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吉他,也有的是好歌,李谦开始为到哪里练歌发愁了。
这世上所有事情的道理基本上都是相通的,别管你再怎么天才,勤学多练,都是成功的基础,你再好的本事,三天不练也手生。就像《卖炭翁》里说的:我亦无他,唯手熟尔!
搞音乐也是如此。
别说李谦上辈子虽然对这个行当很熟悉很了解,却从头到尾并没有什么成绩可以拿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了,就算他上辈子就是个成功的歌手、音乐家,到了这辈子,也还是得练。
上辈子的手是上辈子的,不练,你能保证这辈子的手也那么灵活?
上辈子的嗓子是上辈子的,不练,你怎么知道自己这辈子的嗓子是个什么特点?长处和短处又在哪里?
那么问题来了,平常他需要上课,他放学了,人家也都下班了,晚上他可以晚睡,但只要一过十点,你再动听的音乐对于想睡觉的人来说都是噪音!
所以,在家里练歌是肯定不行了。而除了家,他又无处可去。
最终,他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
于是,第二天下午,他就带着吉他箱来了学校。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球可以不打,女朋友也可以不找,跑车也可以不急,但歌,却必须是每天都练的!
下午五点半,放学铃準时响起来。
不到二十分钟,学校里两千多师生就走了个干干凈凈。
李谦再次婉拒了刘强他们几个打球的邀请,放学后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等到人走个差不多,他也不等班长赶人,出了门背上吉他箱就迈步往楼上走。
…………
齐洁有放学之后留在办公室里继续看一会儿小说的习惯。
可是还没看几个字呢,一阵吉他声就又传进了耳朵。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昨天下午,也是放学后,当她躲在办公室里看小说的时候,就听见了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吉他声。和吉他声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孩子的浅吟低唱。只不过那时候齐洁正看得投入,也没在意,权当背景音乐了。
仔细听,声音似乎来自楼上?
齐洁看看空空蕩蕩的校园,再仰着脖子往上看看,最终毅然回身把办公室的门虚掩上,然后迈步上了四楼。
嗯,又近了些,应该是在……天台。
等她走到五楼的时候,声音已经比较清楚了,至少能听得清那人唱的是什么。
“…………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吉他清脆入耳,男声高唱低徊。
那种淡淡的、没有丝毫做作的忧伤,听得齐洁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寒颤。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击中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抬脚,再轻轻落下,一步、一步,慢慢地踏上通往天台的最后的阶梯。那脚步轻的猫儿一般,似乎是唯恐一个不慎会打搅了楼上的歌声。
然后,她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这歌……好像没听过?”齐洁仔细想了想,对这首歌确实是没什么印象,也就不再瞎寻思,只是听得忍不住轻轻点了下头,心想:“不过唱的挺好听的。”
等到天台上的人把这首歌唱完,吉他声暂时停下的间歇里,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这首歌确实挺好听的,楼上的人唱的也很好。
她当然不想上去打扰人家练歌,而且她也不希望被人知道她放学后还留在学校没走,为此她甚至连车都停在学校外面了,但是她又觉得,反正书是暂时看不下去了,在这里听听歌也不错。犹豫之间,眼睛无意间瞥过旁边的台阶,发现挺干凈的,她想了想,干脆弯下腰在那看上去挺干凈的台阶上抹了一把,发现确实挺干凈,这才小心地坐了下来。
当吉他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齐洁很快就发现,对方突然换歌了。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
……”
和刚才那首一样的好听!
齐洁越听越感兴趣,越听越觉得好听,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等到对方再次停下,齐洁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色居然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尤其是楼道里,已经变得昏昏黄黄,似乎下一刻就要天黑。
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她吓了一跳,时间已经是六点二十,也就是说,自己居然坐在这里听了半个多小时了!虽然楼顶上的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然后便站起身来,趁楼顶上的人还没有发现自己,小心地缓步下楼。
…………
小说肯定是看不成了,但齐洁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一旦回到三楼的办公室、不虞被人听到之后,她甚至开始哼唱起来,而她唱的,正是刚才听到的那首歌。
收拾好东西正要下楼,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先把电话接通了,还担心地往根本看不到的楼顶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才发现居然是那个熟悉的号码,不由就懊悔地皱起眉头。
“喂,小洁,我在东城大酒店,正陪客户吃饭呢,待会儿我们要去ktv,你要不要过来玩一会儿?”
“呃,我就不去了吧?你还是专心陪好客户吧,我去了,你们多不方便啊!”
电话那边呵呵地笑了两声,说:“今天没别的节目,就是唱唱歌,你过来吧!”
齐洁脸上露出一抹挣扎的表情,但最后,她还是挤出一抹笑容,说:“哦,这样啊,那好吧,那我待会儿吃完饭就过去。”
…………
挂了电话,齐洁不由得叹了口气,顿时就觉得刚才所有的好心情一下子都没了。
她拿起笔记本包,锁好门下楼,眼看就要下到二楼的时候,她又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隔了好几层楼了,根本就听不见什么,但飘飘渺渺的,她就是感觉楼顶上的人应该还在弹琴,还在唱歌。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学生,也不知道这回是哪个女孩子要被打动了……”
她摇摇头,叹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