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姑等四女只觉轰的一震,红霞闪过,已离开焰头。同时所有一切禁制,以及五遁风雷的繁喧一齐停止。只上官红初当大任,谨慎非常,并未收法。忽听一声厉啸,眼前一暗,一片乌金色的云光电也似疾,当头罩下。妖光煞火中,毒手、妖尸二妖孽各摇舞着一双利爪,恶狠狠正往屏前玉榻上圣姑法体抓去。谢琳猛想圣姑护身禁制也许已同被易静止住,忙催遁光上前抵御,癞姑、轻云也忙指飞剑、法宝迎敌。
本是已经来不及,幸得上官红乙木真气未撤,一时福至心灵,忙把乙木真气扫将过去。那先天乙木神雷好不厉害,又当二妖孽元气受创之际,竟恰将妖孽挡住。就这事机瞬息,间不容发的当儿,英琼定珠化的一团禅光,赶及照在圣姑头上。
七女一同合力,几下里夹攻。尤其紫郢青索双剑本来就是天府至宝,随着周李二女的元婴初成,益发增加了极大威力。合壁后更是神妙莫测。英琼又是疾恶如仇的天性,径自舍了仙都二女的护身神光,强着轻云,双双身剑合一,往妖光煞火丛中穿去。
二妖孽哪禁得起峨眉山镇山之宝两口仙剑合一来攻,妖尸首先受伤。毒手摩什还算不似先前狂妄自大,运用玄功变化飞遁,隐现无常,飘忽若电。无奈对方人多势众,邪法吃双剑合壁连绞几绞,便化残烟碎星而散。
二妖孽自是狂怒愤恨,尽管厉声狞啸,暴跳如雷,全无一毫用处。急怒攻心之下,决意舍弃藏珍,专一报仇,施展轩辕老怪嫡传最狠毒猛烈的邪法,倒翻地府,猛发地、水、火、风,将新旧仇敌一网打尽,同时消灭。于是二妖孽互相一打手势,毒手摩什便在暗中行法施为起来。妖尸只管随同叫嚣,最擅长的玄功邪法和一种极厉害的妖烟邪雾,却并未施为。
朱逍遥自随众女逃出火遁以后,似乎知道谢家姊妹最是面软心慈,格外肯看顾他,一直紧随谢琳身旁。这等道心不凈,妄犯淫邪的人,本来死不足惜。他本来不是不知妖尸可恶阴毒,先就不应由海外赶来,自投罗网。明知妖尸无可救药,并还忘情负义,意欲加害,又算出了彼此危机,就应把话说完,洁身而退。以他法力,要逃走并非不能。就算意欲转劫重修,何地不可寻人兵解,何必非要死在妖尸手内?尤可笑是已然觉醒迷梦,还要自命多情,死前又作出许多难堪的丑态。抱着妖尸朽骨缠绵,叫人看了肉麻。这次不过是妖尸过于心黑狠毒,使人觉他蠢得可怜。偏又遇上几位天真心善而又爱抱不平的姑娘们生了怜念,将他救下。看他死前那等慷慨,死后元神还在运用玄功凝炼真元,彷佛还可抽身逃遁神气。就这样,谢琳还觉他胆小可怜,见谢璎到达,孰知金幢至宝,本身具有灵性,能够分判敌友,将他元神收入玉瓶之内。这是女性的妇人之仁,也是心态,本就梦想着如此“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的如意郎君。
邪法发动在即,妖尸却瞥见圣姑玉榻前,神灯后面,有几点寒光闪动。目光刚注过去,即认出那是最末两妖人失落禁遁中的两件至宝,那玉葫芦中万年月魄寒精所炼天一玄阴真气及那粒火珠。紧跟着又见一片祥霞闪过,榻前倏地现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玉墩,端端正正放着一个玉箧,正是梦想多年,穷搜未得的天书秘籍,连圣姑多年辛苦炼成的镇山三宝,也在其上。
这些至宝,自己多能领解微妙,有的当时即可应用。如能得到手,不特立可不受丑鬼挟制霸占,便当时翻脸,也无顾忌。并且出困以后,异日神通无人能制,可以为所欲为;再能忍耐上二三年的委屈,连轩辕老怪也无如己何。这等千载一时的良机,如何舍得放过?也不是不知处境之危,不能离开毒手摩什,终是贪心太重,利令智昏之下,为想独吞,既未通知同党,事机也委实迅速异常,立运玄功,飞扑过去。
