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了这历史性的会议后,昌平君硬把项少龙由绝不情愿的纪嫣然和琴清两女手上抢了去,到了昌平君在宫内的左丞相官署时,昌文君早在恭候他的大驾。
关上门后,昌文君搂着项少龙肩头,大笑道:「少龙真厉害,一回来就让我们占了上风,管中邪之前整天来缠着大妹,结果大妹稍早遇到你后,就喜孜孜地说你要来提亲,要我们赶快準备哩。」
昌平君也伸手搂上项少龙眉头,笑道:「看来连琴太傅都对少龙你动了春心,嬴盈你也是手到擒来。少龙以后也要教教我们这两个未来大舅子才行。」
青春活泼,火辣刁蛮的嬴盈,对项少龙来说是与善柔不同风情的刺激,想到那晚在帐中的香艳风流,也为了大局着想,是该尽快把这小妮子娶进门来。昌平君续道:「听说吕娘蓉自己坚持要管中邪和你再拚一场,胜了后才肯嫁给他。」
昌平君道:「现在我们摆明是要和吕不韦对着干了。不若大干他一场,挫掉管中邪的威风,那就一切均可迎刃而解了。」
项少龙苦笑道:「但若要我打败管中邪而去娶吕娘蓉,那我情愿输掉算了。」
昌文君笑道:「放心吧,就算杀了吕不韦他都不肯把宝贝女儿送你,其实也不用公开和管中邪比武决胜,只要在某方面硬压下管中邪的气焰就够他受了。」
昌平君气道:「现在咸阳最霸道的人,就是仲父府的人,人人都敢怒不敢言。少龙能一挫他们的威风,亦是大快人心的事。事实上我们这批人,无不等待你回来为我们出一囗气的。」
项少龙振作精神道:「好吧,今晚你们给我在醉风楼订个酒席,指明要单美美和归燕两人陪酒,我们就去大闹他娘的一场,顺便讨回我应得的飞龙枪好了。」两人大喜,忙去安排一切。
项少龙乘机脱身回府,问起周良,才知他去了找心目中的鹰王,尚未回来,算算日子,这家伙去了足有半年。担心起来,找了周薇来问话。不知是否受到乌果的爱情滋润,周薇神釆飞扬,美艳惊人,见到项少龙,颇有点不好意思。项少龙嘱她坐好后,问道:「周良兄为何去了这么久呢?」
周薇道:「大哥为了找寻最好的猎鹰,必须远赴北疆,来回至少要四个月,尚要费时寻找,还要看看有没有运道哩。」
项少龙苦恼道:「我正要找他帮忙,这怎么办才好呢。」
周薇精神一振道:「家兄晓得的事,小薇亦懂得一二,不知是那方面的事悄呢?」
项少龙怀疑地细察她充满信心的神情,道:「你懂得造船吗?但那非是造船那么简单,而是……我不知怎么说才好了。」
周薇欣然道:「大爷放心说出来好了,我们周家世代相传,男女均熟知水性和造船之事,小薇不会差过家兄多少呢。」
这回轮到项少龙精神大振,把做假黑龙的计画说了出来。
周薇听得眉头大皱,好一会才道:「若是由人在水底操纵,此事并不困难,难就难在如何在水底换气,若冒出头来,岂非要立即给人揭穿了。」
项少龙道:「我早想过这问题,但却是不难解决:若使操龙的人头脸全给龙体罩着,只在龙身开个呼吸的气孔,加上远离岸边,任谁都难以识破,但这龙必须有很好的浮力,能在水中组合和拆除,那就可不留痕迹了。」
周薇奋然道:「这事就交给小薇去办吧:啊,真好?小薇终可以为大爷出力了。」
项少龙欣然道:「乌果不是待你更好吗?」
周薇玉颊飞红,跪伏地上道:「一切全由大爷作主。」
项少龙笑道:「那就成了,乌果好该成家立室了。」
回到内堂后,向乌廷芳说了乌果和周薇的事,乌廷芳欣然领命,负起安排两人嫁娶的重任。项少龙逗着项宝儿玩了一会,又去夸奖了纪嫣然,才由田氏姊妹侍候沐浴更衣,赶回官署去。
