄冰谷去。因为左右无事,想看一看雪山风景,这才一同步行前往。刚刚走离小长白山不远,师文恭首先看见峰头半飞半走下来一只金眼大黑,上面坐着两个女子,心知不是常人,便唤俞德观看。俞德偏身回头一看,后面还跟着在成都遇见过几次的周轻云,知道这几个女子又是来寻青螺的晦气无疑,不由心中大怒。当下唤住师文恭,说道:“这便是峨眉门下馀孽,师叔休要放她们逃走。”
这时两方相隔不过数十步远近,英琼先下手为强,手扬处紫郢剑化作一道数十丈长的紫色长虹,直朝俞德等飞去。师文恭认得那道紫光来历,将俞德一拉,驾遁光纵出百十丈远近。先从怀中取出三个钢球,出手便化成红黄蓝三团光华,与紫光斗在一起。同时轻云、若兰的飞剑也飞将起来助战,若兰更从百忙中将十三粒雷火金丸放出,化作十三团红火,如雷轰电掣炸来。
师文恭措手不及,早着了一下金丸,将须发、衣服燃烧。俞德见势不佳,借遁光退逃出去。师文恭心中大怒,一面掐诀避火,从身上取出一个黄口袋,往外抖出他炼就的黑煞落魂砂。立刻阴云四起,惨雾沉沉,飞剑陨芒,雷火无功,一团十馀亩方圆的黑气,风驰云涌般朝英琼、若兰当头罩去。轻云知道厉害,忙收飞剑,首先纵起空中。英琼求胜心切,不及收剑,若兰也慢了一些。二人猛觉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眼花,立刻晕倒,不省人事。
忽听空中几声娇叱,飞下来二男四女。俞德认出来人中有成都遇见的齐灵云姊弟、女神童朱文,阴魔司徒平,其馀两个女子不认得。朱文拿着天遁镜,镜上面发出一道五彩百十丈金光,雨后长虹一般,照在落魂砂上面,黑气先散了一半。同时又飞下一幢五色彩云,飞入黑气之中,弭尘幡电闪星驰般滚来滚去,那消两转,立刻阴云四散,黑雾全消,把师文恭多少年辛苦炼就的至宝扫了个乾凈,化成狼烟飞散。转眼间,那幢彩云忽然不见,也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女。金蝉放出红紫两道剑光,跟着众人也将剑光飞起,内中另一个女子还放出一团红光,同时朝师文恭、俞德二人飞来。
师文恭见敌人才一照面,便破了他的落魂砂,又忿恨,又痛惜,咬牙切齿,认得朱文所拿宝镜与寒萼所放出来的那团红光,俱非自己的法宝所能抵敌,更是对方人多势众,法宝飞剑如暴雨般飞来,不容他有缓手工夫。妖魔专工法术,善长地水火风,搅风搅雨,无奈每一样都须预先布置,发动须时,遇着这些峨眉后进,只有几件法宝,见面就人多势众,四面围攻,任师文恭多高妖力,也来不及行法运用九幽转轮大藏法术,以地水火风与来人拼命,以致饮恨九泉。所以长眉真人深知成名之苦,足以助长妖邪威势,寄望三英二云,是后辈无拘无束也。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师文恭只得用那三粒飞丸,护着身体往空遁去。紫玲见师文恭脸上隐隐冒着妖光,一身邪气笼罩,知道此人妖术决不止此,如被他逃走,必为异日隐患;早在空中等候,取了两根宝相夫人遗传的白眉飞针放将出去。
这针乃宝相夫人白眉所炼,共三千六百五十九针,专刺人的血穴,见血攻心,出手便是两道极细红丝,光焰闪闪。
师文恭知道不好,正要催遁光快逃,偏偏那只金眼黑已将身旋空中,两翼一束,飞星坠石般追上前去。师文恭防得了下头,防不了上头,一个惊慌失措,将身往下一沉,虽然躲过头部,左臂己被神钢爪抓住。正待用独掌开山之法劈出,却是耳旁呼呼风响,右臂上一阵奇痛彻骨,不知从何处又飞来一只独角神鹫,将右臂抓住。就在这转瞬之间,师文恭被白眉针打了个正着,立刻觉着胸前一麻,知道被这两只怪鸟擒去,身死还要受辱。当下奋起全身神力,咬紧牙关,运用真气,将两臂一抖,震开、鹫四爪,但也双臂骨折,赶上俞德冒着万险,借遁光沖上前来,一把抱个正着,驾起遁光从斜里飞逃回去。