正要伸手攫夺,易静的灭魔弹月弩即将由身后打到。妖尸深知此宝专伤妖邪元神,偏是事机瞬息,稍纵即逝,没奈何,只得勉强运用玄功,拼着挨上一下重的。做梦也没想到,看得逼真的东西,手一下去,竟会捞了个空。情知上当,心犹不甘。就这微一迟疑,弹月弩的寒光正好打中身上,化为无数寒星,元神立时受伤,想再飞腾变化,已是无及,益发急愤交加,心慌意乱,失了方寸。
毒手摩什一声招呼,便自发难。百忙中也未看清妖尸相隔尚远,处境不利,不及同遁。众人忽然眼前一暗,地底的一股极猛烈的大力,带着一种极奇异而又沉闷的巨震,洞顶四壁受不住巨力震撼,已在一齐晃动,摇摇欲崩;地面也似吹胀了的气泡,倏地往上喷起老高,洞壁地底便听风雷殷殷。
幻波池底地层石质坚厚异常,下面虽成了火海,上面还有若干丈地层,未全熔化成浆。可是阻力越大,蓄势越猛,晃眼工夫,地覆天翻的爆炸就要发作。连眨眼都来不及的当儿,忽又听有传声大喝:“速展七宝金幢,镇压祸变!琼儿速护法体!”
那语声来处好似极远,晃眼已经临近。说时迟,那时快,那亘古难见的奇灾浩劫在危机一发之际,金幢已被阴魔放来幢顶舍利所引出。一座金霞万道,彩焰千重,通体祥辉闪闪,七色七层的金幢宝相,忽自谢璎身后飞起,端的比电还急,当时长大,矗立殿中。每层祥光中,各射出一片极强烈耀眼的精芒光气,往上下四处交织射去,再自动地徐徐转了一转。
宝光照处,洞顶四壁宁静复原,地上的大泡也已平复如初。地底本来似开了锅的沸水,水、火、风、雷宛如海啸天崩,轰轰怒鸣,也轰声顿止。只听一片极繁密的骚音响过,跟着似地动一般,全洞上下,略微摇晃,便已宁息无声。一声浩劫,就此镇压下去。
七宝金幢才一出现,神光宝气首先与妖光接触,那么厉害的七煞玄阴天罗立被吸住,竟和纸一般燃烧起来。此宝原系轩辕老怪嫡传心法,为邪魔道中有数法宝,迥异寻常。妖光全凭主持人本身真元运用,妖人真灵与法宝息息相关。毒手摩什纵然平日骄狂,见此情势,也由不得吓了个魂飞胆落,锐气全消。何况此宝关系着自身的安危荣辱,万失不得。当时急痛交加,哪里还敢停留,慌不迭运用玄功,立即自行切断未被宝气烧化的残馀妖光邪火,自往前洞窜去。
刚出头层殿门,待往中洞前面飞去,猛瞥见迎头一片金光,拥着一个道者迎面飞来,竟是当日垂下惊震仙界魔境那垂天光幕的连山大师。万分情急之下,怒吼一声,张口便是一团其红如血,带着一片黄烟的妖光,朝前打去。此是毒手摩什苦练多年的内丹。此宝每用一次,要耗损不少真元,非危急存亡,自然不敢轻用。此时双方来势俱急,万闪不开,自然情急拼命。谁知那么激烈的妖光,竟似打在一片棉絮之上。阴魔李宁的先天法体自是虚无,那有受击处。
妖孽只见金霞一闪,敌人不见,同时鼻端闻到一股旃檀异香。那团妖光的四面好像含有绝大潜力将它压紧,不特不曾爆裂,反有被吸住之势。这一惊,更是亡魂皆冒,心胆皆寒,忙施全力,张口猛往回一吸,侥幸吸了回来。阴魔李宁无暇烧毁这妖孽内丹,却以寒霙冻僵之,省了小寒山二女不少工夫。
毒手摩什急忙拖着残馀的乌金云光, 护住全身,拼命由旃檀香光中硬沖出去。吐丹时原未停留,又在逃命急窜,眨眼已经无蹤。飞逃出了幻波池老远,兀自在迷仙掌下闻得身后有旃檀香袭来,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肠顾及妖尸,就此逃回大咎山妖窟而去。
妖尸瞥见一幢七层金霞,看出是件具有无上威力的佛门至宝,不禁神魂皆颤,一声厉啸,运用玄功,往外飞去。并还施展身外化身,幻出一条人影,在一片妖光环绕之下,故意往斜刺里飞去,真身却由右侧相反方向加急飞逃。那护身妖光,又是一件真的法宝,多高法力的人,也易被她瞒过。
无如精芒宝气对于妖邪仇敌,如磁引针,不必主持,自能发挥威力妙用,笼罩全殿,无隙可逃。何况内中还发出一种灭魂宝气神光,依着对方妖邪法力深浅,加以诛擒,多深功侯的妖邪,也禁不住这一照。一任妖尸如何机巧变诈,精于逃遁,全无用处。那带有妖光的假妖尸,吃金幢精芒射中,也没听有响声,但已消灭无蹤。众人方疑妖尸怎消灭得这么容易?忽听谢璎喝道:“该死妖尸!我叫你逃!”
