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继续道:“更何况,据说那妖女识得奇门媚术,最擅魅惑男人,不定慕容公子当时就是着了那妖女的道儿。”
身着玄色纱衫的少年点了下头,淡淡道:“嗯,我也听过这种说法,因此才有许多人一见着她即给迷住。”宝玉先前只顾看女人,此际目光转到他脸上,眼睛登时一亮,心中暗赞:“这小哥的气度倒是不凡,与那胖子可谓判若云泥。”
淡绿衫少女忽插嘴问道:“那妖女长得很好看是么?”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长得好看是不假,但再美貌也不致于令人一见就迷糊吧?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古怪,唉,我也曾着过那妖女的道儿……”
身着杏黄衫子的少女好奇道:“你也给那妖女害过?”
中年人点点头,微笑道:“给那妖女残害过的人不计其数,几位小英雄长在华山上修行,甚少踏足江湖,因此有所不知。”
淡绿衫少女忍不住问道:“她是怎么害你的?难道你……你也是因为多瞧了她几眼么?”
中年人惨然一笑:“不怕丢人,都说与你们听吧,当日我就象中了邪,不单多看了那妖女几眼,且还去摸了她的一角衣服,结果……嘿嘿……”
淡绿衫少女追问道:“结果怎样?你眼睛……眼睛不是……不是……”
中年人道:“没错,我的眼睛的确还在……”说到此处,话间顿住,把双臂从桌下抬起,接着抖了几下袖子……把笼于其内的两只手展露出来。
顿听肆中几个美人齐声惊呼,宝玉也大吃一惊,原来中年人十指皆已不见,两只手掌光秃秃的有如肉饼。
玄色纱衫少年淡定道:“碰着一角衣裳就要断人十指,那妖女好狠。”
中年人道:“何止如此,周大老板也曾拜她所赐。”
众人目光一齐聚向大胖子,淡绿衫少女声音微颤道:“妖女也……也害了这位大叔么?”
胖子身后一美姬道:“嗯,我家老爷不知做了多少善事,譬如每年都捐钱给你们华山派……”说话的正是适才出去取靠枕的那个妇人。
玄色纱衫少年点点头道:“对,去年我华山派重建紫华院,就是周老板鼎力资助的,这次下山,其中一件事,就是家父要我代他向周叔叔转呈谢意。”
那美姬道:“你们不必客气,我家老爷做善事可从来不图回报的,可……可是就象这样的好人,却还遭到如此的报应……”说着说着眼圈已红了起来。
杏黄衫少女颦眉道:“妖女是怎样伤害周大叔的?”
中年人朝胖子道:“老周吶,你就忍痛揭下伤疤,让华山派的几位小英雄见识一下那妖女的手段。”
大胖子突地张开嘴巴,朝众人转了一圈,原来里边的舌头短了半截,断处甚是整齐,显然是给锋利之物削断。
宝玉又吓了一跳,心道:“难怪这胖子一直都不说话,原来是个哑巴。”
杏黄衫少女颤声道:“这也是那妖女所为么?”
美姬泫然欲泣道:“我家老爷因膝下无子,总盼着能遇上哪个好女人生个男丁,那年去余杭进货,在西湖边上遇见那妖女,因瞧她长得美貌,便问她愿不愿意做妾,虽说有点唐突,可也没什么大错呀,愿不愿意说一声不就行了,人家又没强迫你,谁料那妖女却突然出手加害,也不知用了什么魔法,就……就把我家老爷的……舌头削去了一半……呜呜呜……要知我家老爷可是个生意人,说不了话,也就等同断了生计……呜……”
两名少女一齐大怒,杏黄衫少女义愤填膺道:“着实太狠毒了,我华山派决饶不了这妖女!”
宝玉听得不寒而栗,他平时在家里就最喜欢吃女孩子的豆腐,捏捏这个的手儿啦,吃吃那个的胭脂啦,盯着人家姑娘看更是家常便饭,心想:“幸好我很少在外边乱来,否则遇上那妖女,多半也要糟糕,就是没变成瞎子,只怕也得变成哑巴……咝……好彩好彩!”
中年人道:“那妖女作恶太多,想收拾她的人可多着吶,这次在柔水庄举行的‘诛妖大会’,据我所知,眼下要参加的就有泰山派掌门‘云海红日’程振先,十大少侠之一的武当冷然,‘猎魔将’应奇山应大侠,‘隐侠’黄宇黄大侠……”他望了眼锦衣公子道:“听说慕容公子家中‘追债房’的几名高手也正赶来,而且最近入都围捕采花大盗的各路好手大多要加盟。”
玄色纱衫少年微笑道:“这么多好手,那妖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中年人笑道:“如今再加上你们华山派的三位少年英雄,特别是十大少侠之首的‘逍遥小半仙’沈少侠,就算那妖女有天大的本事,此次也必定在劫难逃!”