阴魔于此时赶到,遥望英琼、若兰面容灰白,浑身寒战不止,知是中了妖毒,必需有独门解药,即遥空追蹤俞德前往。因俞德用的是遁法,难以半途截下,阴魔一路跟上了青螺魔窟。
青螺虽是那座大山的主名,魔窟却在那山绝顶中一个深谷以内。藏风聚气,景物幽美,草木繁滋。那谷是个螺丝形,谷口就是螺的尾尖,曲折回环,走进去二十多里,才看得见谷道。俞德匆匆直趋宫后丹房,把师文恭放躺在云床上,即匆忙离去。师文恭外断双臂,内受白眉针煎熬,以为魔窟丹房内可安全入定,却被阴魔潜入禁制。
阴魔搜索师文恭身上,却无黑煞落魂砂解药。无奈现身迫问师文恭,才知黑煞落魂砂毒性近似先天,伤人魂灵。师文恭说只有红欲袋可消除毒性。阴魔神光搜灵,觉其不尽不实,知不可信。可是五行迷仙大法只能操纵受法者躯壳,不能令人吐实。九天都篆阴魔大法未炼成,也难施加男身。阴魔气恨下严刑迫供,用先天真气催动白眉针,横撬倒挫,师文恭痛不可耐。五行挪移迷魔障功能晕人,亦能醒人于晕厥中,师文恭连休克也不能,终于屈服,吐露解法。阴魔反覆穷究解法真伪后,收功正要回去,却见毒龙尊者等一共五男一女六个魔头,走入丹房来。
原来西方野魔、绿袍老祖、毒龙尊者、尚和阳进入红鬼谷后,绿袍老祖见着左右侍立的这些妖童魔女,早不禁笑开血盆大嘴,馋涎欲滴。毒龙尊者忙吩咐左右急速安排酒果牲畜,一面着人出去觅取生人来与他享用。西方野魔对毒龙尊者说起在鬼风谷失宝受伤之事。毒龙尊者闻言,怒道:“照你说来,定是俞德在成都所遇,峨眉门下新收的一些小狗男女了。”
正说之间,一道光华从洞外飞入,如神龙夭矫,正是万妙仙姑许飞娘,蹉跎至今才到来。大家落座谈话,忽见俞德从外面进来,说出师文恭听到女殃神邓八姑将雪魂珠得去,而西方野魔曾去索取,一去不归,便往玄冰谷去,路遇几个峨眉门下弟子,连许飞娘门下的苦孩儿司徒平也在内。因上下四方一齐受敌,难于应付,成了残废,特来请毒龙尊者众妖人前去与他医治报仇。
尚和阳一听那魔火金幢的克星雪魂珠已落对头之手,才想起西方野魔适才对他不曾说起夺珠之事,是怕自己知道也去夺取,差点误了自己之事。暗骂:“你这不知进退的狗残废,不用我收拾你,早晚叫你尝尝绿贼的苦头!”
尚和阳心上如此想,并未形于颜色。毒龙尊者却向万妙仙姑问及司徒平因何背叛。万妙仙姑道:“我适才有许多话还没有顾得向你提起。如今救人要紧,我带有灵丹,如果断手还在,便可接上。有什么话,到青螺再谈吧。”
绿袍老祖暗中伸手拉了西方野魔一把,随即向万妙仙姑讨了八粒丹药。尚和阳在旁早冷眼看出绿袍老祖存心不善。因师文恭素来看自己不起,这次竟为毒龙尊者请得有自己,不肯到红鬼谷相见,越加忿恨,巴不得他再遇恶人,快自己心意,也就不去管他。毒龙尊者与师文恭交情甚深,恨不得急速前往青螺医救,忙催众人起身。当下尚和阳脚下顿出一朵红云,将毒龙尊者、绿袍老祖、西方野魔、万妙仙姑四人托起空中,不顿饭时候,到了青螺魔窟,与宫内独角灵官乐三官等一些魔教中知名之士,匆匆完了礼,同到后面丹房之中。
丹房内,云床上的师文恭刚受完阴魔折磨,面如金纸,不省人事。尚和阳说出所中的乃是天狐宝相夫人的白眉针,乃天狐自身长眉所炼,功能顺着血脉流行,直刺心窍而死。师文恭特意用玄功阻止血气运行,也至多只能延长两整天活命,必需有北极寒光道人用磁铁炼成的那一块吸星球,方可将此针仍从原受伤处吸出。自从寒光道人在北极冰解,吸星球落在他一个末代弟子赤城子手里。万妙仙姑透露出与阴素棠交情莫逆,知她和赤城子情如夫妇,自愿去借。
众人听说宝相夫人也来为难,知道这个天狐非同小可。不但她修道数千年炼成了无数奇珍异宝,最厉害是她这次如果真能脱劫出来,便成了不坏之身,先立于不败之地。毒龙尊者决意用水晶照影之法,观察敌人的动静。毒龙尊者本是滇西魔教开山祖师叱利老佛的大弟子,叱利老佛圆寂火化时,给了他这一个晶球,内藏叱利老佛真灵,能择要将千万里外敌人的情状,从晶球上面现出来。虽然只现过去,不知未来,但观察现时情形,恍如目睹一般,只是这法最耗人精血,轻易从不妄用,用时却须两位护坛。
