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夕夏而言,少女苏醒的那一刻,最后的记忆定格在那盯着台阶上图腾的那一刻,接着,下一秒,更多恶劣污秽的记忆涌到脑海中。
夕夏想起了一切。
直到将那个年轻男人踢到楼梯下,夕夏猛地转动起脑筋,虽然还是不知道遍布着这栋公寓的结界的含义。不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的情况都糟透了。
禁锢着自己那扭曲的“公用常识”被打碎了,可是自己的处境完全没有好转。
被欺骗得脱下了全身的衣服,赤身裸体的站在这个怪异的空间里,不过夕夏甚至没有时间为这种事情感到屈辱。
“吱……”寂静的深夜里,门开的声音无比刺耳。
“咚……”
“铛……”
“吱……”
“咚……”
在第一声门响后,几乎像是奏起了战争开始的号角,无数声的声调各异的响声各自响起。
那全是大门开启,门扉和轴旋摩擦的扭动声。
那被踢到楼下的男人扭动着身体,那淤青扭曲的四肢,无疑是断了好几根骨头。不过男人看似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还是露着猥亵着自己的那副笑脸,像是一个黑色甲虫般沿着阶梯向上爬着。而他周围的底色,是那一串串毫不掩饰地散逸着邪恶灵气的符文。
在被揭开真面目后,密密麻麻的纹路不再满足于停留在地面的背景上,开始毫不顾忌地自内而外地蔓延出邪恶的灵力。宛若蛛网般弥散在整个空间里。
这股邪力不再掩饰自己的存在了,可少女的处境并没有丝毫好转。夕夏心里知道这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夕夏发现,只要稍稍地跟这蛛网般的网状灵气相接触,自己的体力和灵力就在不断地快速流失着。
而糟糕的是,整个空间,全都是这邪秽的符文。
脚底下,扶桿上,墻壁上,整个公寓的内部充斥着这猩红的“蛛网”般的恶质存在。
夕夏只是简单地一计算,就明白凭着自己的体力,恐怕坚持不到从八层逃回一楼的路程。何况,对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进攻恐怕也很难应付。
已经不需要开动想象力了,夕夏明白,自己压根就是被这“网路”紧紧缚住的小虫。
而那门扉大开的连串声响,就是即将要吞食自己的“蜘蛛”爬动的前兆。
手臂还在隐隐作痛着。手臂里封印着的亡灵的残躯兴奋地活跃着,却安分守己地不再试图挣脱夕夏的束缚,不断传递到大脑里的心灵传念,正在指引着向上的道路。
林夕夏明白,那个最开始被自己击溃的死魂,无疑就在自己头顶上的位置。
而且,它正在呼唤自己。只要自己顺着拘束在手臂里的灵体残骸的指引,就能够找到对方。
光溜溜的身体已经开始觉得一阵阵地发冷了,那不完全是肉体的感觉,更是来自比骨髓更加深邃的地方,那是属于灵魂深处的寒冷。夕夏暗道不好,这股感觉可不仅仅是因为夏夜的凉气,更重要的是,自己体内的阳气已经开始不足了。
“戴天……”林夕夏快速地念出一句防护咒言。从体内涌出的灵力在肌肤上构建成一道结界,暂时地阻挡了阴气的侵蚀。
在结界唤出之后,夕夏感到一股暖意。不过同时,少女调查员也深知,这只是暂时的缓和。
必须赌一把。
夕夏冥冥间有种预感,结合着先前从手臂中爆发的刺穿弥散在脑袋里的心灵迷雾,向上靠拢未必是坏事。
犹豫中,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从各个方向传来。
林夕夏咬了咬牙,抱起地上的衣物和挎包,搭在身上简单地掩饰了下身体的私处,足尖踮地,一丝不挂地向上沖去。
起初的奔跑没有任何对手来缠,不过,在夕夏沖到9-10层交界的台阶上后,少女的余光已经看到九楼的数个人形从楼梯的入口里沖了进来。
少女心中一惊,暗暗地运转灵力,足下的动作加快,以百米沖刺般的速度向前沖着。
很快,在第十楼的通道口,一个肥胖的身躯站在那里。
宛若电视里的日本相扑选手般的庞大身躯,两只粗壮的手臂如同雄鹰展翅般大大地伸在两边。
那个男人垂涎着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等着夕夏的自投罗网。
