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以一直开上山去,可依还是在山脚就下了车。
周末的阳光在山风中依然煦暖,漫山的苍松翠柏即便生机顽强,也盖不住秋草枯黄带来的宁静的空旷,好像繁华悄然落幕后的淡淡疏懒。
那分不清是辉煌抑或荒芜的颜色,既不张扬热闹也不落寞凄凉,散发着堪破轮回后蓬松疏朗的干凈气味。
可依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道沟沟坎坎,甚至每一棵树。她没有走柏油路,漫不经心的塌上一条沟沿儿。
白球鞋踩在柔软的草甸上,一步三摇的往山上走,像个逃了学却不知道该去哪玩儿的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小心的采摘着沟边上零星开着的野菊花。
那招人喜欢的一朵朵娇艳妖娆的小花,在秋凉渐深的时节里依然任性的开放。
可依似乎感受到一种不畏自然规则束缚的蓬勃野趣,她把雪白的棉布衬衫拉出牛仔裤,将衣摆在腰间打了个结,领口的扣子又松开一颗,让流风直袭胸口的潮润……
昨天晚上,把许博夫妇送进电梯,门还没关严,可依就觉得身边好像站着个火炉,空气里的水都被瞬间蒸干了似的,扭头看去,正对上罗翰通红的眼睛。
她自然明白是什么勾动了天雷地火。
祁婧即便挺着个小肚子,那也是十足的妖孽。让一个蛮牛一样的爷们儿在她那玲珑浮凸峰谷丘壑间捉一晚上的迷藏,却不给一点儿甜头,那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
罗翰能坚持到送他们走还没失去理智,也算真汉子了!
可依抿着了然的笑走近罗翰,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脉脉含情的端详着他,伸出一根灵巧的手指搭在腰带扣上,拇指一按,那腰带就松开了。
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罗翰穿了一条特别宽松的休閑裤,可是他那东西太大,还是无法完全隐匿行藏。
「那头小母猫就那么勾人么……啊!」
可依刚想把手伸进裤腰,探探情况,忽然腰间一紧,双脚已经离了地。一阵天旋地转,竟然头朝下脚朝上,被罗翰举了起来。
两条欺霜赛雪的大腿被分别搭在了肩膀上,还没反应过来那呼哧带喘的热气来自哪里,丁字裤纤细的布条已经被一根马舌头卷到了一边。
要害被轻易攻占,身体的反应比思考的速度快得多。
「哦--」一声舒爽的呻吟从可依努力扬起的脖子中发出,双腿紧紧夹住了罗翰的脖颈。
罗翰无暇理会自己的花胡子跟一丛浓密油亮的黑毛毛纠缠在一起。在他的面前是两瓣吹弹可破的娇腻酥白,中间夹着粉橘色的小巧菊门和一线娇红水嫩的香溪幽谷。那谷中调皮的小肉粒和害羞的小蝴蝶已经被他吮舔得湿淋淋粘嗒嗒一片水光。
可是他并不想就此放过她们,好像满怀期待着,应该接下来还有更好玩儿的。
当一股清冽腥甜的液体慢慢从谷口渗出来,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燥热马上就能在这里找到发泄的出口,一边迈开步子往回走,一边奋起唇舌可劲儿的欺负她们姐妹俩。
「啊哈哈,放我下来你这头蠢牛,就知道拿我……嗯啊,别啊,别舔啦!」
顷刻之间,可依的叫声就连成一线不肯断绝。回蕩在走廊里,两条小腿在空中直蹬,下面垂落的长发乱摆,却不忘帮忙拉住罗翰的裤子,防止他绊倒。
那弹性极佳的平角裤里突兀的家伙就在自己眼前,可依在颠倒晃动中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他解放出来,一个没注意,「啪」的一下打在自己额头上,那气呼呼的劲头儿活像一头发怒的犀牛。
可依憋着通红的小脸,怎么努力也没法吃到他,索性一把抓住,当作维持稳定的把手,嘴里娇声尖亢骂个不停。
「操你大爷罗翰,你赶紧把本姑娘倒过来!啊哈,啊哈哈救命啊!」
厚实的大门被牦牛一样的罗翰沖撞之后,摇摆得像两片树叶。没有在会客室停留,他们直接进了按摩室,「砰」的把门关上,屋子里立马充斥着淫靡的气息。
罗翰将可依像小羊羔一样轻轻的放在按摩床上。她似乎有点儿晕,乖乖的四脚着地趴着不动。
两个人的喘息此起彼伏,衣服被轻巧的剥离身体,皮带扣「当啷」一声掉在地板上,引得可依浑身一颤。