金幢下面竟多了一个妖尸影子。阴魔李宁无理会在逃的毒手摩什,直达五行殿内。笑道:“可喜你们大功告成,功德不小。二位谢贤侄女,一会就要有事他去。妖尸残魂只好由我发付,一切详情,稍后再作详谈吧。”
说罢,便令谢璎将笼罩妖尸的金幢宝光暂且收缩,闪向殿角。再命众人离榻丈许,只英琼一人立在榻侧,手指定珠,放出祥光,照向圣姑头上。刚刚布置停妥,榻前阴魔李宁立处忽焕奇光。随见地面上突然涌现出一个莲花玉墩,上面放着娑罗树叶织就,色如翠羽的大蒲团。
阴魔李宁笑道:“圣姑当年分明算就今日之劫,必要假手一些与她有因缘的后辈。仍不肯稍微示弱,特意将绝尊者昔年坐禅的金刚灵石及娑罗蒲团暗藏地底。有此二宝镇压仙府,二妖孽也只不过把地火引动,熔化下层石土,真要称其兇心,倒翻此洞,化为火海,仍办不到。”
话刚说完,忽见玉榻后面,上设五行、风、云、雷、电的十二扇金屏,突分左右,往两侧移去,现出屏后玉壁。壁上有一形似洞门的丈许大小圆影,上写金光灿烂的几行字迹:“伽音九劫馀生,误牵孽累,自修正业,始悉玄根。坐关之初,嗔心已解,诸般小技,皆是前设。莲座蒲团,绝公故物,敬以奉归,非敢自炫。水母遗珍,收赠璎、琳,聊酬远惠。”
等到众人看完,金光闪处,字迹忽隐,只留下壁上圆门一圈痕影。阴魔李宁笑道:“绝尊者二十三般西方法物,俱是佛门奇珍至宝。千百年来授受相承,显晦无常,尤以这金刚石莲禅座、娑罗蒲团最关紧要。我孽重德薄,曷以克当圣姑厚惠?。”
说罢,就往宝座蒲团上跌坐。英琼随运玄功,将手一指,定珠立即大放光华,祥辉闪闪,笼罩全殿。阴魔李宁头顶上激升起一道白光,往定珠上射去。晃眼,珠光越强,却停在空中,不再浮空徐转。前半面忽焕奇辉,宛如一面晶镜,发射出一道极强烈的银光,带着缤纷瑞彩,将那壁上圆门紧紧照住,光注之处,与门一般大小,不差分毫。乍看,又似光自门内发出,与珠相对。后半面的珠光却更加柔和。珠光照射,壁上圆门并无半点影响。
易静及癞姑见识广,知道定珠威力至大,无坚不摧,何况此时阴魔李宁又以本身元灵运用,益发挥出无上妙用。但圣姑封闭的殿壁死关,竟会攻它不开,不禁惊异。阴魔李宁倏地张目,沉声喝道:“圣姑,你诸般魔障业已解消,三千大千世界,无罣无碍。贫僧奉大金刚旃檀佛偈,送你返本还原,重归极乐。本来无魔,胜他则甚?急速勘破玄关,西方去吧。”
说到末句,双手齐掐诀印,往外一扬,十指齐散毫光,射向圆门之上。紧跟着,再一口真气喷向门上。随听霹雳一声,圆门上金霞电转,连闪了几闪,门便隐去,由门内射出一片白光。阴魔李宁将手一指,定珠上祥光立即包围上去,化成一个由小而大的光衖,一头直抵洞门,将白光罩定。
大金刚旃檀佛光直透关窍,却寂寥无应。阴魔李宁化出先天无相法身入内,才知圣姑法力已失灵效,不能施为,哪怕寻常人也可毁损她形神,才致密封隔绝,事无大小,依靠早在百馀年前的潜心推算,预识先机,戒备详密。因为道高,魔头也更高,比起异日道家四九天劫中的天魔威力,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有影无形的诸般魔头,无日无夜,不在幻化惑心。
此等魔头非以暴力,引动公愤则魔障反噬。只尽一切幻象,无一不是光景辉煌,却是人到洛阳花似锦,自到洛阳不遇春,其元气已被偷天换日。步步皆是茫无可测,诱个中人入阱惹敌,蹈上薄冰。这百馀年死关中光阴,无一刻不是满布危机。必需具有绝大愿力和坚忍不移的心志,推算稍有疏忽,固无幸理。功候毅力稍差一点,便遭惨劫。