林夕夏不得已在他身前几米处停下了脚步,饶是这样,男人依旧没有动身的意思,瞇起的眼睛中充满着邪异的光芒,肥硕的身子再加上长长的臂展将通道的大门堵得死死的。
而且,这个胖子的背后,也有几个隐隐的人影在以逸待劳。
而从九层追逐过来的身影已经一窝蜂地向上着,这样下去,只要不到十秒钟,自己就会陷入到层层包围。
“吗的!”林夕夏忍不住吐出一句国骂。
缠绕在己身的“蛛网”和瘴气还在不住地消磨着自己的灵力和意志,夕夏有些羞恼地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被吸走阳气,却开始越来越被这里影响,身体里开始涌动着情欲的燥热。心脏砰砰直跳起来。赤裸裸的酮体上也是大汗淋漓。
心急火燎之下,少女急得红了眼。
不用多想,林夕夏也知道自己这个近乎全裸的样子在敌人的眼里是多么的诱惑。
如果……假如说沖到那里并没有破局的方法,自己可就变成瓮中之鳖,真的要完蛋了。
在这个最后的关头,少女的心里也不禁出现了绝望。
林夕夏很清楚,这些盯着自己的人类的眼中已经没有多少“灵智”了,被掏空的躯壳下面只是空具人形罢了。与其说他们是人类,不如说它们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沦为了鬼物的傀儡。
从刚才那被无知无觉间就被诱惑得脱衣的惨痛回忆来看,自己假如败了,恐怕生死都要被操弄于敌手。变成和这些人偶一样被无意识地操控着。一想到这样永无超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夕夏暗暗下了决定,哪怕是死,也绝对不要落到这群妖物的手里。
胜负成败,在此一举。
在这个关头,夕夏不再保留,鼓起着全身的精魄,双手结印。
“阴阳鱼!”新的结界在少女的手中释放了出来。
一股淡淡的金光覆盖着林夕夏的全身,给这具的妙曼青涩的酮体轮廓上染上了层柔和的金边。
在结界的效力在身上起作用后,夕夏觉得渗透到全身的阴气一退,浑身一轻。
紧接着,林夕夏大步地朝着那个胖子沖了过去。
在看到夕夏的周身泛起着圣洁的金色光辉后,那个胖子脸色依旧僵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不过他也完全没有后退的意思,在看到少女朝着自己猛沖过来,胖子大嚎了一声,肥大的身体也猛地向前,对準林夕夏直抱了过来。
只要被他抓住抱拢,那凭着夕夏娇小的身子的力气,就决计是挣脱不开的。
林夕夏在这个关口,面容肃穆,眼神一片冰冷,双腿蓄劲,在即将和对方接触的剎那,一股脑沖前的胖子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夕夏的目标,只有站在胖子身后的数个素体看到,在那个瞬间,少女贴身向下,仿佛游鱼入水,整个身体违逆着物理规律般贴地滑行,速度不减反增。
不过这种超出常理的举动并没有吓住胖子背后的数人。剩余的几个人也是一声咆哮,一个人一跃而起,向着夕夏飞扑而来。另外数人同样面露狰狞,义无反顾地伸手向着女孩的身上抓去。
夕夏身形再变,女孩纤细的身体又一次地仿佛无视着物理规律般弯折缩起,简直像是传说中的缩骨功。一个一米六的少女,一下子溜溜地像是缩短了一半,一下子从那个飞扑过来的男人身下滑过。接着,女孩偏转身体,晃过另外一人。
不过这一次,敌人的攻击太密集了。哪怕是夕夏的身形闪动,终究还是有一只蒲扇般的大掌抓住时机,结结实实地朝着夕夏那身无寸缕的娇躯上罩下。
然而,那个男人力道十足的爪击在拍打到夕夏的身体上之后,劲力就仿佛泥牛入海,无影无蹤。大张的五指身不由己,像是水珠一样地从少女光滑的脊背上滑了过去。
在一口气越过好几个人后,夕夏用力一踏地,借着这股反沖的力道,她一口气弹到一扇门前。
这栋楼房里,其他的大门都大大地洞开着,只有这一扇门,是虚掩着的。一缕鹅黄的暖色灯光从里面射出一条虚线。
门上的编号:10-08。
站在门前,潜藏在夕夏臂中的灵体猛地沉寂下来,夕夏直觉地知道,这里就是最初接触的那个灵体的主体所在了。
撑着有些脱力的身体,夕夏展开防护结界,跌跌撞撞地沖了进去。
