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离开这么久,叶府里真正称得上主人的就只剩下瑶瑶了。这种情况下,换个人家很容易出现恶奴欺主的情况,又或者是有下人卷带财产逃之夭夭。
可是叶府有大亨帮忙照看,负责内府的又是桃四娘和叶小娘子,外府则是若晓生。再加上当初人牙子帮叶府选的仆佣都是知根知底、家世清白人家的子女,所以整个叶府在叶小天离开期间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因为主人不在就混乱不堪。
叶小天回到府里,见府中一切如故,心中也自欣然。
叶小娘子孤苦一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依靠、可以喜欢的男人,偏偏他又出了事。叶小娘子私下里不知流了多少泪,伤过多少心。如今眼见毛问智安全归来,叶小娘子可再也顾不得矜持内敛了。见到他的那一刻,叶小娘子满心欢喜,忘情地流着眼泪扑到了他的怀里,一把抱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了似的。
毛问智被叶小娘子这么一抱,整个人当时就晕了。被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妇人扑在怀中,柔软、饱满的酥胸抵在他的身上,嗅着香喷喷的味道,美得他如同一跤跌进了棉花堆里。
叶小天把下人尽皆召集到庭前,高声宣布道:“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们把府里打点得非常好,老爷我很高兴。从现在起,本官这内宅里,就由桃四娘做大管家,叶小娘子为副,外宅里就由若晓生管事了。本官这一次离开了多久,府中全体人等都发双倍的薪水,四娘,这件事就由你来主持,尽快补发下去。”
桃四娘本来是叶小天向罗大亨借调来的,后来罗大亨见叶府里雇佣的人都是些普通百姓人家的子女,没有一个经过大户人家的熏陶和培训,对迎来送往的许多礼仪规矩都不甚明了,就征求了桃四娘的意见,干脆让她在叶府做事了。桃四娘原本可是秀才娘子,自己也读过书,知书达礼,见识较之普通百姓不可同日而语,做一位管事,调教府中那些下人自然得心应手。
桃四娘在叶府这段日子过得很舒心,叶府上下都很尊重她,她在这里如鱼得水,真正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当初身心饱受打击,憔悴得很,如今就像一枚干瘪了的桃子忽又吸足了水份,气色容颜都恢复了年轻少妇应有的风采,她容颜本就秀丽,这时就更显娇媚了。
叶小天刚吩咐完,就听老远一声怪叫:“大哥你真回来啦!吉人天相,吉人天相啊!”
“大亨!”叶小天从台阶上跃下去,飞奔几步,与那只圆滚滚的肉球来了个亲密拥抱:“哈哈哈,大亨啊,这才小半年不见,你怎么更胖了?”
大亨眉开眼笑,足有三四层的下巴跌宕起伏:“心宽体胖嘛!兄弟我吃得好,睡得好,又有贤妻照料,当然会胖啦。大哥你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意有多红火,跟我做生意的人都说,一看我就觉得一脸福相!不,是一身福相!跟我做生意,心里踏实,哈哈哈……”
叶小天佯嗔道:“怎么,大哥去了这么久,你就一点不担心?居然还吃得下,睡得好!”
罗大亨道:“大哥,你真当我不闻不问吶?你在金陵那么久,我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啦。嘿嘿,对了!大哥你在桃叶客栈住过吧?就连这种事儿,我都一清二楚。”
展凝儿好奇地道:“小天哥在桃叶客栈住过?我怎么不知道。”
叶小天心中一惊,大亨这夯货,怎么啥都知道?这事儿可不能说破啊,万一让凝儿知道,那可糟糕了。叶小天赶紧道:“胡说八道,我几时在桃叶客栈住过?哦,你是说莹莹一家人在桃叶客栈住过吧?”
叶小天一边说着,一边沖罗大亨挤眼睛。罗大亨顿时一怔,桃叶客栈已经被他收购了,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叶小天和哚妮住过桃叶客栈,而且居住时间不满两个时辰。本来罗大亨还打算拿这件事取笑一下叶小天,不过一看叶小天这么紧张,罗大亨心中顿起疑窦:这等风流韵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莫非……莫非他和展大小姐也有比较特殊的关系?