双目紧闭,通红的小脸儿上微涨的樱唇居然垂着一丝玉涎。起伏的胸脯已经没了束缚,两只红眼睛的大白兔随着微微颤抖的呼吸浑圆不坠,探头探脑。
罗翰意识到,此刻的沉默如同等待春药发作,越是从容不迫越让人血脉贲张。他张开大手,扶住可依不停起伏的纤腰,慢慢的脱去臀股间牵绊的最后一缕织物。胯下昂扬奋蹄的犀牛角已经撩起泉边潺潺的流水。
可依早已熟悉貌似野兽的罗翰有着怎样的温柔,任何时候都不必担心他会弄伤自己。在这样暧昧局促的房间里,他们尝试过无数的花样儿,肆无忌惮的让自己开心。
氛围和气温都没有什么不同,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让她的喘息有些格外的沉重和焦躁。可依似乎终于不堪春意蒸撩的煎熬,回头举明眸看着他肌肉虬劲的壮硕蛮横。
当目光落在他毛茸茸的前胸,倏然一亮,声音发颤。
「你说那头小母猫会不会……呃啊--」
罗翰驱赶着犀牛不由分说的沖了进去,唇口狭小的阻隔异感剎那掠向虚空。
腴润紧仄中一入到底的畅快一下攫住了两人,一个被滚烫淋漓的香软滑腻完全包裹接纳,一个被坚硬巨硕的强横悍勇彻底贯穿征服。
罗翰只是稍稍喘息,等可依刚刚适应了他的粗长巨大便开始了沖撞征伐。
「嗯……会不会喜欢啊!啊!你这一身的毛啊!啊!啊……」
可怜的小可依即使努力成为一个时刻不忘本职的专业话痨,仍然被一下紧似一下的沖击撞得语无伦次。
「你可以帮我问问她啊!」罗翰双手箍住可依的小腰,动作沉雄稳健。
「怎么问啊……啊!难道说有头呜呜……有头老牛想干她……啊啊啊!轻点儿啊……你要我命啊!」
身后加速的撞击激起「啪啪啪」的肉响。兴许是被戳中了痛处,可依腰膝一软,差点儿给操趴下,勉强用胳膊肘撑住上半身,胸前的雪兔剧烈激蕩,抻着脖子悲鸣不已。
「我就是想干她!你去问啊?」罗翰一下比一下兇狠。
「想干她你抱着……啊……抱着我的屁股干嘛啊?人还没走远啊……喜欢……嗯……喜欢就去追啊!瞧你那点儿出息,嗯嗯……就知道……就知道火烧火燎的操我哎呀啊……」
罗翰忽然觉得正待发泄的欲望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憋屈,本就浑身乱窜的焦躁更加狂乱了,一阵疾风暴雨似的袭击让欢声淹没了抱屈含怨的连声斥骂。
可依也不明白为什么本想用来增添情趣的调侃就突然变了味道。可身体的反应并没给她思考的余暇,谷道里狠烈的刨刮让快感爆炸似的迸散全身。
大量的汁液顺着犀牛角的抽离汹涌而出,又被下一瞬的推进沖撞得四散迸流,忽然心虚的发现自己几乎被送上高潮的边缘。
然而,心里的委屈却无法言说,在一声接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喊中竟然溢出泪来。
「明明是在操你,怎么说我喜欢她呢?」罗翰只觉得家伙硬得生疼,仿佛在热汤中来去如飞,胸中的渴望更深,越发加快了速度。
「我啊!啊哈哈--我操你大爷!呃啊--」
可依终于挨不住如此兇猛的鞭挞,胸乳腰背一片片潮红,被罗翰掐住的小腰一阵扭摆,雪团似的屁股颤抖着到了高潮,却趴在按摩床上呜呜呜的哭起来。
罗翰一下慌了,一把把可依抱起搂在怀里。只见她满脸通红泪流满面,一下扑在罗汉身上又踢又打,像个婴儿百般无赖的挑战一个高大的武士。
「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你只爱那些狐貍精!你心里想着她们却来操我!你他妈就是个懦夫,没出息!搞不定自己喜欢的女人,让她来抢我的男人,你TM还来欺负我,你们……你们都来欺负我!呜呜……」
罗翰伟岸的身躯上刚刚还在蒸腾的热汗一下落得冰凉,他紧紧的搂着怀中兀自颤抖的可依,听着她委屈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心迅速抽紧。
仍在耳边萦绕的诘问是他熟悉的,甚至曾经无数次自己也对自己痛骂,骂得狗血淋头没脸见人。
可人这东西,就是贱。整天在眼前晃,即使明明得不到,也不舍得走开,总幻想着或许有朝一日……
罗翰想到这些,只是微微一笑。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过了被一顿骂惊醒,痛心疾首,痛改前非的时辰了。
人生过半,对与错早不是最重要的评判标準。看不破便不破吧,坚持本身的意义或许大过了坚持的目的。
让他紧张的是怀里这个冰雪精灵般的女孩儿,她这是怎么了?