此时都骑军上下均视项少龙为英雄偶象,见到他态度极为恭敬。到了办公卫署,却见不到荆俊。滕翼道:「小俊去了找鹿丹儿,噢:差点忘了,小俊央我求你为他说亲,今趟看来他是非常认真哩!」
项少龙喜道:「只要鹿丹儿不反对,一切都应没有问题,不过最好由王陵提亲,比由我去说更是适合。」
滕翼道:「鹿丹儿现在爱小俊爱得疯了,怎会有问题,但我认为最好由你和王陵一起去向鹿丹儿的父母说,那才是给足女家脸子。」
项少龙坐了下来,点头答应了,想到赢盈的事,笑道:「一事不烦二主,乾脆请王陵也顺便帮我去昌平君那提亲,来个双喜临门!」
」
滕翼笑应道:「现在昌平君当左丞相后,诸事顺利,若你们亲上加亲就更好了!」
」
项少龙笑道:「我们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去削吕不韦的权威。」接着把假龙的事说了出来。滕翼赞叹道:「这一着比硬捅吕不韦几刀更厉害,自吕不韦悬金市门,我便担心他会公然谋反。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打算何时进行?」
项少龙道:「一俟黑龙的事解决后,立可择日进行,看来都是春祭时最适合;所以定要在这两个月内炮制一条黑龙出来。」
滕翼道:「都卫控制在管中邪手上始终不大妥当,最好能把他扫了下来,听小俊说仲父府的人愈来愈霸道,不时有欺压良民的事,管中邪当然包庇他们,想想就教人气愤了。」
项少龙想起以前在二十一世纪闹事打架的日子,笑道:「他们硬吗?我们就比他们更硬,今晚二哥有没有兴趣陪我到醉风楼闹事呢?」
滕翼哈哈大笑,欣然道:「我正手痒得很,这半年来我比你勤力多了,正想找管中邪来试剑,只怕他作缩头乌龟吧。」
项少龙一看天色,道:「一个时辰后,我们在醉风楼见面,现在我想找蒙骛谈谈心事,只要能令他对吕不韦生出半点怀疑之心,我便算成功了。」
遣退下人后,蒙骛定神看了项少龙一会,叹道:「若项大人是来说仲父的不是,最好免了。」顿了一顿,眼中射出歉然神色,淡淡道:「我蒙骛本是齐人,昭王时入秦,一直受秦人排挤,受尽辛酸悲苦。至仲父主事,才有出头之日,仲父可说待我恩重如山,他纵有百般不是,且就算要了我父子三人之命,我蒙骛也绝不会皱上半下眉头。若非念在少龙曾舍命保着武儿和恬儿,我今天绝不肯让你跨入我将军府的门槛,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项少龙愕然道,「大将军原来早知那件事了。」
蒙骛眼中射出悲痛之色,缓缓点头道:「当日我曾反覆问起武儿和恬儿洛水旁密林遇龑一事,自然知道其中别有隐情,不过事情已过去了,现在亦不愿重提,项太傅请吧!」
项少龙想不到他对吕不韦愚忠至此,不由心中火起,长身而起,淡淡道:「人各有志。项某人难以相强,只望大将军分清楚侍秦和侍吕不韦之别,免致祸及子孙亲族。告辞了!」言罢大步往正门走去。蒙骛暴喝道:「留步!」
项少龙停了下来,冷笑道:「大将军不是想留下我项少龙的人头吧!」
蒙骛霍地起立,沉声道:「我蒙骛一向恩怨分明,更不惯使卑鄙小人的行径,仲父虽是热衷权利,说到底仍是为了保命。试看历代入秦当权之士,谁能有好的下场。仲父只是迫不得已罢了!若少龙肯捐弃前嫌,我可代少龙向仲父说项……」