罗大亨看看展凝儿,又看看含羞他望的哚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顿起钦佩之意:“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屁股底下还要坐着米袋子,大哥就是大哥啊!”
叶小天生怕大亨冒冒失失再说出什么话来,忙道:“大亨,你来得正好,快跟我去书房坐坐,我正想找你了解一下驿路上的事情。”
大亨欣欣然道:“好,咱们走!哎呀,不成,我那娘子还在后面,我怎么把她忘了……”
罗大亨挠着头转过身去,就见妞妞姗姗走来,堪堪走到院门口,老远就嚷道:“罗大亨,你这头猪!扔下我一个人,跟猪拱槽似的跑那么快,你干脆把我丢了算啦。”
罗大亨赶紧陪笑迎上去,搀住她道:“丢不得,丢不得!把我的宝贝娘子弄丢了,我那小小亨可不也跟着不见了?”
妞妞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嗔道:“好啊你,原来只是在乎你的小小亨。”
罗大亨陪笑道:“妞妞我在乎,小小亨我也在乎。嘿嘿,都在乎,都在乎。”
叶小天不禁又惊又喜,忙道:“怎么,你们已经成亲了?哈哈,弟妹已经有了孩子?”
妞妞微微有些羞涩,还有些欢喜,向叶小天浅浅一福礼:“叶大哥好。”
“好好好,你身子不便,就不要行礼了。”叶小天注意地看了她一眼,妞妞的腰身确实不像以前那么窈窕,看来是真的有了身孕。
叶小天惋惜地对罗大亨道:“你们两个居然已经成亲了,可惜我没能赶上你们的婚事。”
罗大亨毫不在意:“没事儿,大哥,等我儿子摆满月酒的时候你再补上呗。”
叶小天疑惑地问道:“你爹不是一直反对你俩的婚事吗,怎么忽然想通了?”
罗大亨道:“这是我家妞妞的功劳,加上我岳母能说会道,我爹势单力孤,只好同意了。”
叶小天看罗大亨一脸的幸福满足,也真心为这个兄弟高兴。
原来,叶小天押解金陵后,妞妞跟罗大亨的关系飞速发展,好得简直蜜里调油。
罗大亨终于把妞妞领到了家里,带到了洪百川的面前。
看到低眉顺眼的妞妞一副乖巧的模样,洪百川也只能默许了这个事实。尤其是妞妞不时地抬眼瞟他,那眼神活泼灵动,却又带有一丝丝的媚意,竟让不好女色的洪百川心弦一阵阵颤动。
这个女子不简单吶,洪百川心里暗叹。儿子以后要纵横商海,也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妻子辅佐,才不会吃亏上当。既然两人情投意合,就成全了他们吧。
扫清了障碍,罗大亨也如愿地上了妞妞的床。妞妞也争气,很快就珠胎暗结。
潘氏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女儿来到洪府,洪百川热情款待了未来的亲家。
潘氏坐在洪百川身边,凑到他耳边低声告诉了他妞妞身怀六甲的事。
洪百川心里有些踯躅,事情发展得太快,已经不受他的掌控,让他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潘氏察言观色,陪着小心说着软话,渐渐解开了洪百川的心结。潘氏小心逢迎,侧身跟他低声细语,说着说着,几乎都贴到他身上了。
潘氏身上香馥馥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呵出的热气吹得洪百川耳朵眼儿痒痒。在这番柔情攻势下,洪百川身子僵硬,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不觉被妇人逼得步步后退,溃不成军。
终于,洪百川的阵地被潘氏攻陷,同意让一对小儿女马上成婚。
潘氏收了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和胭脂水粉等聘礼,本就有几分姿色的母女俩穿戴打扮之后,如同山鸡变凤凰般,女儿俏媚、母亲艳丽,好一对小户人家的母女并蒂花!