在罗翰的印象中,可依是个从小到大野蛮生长的孩子。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管束的痕迹。
爸爸妈妈都忙,还没上学,就自己端着比脸还大的饭盆儿去食堂打饭。放学了,会随便找个没人的办公室写作业。
开始懂事了,就把医院里所有年轻漂亮的医生护士排个队,张罗着给罗翰找对象。唯一的一次失恋,也没见她哭过,她说爱过了不遗憾。
即使在那段最悲伤的日子里,她也不曾纠缠任何人,让自己干干凈凈的,还会回给罗翰一个安慰的笑。
她的身影始终是鲜妍跳跃的,在阳光里,在山岗上,头戴轻灵的羽毛,回眸即是欢笑,没有一刻闭得上嘴,没有一丝愁眉不展的怨。
可是,她现在哭了,哭得抽抽嗒嗒,哽咽不已。
罗翰拉起厚实的床单,裹住怀中酥白柔软的身子,抱起她坐到了沙发上,让她把头埋入自己的胸口,默默的抚摸着丝滑的长发。
她伤心了,因为一个男人,不是自己。
「你是说,归雁跟你抢男人了?」罗翰的声音还是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恶心!」可依总算停住了抽泣,声音里尚余未尽的怨愤暗哑,嘴巴早不客气起来,「亏你归雁归雁的叫那么亲,那个狐貍精这会儿说不定在哪个野男人的怀里呢!」
罗翰自嘲的叹了口气,也不管可依把眼泪鼻涕抹在自己身上,低头呵呵笑了「那,究竟是哪个野男人让秦爷这么伤筋动骨的心疼啊,大丈夫有泪可不轻弹啊!」说着,用大拇指擦着小脸上哭花的泪痕。
「他才不是野男人!」
可依蛮横的回嘴,躲在床单里靠着罗翰的胸口悠悠的说,「我第一眼就爱上他了」。
「入职培训的时候,我们天天见面,我觉得跟他的距离那么近,听他亲切的跟我说话,都是一种幸福。」
「我相信他就是那个能降伏我的人。后来,他竟然成了我的领导,我以为这是命运的安排,他注定会成为我的男人。」
「我学化妆,买衣服都想着他会看见,每次跟他见面都会脸红,我从来没有那么热爱过我的工作,比準备高考的时候都认真!真的,三年了,我一次都没迟到过!」
可依抬起头望着罗翰,笃定的眼神好像生怕他不相信。
「前些日子,她们都在传他要离婚了。我激动得睡不着觉,甚至偷偷的去试过婚纱。你别觉得我花癡。他的很多事我都知道。他老婆是广厦集团的市场总监,一个事业型的冷美人。她们聚少离多感情并不好。他儿子八岁,在哪上学班主任叫什么我都知道。」
「可是」,可依的眼泪又来了,今天她表现得一点儿也不爷们儿,「今天我看见他竟然跟你那个狐貍精在一起,两个人腻得都快粘一块儿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又是她?」
可依未曾留意自己几近绝望的追问里有着怎样的怨愤和悲伤,眼前只是回放着那扇小窗户里依偎着的影子,让人看着砰然心跳又烧灼般的疼。
罗翰只有沉默。对于未曾得见的一幕,他可以想象,但也只能想象罢了。他连置喙的资格都没有。那不是他的女人,即使他时时牵挂。
如果事情真的像可依说的那样,那句「为什么」会牢牢揪住他,可是,一想到那张恬淡的脸,他知道自己一定问不出口。
「你睡过她吗?」可依冷不丁的问。
罗翰摇了摇头,「不过,她给过我机会」。
「为什么?」
「不知道」,罗翰笑得像个巨大的男孩儿,「我根本硬不起来,就是那次之后开始阳痿的。」