尚和阳本来恨极了师文恭,巴不得他身遭惨死,先以为赤城子和滇西派有仇,决不肯借宝取针,才在人前卖弄,说出此针来历。不想万妙仙姑却与阴素棠是至好,赤城子对阴素棠言听计从,怕万一将吸星球借来,便宜了对头。知道绿袍老祖未安好心,一听毒尊者邀他出去护坛,正合心意,故意对绿袍老祖使了个眼色。毒龙尊者命俞德在丹房中陪伴绿袍老祖与西方野魔。
众人到了前殿,法坛业已设好,当中供起一个大如麦斗的水晶球。八魔按八卦方位站好,尚、乐二人上下分立,毒龙尊者跪伏在地,口诵了半个多时辰魔咒,咬破中指,含了一口法水,朝晶球上喷去。立刻满殿起了烟云,通体透明的晶球上面,白蒙蒙好似幂了一层白雾。毒龙尊者便同尚、乐二人各向预设的蒲团上盘膝坐定,静气凝神望着前面。
一会工夫,烟云消散,球上似走马灯一般,一幕一幕的,从许飞娘吊打司徒平,直到师文恭受伤回山,都现了出来。及至现出一座雪山底下的一个崖凹,凹中石上面坐着一个形如枯骨的道姑,旁边石上坐着适才与师文恭、俞德对敌的那一班男女。晶球显到此处,忽然浮出一个歪曲了的面孔,彷佛带有讥笑之容,越看越大,面目越真,好似要从晶球中走了出来,转瞬之间,将全球遮蔽,那是红化姥姥的奇形古怪外相。
阴魔一直窥伺在侧,不想敌人探得虚实,更怕晶球暴露自己的秘密,乘叱利老佛真灵出动采访,微化法身渗入晶球内,五行物质分子虽然疏松,阴魔也直到此时才渗透了整个晶球,将红花姥姥的外相鉆进去,透入一点司徒平体内的神风原爆毒,舍弃一个外相,发动爆炸。
毒龙尊者醒觉已迟,晶球上面忽然一声大爆炸过去,业已震成了千百碎块,飞散满殿。白白伤了一件宝贝,摧毁了叱利老佛的藏灵庐舍,也是沟通渠道,敌人虚实则连一半也未看出。众人耳旁只听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在毒龙尊者的烟火飞叉,及尚和阳的魔火金幢送别下,清光一闪即寂。别人看不见阴魔,阴魔却看到一道绿光飞出丹房外,沖霄而去。
原来在丹房内,毒龙尊者走不多时,绿袍老祖便厉声令俞德出去,俞德素知绿袍老祖性如烈火,不敢违抗。一团绿光即从绿袍老祖身旁飞起,将师文恭幂住,西方野魔拨出戒刀,将师文恭齐腰斩断。绿袍老祖便如一阵风似地将身凑上了师文恭那下半截身躯,合为一体。又夺过西方野魔手中戒刀,将师文恭左右臂卸下,连那两只断手,各自取了一只接好,从宫后遁去。这时阴魔亦已从红珠司徒平处获知玄冰谷内事。
原来小长白山外,俞德抱着师文恭遁逃后,众人还要跟蹤追赶,紫玲道:“妖人已中了白眉飞针,不消多时,那针便顺穴道血流直攻心房,準死无疑。申、李两位妹子中毒甚重,青螺虚实尚未听邓八姑说完,穷寇勿追,由他去吧。”
英琼、若兰面容灰白,浑身寒战不止,由灵云先给二女口中塞了两粒丹药,先保住性命。到了玄冰谷底,吴文琪也将章氏兄妹和于、杨二道童,用紫玲的梯云尺运到。八姑看了看英琼、若兰的中毒状态,大惊失色道:“这两位道友中的乃是黑煞落魂砂,只云南藏灵子有此法宝。放砂的人应是他徒弟师文恭,听诸位道友说他来路,分明又是来寻我的晦气。若非诸位道友无心中与他相遇,他这黑煞落魂砂与妖僧雅各达的魔火同是一般厉害,我还不知能否应付呢。李、申两位道友也真根行深厚,遇一已不可救,何况其二。目前仗仙丹护体,也不过茍延性命,不至即刻魂散魄消,神游墟莽罢了。”
大家闻言,非常着急,便问可有解救之方。邓八姑道:“除非寻得三样至宝灵药:一是千年肉芝的生血;二是异类道友用元神炼就的金丹;三是福仙潭的乌风草。二位先中了魔火,腹内馀毒未尽,又中了这极厉害的落魂砂,所以三者缺一不可。这三样至宝灵药,求一尚甚难,何况要同时全都得到,哪里有此凑巧的事?”