有了筹办婚事这个借口,潘氏出入洪府的次数明显增多,跟洪百川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络。潘氏能说会道,经常给他讲一些坊间趣闻,逗得洪百川开怀大笑。
妞妞还从罗大亨的店里给潘氏拿来一瓶海外出产的香水,那香气优雅飘逸,还有催情作用。洪百川从潘氏身上闻到这种香味后,果然着迷,沉寂多年的本能竟被渐渐唤醒。
加上潘氏每次来对他嘘寒问暖、端茶倒水,还给他掐头揉肩,手法精妙……洪百川越来越离不开潘氏这个亲家母了。
终于有一次,两人在家中饮酒,潘氏妖娆作态,把洪百川撩拨得淫心难遏,双双滚到了塌上。这一次,洪百川才算真正见识到了妇人的手段,竟把他伺候得欲仙欲死。
罗大亨和妞妞结婚后,潘氏也住进了洪府,两家并成了一家。潘氏操持内务有条有理,晚上就跟洪百川睡到了一起。虽然没有女主人的名分,但潘氏俨然成了洪府的内当家。
叶小天带大亨到书房问道:“你的车马行怎么样了,徐伯夷没找过你们的碴儿?”
大亨笑了笑:“还好!徐伯夷也知道我是你兄弟,想针对我,所以我干脆不露面了。车马行那边我交给孙伟暄了,场面上的事,就交给高涯和李伯皓去做,他们有高李两寨做靠山,徐伯夷倒没有太难为他们。不过,徐伯夷和赵驿丞他们尽可能地替自己人提供便利,他们的车马行因此赚得盆满钵满,在这方面,我们就差了。要不是孙伟暄会做人,我们不少出色的车把式都会改换门庭……”
看来,葫县目前的情形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也更加复杂,但是这些叶小天不能跟大亨讲。有些事,你既然是领导者,你就必须独自去承受,你要给别人足够的信心。
叶小天忽然笑了,千头万绪又如何,困难重重又如何?他并不需要去一一应对,只需抓住一点,将其攻破,就足以导致他的敌人全线溃败!
……
花知县心情烦乱,独坐喝闷酒,没过多久便烂泥一般瘫在桌上,脸上还挂着一丝傻傻的笑容。苏雅让人把烂醉如泥的花晴风扶上床榻,替他盖好被子,幽幽一叹,转身走出房门。
“姐,今晚大雨,咱们是不是改天再……”
苏雅道:“冒雨前往,岂不更显诚意?”
苏循天没话说了,只把蓑衣默默地递过去。苏雅穿好蓑衣,姣好的身段尽掩于蓑衣之下,一双人影很快就掩没在迷离的雨雾中……
叶小天刚回葫县就迎来了一场大暴雨。晚宴的时候,桃四娘说,这叫贵人行,风雨迎。咱们家老爷是老天眷顾的人物,所以出出入入的总有风雨相伴,那是因为有神灵护佑呢。
叶小天听了便有些心猿意马,桃四娘的话叫他产生了很丰富的联想。他这一路上实在找不到机会和哚妮亲热,今晚他就想出出入入、风雨相伴。
想到这里,叶小天便趁人不备,在哚妮娇圆翘挺、弹力十足的香臀上捏了一把。哚妮回眸向他一望,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小天哥喜欢捏,她喜欢被捏,一时间身子都酥软了。
叶小天大赞:“哚妮明白我的心意了,真是个兰心惠质的好姑娘。”
夜深人静,叶小天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便向哚妮的居处潜去。
月黑杀人夜,雨骤采花时呀……
廊下静悄悄的,除了风雨声,再无其他声息。到了哚妮的住处,因为两厢有丫环住处,所以叶小天格外小心了一些。他轻轻一推房门,房门便无声无息地开了,叶小天心中一喜:“嘿嘿!哚妮果然聪明,以后就用捏屁股当作我们之间的暗号吧!”