「真是个妖精!」可依目露兇光咬牙切齿,低头片刻,一双如洗般晶亮的眸子里生出玫瑰色的光,「那……你现在还想操她吗?」
罗翰点头,「每天都想!」
「去,把灯关了」,可依的喘息中再次下了春药。
罗翰就那样抱着可依去关了灯,一刻也没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彻底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床单无声的滑落,凭着对陈设的熟悉,罗翰再次把她放在了按摩床上。
柔软而微凉的皮革让可依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灼热和赤裸,她搂着他粗壮的脖子,双腿自然的夹住熊腰,黑暗中,那张不断传来粗重喘息的脸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现在,我就是你的归雁,叫我!」可依的声音酥媚入骨,娇颤的气息吐着勾魂的信子。
「归雁……」罗翰轻轻唤了一声,差点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
「嗯!吻我罗翰!我……等很久了!」罗翰的吻笨重而惶惑,试探着衔住可依香软的下唇。
他们虽然经常做爱却并不总是接吻。他始终觉得女孩子的吻是爱的表达,而他们并非爱人。
然而犹豫片刻,罗翰还是深深吻了下去,鲜润的汁液在那清甜的唇齿间化作灵泉,让他生出坠落瑶池的错觉。
这一吻几乎要了可依的半条小命儿,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对那厚实有力的双唇是如此的渴望和依恋。
浓重的男子气息挤炸了她的肺叶,欲火在全身轰然窜起,连脚趾头都开始张牙舞爪,正晕淘淘的气喘中,罗翰的声音响起。
「那宝贝,你应该叫我什么?」
「志南,你叫陈志南!你是我的志南哥!」可依的眼睛又湿了,下面更湿得一塌糊涂。
「对不起可依,我是陈志南,我爱你!」罗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先道歉。
「志南哥,我也爱你!」可依欢喜得哭了,双臂死命的搂住,泣声娇唤:「快来吧志南哥!我要……我要你操我志南哥!」
「嗯啊--」
黑暗中可依的吟唱激越昂扬快美悠长,只觉得那强悍的缓慢入侵仿佛无休无止。刚刚告诉自己已经胀满就立马被继续深入,仿佛那家伙会一直捅进心窝里去,不由得越来越慌。
抓住罗翰双臂的小手已经几乎脱力,张口仰头的同时,肩背已经离开床面,直把两颗樱红朝黑暗的虚空中送去。
罗翰一手揽着她的纤腰稳健而缓慢的推进,不可遏制又蛮横强硬的占领着深邃神秘的花谷幽泉。
每一丝嫩肉褶皱都滑腻饱满热情洋溢,羞答答的迎接着他的撑挤厮磨。征服的畅快让他激动万分,俯身噙住一只饱挺的酥乳,对着那鲜红的蓓蕾一通吮咂。
终于在濒临哭泣的颤抖尾音里,在珠玉崩碎的忘情舔吮中,两个彷徨无措的灵魂激情满怀的撞在了一起!然而,这只是仪式的开始……
「啪啪啪……」
可依觉得这是世间最煽情的鼓舞,所以她忍不住纵声唱和着。
「啊!啊!啊……」
罗翰以为这是人间最动听的歌咏,所以他情不自禁的打着拍子!