屋子里,灯光明亮。各种东西有些随意的摆放着,不过杂乱的摆放下有莫名地有种规律感,各处的物品也干凈整洁,混乱中却反倒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夕夏站在玄关,一眼就可以看到客厅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安静的坐在待客的沙发上,有些腼腆地沖着自己微笑着。有礼貌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邻家早晚相见的朋友,有种日常的亲切感。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
很可惜,夕夏知道,这是假的。
脑袋里还有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不过或许是拜其所赐。一度沉沦过的夕夏能够很轻易地看穿这栋公寓的掩藏在正常表面下的“异常”。
在少女的灵视中,真实和虚幻如同透明镜框的两面,只要稍微注意,就可以轻易地看到另外一面。
比如说,自己站立的玄关,其实已经蒙上了层厚厚的灰尘。更别提那个微笑着的少年,只要集中灵力在眼睛注视,就可以轻易地透过他的身体看到背后的沙发。
不需要经过复杂的推理就可以知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唯一让少女感到有点安心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蛛网状的延伸”,自己的灵力和体力不会因为仅仅站在这里,就被无休止的消耗。
夕夏背着身子反锁上门,无视着身后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砸门声。看着少年,沉默着。
少年收敛起笑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低垂的眉目上染上了丝悲哀。“你好,我叫尤凌。”接着,少年抬起手,接近透明的手臂上,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林夕夏面色有些冷淡,举起了手臂,在那里,封印在小臂中的对方的另一部分沉寂着,但是稍加感应就可以察觉到压抑着的灵能脉动,“你呼唤我上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夕夏很清楚,正在少年手臂上的浅蓝光辉,看似优雅美丽,实际上,那正是灼烧着对方的凈琉璃之炎。
毕竟,那可是自己留给对方的伤痕。
在医院的林荫下,被首次攻击的少女调查员,在故意在无人的区域落单,诱使鬼怪攻击自己后,为了追查对方,同样留了大量的凈化灵力到对方的体内。
对于活人而言,这是祛除阴气的良药。
而这对鬼怪们来说,却是凈化魂魄的火焰。
“不。”少年微微地摇摇头,用一种略带悲哀的神情望向夕夏的方向。
不过那飘忽的眼神,让夕夏有些吃不準是在盯着自己,还是看向自己身后的大门。
过了很久,尤凌慢慢地开口:“我已经死了啊。谢谢你让我想起了这件事。”
死亡,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尤其是当一个人越接近“死”,那么他就越憎恶听到这个词。而已经深陷在“死”的泥潭之中的鬼怪,这个特意提到这个界限则更是会让它们不快。
但是,夕夏察觉得到,从自己中招的时候,那直沖脑门的剧痛打破了这座公寓给自己施加的“常识禁锢”。这绝非恶意。对方后来通过臂间的灵体对自己的呼唤也是真实的。
“你是什么意思?”忽略着那禁忌的词语,林夕夏试探地问着。
“我记起来了,想起了一切。”名为尤凌的幽灵举起手,重复着先前的喃喃自语道。
少年走近林夕夏,伸出了手。
那泛着蓝色光芒的手在夕夏的肌肤表面被阻挡住了,然后,少年将手臂伸向大门。
夕夏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震了震,不过少女还是强行地压抑下了自己的不安。
所幸,尤凌也的确没有打开门的意思,少年的手指在轻触到门上后,缩了回来。
“真是讽刺,只有在这里。我竟然还有种”还活着“的错觉。我的身体不能穿过这里的墻壁,也没法越过拥有灵力保护的你。”