言还未了,金蝉跳起身来叫道:“你说的,我们已有了乌风酒和肉芝两样了。”
八姑叹道:“人间至宝都归峨眉,足见正教昌明,为期不远。不过峨眉相隔数千里,她二位已不能御剑飞行,尤其不能再受罡风。还有异类元神炼就的金丹无从寻觅,虽有二宝也是枉然。”
寒萼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紫玲两眼。紫玲也不去理她,径向众人说道:“适才因听说三样至宝不能缺一,非愚姊妹能力所及。如今听说仙草、肉芝俱在峨眉,足见李、申两位妹子仙缘未绝。金丹更是现成。愚姊妹有一弭尘幡,能带人顷刻飞行千里,周身有彩云笼罩,不畏罡风。事不宜迟,此刻动身,尚可赶回来破青螺。不过听说凝碧崖有仙符封锁,极难下去,最好请一位同行才好。”
灵云因金蝉与肉芝有恩,取血较易,便命金蝉随行。紫玲认定阴魔司徒平道力浅薄,背人嘱咐了神鹫几句,然后与寒萼分抱着英琼、若兰,晃动弭尘幡,化成一幢五色彩云,从谷底电闪星驰般升起,眨眨眼飞入云中不见。
八姑跟着说出昨晚元神窥探青螺所见。说完,众人才醒起后日便是端阳,四个孩子是个累赘。四童一听谈到他们,不约而同,跪下叩头不止,哭得和泪人一般,请求收录,头都叩得皮破血流,灵云终是不肯。章南姑忽然猛地站起身来,朝旁边巖石上一头撞了去。有这许多有本领的人在座,哪容章南姑寻死,朱文离她撞的地方正近,一把早将她拉住。于建、杨成志二人自知绝望,趁众人忙乱之际,悄没声也往山石上撞去。
时势做英雄,谁不想求仙学道?想当年,长铗真人弹铗高歌,以所得微薄,食薄无鱼,母贫无养。只有真心奉祀真理才肯修道,入门者也不多,善信所缴也甚轻。自长耳定光仙夺得“独尊”后,一般散仙的享受也比美王侯。从道者目万般为下品,唯有入道高,趋之若。善信负担之重,如燃脂膏,那得不更是贫困。入道与在家的一上一下,判若云泥,那个能不承奉上意,企图讨得欢心,作凌云晋级之阶,那还有閑工夫推算玄机?
猛见从凹外伸进一只长臂,正好将于、杨二人拦住。接着现出一个花子,对着于、杨二人骂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要学道出家,哪里不可,单要学女孩儿寻死!”