叶小天兴沖沖地潜进屋去,回身把门掩好,悄悄鉆进内房。见桌上一盏小油灯,灯芯儿压得极低,只有豆大的一点微光。往榻上看,绯红的帐子已经放了下来,里边躺着一个人。
看来哚妮等了许久还不见他来,已经先睡下了。叶小天虽不忍叫醒哚妮,可他现在好似心中燃着一团火,如何按捺得住?叶小天脱掉衣服悄悄走过去,把帷帐左右一分,就见哚妮披着一袭薄衾,正躺在榻里,沖着内侧睡觉。她的头发已经放开,如云般铺在枕上。
叶小天微微一笑,在哚妮身边悄悄躺下,手探进被子,在那隆起的圆臀轻轻捏了一把。触手丰盈而富有弹性,叶小天兴奋地掀开被子鉆了进去。
哚妮被他抓了一把,又感觉到他鉆进了被子,便转过身来。叶小天一声轻笑,一只手摸向哚妮胸前高耸的肉峰,嘴巴便向她唇上吻去。
堪堪将要吻上哚妮的香唇,叶小天忽然觉得那双眼睛有些不对,动作顿时一僵。
那双眼睛也蓦地瞪大起来,本来朦胧的星眸陡然变得闪闪发亮。叶小天向后挪了下身子,这才看清那张脸庞,竟然是……凝儿?!
叶小天直撅撅的下体唰的一下就软了,按在“哚妮”胸前的手也像触了电似的缩回来,难怪刚才觉得……本来哚妮的酥胸好似一双倒扣的玉碗,一手正好可以掌握;方才的这一按似乎更加坚挺,而且一只手根本抓不过来,原来根本不是哚妮。
凝儿虽习武,却并非江湖中人,没养成戒备心,何况这是叶小天的府邸,她更没戒心了。方才她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感觉被人摸了一把,这才苏醒过来。她也没当回事,只道是哚妮回来了。桃四娘和叶小娘子请了哚妮去,向她汇报这几个月来府中的开支情况。展凝儿留了门,就自己睡了。
凝儿一见是叶小天,不禁又惊又羞,这才意识到方才那一摸不是哚妮跟她开玩笑,而是叶小天偷袭。凝儿没想到叶小天竟然这么大胆,半夜三更的就摸了过来。可是不知怎么的,惊羞之外,却没有什么怒意,反而……反而有些慌乱和喜悦。
凝儿羞窘地道:“小天哥,你……你怎么来了?”
叶小天深情地道:“我想你啊!这一路上也没机会跟你亲热,一时情难自控,就来了!”
凝儿的心登时呯呯地跳了起来,叶小天难得对她这么倾诉衷肠,听得她心花怒放。可是这么晚了,叶小天摸过来,显然不只是和她诉说情话那么简单……一想到可能要发生的事,饶是凝儿一向彪悍,这时也不禁又慌又怕,她还没有丝毫心理準备呢。
凝儿悄悄抓紧被角,羞怯地道:“小天哥,我们……我们两个还没成亲呢,这样子……不太好吧……再说,哚妮去听四娘向她报帐,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凝儿嘴里说着拒绝的话,可那语气却一点儿也不坚决。叶小天只要再坚持一下下,凝儿姑娘就会从了,管它成没成亲,管它哚妮回不回来,这种时候哪还会考虑那么多?
叶小天道:“我就是见哚妮去了四娘那里,这才悄悄过来的,怎么她还要回来住么?”
叶小天后背上暗暗惊出一层冷汗,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幸亏我沉着冷静,从容不迫。这要是惊慌失措中失口说出我上错了对象,岂不要被恼羞成怒的展大姑娘一脚给废了?