到紧要关头,越发厉害。难于分辨敌我。若有分别真伪善恶之心念一动,魔随以生,只好全当魔头,付之不闻不问。屏除一切外相,人我两忘,安于室,一切身受也无听无闻。定力越强,关门也越坚固难拔,对大金刚旃檀佛光也难分真假。助她的人必需具有无上法力,攻破死关。
此关非是后天五行的物质关隘,皮囊已置诸度外。说到底是炼心。初层炼未纯之心,心照于空,不恃于二,综括于大同。二炼定心合气,氤氤氲氲,放诸天皆準。三炼天地之心,玄关窍成,普照万物。四炼心藏,不为天下先,功成而不居。五炼心基,调坎分离,辨宫入结,知进明趋。六炼丹心了性,转后天为先天,面面俱圆。七炼明性,以有投无,以实灌虚,全身灵窍皆开,道心不动。舞弄天下万物于指掌之上,现不忍人之心。八炼心复,心定存神而通明,遨游于外,灵则动,动则变,变则化,不为物境所碍,消灭异己于不形,臻至我就是神,我就是真理。
圣姑已炼心至第八重功法,升起一团浩渺真元,似烟似雾,逐渐幻化成一枚包含红白两色的太极球,将〈灵慧〉包裹其中,群魔乱舞于〈血海〉内,却也无可奈何。可是心天大法自此即再无寸进。最高的第九层心法,是大心还虚,尽化缠身魔障。缺的是一点凭藉,才能杯酒释魔权,或重楼烧魔。达致包涵万物,有众皆空,可以破空而去。其缺憾在心,死关内元神为障所碍,通不达心灵,必动其心而后可。心在皮囊,必由娇躯而入,完成心身合一。
阴魔李宁化火凤凰元胎为无形火,汇合从门内来白光,然后逐渐放大,到了圣姑头上,再似一口钟般笼罩下去,团绕圣姑肉体。心有缺,由缺补之。缺莫深邃得屄穴,贯心灵而无阻。魔屌从屄户入花芯,压之无抗,无揩擦之磨,也无回弹之复。屄膣无抗无受,虚顺而非退,是无着力处,也无受渗处,如棉絮而不散。因其不散而无有沟通。
劫火从龟头马眼喷灌,不进不退不逼不引,以念力为导,其为幅射而透,那是直入心灵的感觉,非观念,非理解,是真诚,是火热。心魔所以是魔,是幻假情虚,入之心灵,是邪恶的冷冰。有诸内,泄于外,是无可捏造的基础。圣姑得真诚火热念力破障,焚天烈焰直沖血海,烧毁幻魔,心天大法深入九重,破恶男障,心通神。火凤凰元胎拥圣姑肉体入死关,留下幻影以瞒众生。死关内,圣姑身神合一,心扉放,灵犀通,竟是前身昔日情人。
当日巧手灵龙知悉中了连山大师的“冤魂索命”大法,惊悸毙命后,初凤容不下幼主,残其丹田,贬出宫禁,好比连降十八级,并且把他的一切掠夺过来,由少主变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乞丐。不过剥夺不了的是飞短流长,血缘之秘是追夺不了。愚夫愚妇还道紫云宫少主纡尊降贵,有高枝可攀。
圣姑刚回复前生法力不久,采药峨眉山,偶遇阴呵,见其身后摄蹤有二人,面貌极为稔熟。微一沉思,认出正是曾经在自己手下漏网的灵浮山两恶。圣姑测知二恶志在阴呵,暗想先留个字条提醒。岂知阴呵身边一切,都经过滤才到手上,字条遂入两恶手中,致铸成后来大错。
金须奴见世道人性未绝,有必要对阴呵更“照顾”严密。为塞天下悠悠众生之口,公认他必要受到照顾,先派人殴打他,更诬之为惹事生非,则名正言顺施以贴身保护。二恶奉命行事,施展邪法先将阴呵迷住,用五色淫丝困好,驾起妖遁便去,却为圣姑觉到破空之声,立即也驾起一道青色光华,朝二恶的两道暗赤光华追去。