灵云曾在东海见过一次,略一寻思,便想起他正是怪叫花穷神凌浑。轻云、文琪更是不久前在戴家场见过,又听玉清大师说起他的来历。凌浑见了这些小辈,倒不似对敌人那样滑稽,对灵云道:“这四个孩子向道心坚,你又执意不允,累他们寻死觅活。我知你并非矫情,自有你的难处。特意来与他四人说情,省你为难。你可听我的话,代齐道友暂为收下。少时由我代你托人先送他们回转凝碧崖。如果齐道友责尔等擅专,你可全推在我的身上便了。”
灵云闻言,忙即跪下领命,又命四人上前跪谢凌真人接引之恩,正要乘机请凌浑同破青螺。忽觉眼前微微亮了一亮,凌浑道:“毒龙业障正用晶球照影观察你们动静。”
说罢,一晃身形,连章南姑姊弟和于、杨二道童俱都蹤迹不见。同时阴魔亦已爆破晶球,从红珠司徒平处,闻得八姑述及清远寺二僧,在青螺子午正位上炼天魔解体法术,须害一个有根基道行之人的生命,也探不出那傀儡是谁,便先射上青螺子午正位上的孤峰。五行有相的天魔解体大法拦不住先天无相,阴魔入视得山顶上镇坛的傀儡竟是戴家场的俞允中。
原来俞允中自未婚妻凌云凤被度去后,方体会到云凤立志求道前的一番话:“无论多么恩爱,誓以同生共死,可是一旦遇到阻力或外来的灾祸,以他那一点本领,真的敌又敌不过,跑又跑不脱,那时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性命都保护不了,此生都何来白头偕老,不要说生生世世了。”
探知追云叟在衡岳的极高险处,便冒着百险,拼着死命仍往上走,渐渐没入雾气之中,雾气浓厚得什么都看不见。追云叟住处常是烟岚四合,无路可通,俞允中一脚试在巖壁上面,往四外一摸,到处都是巖壁,连来路都寻不见了。忽见眼前不远有两道蓝光闪动,及至身临切近,已闻鼻息咻咻,腥味触鼻,被金雀洞金姥姥守洞神兽碧眼金吼新生的小吼,撞得一路翻滚,直到山坡脚下,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立刻晕倒,不省人事。等到醒来,恍如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已在衡山后峰珠帘洞。
那是凌浑见俞允中投奔追云叟,反被用法吓得从山上跌滚下来,差点送了小命。赌气把俞允中夹着走来洞中,想想逼追云叟收徒。追云叟业已见机先行走避,早一步带了周淳,移居到九华山乾坤正气妙一真人的别府锁云洞中去了,只留下弟子岳雯。凌浑气忿不过,便给俞允中吃了两粒丹药,将他救转,偏收他为徒,对岳雯留话,命俞允中先到青螺山去,将六魔厉吼的首级盗来,便可收俞允中为徒。那六魔厉吼乘他夫妻不在洞中,将白象峰洞中植的一丛仙草偷走。凌浑认为不值得去理会这种魔小丑,就是打算收个徒弟去寻他算帐。
俞允中向道真诚,由岳雯送到川边番嘴子放下后,独自一人前行,误投清远寺,被主持喀音沙布和梵拿伽音二擒住。此两个蛮僧正要炼那天魔解体大法,须要一个有好根基,元神稳固,心志坚强,能把生死置于度外的童儿。炼时朝着西方炼上两个四九三十六天,一到子午,眼前便现出许多地狱刀山、声色货利的幻象。虽然全是一些幻景,只要不去理它,转眼消灭;但若稍一镇摄不住心神,便会走火入魔,立刻便有性命之忧。两个妖僧已失去纯阳,使用不灵了,见俞允中根基还厚,又是童身,于是强逼软骗,将他放在青螺对面正子午位的高峰上面,代蛮僧作替身。
允中已成了俎上之肉,姑且应允了,到了子正三刻,由梵拿伽音二领到一座山顶石上坐下,照所说镇静心神。允中求道心切,索性把死生付之命定,凝神静心,渐渐由暗生明。那些幻象也越来越厉害,越恐怖,允中一丝也不为所动。凌浑正可借此磨练他扎一点根基,只暗中护持。过了二七,凌浑忽然出现。说要借他们两面的地水火风激动天雷地火,变迁青螺山谷,好重修仙府,到时会代允中寻来替身。