夕夏皱了皱眉,虽然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但是这种情况下,夕夏也知道每一秒都很珍贵。“抱歉,不过还是请长话短说吧。”
尤凌点点头,“嗯,也好。你想知道一切,那我就告诉你一切吧。”
然后,少年开始了述说。述说着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从生到死。
起先的故事非常寻常,尤凌的父母在获悉了这座公寓的租金低廉,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这个价格简直是令人感动。于是在经过一番排队递资料,房东筛选后才好不容易的租下其中的一间屋子。
到这里为止,还只是都市里最为寻常的故事。悲剧也不是立竿见影的发生,不知道为何,尤凌发现父母亲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原本在和乐融融的生活掩盖下的矛盾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原本通情达理的父母亲也越来越固执,互不相让。
在长达1个月的言语争吵后,第一次,尤凌的父亲怒气沖沖的拿起盘子,沖着他的母亲脸上狠狠地砸了过去。这在尤凌的印象里,是第一次。
仿佛开启了暴力的门锁,两个人的关系不再仅仅在谩骂争吵的地步了,只要一个火星,两人就像是吃了枪药一样的大打出手。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两年。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少年越来越抑郁。
最后的结果是,尤凌的母亲又一次的被打进医院,伤愈后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家。而父亲,在一段时间后,也不知所蹤。
尤凌,就这样变成了在公寓里的弃儿,无人关注。不过令当时的尤凌也感到奇怪的是,公寓里的管理员看上去居然很好说话,租金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一降再降,甚至在自己拖欠了好几个月的费用后,水电也依旧提供。而且管理员也从不上门催缴。
不过,越来越绝望、悲恸的男孩,已经没有多少閑心放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了。
而已死之后,尤凌更加不会在感到奇怪了。
毕竟变成鬼灵之后,少年才知道,这栋公寓,已经夺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所谓的租金,不过是那昂贵的代价上面的一点点添头罢了。
听完少年的一番描述,夕夏陷入沉思,小半天后才抬起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尤凌点了点头,幽幽叹气道:“经过了那个血夜,现在还在公寓的它们所有人,都死了。事实上,这个屋子里,也不是只有我这一家,之前还有一家也曾在这住着呢。从年龄来排序,我是第六个。”
林夕夏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惊怒交加。
一代又一代的筛选着人类,让他们居住在这精心画满了符印的公寓里。哪怕是那符文并没有被灵力充盈,本身那被人眼忽略过去的诡异景象也终究会在大脑里留下挥之不去的投影。
无时无刻都要面对的扭曲,催化着这里居民的恶质。尤凌父母的异常,也是必然的。
而且,最令人心惊的是,这栋公寓完完全全是用着现代的材质构筑的。一砖一瓦,全是用着市场上看似常见的材料。无论从外观怎么看,也无法看出里面的端倪。然而精密的绘印,却让这里变成了和外界格格不入的异空间。
策划建造这栋公寓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庸手。而且需要一整栋公寓的人作为原材料,所要发动的巫术该有多么可怕!
像是看出了夕夏的惊怒,尤凌接着道:“不是所有住过这里的人都会死,如果及时抽身离开的话,还是可以避免灾祸的,不过现在,来不及了!”