凝儿羞羞答答地垂着头,感觉到叶小天正和自己在一个被窝里,虽然还隔着两层衣服,可心理上的刺激还是令她忍不住地娇躯直颤。凝儿虽然有些羞怯害怕,还是不忍拒绝。何况,孤男寡女同盖一衾,她也是意乱情迷、暗暗期待了。
凝儿用鼻音儿轻轻嗯了一声,道:“是……是呀,客舍那边正在修建浴房,脏乱了一些。人家反正和哚妮一块儿睡惯了,就借住到这儿来了。要不然……要不然……”
展凝儿本想授意叶小天,让他安排哚妮今晚就住在四娘那里好了,又或者自己跟他回房。可她还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这种大胆羞人的话如何说得出口?因此说了半截就说不下去了。
叶小天只觉得心惊肉跳,可怜凝儿姑娘还羞羞答答地想要遂了他的心愿,却不知之前她给叶小天的形象太过强悍,叶小天哪有强推她的胆量?叶小天此时只想着尽快把凝儿应付过去,别叫她看出什么破绽,然后溜之大吉,根本没意识到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叶小天抱着凝儿说了几句情话,把凝儿哄得意乱情迷,正打算半推半就献身给他的时候,叶小天突然一脸欲罢不舍地说道:“好凝儿,不行,我得走了,我……我快要忍不住了……”
凝儿含羞带怯地低下头,轻声道:“唔……其实人家……”
叶小天大义凛然道:“我知道!我们还没成为真正夫妻,这样对你不应该……”
展凝儿急忙抬起头,道:“不是,我……”
展凝儿一语未了,已经被叶小天吻住了嘴巴,登时就说不出话了。
展凝儿的双唇濡湿香软,唇间的气息温热香甜。叶小天用嘴唇包覆住这两片美味的香唇,热情地品咂吸吮,直把展凝儿亲得迷迷糊糊,娇躯瘫软如面条儿。
缠缠绵绵的一个长吻,叶小天慢慢缩回身子,深情地对展凝儿道:“我会等,等我们拜堂成亲的那一天,我再和你做个真正夫妻!凝儿,晚安!”
叶小天深情地看着凝儿,依依不舍地下了榻,咬一咬牙,便毅然退了出去。凝儿掩着唇,唇上似乎还能感觉到他亲吻时的热情如火。
展凝儿有些发愣,事情的发展和她想要的怎么完全不一样呀?不过……她真的好感动,小天哥是真的尊重她、爱护她!小天哥虽然常常口花花,却是一个守礼的真君子呢。
叶小天一溜出哚妮的房间,便学着在京师见过的西洋神甫,在胸前胡乱地划了个十字:“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总算蒙混过关了……吓死了吓死了,刚刚真是吓死了。”
哚妮根本就没理解晚宴时候叶小天捏她屁股的含义,只当是小天哥在跟她亲热。
这一路上两人不方便大被同眠,可偷偷找机会调情暧昧一番的事儿哪能少了?她只当是叶小天故技重施呢。说起来,对于床笫之事哚妮并不热衷,她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花骨朵,雨露滋润得还少,尚不大能够体会到那种情爱的极乐滋味。
她喜欢和叶小天腻在一起,是因为她喜欢这个男人;她喜欢和叶小天做亲密的羞羞事,是因为她喜欢被叶小天宠爱、享用的感觉,而且……这样才能怀上小宝宝不是?
不过床笫之间那点事儿,因为她那青涩的身子刚被开发,还只是稍稍能够体会到愉悦的快感,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滋味,似乎很舒服、又似乎很难受。
所以两人翻云覆雨之际,哚妮常常在渐渐有了感觉的时候,轻鼙着秀气的眉儿,微阖着妩媚的眼睛,娇喘细细地向叶小天倾诉呻吟:“哥,人家好难受,呀……好酸……”
今晚她好不容易听桃四娘把府中的账目介绍得差不多了,如释重负地站起来,掩口打个哈欠,举步出了门。哚妮沿着侧廊走到尽头,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盏灯冉冉而来,原来是若晓生引着两人来拜访叶小天。哚妮一听也不敢怠慢,直奔叶小天的住处。
哚妮在叶小天的住处扑了空,心中灵光一闪,蓦然想到:“小天哥不会是去了我那里吧?哎呀,凝儿姑娘住在我那里呢,可别给凝儿姑娘察觉到小天哥和我……”
哚妮心中又羞又急,正想赶回自己住处,就见叶小天从前边曲廊处转了过来。
叶小天心有余悸地逃出来,刚转过曲廊,就见哚妮站在那里。叶小天大喜,连忙迎上去,道:“啊!哚妮,你怎么在这里,盘完帐了?我跟你说,我刚才……”
“小天哥!”哚妮看见叶小天也是心中一喜,赶紧道:“原来你在这里,有人登门拜访呢。若大哥说这人曾经有一次就是半夜三更到咱们家来的,好像姓苏。”
叶小天吃惊地道:“姓苏?可是苏循天?”