阴魔探勘得天魔解体大法精要后,心切英琼,先上峨眉看个明白。抵达时,紫玲姊妹已替英琼、若兰解了毒,在仙籁顶上寒泉凹中洗浴。
原来紫玲姊妹驾驭弭尘幡从玄冰谷飞到凝碧崖前时,芷仙刚好得袁星扶掖,到仙籁顶上沖洗了一阵,入洞换了乾衣,重新坐在崖前,忽见一朵彩云从空中飞坠,现出金蝉等一男四女。李英琼、申若兰业已委顿不堪,俱都牙关紧闭,面如乌金,两双秀目瞪得老大。金蝉去了寻芝仙要生血,紫玲将申、李二女分别扶上石床之后,便问芷仙取乌风酒,袁星即已跑进内屋,去将乌风酒取出奉上,因要留看主人如何,芷仙只得站了出去。
紫玲当下先将申、李二人上下衣服一齐卸去,才一打开乌风酒瓶,立刻满屋都充满了奇臭。紫玲将布条扎在枝上,袁星便要去把英琼扶起。紫玲知它心意,蘸了些乌风酒,先给英琼全身除前后心外俱都抹了个遍。那乌风酒擦在英琼皮肤上面,先冒了一阵蓝烟,知是往外提毒,寒萼便将宝相夫人的灵丹取出,口运真气,在英琼前后心滚转。一会蓝烟散尽,乌金色的皮肤渐渐转了红润。忽听英琼大喊一声:“烧煞我了!”接着一声响屁过处,尿屎齐下,奇臭无比。这时金蝉早已取来芝仙的生血候在屋外,紫玲跑到室外取来芝仙生血,分了一半与英琼灌将下去,嘱咐袁星在旁看守。然后同寒萼去救若兰。不多一会,英琼、若兰先后醒来。紫玲姊妹早听说凝碧崖仙景无边,急于见识见识,估量金蝉此时定然避开,便仍由紫玲姊妹分扶李、申二人,同到仙籁顶下。
这仙籁顶就是孤立在悬崖平顶的上面的小峰,孤峰独峙,上丰下锐。顶上只是一个三四丈方圆的浅凹,深才三四尺,四面还有二尺许宽的边沿,好似天生成的一个浴池。那水又甜又清,本从崖旁上那块龙石流到池中。
那龙石从下面看去,好似与凝碧崖相连。到了上面一看,才知两下里相隔还有七八丈远,而且石头的颜色都不一样。凝碧崖石头是灰白色同赭色的,龙石却是上下黑绿绿的,连一些深浅都不分。石形外形似龙石一般,平伸出在仙籁顶上;内里侧如半爿葫芦相似,面积并没有仙籁顶大,水却稍微深了一些,停停匀匀的,却其冷透骨。四面壁削,布满苔绣,滑不留足,只瀑布发源之处,却是一泓清水,光可鑒人。石头如碧玉一般,连一个水穴都无有,只东角缺了一块。若非缺口处水流稍疾,几乎不信这里是发源之处。水从那葫芦柄缺口处往下飞坠,变成一股三四丈粗的飞瀑,飞泉飚落,如玉龙从天半飞挂,银光闪闪,倒泻银河,瀑声轰轰隆隆,声如雷吼,声如雷轰,令人看了眩目惊心。
流水落到下面浴池内,若飞珠喷玉,顶沐寒泉,再由池里飞涌溅出成数十道细瀑布,泻落在峰下石头上面,发出来的咚隆,与流水繁响相应,真如仙乐交奏一般,永远不断。
四女清泉浸泡,观看洞天福地,非常仙景,紫玲姊妹赞不绝口。阴魔也赞浴池境美,衬得美人更美,也是美不胜收。四女玉体虽非首次入目,但在清泉淹漾下,另有雾里看花之妙,可堪风华绝代、艳盖群芳。
四女经过了生死之交,沖开心霏,坦诚相见,有意无意间,顾影自怜,争妍斗丽,胴体弧线,一丝不挂、互抚端摩。娇美婀娜的胴体,整体的呈现眼前,不比奸淫中的视野规限,可真要乳腰调配,才显得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腰身也有五行之别:金形肩阔,肩胛直线下腰如倒转三角。木形肩胛与腰齐阔,圈径有扁有圆,贵在脊梁挺直。水形圆润丰腴,其曲线表现得有点扑朔迷离的幻变,如水之蕩漾。金形坚实,腋圈径阔于肩腰。土形向腰下塌,圈径阔于肩腋。至于肚腹,则关乎脏腑:脐下肚凸是因肾弱,难举,内感觉差;脐上腹胀则是肝衰竭,男难持久,女不耐,有呼吸困难之患。是肾肝为新陈代谢所积聚,微血管日渐瘀塞所致,所以少女多是婀娜无赘肉。