少年接着娓娓道来。
所有的巫术都要支付相应的等价。而巫师们竭尽全力地让别人支付这个代价。
这栋公寓被它的主人划定了种种的用途。如果尤凌知道的没错的话,那么,它的最大的功效,是为了从古到今,所有人都在追求,却如井中之月的那个幻觉——长生。
夺取着地底灵脉的灵气作为燃料,经由符印的转化变成灵火,缓慢地烘焙着地上那些被选中之人的魂魄,精心的提炼出足以延续自己寿命的灵药。
在周期性的灵力的聚集中,在这栋公寓楼里的所有人的生命力都将被符印束缚起来,然后转换成灵药被吸收进巫师的体内。
届时,就宛若割稻禾般,巫师一波又一波地吸允着他人的寿命。然后根据居住者的命格和剩余寿命,有条不紊地筛选着,确保随时都有鲜活的人体进来补充。
毕竟,这里可是大都市。只要把耗尽的残渣赶出去,在低价租金的引诱下,新的一批住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听到这里,夕夏的脸色变成了愤怒的通红,不过很快,少女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犹豫片刻,夕夏还是轻轻地问出了问题,“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伥鬼!”尤凌露出有点不自然的样子低下头,垂下眉目。
林夕夏没有说话了。
在神话时代向着上古时代过渡后,哪怕是帝命下达,绝地天通,灵气衰竭之后,灵异也并未断绝。
其后,万古长夜后,子不语怪力乱神,告诫着士们恪守正道,无需向着旁门左道注视。也再一次地让“怪异”失去了万民意念的滋养。饶是如此,神州依旧残存着为数不少的“异常”。
其中的佼佼者,有着世俗也共同通晓的巨大名气,以至于在文化里也留下印记延续千年——例如说成语“为虎作伥”。
传说中被兇兽老虎所杀害的活人,死后的灵魂也将被老虎所束缚,变成伥鬼,引诱更多的普通人来作为老虎的食粮。曾经的受害者,却变成了被加害者使役的仆役。让更多的悲剧在别人的身边上演着。
既然老虎可以这样做,更有智慧的人,当然也可以。虎因为兽性而食人,所图不过血肉。人却可以更加机巧善变。
正当林夕夏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安慰他的时候,少年继续道,咧开的嘴角有种快意的冷笑:“不过,就算是寿命怎么延续,可是劫数总归要到。那个人已经活了几百年。雷劫、风劫都让他渡了,不过,前几年的那个劫,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渡过。所以他死了。”
少年接着絮絮叨叨的讲了下去,在听完整个故事后,最后夕夏终于理顺了条理。
那个巫师作为一个横跨了明清的异人,长久修炼却并没有让他参透生死奥义。反倒是随着肉身的衰朽,越老却越怕死。
和曾经昏庸的帝王将相那样,巫师开始了不计后果的寻求长生的道路。如果他只是个凡庸的老人,那么,也就罢了。而可怕的是,他确实拥有着成功延续寿命的法门。从山川百河里采取生灵、矿物提炼灵药丹药,吞食还在孕妇体内的胎儿精血,采阴补阳,凡是有可能起效的,那个巫师都一一地尝试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些法门真的起效果了,巫师于是居然延寿了数百年,也历经了数道劫难。
然而,强行延续的寿命并不能让身体也变得青春。没有修成类似佛家的“不漏身”神通的巫师,哪怕是得到了再多的精华补充,身体还是不断加速衰朽下去。最后,在现代,那个巫师开始了更加丧心病狂的试验。亲自组织建设了这栋大厦,扭曲着“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的传说,妄图夺取万民的精气,继续着他的延命术,甚至让他的身体也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咒术很隐蔽也很成功。一晃好些年,被认为没有价值的用户被一纸通知提前赶出了公寓,然后,新的用户经过资料的重重筛选,入住了。为这炼炉源源不断地提供供其吞服的原料。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顺利得好像是在蒸笼里放进揉好的面粉,火候到了再拿出馒头一样的简单。