叶小天急急赶到门房,目光一闪就看见苏循天正站在房中。叶小天刚回葫县,苏循天还没见过他,此时看见他过来,苏循天大喜,上前见礼道:“典史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循天,你半夜三更冒雨赶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叶小天没空跟他客套,抓住他的手就急急问了一句。这句话问完,叶小天才发现旁边椅子上还坐着一人。
这人穿一袭玉色锦纱直裰,戴一顶六合一统瓜皮圆帽,上嵌一块碧绿莹润的上好翡翠,脚下一双粉底皂靴。灯光映在他的脸上,红润的烛光似乎一直渗进了细腻嫩白的肌肤之中,有种玉一般的感觉。
“好一个美男子!”叶小天暗自惊叹一声。这人唇若涂朱,眸似秋水,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如此男子当真罕见,男人见了都会不自觉地便意淫他若是女子该如何如何。
“咦?此人怎么如此面熟?”叶小天定睛又看了两眼,突然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苏……夫……哎呀呀!怎么会是苏……公子?”
苏雅嫣然一笑,盈盈起身,向叶小天拱了拱手,温文尔雅道:“叶大人,在下雨夜登门,来得冒昧,还祈恕罪呀。”她虽穿着男装,却不会装男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是柔和婉转,因为刻意压低了一些,还带着一些磁性的诱惑。
苏雅纵然一直不开口,多看两眼也能让人认出她是女人了,男人哪有生得这么娇媚的?她若仅是女扮男装也就罢了,可她穿了男装,那女人味丝毫不减,倒更给人一种悸动的感觉。
她的蓑衣当然已经除去,但是雨水落到脸上一些,还打湿了她的几绺头发,雨滴和湿发贴在她白凈娇嫩的脸庞上,仿佛含露的花瓣一般娇俏动人。
“啊!啊……快请,快请到书房叙话。”叶小天又不傻,一见这姐弟俩冒雨连夜赶来,就知道他们必有所图,连忙侧身相邀。
苏雅向他含笑一点头,当先迈步走了出去。叶小天急忙紧随其后,到了门口见大雨滂沱,忙顺手从墻边抓过一柄油纸伞,“蓬”地一声打开了,向苏雅殷勤地说道:“请!”
苏雅没跟他客气,坦然接受了他的伺候,举步走入雨中。
一把油纸伞两人合用,除非挨得特别近,否则难免要被雨水所淋。叶小天把雨伞尽量向苏雅倾斜,却也需要贴紧雅夫人的身子,两个人几乎是半拥半抱地急急行进在雨中。
雅夫人娇躯丰腴绵软、香馥迷人,让叶小天忍不住心猿意马。苏雅感受到叶小天身上传来的热气和浓浓的男人味,也是一阵阵的心旌摇蕩。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身体不免跌跌撞撞、挨挨碰碰,叶小天又时不时地搀扶一下,似是无意地触碰雅夫人身上的敏感部位,加上彼此之间呼吸相闻,连心跳声都听得见,此情此景真是说不出的暧昧……
苏循天抓起蓑衣疾步出了门房,这时那柄雨伞已经在雨中冉冉走远了。苏循天赶紧把蓑衣一披,拔足追了上去。
叶小天把苏雅姐弟让进书房,点亮了一盏灯。灯罩放下后,柔和明亮的光便洒满了书房,一时间连那大雨中的清寒之气似乎也驱散了许多。
县令夫人雨夜前来,显然是有着极重要的事情,恐也不能耽搁太久。所以叶小天没有再招呼丫环起来给他们烹茶,向两人表示了歉意,便请二人就坐。
苏雅道:“不必客气,妾身雨夜造访,原就来得冒昧,就不用忙碌了。循天……”
苏雅向苏循天递个眼色。苏循天会意,刚刚坐下的身子又弹起来,对叶小天点点头,便走出门去,把门一掩,看来是要守在门口,以防有人走近窃听。
苏雅夫人从袖中摸出一方手帕,轻轻擦了擦额头和脸颊,把水珠拭去了,几绺原本贴在额头的秀发微微翘起,让苏雅恢复了几分优雅和雍容,那种女儿家的妩媚也悄然绽放出来。
女人什么时候最美?有人说“灯下看美人”,也有人喜欢女人“海棠春睡”,但刚刚沐浴后的女人如出水芙蓉,才是最美最有女人味的时候。苏雅刚才淋过雨,便有几分美人出浴的风姿。
“叶典史,妾身冒昧造访,是想接着和你谈一谈白日在县衙三堂所说的事情。”
叶小天眉头挑了挑,问道:“县尊大人改变了主意?”
