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死亡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博尔赫斯

  　　被悲伤包围的左京靠墻坐在手术室的地上，任由自己泪流满面，他透过泪水看着几个护士解除了岑菁青身上的设备，看着医生用白布盖上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岑菁青，看着护工把岑菁青的尸体推出了手术室……

  　　左京没有看见早就站在他身边的李萱诗，直到李萱诗把手抚上了他的头。左京抬头仰望着同样一脸泪水的母亲，左京跪了起来抱住母亲的双腿，把头靠在李萱诗的肚子上。就像小时候那样，受过委屈的左京总是这样在母亲的怀里寻求着安慰。李萱诗看着怀里的儿子泛起了无限的怜爱和心疼，抱紧了左京让儿子像以前一样在自己的怀里抽泣着发泄着心中委屈和犯了错误的悔恨。

  　　李萱诗把手续办完，带着失魂落魄的左京回到了长沙的家里，已经快半夜了，母子二人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妈，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颖。”

  　　“别想了小京，人各有命，你只是没办法预知所有事情的后果。”

  　　“我觉得我又失去了一位亲人，现在的心情就像爸爸走的那天一样。好像心被挖了一块走，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你小时候岑阿姨对你那么的好，我和你爸有时候顾不上你，你总是在她那里吃饭，自然是当做自己的亲人。何况你们后来又那样了，岑菁青至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你们又不能在一起，就像我一样。”

  　　“妈，我……”

  　　“算了小京不说这些事情了，岑菁青的后事我们可以帮忙处理，但是下葬一定要等薇薇回来才行，我等会儿就通知薇薇，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肯定要告诉薇薇的，等薇薇回来才能下葬，还能怎么办？”

  　　“我看你是糊涂了，薇薇回来后知道她妈是难产大出血死的怎么办？她肯定会问孩子是谁的你怎么回答？”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犯了错就要承担责任，薇薇想怎么样都行，沖着我来就行了。”

  　　“你忘了小颖现在怀着孕吗？事情闹大了你就要妻离子散了，我不能让你这样做。”

  　　“那还能怎么办？这个也没办法瞒着薇薇啊。”

  　　“我看这样吧，你想办法把薇薇安抚住，我来的晚是因为在家把老郝修理了一顿，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郝江化骂的狗血喷头，现在都知道是郝江化干的好事了。至于怎么和薇薇解释，我们今天就把事情商量好了。”

  　　打过电话后，李萱诗看着旁边紧张的左京。

  　　“薇薇的情绪很不好，明天你一早去上海接她，这里的事情我来操办，就看你这一路上怎么把薇薇安抚住了，你是她的梦中情人，我想你会有办法的。”

  　　“妈，我发现我就算再怎么样，到最后还是只能依靠你。”

  　　“我是你妈，当然要事事为你着想。对了老郝这次可是为你背了黑锅的，你要有数，以后对郝家人客气点儿吧。”

  　　“我知道了妈，还有岑阿姨知道我们的事情了，还知道萱萱是我的女儿了。”

  　　“她和我们家太熟悉了，知道这些事情不奇怪，可能是看到我有萱萱了，也想给你这个冤家留个后吧，归根到底都是你的错。”

  　　“这个事情，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吧。”

  　　“你放心吧，岑菁青不会那样做的，要不然早就风声传出来了。”

  　　左京第二天一早就到了上海，直到中午才接到了岑筱薇，岑筱薇没想到左京会在上海来接她，伤心了一路的岑筱薇不管不顾的扑进了左京的怀里，泪水瞬间就把左京的胸前打的湿透，左京无言的抱了一会儿岑筱薇，等岑筱薇发泄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带着岑筱薇直奔浦东机场。

  　　“京哥！”

  　　“怎么了薇薇？”

  　　“谢谢你。”

  　　“这没什么，为了岑阿姨我做什么都不算多。”

  　　“京哥，孩子是谁的？”

  　　“这个，这个吗……”

  　　“京哥，你和我说实话，我有权知道真相。”

  　　“岑阿姨有个情人，你不要怪你妈，她一个人在国内其实很寂寞，很苦的。”

  　　“那个人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

  　　“薇薇，他和岑阿姨的死没有关系，本来岑阿姨好好的，后来和人吵架动了胎气才会那样的。”

  　　“我就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让我妈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孩子。”

  　　愧疚的左京没敢让岑筱薇看到自己此时的脸色。

  　　“这个我也不知道，薇薇我妈已经在安排后事了，我来接你就是怕你悲伤过度，路上出事，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不，京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那和谁吵架你总该知道吧。”

  　　“是，是徐琳，我妈妈经营的温泉山庄里的一个出纳。”

  　　“出纳？我妈怎么会和一个出纳发那么大的火气。”

  　　“那个徐琳和岑阿姨借了不少钱，现在破产了没办法还，所以吵了一架。这个徐琳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最后岑阿姨死在我的面前，她说让我，让我关照你，她对不起你。”