只是,这个世界,厌恶“异常”。劫难如期而至,这一次,他没有扛过去。
当巫师终于露出衰竭之相的时候,他豢养的妖鬼、邪蛊一拥而上,将他吞噬殆尽。
假如,故事到了这一步,那自然也将是一个恶人自食其果的大快人心的故事。
很可惜,就像是拙劣的电影总要留点尾巴以为后续骗钱埋个伏笔般,巫师死了,但他身边最强的鬼物吞食了巫师的绝大部分的魂和血肉后,拥有了和他类似的法力。
那只鬼物,宛若继承人般理所当然的拿走了巫师的一切。包括了这栋公寓楼,以及绝大多数伥鬼的操控权。
结果还是那样,除了那高高在上有着血肉之躯的巫师,变成了毫无形体的鬼物。暴政还在继续。
“所以说,只有驱除掉那个妖鬼,这里才会恢复正常?”林夕夏叹了口气,琢磨起来。
情况依旧险恶,但是至少,这一次不像先前那样,自己连真相的边都没有摸到,只能在黑暗里打转。
现在,笼罩着的迷雾被吹散了一部分。然而从这遍布着公寓的结界来看,对方依旧强的可怕。
“不完全準确,不过差不多了。消灭掉它,至少可以解放掉被这栋公寓束缚的死灵。这样一来,我也可以解脱了。嗯,还要先感谢你呢。”尤凌点点头,少年的形象泛着优雅的浅蓝。
“那个死灵越来越饑饿,大概是死了后灵智也受损,它可不像巫师那样懂得节制地一点点搜刮猎物,在吸干了这里之后,不是继续打开公寓来吸收新的租户,而是任意的驱使着巫师的伥鬼捕猎。你注入的灵力凈化着我,首先被凈化的正是被炼制时候诞生的邪气。托你的福,我反倒可以解脱出来,恢复一点清醒呢。”
紧接着,尤凌话语一转,“不过,加上我,想要获胜,也并不容易。”
“还是有解决的办法吧。”夕夏在少年诉说着这里的过往的时候,已经重新穿好衣服。此时,夕夏从挎包里小心的捻出调查局下发的护法神符。
原本是始终不想用到的东西呢。
夕夏心里暗叹,终究还是棋失一筹。不过在面对这种超常规的对手,必须全力尽出。只可惜,自己在接下考核任务的时候太过托大,并没有带出其他的个人道具。
但是,局里下发的护身符,虽说同样是面对“怪异”的超规格道具,可惜太过侧重于防护了。面对这个局势,夕夏觉得自己更需要攻击能力。
“当然,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尤凌点点头,“它接收了巫师的一切,可是它并不是巫师本人。如果它还是活人的话,或许还会尝试炼化这个法阵。但是很可惜,它已经残缺无智了。也就是说,它可以使用结界。但是它并非是结界的主人。”
林夕夏扬了扬眉,从尤凌的话里,少女仿佛听出了什么端倪,只听到尤凌接着介绍道:“在以前,还有巫师压制着那些恶鬼。他虽然为了长生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好歹也是懂得源远流长的修道士。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也是煞费苦心了。原来的巫师,非常小心、非常谨慎地控制住这栋公寓的人口,旧的原材料被用得差不多了,就被立即赶出去,填补新鲜的人口。只要一直这样下去,这里最多会有一些不好的名声,但是在这个人口流动频繁的大都市,谁又会关心几个接着几个不相干的外人的猝死呢。不过在他死后,那个恶鬼霸占了这个灵脉,很可惜,它拥有智慧,却无法思考。暴食、贪婪、索求无度。而且胃口越来越大。根据我的记忆,这里已经没有活人剩下了。这样一来,就算是巫师用着和世俗类似的材质建成的公寓,尽力隔开今世和”此间“,不过这个公寓可是好几百人啊。一口气消失了这么多人口。那些人,他们可不是独自在世界上生活的啊。他们也是有父亲,有母亲,有亲戚朋友的。就算是结界隔开了‘此间’,但是终究,数百人的轨迹会让这个‘悖论’爆发。这里终究会被发现。”