苏雅轻轻摇了摇头,道:“拙夫性情纯良,不懂得算计人的那些事情。可如今的情形是,他不算计旁人,旁人却在算计他。拙夫忠厚,妾身却无法容忍,因此……白日里的话题继续,但是,与你合作的人,换成妾身,而非拙夫!”
“夫人你?”叶小天有些意外,笑了笑,摇头道:“请恕下官说句冒犯的话,夫人身份固然尊贵,可是……你?行么?”
“你怎么知道妾身不行?”苏雅微微挺了挺身子,神色间小有得意。
她虽身着男装,这一挺身,还是显露出了姣好迷人的身段。即使隔着那浅青色的袍服,那饱满挺耸的乳峰还是在胸前顶出了两个鼓凸的圆锥。她是典型的江南美人,皮肤又细又白,五官精致娇美,天使的面孔加上魔鬼的身材,对男人而言便有了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叶小天的心忍不住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雅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会……不会是想用她的身子来做交易吧?”
如果说哚妮是枚酸酸甜甜的杏儿,眼前这个女人明显就是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这种熟女韵味,对一个少男来说,诱惑力更是难以抗拒。
叶小天犹豫不决:如果县令夫人真的以身体作为筹码,他是该拒绝,还是笑纳?
雅夫人神情一敛,略显矜持地道:“妾身虽然不是知县,但是有时候,一些必要的事情,妾身却可以代替知县去做。而旁人,也会相信这就是知县本人的意思!再一个,知县的大印,就是由妾身保管的,在关键时刻,妾身可以代替知县行使知县的权力。即便事后拙夫发现,你觉得他是会默认这是他做出的决定呢,还是把妾身举报出去呢?”
叶小天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饶是他脸皮厚,也不禁脸上一热,干笑道:“就这些?”
雅夫人沉吟片刻,好似做出了某种决定,沉声道:“还有,你以为那些离开县令,转投徐伯夷门下的胥吏衙役们,全都是见风使舵之辈?”
叶小天目光一闪,讶然道:“夫人是说……”
雅夫人微微一笑:“叶典史,你该知道,有时候一个内奸的作用,甚至能翻转乾坤。”
可叶小天似乎依旧不为所动,语气仍是淡淡的:“就这些?”
雅夫人微微露出一丝讥诮之意:“叶典史,这些还不够么?即便拙夫亲口答应与你合作,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妾身很清楚,即便没有拙夫的合作,你跟徐伯夷也是水火不容,一定会斗下去。那么,何不加上妾身的一臂之力?”
叶小天笑了,这次是真正欢愉的笑意:“成!既然夫人如此爽快,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雅夫人欣然起身:“君子一言!”
叶小天见她举起一只莹白如玉的柔荑,不觉一呆:“用不用这么慎重啊?”