原来这玄色纱衫少年正是当今华山派掌门沈观雨之子沈问星,年纪虽少,却已尽得其父真传,与冷然同列于十大少侠,但十大少侠并无名次之分,那中年人称之为十大少侠之首,显然是在拍马吹捧。
而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少女便是“惊虹双剑”吕怡璇和黄语伶。她们一出道便诛灭了陜西九枭,又活捉了令数省白道中人大为头痛的独脚剧盗曹勇,不久前还曾剑挑白玄,因此虽下山不到半年,就已在江湖中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宝玉听得热血沸腾,想象着群侠围诛妖女的壮观情形:“只怕比冷然、殷馆主夫妇他们那夜围捕采花大盗还要好看……哼,瞧一瞧就挖眼珠,碰一碰就剁手指,再因几句轻薄话就削人家的舌头,天底下怎有这么残忍歹毒的女子,男人碰上了那还怎么活?该诛!该诛!的确该诛!不知他们还要不要人?否则我也让那妖女见识一下我的……我的‘三昧真火掌’,哈,这个名字好。”
他修习“凤凰涅盘大法”,多在于按图索骥,根本没兴趣去细读秘籍里的那些汉字注释,封面上的书名又是天竺的梵文,因此至今不知所学的功法叫做什么。
沈问星道:“此次一呼百应,也该怪白莲教行事愈来愈猖獗,欠下的血债一笔比一笔重。”
宝玉微微一怔:“白莲教?那不是阿瑶和焦伯伯他们的教派么?”
中年人似有点幸灾乐祸道:“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突然发动偷袭,上月十五在龙津渡杀害了龙盟主的二公子,这岂非等同跟十省武盟正式宣战么?今回我们要是拿住了妖女,把她交给龙盟主,嘿嘿,不知她下场将如何呢?”
沈问星道:“对了,那妖女行蹤素秘,你们是如何得到她入都的消息?”
中年人与大胖子对望了一眼,稍微顿滞道:“老周的生意遍及华东和华中,许多地方都有分店支铺,眼线自然也多,嘿嘿,那妖女此次暴露行蹤,正应了那句‘天理昭然,报应不爽’!”
沈问星又问:“她眼下在何处?”
中年人含糊道:“在都中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我们有人紧紧跟着,等参加‘诛妖大会’的群雄聚齐之后,再布下天罗地网擒她。”
沈问星道:“妖女身边还有什么人?她乃白莲教的凈莲使者,在教中地位颇尊,更是白莲教前教主遗女,只怕护着她的高手不少。”
中年人道:“这倒不太清楚,反正我们实力如此之强,再多几个邪教高手也不怕。”
沈问星不悦道:“怕?别人害怕白莲教,我华山可是半点不怵,想当年我爹诛杀白莲教的两大长老时,他们就曾扬言绝不善罢甘休,可我爹至今不是仍好好的,我华山派还不是如日中天!”
中年人忙道:“正是正是,自打沈掌门接任后,华山派可谓一日比一日强,眼下江湖上许多人都说,如今武林第一大派也未必是那少林武当啦。”
沈问星傲然一笑,慢声道:“那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私底下说着玩的,焉能当真。”
黄语伶忽道:“我听人说,那妖女能用笛子吹出一种奇怪的魔音,轻者令人如癡似醉,重者使人伤经断脉,不知是真是假?”
宝玉脸色微微一变,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大对头,忽而想起了当天撞进野枫林里的情形。
中年人尚未答话,沈问星已截住道:“那多半是邪魔外道的幻术,何足挂齿!师姐莫再提这个,小心惹人笑话。”
黄语伶嘴儿一偏,不再说话。
中年人道:“江湖上的确有人这么传,但始终没谁能说得清楚,我想那或许是一种扰人心智的小伎俩,遇上功力稍有根基者必然不攻自破,倘若碰见沈少侠这等高手,恐怕就只有闹笑话的份儿了,黄姑娘无需担心。”
锦衣公子道:“不过那妖女的兵器的确是一把碧玉笛子,出手疾如鬼魅,当日我尚未瞧清楚,两颗眼珠子就没了,大家千万要小心。”言语间,脸上似乎犹有余悸。
中年人哈哈一笑,捋须道:“妖女出手再快,能快得过我们‘逍遥小半仙’沈少侠么?”