紫玲、寒萼不在施展天狐迷阳透骨术,少了那些妖艳蜃气,还卿本来。紫玲腰身修长挺直,是木形育于春季,婀娜的线条流放出青葱的秀傲,配合着金形兼木,坚挺结实中略向外侧茁撑的乳球,为木盛反驱金,茁壮中带有点刚金的肃杀之气。鲜红坚实乳蒂像悬出峭崖尖之外,也像饮血的刀尖,辉映着如雪亮刀身的润肌霞光,不容轻侮。
寒萼那如葫芦突收的腰肢,却是土形尚在原野,未经践踏劈削,泥岸有沙石固土,护得土基丰润。配合着木形带金,累垂饱满而中阔的乳球,如木根匝土,显达出胁乳丰凸,映耀出枣大的乳蒂如献在厚阔的乳晕上,招唤采撷。
英琼肉体比在莽苍山时更丰满柔润,是木形处初夏的小蛮腰,柔中带韧,更纤长有劲;如蛇蟒缠人。土形兼金的椒乳,为木腰克土,致土稀金重,乳球虽鼓胀丰腴,却只盈握而金坚,有如蛇蟒的两枚毒牙的挑衅,激励剥拆。
若兰则比水涧戏水时润泽点,是肩丰背厚的金形腰胁,显露出刚建婀娜,堪乘劲。有着金形兼土的乳球,硕大圆鼓,得金腰的比肩,为金旺得土生,映照乳晕闪艳,若一波接一波的孕凸出高昂的乳蒂,确是珠圆玉润,引人搓。
各善胜场的蕩漾的乳波,从优雅修长的脖颈逐渐滑下,丰腴轻盈,在水波浪上泛出脂白的霞彩,于玲珑窈窕曼妙惹火的腰际漫摇晃摆,若孤芳自赏,可望而不可即。相对虎狼年华的牝马,如招蜂惹蝶的剑及履及,煽风撮火,欲火聚而不延,燃烧只及局部。
阴魔隐身窥视,流连忘返,一寸也不漏地瞄遍四女那落凡仙女般的身姿,尽览天籁。毫无瑕疵、玲珑有致的一举一动都是心灵的波动,超乎目识的评鑒。在大自然的怀抱,纯出自然,不加做作,举手投足也有着天然之魅力,诱人在不知不觉间,才是至高境界。因人为造作,安排着要表现自己的最好一面,心思用了在安排,阻碍了神韵的展露,更好也只能是人做花,缺乏那生命活力的感觉。而且既是安排,就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怎样的姿势才算诱人。那会知道意马心猿本是变化莫测,因时因境而转,无有公式。大多数人所趋,未必合乎当前的一个。也有为切合对方所慕,模拟风格,神韵则与形体有格格不入之感,好比焚琴煮鹤,大煞风境。只有无拘束的释放才是本身的最高境界。当然有诸内,才能形诸于外。茍若愚顽蠢妇东施效颦,高极也只是猪肉一块。至于合否当前人的眼识,则是看缘份是否合乎际遇了。只不过优秀的内涵,纵使非其类别,也是赏心悦目,超凡脱俗。
这无挑逗之动作竟比施展天魔妙舞更能引燃欲火,就是自然的韵籁。阴魔看得色授魂予,滋长的欲火积聚在不知不觉间,令遍体若酥。元阳亢奋,自然有磁场的静电牵引到元阴去。目光就不知不觉的扫到水面下,那水光淹漾下的迷人穴去。气化的无相法身溶入池水后再液化,与池水同光同色,于四女胯下摩呵着四个穴的徵异。
紫玲、英琼的木形腰身长着木形的阴唇,条形长而幼更不外扬,黏贴紧闭的口。阴毛也是木形,贴而直向口汇聚黑中带亮,依稀见罅,闪耀桃红艳光。
口长则圆周大,需求粗阔的茎才能撑阔阴唇,擦到近会阴的阴唇下尖,泵抽会阴血气,不致聚拢谷道。可惜伟材难求,所以十个妇女九个痔。
金形腰身的若兰也是金形的阴唇,中间厚而上下尖,围成圆环的口,开在高耸圆球的阴阜上,阜上阴毛萋繁茁壮,曲卷盘缠,若重御备侵的战斗格,真是等閑之,定是被榨的尸骨无存。
寒萼的腰身是土形,有着土形的阴唇,如土之软柔,伸延出口外,有如肉片一块,掩盖着阔泻的口。阴毛也如土上的草,漫延四散,只疏疏落落的虚掩着阔延的阴唇薄片,如大地之母,有容无类。
阴魔周游四女的口,窥入迷人心神的幽谷,轻力澌磨着那鲜嫩粉红的小肉瓣,漾动着贴的阴毛,深深吸嗅。四女受到温和的刺激,使血脉流动,促发贺尔蒙的分泌,诱法慵倦的春情,感应到充血的阴唇,若有若无地吸吐张阖,泄出芬芳淡淡的处女清香,令久尝浓郁的阴魔,另有心蕩神移之处。