项少龙摇头苦笑道,「太迟了,自他意图陷杀我等,再至毒杀先王,使人害死徐相,气死鹿公,已与储君和秦国军方结下解不开的深仇,蒙大将军现在只能祈望他能成功谋朝篡位。否则就是株连三族的大祸,话至此已尽,本人以后也没有兴趣再提此事了。」
蒙惊显然不知吕不韦毒杀庄襄王和害死徐先的事,色变道:「你说些甚么?」
项少龙哈哈一笑,透出说不尽的悲愤,再不理蒙骛,大步走出厅外。人影连闪,蒙恬蒙武两兄弟左右扑出,跪在他身前,齐声道:「太傅!」
项少龙愕然道:「你们在门外偷听吗?」
两人双目通红,愤然点头。项少龙扶起两人,低声道:「千万不要让你爹知道,迟些来找我吧!」这才走了。
项少龙踏人醉风楼,一泣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在四名俏婢的簇拥下迎了上来,谀笑道:「奴家春花,欢迎项大人大驾光临!」四婢拥了上来,为他脱下外衣,服侍周到。
荆善淡淡道:「伍楼主是否急病去世了,为何见他不到呢?」
项少龙心中暗笑,知道伍孚放意避开,同时知他必会通知吕不韦,求他保住自己这绛小命,转头向众铁卫道:「今天伍楼主请客,你们可到楼下尽情玩乐,但却千万不要吃下有毒的酒菜。」
荆善等那还不会意,齐声欢呼,拥入楼内,累得春花慌忙遣人招呼,又惶恐地道:「项大人说笑了,酒菜怎会有毒呢?」
项少龙好整以暇道:「那就要问你们的归燕姑娘才知道了,她不也是病了吧?」
春花垂头低声道:「管大人包了归燕姑娘,今晚只陪他一个人,奴家已将此事通知了上头。」
项少龙微笑道:「那单美美是否由仲父包了呢?」
春花惶然道:「包她的是嫪大人。」
项少龙听得呆了一呆,冷哼道:「这事我自会问他们两人,不过你最好与伍楼主说一声,若我在半个时辰内见不到他,他的醉风楼以后就不用开了,而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辰,哼!」心中暗笑下,大步往前走去。春花玉容失色,抖颤颤的在前引路。
今趟晚宴的地方,是醉风楼主楼二楼的大厅,也是醉风楼最豪华热闹的地方,不像后院独立的别院,二十多席设于一厅之内,有点像二十一世纪的酒楼,只不过宽敞多了。项少龙登楼时,围坐了十多组客人,芒影衣香,闹哄哄一片。在厅子四角,均设有炉火,室内温暖如春。见到项少龙上来,近半人起立向他施礼。
项少龙环目一扫,赫然发觉管中邪和嫪毒都是座上客,而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两席设于昌平君那一席的左右两旁。归燕傍着管中邪,殷勤招呼,浑然不似曾与他有任何恩怨一般。
项少龙哈哈一笑,举手边向各人打招呼,边往自已那席走去,此时才看到荆俊也来了,正向他挤眉弄眼。嫪毒舍下身旁的单美美,迎上项少龙笑道:「稀客稀客!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上项大人哩!」
项少龙亲热地抓着他手臂,拉到一角的炉火旁,笑道:「待我先猜猜,嫪大人必是忽然接到单美美的邀请,才到此赴会的,对吗?」
嫪毒愕然道:「项大人怎会猜到?」
项少龙轻松地道:「怎会猜不到呢?因为小弟今晚来就是要找伍孚晦气,单美美和归燕都脱不了关系,自是要找人来护花了。假若我和嫪大人公然沖突,就正中隐身单美美幕后的吕不韦下怀了,嫪大人明白了吗!」
嫪毒发了会怔后,咬牙切齿道:「美美这臭婆娘竟敢玩我,我定要她好看!」