「啪啪啪……」
「志南,你真棒啊……爽死我了志南哥,你是最棒的志南哥!啊!啊……」
可依一手搂着罗翰的脖子,一手紧紧抓住床沿儿,双腿搭在两根铁柱子般的臂弯里,抵挡枪林弹雨的同时拼命的飙着高音。
「厉害吗我的雁儿宝贝,你真美!我要你……我要天天这样操你!天天操!」
罗翰的新仇旧恨终于全部汇集在跨间犀牛愤怒的尖角上。淋漓迸散的汁水和婉转娇啼的哀鸣都无法阻止他的征伐,更何况那黑暗中美丽的身体正打着雁儿的旗号。
「啊啊啊!操我……用力……操我吧!把我操爽了我……我就是你的!啊……」
「你本来就是我的……就应该是我的!我谁也不要……就要你……就要操你!」
欲望之海的狂涛席卷过无边的黑暗,两个人都渐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究竟为谁癫狂如斯,然而,也许那并不重要,至少与此刻的欢愉无关。
「啪啪啪……」
不知是上午的骄阳直抵心房中的青春搏动,还是那黑暗里颠倒乾坤没羞没臊的记忆惹动了烂漫的襟怀,可依捧着黄澄澄的野花脸红了。
他们是紧紧依偎的伴侣,却有着不同的方向。
无论是已经错乱的此刻,还是渺茫卑微的未来。或许可以付之一笑,却终难放下心念,如同宿命的荒诞纠缠。
在那山坡上错落无序的墓碑中,可依无需辨认,也不必刻意找寻路径,便自然而然的在一座洁白的汉白玉墓碑前停下。
瞥了一眼碑上那一方洗尽铅华的笑容,在草地上骈腿而坐,把手中一大把野菊散放在地上,像择菜一样挑着其中的杂草。
「妈,您的好徒弟又欺负我,您也不管管,我就一直不明白,她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究竟哪儿挠着您的痒痒肉了,就那么稀罕她?」
「您呀,就是偏心!要我看,那就是个小妖精!放着罗翰那个大蛮牛不要,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偏偏跟我抢男人!」
在可依姑娘的心里,大蛮牛的委屈其实一直是比自己的事更重要的,那个女人的冷酷无情比横刀夺爱更让人难以接受。
「唉,您说她这是成心吧,不太可能,这事儿我就跟您说过,连罗翰我都没告诉。可要是巧合,怎么偏偏是她,又偏偏让我撞见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您,一定是您托梦给她坏我的好事!」
从小可依的嘴上就没安排把门儿的,想说什么说什么。从来没人说她瞎话连篇,妈妈也总是笑瞇瞇的听,说什么都信似的。
有时她故意胡说一通,再看妈妈时总能明白,她听的不是故事,是她滔滔不绝的快乐。
「干嘛笑那么灿烂啊?小样儿!看把您给得意的。我还不知道您那点儿心思,不就是什么有妇之夫,破坏人家庭幸福什么的。可您这双标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哈,当初偷偷的跟罗翰好的时候,可没见您考虑咱家那个有妇之夫。」
可依眼珠一转,瞟着相片儿里跟自己如同孪生姐妹一样灿烂的笑靥,脸上的潮红分外娇艳了。
「一直没跟您说哈,那天我逃课悄悄溜回家都看得真真儿的,您叫唤得那叫一欢快,嘿!给我听得那叫一震撼!」
「那可是在十年前,我才十五岁。不过,您闺女我这么深明大义,能不理解万岁么?您那个有妇之夫娶的是手术台,实验室,根本不是您这支校花儿!您再要强,也终究是个女人不是?唉……只可惜啊,您福薄……」
可依把择干凈的野菊重新扎成一束,端端正正的摆在墓前,又抱膝而坐。
那个下午带给她的人生洗礼记忆犹新。门缝里的妈妈骑在一头黝黑的大牦牛身上起伏颠簸着,嘴里嗷嗷的叫唤,像是受到惊吓又像无比满足。
那声音让人站立不稳,心里痒痒的难受。当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小可依吓了一跳。那峨眉微蹙双目空空的眼神分明是着了魔。
可是妈妈在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畅快的笑,享受的笑,放下所有束缚即将飞上天的那种笑。
那一刻,小可依自然明白妈妈跟罗翰哥在做那件羞人的事。
可让她震撼的是妈妈的快乐。她正在跟罗翰哥做着的游戏竟然让人如此快乐,虽然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随便跟谁都能做的。