  　　“我妈其实很可怜，我爸爸是入赘到我家的，后来我爸受不了我的爷爷奶奶就想办法一个人出国了，我妈就和我从小相依为命。我爸爸在英国一直不回来，我妈在外面有情人我也知道一些，长大了以后我才觉得能理解他们了，直到后来他们离了婚。我虽然心里难受，但是也觉得这样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而且他们都是爱我的，等到我成年才离婚。我爸知道消息后很痛苦，后来我告诉了他母亲的死因，他就没和我回来，我这才知道他其实心里一直有我妈，所以这个结果让他接受不了，虽然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一路上岑筱薇向左京一直倾诉着自己父母之前的种种事情，左京则一直安慰着她。但是左京不知道自己的安慰有没有起到作用，岑筱薇回来之后抱着李萱诗大哭了一场。这边岑筱薇交给李萱诗来安抚，左京就忙里忙外的把岑菁青的后事一直安排妥当，徐琳来了之后跪在岑菁青的灵前长跪不起，最后岑筱薇在左京和李萱诗的劝说下才勉强过去把徐琳拉了起来。最后岑菁青被安葬在了她在衡山县老家父母的墓旁这里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左京陪着岑筱薇在墓前站了很久，各想各的心事，悲伤和思念故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事情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岑筱薇一直被左京陪着，岑筱薇的学业已经完成了也不急着去英国，上次回中国还是左京结婚的时候，这次有左京陪着就想多待一段时间，还有继承岑菁青的遗产要办不少手续。这次左京总算是实现了多年前的承诺，带着岑筱薇去游览了一回岳麓山，终于岑筱薇悲伤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南岳七十二峰的岳麓山在哪里都不是什么高峰，却是典型的“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三百米的高度，却是连绵了几十里，到处都是名胜古迹，处处都是文人墨客留下的佳句。因为左京的当年的诺言，岑筱薇之后一直都没有来过。

  　　这回跟着左京一路走一路听着做过功课的左京为她介绍着各处风景名胜，爱晚亭的枫叶、岳麓书院的弦歌不绝、赫曦台上龙飞凤舞的福、寿二字。二人从岳麓山回来岑筱薇选择了坐公交车，左京什么事情都顺着岑筱薇，坐着公交车晃蕩了半天，终于下了车岑筱薇和左京来到当年的放学路上，路过那条小巷的时候都默契的停下脚步，岑筱薇看着左京的眼睛，左京的目光已经比当年深邃了很多，但还是能让岑筱薇的心悸动不已，看着初恋情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左京知道该吻她了，这时候天空中居然配合的飘下了细雨，左京不再犹豫吻住了岑筱薇的嘴唇……

  　　岑筱薇晚上把自己给了左京，在痛苦和喜悦中失去了处女的童贞，左京知道自己这次又做错了，但是看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妹妹出落成如此漂亮，又不甘心让别人在自己之前得到她，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使欲望再次战胜了理智。

  　　左京像对白颖那样对岑筱薇百般呵护，温柔的做前戏，然后温柔的进入，从头到尾的照顾着岑筱薇的感受使得岑筱薇的初体验尽量完美，岑筱薇也在左京的温柔中体会到性爱的美妙。左京照顾到岑筱薇是初夜，只和她做了一次，还戴了套子。毕竟岑菁青的教训惨痛，左京不敢造次，何况岑筱薇不是一般人，左京不想再次对她造成伤害。

  　　左京最后陪了岑筱薇一天，就要回北京了，再不回去就不行了，岑菁青的事情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在北京的白颖还怀着孩子左京已经有十几天没看到白颖了。李萱诗把岑筱薇认作了干女儿，把岑筱薇接到山庄去住一段时间，顺便把一些善后的手续给办一办。这可苦了郝叔了，只好带着徐琳到外面去住，那天郝叔被李萱诗给可是给整惨了，后来岑菁青死了郝叔就一直不敢露面，徐琳也是被李萱诗逼着过去谢罪的。

  　　这事儿还真是和徐琳有关系，李萱诗让她打电话，她没打１２０而是直接打的产科医院，救护车不熟悉地方徐琳不知怎么搞的指错了路，所以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徐琳本意也没有就想让岑菁青死，只是想让岑菁青受点罪，但是听到岑菁青死了她却有点儿幸灾乐祸，至少没人再逼着她还钱了，虽然岑筱薇在这里，但是岑筱薇很快就会回去英国。

  　　时间长了说不定就能把这笔账给赖掉了。不过在她长跪在岑菁青灵前的时候，徐琳还是非常内疚的流了眼泪，她没想到自己在真正面对岑菁青死亡的时候心会那么的痛，那种愧疚感仿佛把徐琳给逼的走投无路，她总是想要忍不出找人诉说心中的秘密。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徐琳只有疯狂的和郝叔做爱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