旁边几桌人立时纷纷随声附和,这个说:“是啊是啊,沈少侠的‘神仙剑’天下无双,妖女那一点点伎俩,又岂可相提并论?能接上十招就算她能耐了!”
那个道:“相提并论?简直是萤火与日月争辉矣!”
更有人言:“依我瞧吶,怕是连一招都架不住哩!”
沈问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开口自谦。
宝玉越听越感不妙,脑子里一塌糊涂:“难道……难道他们说的妖女就是…就是……不会的不会的,阿瑶温柔如水,连盆花儿都不忍心弄坏,又怎会是他们口中的坏女人?而且江湖中用笛子做兵器的女人肯定不止一个,我怎就胡思乱想了呢!好笑好笑……”
琢磨至此,终于放下心来,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一杯酒方送到嘴边,又听那锦衣公子咬牙切齿道:“沈瑶呀沈瑶,今回我倒要瞧瞧你能狂到哪里去!”
宝玉霍地立起,手中杯子捏拿不住,“哗啦”一声在地面摔得粉碎,胸腹皆给酒汁淋湿了大片,脸都白了。
肆中几桌人的目光齐聚过来,均冷冷地注视着他。
宝玉狼狈万分,冷汗霎从额头冒出,心中突突直跳:“这帮人嘀嘀咕咕了大半天,原来是在算计我老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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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荣掀帘步入,扬手接住一只急速飞来的细颈花瓶,微微皱了下眉。
只见阁中零乱一片,满地散着脂瓶粉盒珍玩宝器,间中还有一只空了的鸟笼,几个丫鬟慌忙跪下,均俯着头不敢言语。
世荣望望缩在墻边啜泣的小女孩,问道:“婷婷又不肯吃东西了?”
一个丫鬟答道:“婢子无能,婢子该死,我们想了许多法子讨少奶奶高兴,今儿却全然没用,少奶奶连汤水都不肯喝了。”
世荣挥挥手,命众婢退下,走到女孩旁边,蹲下身轻轻揽住她,柔声道:“怎么啦?哪个惹你生气了?”
女孩缓缓抬起头来,但见星眸凝露,雪腮透晕,虽只十二、三岁模样,容颜却已美得令人窒息,加之此际哭得宛若梨花着雨,越发惹人怜惜疼爱。
她望着男人,抽抽噎噎道:“她们都很好,可是我……我好想我娘……大哥哥,你让我回家了好不好?”
世荣道:“乖乖的莫要胡思乱想,这儿还有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待我唤他们一样样给你寻来,有趣极的。”
女孩哭道:“我不要,我只要爹爹和娘,他们这么久没看见我,一定会急坏的。”
世荣哄道:“我已告诉他们你在这儿了,你爹娘都很放心,叫你玩够了再回去。”
女孩忙道:“我玩够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快带我回去吧,大哥哥,婷儿求求你了!”言语间,两条雪滑玉臂绕上了男人的脖子。
原来这女孩正是东太师丢失的掌上明珠东仪婷,她给世荣半哄半诱劫持回北静王府,至今已近两月,初时还觉得新鲜好玩,后来日渐思念父母,便开始闹着要回家,而且一次比一次闹得厉害。
世荣已从她身上采汲了许多至纯元阴,深感大受裨益,焉肯就此放过这万中无一的绝佳炉鼎,耐着性子又哄道:“别急嘛,再过一段时间,我自会带你回去,难道你舍得离开大哥哥吗?”
婷婷微微一滞,迟疑道:“婷儿当然不舍得,但你送我回去,以后还可以再来找我呀。”
世荣道:“你年纪太小,许多事情都不晓得,那时你爹爹还肯让我轻易见你么?”
婷婷道:“大哥哥,你不是说你与我爹爹是至交好友吗?到时我也去求爹爹,他可最疼我了,什么都会答应我的。”
世荣微笑道:“所以说你小哟,孔夫子曰:‘男女授受不亲’,此乃自古以来的礼教常伦,我与你爹爹再好,他也不会允许的,到时候呀,再也见不着大哥哥,你可别哭鼻子哦。”
婷婷急道:“那怎么办?可我好想他们呀……”她乃太师千金,又深得其父宠溺,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此际来了小姐脾气,双臂从男人脖子上摔了下来,摇首哭闹道:“不管了不管了!你老是哄人,反正今儿我就要见到我爹和我娘,要不……要不我就什么都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
世荣抱紧女孩,俯首将唇凑到她粉嫩的耳廓旁,悄声道:“心肝听话,乖乖的去吃点东西,今晚大哥哥再跟你那样玩儿要不要?”