那清香痒酥酥的直透入阴魔脑门,引动欲念,燃起全身百脉窍穴屯积的欲火。因是欲火由心识而生,系入意念,竟然酸痹的滞留在百脉窍穴,有着酸入肉,酥入骨中的感觉,却又无法搔到痒处,哼也哼不动,必要有元阴之气从龟头把欲火催活,箍匝它一个彻底淋漓,在挤压中、磨擦中,才能骚到那里面那种刺骨的奇痒,把百脉的欲火引导出来。存着一点意念,不想毁了他们道基,唯有回梨花峡妖洞,找史春蛾行淫。
才飞过峨嵋后山,却见阴素棠的弟子桃花仙子孙凌波,在飞雷洞前涧溪上偷捕逆鱼。阴魔转世前曾见她与赤城子同行,勾起旧恨,当然无用怜惜,是宣泄欲火的工具。可怜此奸女功力,虽与靠裙带支持的赤成子,不相上下,但与阴魔相比已是强弱悬殊,何况更受阴魔暗算。阴魔把颠倒迷仙大法借逆鱼施法,把全心捉鱼的孙凌波带入幻境。孙凌波自动撤防,招入先天真气,被五行挪移迷魔障羁囚六识,连敌人是谁也全无印像,就任由播弄。
阴魔多奸绝色,见此女一如其师,瘦长马面全无血色,额凸腮缩,只眼帘红艳,鼻旁两边凹陷,压下的颧骨横伸面郭外,颊面虚而无肉,尽显其人阴毒。阴魔嫌她这奸巫嘴面碍眼,也懒得为她解衣,只把她当死狗般拖起,推她的面孔贴地,将她的屁股抽起朝天,却见外袍堕地后,这蕩女竟是袍内空无一缕,现出虚松的乳球,薄扁而垂,吊着乌黑的大乳蒂。阴唇竟是最贱的弱土形,两块黑黝黝的阔肉片向外张开,任溢盈的骚水湿透那丫露的口,隐隐闻得腥臊之气,从疏黄短粗的阴毛逸出,真是倒尽胃口。
阴魔抓托起她的盘骨,着手竟是肌肤粗糙,腰肉松弛却筋肉僵硬,更是臀扁无肉,显得壁气血不畅顺,虽好淫却是无匝弹之力的薄皮布。在企立中,阴魔将她双腿盘围自己腰际,以又粗又硬的巨对準道入口,就连腰力也吝啬,把奸女整个贱躯拉过来,使穴套过来。
奸女虽是穴壁松弛,因未曾经历巨物,被空前的火烫巨楔入,撑裂下体而顶入腹中,如凿透骨。火辣辣的撑裂感由下体传入灵台,痛得魂离魄散,却又头埋水中,呼叫不得,只能嚼入水中的污泥,臭入心肺,吹出满口气泡,上升不绝。穴内膣肉将阴茎紧紧包裹住,仍是箍得甚紧,只是无弹啜之力。强猛的迫力将淫液化成泡沫,自那粉红透张的嫩壁细缝涌出。
阴魔把奸女任意拉推,抽磨着奸女壁,又深又重地抵顶着子宫内壁。奸女的敏感地带不断受到沖击,花心被龟头塞若裂开一般,被硬磨的创痛直撕元灵,反应出全身抽筋,双手紧抓,肌肉粟抖,又被阴魔抓紧腿骨,扭动不得,无意识下血盘大口,嗑在地面上动嚼泥。
一轮急剧澌磨,户的淫水,引出阴魔体内百脉窍穴的欲火,慢慢地延伸入茎,化成炙热阳刚的欲焰,使阳具猛胀,变得奇热无比,热气直达妖女花芯来。猛顶一次,妖女子宫里的酥麻就使心房颤动一次,渐渐瘫痪了妖女神经中枢,从子宫最深处,放出一股股温热腻滑的阴精,如山洪暴发般汹涌而出,热腾腾的阴精浇在阴魔龟头,阴魔的欲火才得转静。
阴魔把欲火归纳控制后,却见奸女虽是像个玩物似的被折磨、摧残,却在捱过初期创痛后,竟渐入佳境,强奸对她,竟出乎意料之外,现出享受的神色。那受虐的身体产生反应,变得火热。恶之欲其死,阴魔那甘任她因祸得福,必要见她生不如死,方称快意,起心试用性虐夺元法,摧毁孙凌波泄忿。于是施展重手法,聚气指上如长针深刺,射入奸女全身本是敏感动情的穴道。这些穴位,轻抚犹是震颤不堪,在狂截下,剧痛凿入奸女三尸元神,痛她得眼珠泛白,面色青苍,冷汗如粟豆大,抽搐癫,惨号凄厉。连惨叫也狂喊不了数声,就意识爆炸粉碎,在六识粉碎下,任由阴魔真气注入花芯,贯透百脉窍穴,扫蕩血髓、阴精、元气。
阴魔收功后,诧见她谷道竟然鸿蒙未凿,便顺手拿起一节千层树干,硬插而入。孙凌波在魂魄悠悠蕩蕩中,转醒之际,给撬得屎并尿流,磨得肛门血肉模糊,魂飞魄散,浑身如片片撕裂。阴魔的五行迷仙法气,能迷人,也能醒人,孙凌波就剧痛得连凄惨的叫声也发不出来,如一团烂肉在抖擞,直至阴魔兴趣索然,才收法任她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