夕夏摇了摇头,皱起眉毛,“可是在这里的招租广告可是还在继续啊,假如真的等到”悖论“破裂,结界瓦解。那可不知道还会多死多少人。况且,如果听你之前的介绍,在这个结界被打破之前,我恐怕都出不去这个房间了吧。”
少年露出了无奈的苦笑,点点头,“严格的来说,你可以离开这个房间。有言在先,随着巫师主人的死,他的权限四分五裂,我所掌握的一份,只能勉强维持着这一个房间,而很不完全。一旦离开这里,全开的结界将会快速的吸蚀你的灵力。另外,还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关于签署契约的事情……”
门外的敲击声时刻不停。
门扉在巨大的力道下被震得一下一下的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蛮力打碎。
不过始终又神奇的顶了下来。不过,夕夏看得到,少年原本就透明的身体,变得更加微弱。原本轮廓可见的全身,越是靠近裤脚的部分,已经开始消失不见。
“还在考虑吗?”少年坐回沙发,将脚的位置藏在沙发边的茶几下,双膝并拢,双手在膝盖之间的缝隙中合十。
夕夏的鼻尖泌出了汗珠,怒视着对方,脸蛋涨的通红,“让我再想想,不要逼我啊。”
“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尤凌低下头,有些局促的解释道。
夕夏抿着嘴,沉默不语。
在之前尤凌的一番解释下,林夕夏也算是彻底地明白了这栋公寓的构成。原本就是为了炼化精魂、灵气而塑造的公寓,从结构布局、到工程材料,看似和城市里其他毫无特征的方块大楼一样,然而实际上却暗含玄机。
哪怕是没有将地脉下的灵气提取上来,仅凭着那遍布着公寓的妖异符文也足以在不知不觉间催人迷乱,蛊惑人心。而当结界全开之后,威势更加惊人,更有着多种穷极变化。
毕竟,这里正是那个巫师特地修建而成,用于躲避天劫的府邸。正如那个巫师期待的,使用多达上百人的性命作为盾牌,哪怕是雷劫降临,在诸多人命因果之下也怕是要投鼠忌器。
然而,这一次的天劫是定心火。不从外来,只往内去。心火蔓延,无关外人,无关肉身强弱、法力多寡,只观己心坚固。
谁也不知道那个巫师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是看得出,他心有残缺,所以他输了。
于是他死了,在心魔劫中失去了对自己饲养邪物的钳制后,这间满是精魂的公寓便成了他的催命所。失去驾驭的鬼怪争先恐后地扑向他,咬下他的血肉。而最终,最强的那个伥鬼,取代了他。
但是失去了生命的精魂是残缺的,饑渴的胃口如同无底洞般无时无刻都在渴望填满自己,从获得了权限的那一夜起,它就迫不及待地吞掉了公寓的所有人来看,尤凌断言,它根本并没有灵活运用这个结界的智慧。
这正是夕夏唯一的破局之路。
而尤凌提出的建议正是——两人缔结血魂契约。
趁着夕夏的凈化灵力还在自己魂体的时候,用夕夏作为御主,覆盖掉那只伥鬼从死去的巫师那里所继承下来对于尤凌的掌握。
然后由同为阴魂的尤凌吸取结界的阴气,抵消掉结界对于夕夏的削弱。让少女可以心无旁贷地和对方对决。
听上去非常具有可行性。
唯一的问题在于,缔结这种契约必须要做到魂与血肉共融才行。当然,如果是精研契约类型的秘术师,自然有高效的方法来进行操作,然而对于目前的两人,夕夏唯一能进行的方法,那就只能是相当亲密的身体接触。
“咚咚……”才短暂停滞下来大门再一次轰然作响,如同攻城锤般的巨响充满着耐心,有节奏地撞击着,像是不撞开这道大门,就誓不停止。
“够了。”林夕夏跳了起来,不知道是对着门外还是对着眼前的尤凌大叫了一句。
随后,像是泄了气一下垂下肩膀,微弱的说道:“可以,开始缔结契约吧。”
少女有些厌恶的看着那微微变形的门扉,“不要在这里,太吵了。”