原来他为了采汲元阴,已在这小美人身上施展过许多玄妙手段,而婷婷不过是一个初识云雨的女孩儿,焉能抵御得了此等销魂,早给迷得如癡如醉有如上瘾,此时世荣百般哄劝,仍不见收效,便抛出了杀手锏。
婷婷粉靥立时晕红起来,低下螓首半晌不语。
世荣暗自得意,继哄道:“快去吃东西,晚上大哥哥一定好好疼你。”
谁知片刻之后,婷婷居然道:“不要,我要回家。”销魂滋味终究还是压不住女孩对双亲的思念。
世荣一怔,舌头舐吮着她耳心,继续诱惑道:“不闹不闹,今晚大哥哥再教你新的玩意,很好玩很舒服的……”
女孩身子全都软了,却仍倔犟道:“不要,不让婷儿回去,再好玩也不要。”
世荣把手探到她腰里,一轮巧妙地捏拿,微笑道:“真不要么?要不现在就尝一尝……”
婷婷娇吟一声,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中倏地恼了,手儿用力推男人,咬唇道:“你老这样,人家可再不上当了,你不带我回去,婷儿以后就再也不理睬你,再也……再也不跟你玩了!”
世荣对自己的手段十分自信,笑瞇瞇地继续进袭,一掌插入了女孩的腿心。
怎知女孩这回真的急了,拚命挣扭起来,两只手儿凌空乱抓,竟在男人脸侧刮了细细的一道。
两个一齐呆住,婷婷嗫嚅道:“我……我不是……不是……痛不痛?”忙伸手去抚慰男人脸上的伤痕。
世荣忽忆起某个狂暴的夜来,心脏突突直跳:“老天爷要与我作对了么?那口口声声不再让别人碰的妖精如今已怀上了别人的贱种,难不成这小妖精也要背弃我?”思着想着,不觉鉆进了牛角尖,面肌竟有点扭曲起来,倏将女孩的手腕捉住,一把反扭到她背后,着魔般喝道:“臭丫头,你也要弃我而去么!你也要去为别人生孩子么!”
婷婷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道:“你说什么?我……我不小心的。”
世荣手上用力,只觉周身气血翻腾,眼前的女孩忽尔变成了可卿,怒喝道:“不小心的?不小心就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不小心为什么还要生下那贱种?”
婷婷只觉腕际剧痛,不禁又惊又怒,颤叫道:“你弄痛人家啦,你……你原来……原来这么兇的……你……你再不放开,我可真不理睬你了!”
世荣目中赤红,咬牙道:“你果然背叛我了你果然背叛我了,说!你是何时背叛我的?何时怀上那小子的贱种的!”
婷婷已痛得几晕过去,但她性子极犟,强挺着颤哼道:“适才!就在适才!你拧我的时候!”
世荣形若野兽,整个虎躯几乎全压上了女孩,指掌扬处,便从她身上撕下一大幅衣衫来,露出了里边那凝脂般的诱人肌肤。
婷婷哭喊道:“放开我!我要回家!爹……爹爹快来救我……”原先酥软的娇躯此刻竟变得绷紧如僵。
听见这句,世荣方蓦地惊醒,缓缓松开女孩,心中一阵悚然:“我怎么了?竟又着魔了么?近来心神波动如此之剧,且又如此频繁,不正是似将走火入魔的征兆么……”
婷婷哭着甩出一掌,正中男人的脸,美目圆睁地怒骂道:“大坏蛋!你竟敢强迫我,你竟敢欺负我,等我告诉了爹爹,瞧你怎么死哩!”
世荣却恍若不知,颓然跪坐于地,周身冷汗涔涔而落,思绪不知已飘到了何处。
婷婷见他那俊美的脸上浮起五条红印,心儿霎又软了,恨恨道:“你活该,谁叫你……”
话未说完,忽从阁外传来一串娇笑,声音既妖又媚,宛如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地袭人心魄。
世荣神魂一蕩,心中骤然警觉,听那笑声并非自己的任何一个姬妾,不由暗暗吃惊:“我府中防卫何等森严,且又机关遍布,更有紫姬、六姝、阿福阿寿一众高手坐镇,这人竟还能毫无征兆地直闯至此,若是敌人,那修为必定非同小可!”
他跳起转身,静静地凝视着门帘,“月华精要”那近乎完美的气劲已在体内柔柔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