大恶回身应敌,扬手便放出两片铜钹,光华闪闪,在空中电转飞旋,向圣姑头上飞落。圣姑发出五金宝鉆,一片灿烂银光往上迎去。只听玱玱两响,二块铜钹已被鉆破,再吃银光一绞,立时化为无数碎星散去。大恶从身边又飞出一股赤暗光华,看去不甚起眼,却阻力极大,宝鉆已为吸住,似变成实质,一时形成胶着状态。耳听一阵破空之声,二恶赶回,发出一道一般无异的妖光。
圣姑骤觉压力增加,其重无比,将手一扬,威震群魔乾天一元神雷霹雳子的一点紫色的豆大光华穿入赤光中,轰的一声,立时爆发,散出无数火星,互相击撞,生生不已,妖光立如雪散冰溶。两恶的玄阴血焰被震破,刚刚逃出元神,肉身法宝全为霹雳子消灭静尽。
妖人付出重大代价,对阴呵仍是不舍,朝前飞了一段,向一山凹中落下。只见下面山林茂密,野草丰长,如不降落,丝毫看不出竟有数十丈阔一块平地。两妖人在一颗大树后一闪不见。树上有着丈高洞口,狭窄只容并肩而过,看入去黑黝黝,不知深浅。
圣姑隐身而入,出其不意将二妖人元神罩住炼化。借着剑光走了十来丈深,尽头处却是上锐下宽,石床上阴呵背向外蜷曲而卧。圣姑将阴呵扳转,猛瞥见阴呵眼白上布满红丝,才想起二恶炼就一种独门邪丝,专采兽蛇之类的交合淫精,加以玄阴魔火合成。飞剑法宝沾染上,立即心动神摇,无法自制。再细看手足间,隐隐有数条五色细丝,竟不知自己也已经沾上。
青灵珠过处,微烟随起,邪丝解去,也必须要经过十二时辰方能恢复。圣姑寻个石墩跌坐养神,忽然情绪如潮,意马心猿怎么样也按捺不住,如春困初回,懒洋洋,思昏昏,不能自持,竟不能澄神遏虑,反照空明。猛听阴魔一声高哼,忙睁眼一看,见阴呵已可移动。
阴呵虽被残破丹田,因而沉醉先天真气,灵气内壮,复原力超越一般修为深厚的道者。邪丝松绑,已能行动自如。只是邪法专一挑动七情六欲,沾染大久,一时不能除尽,面红体热,心旌摇摇,迄难自制。
圣姑见阴呵哼声苦困,强运真气起身上前,把一颗灵药往阴呵口中送。阴呵觉得口边一缕幽香,不知药香还是肉香,往鼻孔里鉆。这一引动,全身血脉愤张,油煎火炙,驱使扑去无边大海中。圣姑才醒起妖丝之邪毒,方要挣脱,顿觉周身软疲,春意横生,懒洋洋不能自主,神思迷惘中,只觉相偎相搂,心蕩神移,双双倒在床中,密爱轻怜,心息相通,灵肉一致,融成一片。
阴呵智通幽冥,自幼深悉家族的恶毒,无奈误生人世,错投此宫,困顿难言,万缘莫续,只能横眉冷对千夫指。知困卦之义,如树生长在不应生的位置,必为所劈,包括(生错家门)之皇孙,不应“生”在亚妈个肚,知汉祚之将尽,难逃燕啄。求变卦,有李世民之舍身勾结瓦冈寨群贼,才有人敢为他拼命玄武门,否则必定死梗。知书识礼之辈难存良知,更身无瓦冈寨之力,定必死无葬身之地。知圣姑未足以扫蕩紫云宫,以禅机点化,往游身毒古国寻取真经。
无奈圣姑执着祸福与共,定要一同远走天涯。方在一枯树腹内寻到一段神木,详译上刻梵文,知道内藏一部佛家真经,为禅门无上妙谛。却已为紫云宫摄蹤跟到。一个身穿麻衣,满面邪气的道人,怪叫现身。这妖人姚秋,炼就三煞神魔,并还有玄阴毒雾,及一个照貌摄神的夺魄镜,秉性兇狠阴毒,与金须奴臭味相投,得授以人海幽禁阴呵的重任。以揠苗助长的毒计,弄得满城风雨,蓄意制造对阴呵的反感,对有良知的局外人斩尽杀绝。