叶小天好笑地站起身,戏谑道:“夫人要不要歃血为盟啊?”嘴里说着,还是举起手,与她“啪啪啪”地对击三掌。
时人立誓不像后世对神明全无敬畏之心,这三击掌订下的盟约比白纸黑字还有约束力。
三掌击罢,叶小天在袖底微微捻着手指,只觉粉腻柔滑的感觉依旧蕩漾不去。青葱少女与成熟的女人之间的区别还是蛮大的,哪怕是区别最小的手掌,只要仔细,也能感觉出来。尤其是苏雅这种美艳少妇,浑身上下无处不媚,即便只是手掌相触,也让叶小天色授魂销。
盟约既立,两人的关系立即熟络起来。时间紧迫,他们马上就合作的内容、联系方式、各自的打算、预测,还有每一步行动中付出与利益的分配等一系列事情进行了磋商、研究。
雅夫人不再客气,她以一个锱铢必较的商人姿态,竭力为她丈夫争取着尽可能多的利益。当然,她的言语是委婉的,态度是温柔的,绝对没有一点气急败坏的样子,非常优雅而美丽,以致叶小天也不觉生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窗外大雨滂沱,书房里一对孤男寡女,此刻却没有暧昧的气氛。等到一切议定后,苏雅舒了口气,这时才完全地放松下来,有了一份欣赏书房情景的閑情逸致。
苏雅眸波一转,忽见墻壁上挂了一副“兰草图”,打眼一看,她就认出是自己的手笔。定睛再一看,见上面还题着自己的小字“心兰”,果然是自己的作品了。
雅夫人先是有些惊讶,不知何时叶小天这里挂了一副她的画作。仔细一想,才忆起自家兄弟曾从她这里要走一幅画作,没想到却是用来馈赠叶小天。
雅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本是她信手涂鸦之作,如果早知是拿来送人,必定要画得更认真些。不过,这样随意的作品,虽然略显潦草,倒是少了几分拘瑾,灵气更足了。
叶小天可不知道那“心兰”是雅夫人的小字,还以为这两个字是这幅画的名字。
叶小天顺着雅夫人的目光看去,看的却是兰草图旁边的“高山流水图”。这张画绘的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会知音的故事,伯牙在山水间端坐抚琴,远远林中隐现一人,正挥斧砍樵。
这幅画却是真正的名家之作,罗大亨搜罗来送给叶小天,是宋代着名画师王希孟的作品,此前历经多人收藏,上边印了许多私人铭章,叶小天也在上边加印了自己的铭章。
叶小天只当雅夫人看的是这幅画,笑道:“夫人喜欢这幅画?小天不大懂画,只听大亨说过,王希孟曾受过徽宗赵佶亲自指点,画艺精湛,可惜英年早逝,故而传世之作极少。”
雅夫人这才注意到“高山流水图”,她是懂画的,仔细一看,欣然道:“不错,此人画艺极为精湛,不想叶典史这里竟有他的作品。”
叶小天从墻上摘下那幅画作,信手卷作一轴,对雅夫人道:“夫人喜欢,便送给夫人吧。小天是个俗人,这等雅物留在我这里也是糟蹋了。”
苏雅本待不收,因为王希孟传世的作品太少,极为珍贵。不过转念一想,两人此时刚刚建立盟约,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增进关系的举动。再者,对于这位传奇画师的作品,作为一个擅画的人,她是真的难以割舍。
苏雅便也不再矫情,双手接过王希孟的画作,对叶小天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妾身藏有一副马遥父的花鸟图,改日让循天给叶大人送来。”
叶小天笑道:“夫人是个雅人,若是这般可就俗了。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画么,也该送给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若是交换,那就无趣了。”
苏雅微微一笑,便也不再客套。
此时风雨已经小了些,叶小天把苏雅姐弟亲自送出府门。
遥看一盏灯笼冉冉下山,叶小天心中暗想:“这位雅夫人当真是个女中丈夫,如果她是男儿身,她才是葫县县令,也就没有王宁和孟庆唯乃至如今的徐伯夷嚣张了……”
想到这里,叶小天不禁哑然失笑:“想多了!如果真是那样,又哪有我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