纵情欢爱的妈妈跟平时太不一样了,快乐得两个大奶子都顾不上扶一下,好丢脸。
「害臊了吧?别说,您那羞答答的模样儿真不是盖的,唐僧都能让您给羞还了俗。罗翰那血气方刚的莽汉子自然不在话下了。」
「其实,他对您那样儿我也从来没恨过他,因为在他眼睛里,我始终能看到对您的尊敬,本来,他就跟咱们家里人一样,是您最能亲近的人之一。」
可依手搭在膝盖上,像秦爷那样潇洒的笑了。妈妈出差那天,她看见他们在门厅里吻别,罗翰一脸的凝重,妈妈为他擦去嘴角的口红,笑得像一只洁白的鸽子。
「当然,我跟他这样儿您也别笑话我哈……说实在的,这话我每次跟您说都挺虚的。咱娘俩这叫什么事儿啊,都便宜那个大蛮牛了。」
「不过,我跟您不一样,您爱没爱过他我不知道,至少是喜欢他,把他当男人。我可是从来只把他当大哥,他也会像妹妹一样疼我,给我依靠,这跟我对陈志南的感觉是不同的。」
跟罗翰的第一次,两个人都有些醉了。可依想起撞见妈妈那次的情景,一定要在上面。
虽然不是处女,她还是头一次遭遇那么大的家伙,坐到底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双腿不停的打颤,没两下就尿床一样到了高潮。
整个晚上,她也没能让自己像妈妈那样欢快的叫唤,只是撕心裂肺的干吼,身体在欲望的波涛中无助的颤抖。
她还是有点难过的,没有哭,却弄湿了整张床,倾泻一空后的虚弱让她只想睡。
「您说我这样是不是遗传?至少,我觉得我继承了您的眼光,只经历过一次,就把那些小鲜肉单薄的身子骨脆弱的小神经给看透了。」
「本姑娘可没那閑工夫陪着他们慢慢儿练级,您瞧我这颗不计前嫌放蕩不羁的心,是不是也是从您这儿遗传的?没有您这么个妖精似的妈,我怎么可能如此卓而不群,肥而不腻啊?」
自那以后,可依明白宣泄过后的身心是平静的,很少有人懂得其中的道理,更没有谁有着秦爷的游戏情操和大条神经。跟罗翰的每次床上运动都很尽兴,甚至健身效果极佳,都有点上瘾了。
「不过呢,这话说回来,您也确实忒不厚道,给我们留这么一狐貍精捣乱!把罗翰弄的五迷三道不说,这次又跟我来个狭路相逢,玩儿亮剑呢?先说明白,不是我怕她哈,是觉得实在蹊跷,怎么咱家人好像都被她吃定了似的?」
「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得手啦,成功啦?嘿嘿!那你可就小瞧你闺女我喽!那个狐貍精我要跟她斗到底,她还没尝过秦爷的手段!到时候我让她到这儿来跟您哭鼻子。」
慷慨陈词之后,可依忽然沉默了。她歪着头直勾勾的盯着墓碑上的相片儿看,脑袋慢慢的枕到胳膊上,轻轻的摩擦着,眼睛渐渐瞇了起来。
「您知道吗,有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
「我觉得您就没离开过我,这块白石头贴着您的相片儿,不过是您跟您宝贝徒弟的联络点儿。」
「所有的坏都是您使的。您不想您的小情人儿另结新欢,不想让我误入歧途,更不想爸爸孤独终老。到头来,其实是您舍不得我们,不想让我们忘了您,最坏的就是您啦!」
可依终于眼圈儿一红,再也说不下去,洒下泪来。
「说谁坏呢?」
一个爽脆的声音在山风中传来,字正腔圆好比菩萨的纶音,万般妖娆的调子却像拐进了山中的狐貍窝,透着淬炼千年的骚。
扭头看去,不远处走来的女子一袭黑衣,飘飞的衣袂裙角配合着步履婀娜的律动,高绾的发髻一丝不乱,一双盈盈然如秋空明凈的双眸让人几乎忘了她羞杀花月的脸。
「雁姐!」
可依泪眼婆娑的看清了那亭亭如白杨般的身影,站起身来扑了过去。
「叫阿姨!」
女子一把将可依搂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纠正着。
「休想!我爸比你大28岁,不害臊!」
可依抹着眼泪顶嘴,心中的怨怼却老实的蛰伏起来似的,只想撒娇。
「想妈妈啦?」
女子并不着恼,微笑着贴上可依的脸。两张姣好的脸庞一同朝着洁白的墓碑望去,那一捧野花像金色的火炬,紧紧依偎的思念烧得正旺,照映着碑上那鲜红的字迹:
伊岚烈士
1962.9.12--2003.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