三个神魔放出,晃眼迎风加大,缠绕着一身阴雾邪烟,满空飞舞。圣姑也不打话,豆大一点紫色晶光斜飞而去。妖道猛想起是乾天一元霹雳子,忙即收回神魔,已来不及。听得震天价一个霹雳过处,元神狼狈飞走,逢上阮完。
阮完本习少清仙法,其师以他出身孤苦,心慕富贵,于此邪恶当道之际,必流于为妖魔服务,留下偈言,命阮完在三十年中,不能离洞半步,否则便受魔头附控元神之痛,成道无望。守得到快要免劫,忽听呼救之声自洞口传入,有若孩童,一下疏忽,不想洞在山峰顶处,高耸千仞,非常人可攀,只想到不出洞口则不算离洞。
刚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修道人元神,为师父设在洞口的禁制所困。见状贪图功德,岂知救恶即同作恶,是恶之源。解禁才施,倏地一道青色光影扑上身来,已为所算。只一附上,即如影随形。因此类魔头,专一残吃生魂,或修道人元神,以增长魔力,端的无比阴毒。纵使翻然悔悟,也必形神俱消。
姚秋重炼神魔后,将元神强附阮完身上,迫同应敌。这类妖邪,那通情理,只唯我独尊,稍一不合,立即反脸。阮完已为阴魔所制,难有自主。妖人本意使阮完的道貌岸然外表诱敌,由他冷不防带着神魔从后面将敌人用阴魔制伏,不料为众生环查出,中上乾天一元霹雳子及五行灭绝神光针。轰的一响,妖人被无数紫色晶光,及五色光线包紧。一连串轻雷过处,元神带神魔同被消灭。
圣姑为阮完正派外表所愚,全神贯注身后,被阮完持妖人摄魂之宝夺魂鑒,在微一分神间,将容貌照去。当时不知真形被摄,后来邪法发动,心魂欲飞,为紫云宫威迫利诱,许其畜牲狗族荣华仙贵,责任则以妻室身份诬蔑阴呵,残虐之至生不如死。阮完看圣姑容光照人,玉骨冰肌,忽然心动。一时爱到极处,竟将本命元神,同附上元命牌上。圣姑不甘受制作人形工具,奉经入死关。
金须奴以阴呵出走为借口,更“照顾”严密,全天候暗中监视,门面装得周到,却是封死每一条路,筛选着每一个人接近的人。在强人为善下,以给他最好的为幌子,极尽麻烦。借口声声求助,受压者敢怒不敢言,纵有心善者,又哪能堪丁娘十索。超其极限,定必转为怨愤,压力越大,反抗力越强,但凡夫俗子,何能有挡紫云宫之力,只能四方宣泄。外观沽名钓誉,实则迫人怨气沖天,自然非是远避,就是口蜜腹剑的阴毒。留得下的必是有所求,自然阴险狼辣,每事针对,极尽爆阴毒的能事。
经过甄别,安上任务,其任务必是以蒙诈为本,说指定的说话,严禁不可说不经批準的言语,甚么事都不可以给他知道,不要听他的。肯做的必需有伪诈的天份,不可有半点真诚,言行必需无句真,才能处处隐瞒。这些心口不一的人,必定阴毒,恨他入骨,自会事事恶毒的针对。身边的都是奸笑假笑下全面针对的恶徒。迫害到出面,就受到重重奖励扶持,那会有人不识做。有如买兇杀人,谁不乐意残害他。失匙夹万,内中一切就是残害自身,越多越惨。
有咁绝赶到咁绝,不由他身上有半分钱,只猪只狗都值钱,人做唔到佢做到就唔值钱,就是不到他不行指定的事,当然是条条黑路,无路可逃。终有丧心病狂,比妓女更心贱的愿为畜牲狗族作人形工具,幽禁罗网遂告铁桶牢固,与世隔绝,在枪头向内,事事针对,下生不如死。却在严师婆法力下,死也难成。
天涯知己,历尽沧桑,今夕唏嘘相对,真的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