项少龙拍了拍他肩头道:「切勿动气,只要嫪大人明白就成了,我今晚就看在嫪大人脸上,暂不与单美美计较,大人放怀喝酒吧!」
经过嫪毒那一席时,单美美螓首低垂,眼角都不敢瞧他。同席的还有几个看来是刚加入嫪毒阵营幕僚食客一类人物,人人拥美而坐,见到项少龙态度都非常恭敬,其他姑娘对他更是媚眼乱飞。项少龙停了下来,一一与各人打过招呼,含笑道:「不见半年,原来美美忘掉了我哩!」
嫪毒此时一脸不快之色,蓆地坐回单美美之旁,冷哂道:「美美就是这事不好,记性差透了,所以无论对她做过甚么好事,她转眼就忘掉了。」
这么一谈,项少龙立知嫪毒不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单美美把和吕不韦相好的事瞒着他。单美美娇躯轻颤,抬起俏脸,厘惶地看了项少龙一眼道:「项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等小女子计较,美美真个感恩不尽了。」
项少龙虽明知她在演戏,但仍难以明着去欺压她,潇洒一笑,往隔邻的己席走去。
管中邪霍地起立,笑道:「项大人怎能厚此薄彼,不来我们处兜个圈儿,閑聊两句?」
项少龙目光往他那一席扫去,除了归燕和侍酒的姑娘外,还有荆俊的手下败将周子桓,另外就是鲁残和二个面生的剑手,该是吕不韦这半年来招揽回来的新血。只观他们气定神閑的熊度和彪悍的身形,便知是高手无疑。
归燕泛起迷人笑容,一点都不似曾向他下过毒手的样子。项少龙与滕翼等打了个眼色,来到管中邪一席处。男的全站起来,朝他施礼。管中邪笑道:「让我为项大人引见三位来自各地的着名剑手,这位是许商,来自楚国的上蔡,有当地第一剑手之称。」上蔡乃楚国酉北的军事要塞,能在这种地方称雄,便绝不简单。项少龙不由留心打量了这年在二十许间,生得颇为伟昂英俊的年青剑手几眼。
许商抱拳道:「项统领威名闻之久矣,有机会定要请项统指点一二。」
另一位矮壮结实,浑身杀气的粗汉声如洪钟地施礼道:「本人连蛟,乃卫国人。」
项少龙淡淡道:「那就是管大人的同乡了。」
连蛟眼中掠过森寒的杀意,冷冷道:「连晋就是本人族弟。」
管中邪插入道:「项大人切勿误会,连蚊虽是连晋族兄,但对项大人剑败连晋,却只有尊敬之心。」
项少龙眼中寒芒一闪,扫了连蛟一眼,没有说话。剩下那貌如猿猴,身形高瘦的人,三人中数他最是沉着,只听他冷漠地道:「在下赵普,本是齐人,曾在魏国信陵君门下当差,那是项大人到大梁后的事了。」
归燕笑道:「项大人为何不坐下再谈呢?好让归燕有向大人敬酒的荣幸哩!」
项少龙哈哈笑道:「归燕姑娘说笑了,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在下怎敢造次。」
转向管中邪道:「管大人的时间拿捏得真好,一知道在下今晚要踏足醉风楼,立把归燕姑娘包了下来,不过我看管兄最好拥美归家,藏于私房,那小弟就真的争不过你了。」
以管中邪的深沉,归燕的演技,听到项少龙这么充满威吓味道的说话,亦不禁色变。
项少龙向管中邪笑道:「为何不见娘蓉小姐陪在管兄之旁?回来后尚未有机会向三小蛆请安问好,惟有请管兄代劳了。」
哈哈一笑,不理管中邪和归燕的脸色变得多难看,逕自返回昌平君那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