尤凌点点头,站了起来,“既然这样,就到我的卧室吧。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边说着,少年转身向着一边的卧室走去。
林夕夏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迈开步伐的时候,夕夏心里一沉,情不自禁地捂住下腹,下体不自觉的发着冷颤。在少女姣好的脸蛋上,流露出一股微妙的复杂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下体那里只要稍稍一动,就涌起一股酥麻到几乎控制不住的快感。
这种感觉,让林夕夏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楼梯间中被那个尸人猥亵的场景。最后的一幕,就是那个年轻人挺起鸡巴,想往着自己的小穴里插弄。
每想起这一幕场景,仿佛开关打开一般,那股莫名的感觉重新袭上脑海。哪怕现在夕夏低着头看,下体毫无异状,可自己被深藏在内裤中的小穴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被抚弄的感觉。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火热的鸡巴,正无视着时间和空间,重新回到了少女的穴口,正在外面磨蹭着,随时可能猛扑进去。
这股清晰到令头脑都要炸开的惶恐和紧张的感觉,一股脑地变成了让心跳加速的燥热刺激。
这种莫名的感觉,无比复杂。从常理上讲,夕夏在理性的思维里极端厌恶着这种超常规的酥痒体验,可是,下身那越来越舒畅的感觉,却如同一双轻柔的小手,不断地撩拨着感性的心弦。
越是抗拒,越是憎恶,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公寓里,这股子只在自己蜜穴中蔓延的感觉却反倒像是变成了不可告人的背德感般鲜明刺激。让夕夏几乎是浑身都要发颤发软起来,跨步间,少女已经是有些羞涩的红了脸,感觉到胯下的双腿间微微感到湿润。“这是结界的影响,还是心理的错觉,我究竟是怎么了?”
一向骄傲的心防,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了。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绪,夕夏踏入了少年的卧室。
随手轻轻地带上门。
关闭上大门后,不知是结界的作用,还是房门本身就具有的良好的隔绝。玄关那边的撞门声变得极为微弱了。
林夕夏仰起头,苦笑了下,世事难料,还在半个小时前,自己还是一个充满自信、踌躇满志前来驱除尤凌的精英调查员,想不到短短半小时后,自己不得不和一个险些被自己驱散的亡灵联手,而且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简直是毫无实感,不过不远处那细微的撞击声,让夕夏知道,这不是梦幻。
一旁的尤凌走上前来,一脸肃穆,站在林夕夏的身前,“首先,请给我鲜血……”
夕夏羞红着脸,不过看着尤凌越来越虚弱透明的身躯,心里也是一软,没有再多说什么,“随你的便了,不过,不要吸走太多,否则,我会支持不住的……”
少年的眼里露出一丝狠意,斩钉截铁道:“那是当然,你可不能死在这里啊,如果你死掉了,那我又要失去灵智重新掉回到那个怪物的掌控之中了。接下来,要么被它当做补品吃掉,要么在它作死引来的讨伐里一起陪葬啊。”
面对尤凌的义正言辞,夕夏点点头,嚅嗫了下嘴唇,不过还是什么话都没出口。最后,幽幽叹了口气,默默凈化掉封印在手臂中灵体的邪气,将手臂伸向少年。
白嫩的手臂笔直的前伸着,乍一看,已经插入到尤凌虚幻的形体里,不过在夕夏的感觉中,入手之处却是一片虚空。
夕夏看着尤凌,暗暗用着心神引导着封印解除,很快,封印着对方半个灵体的符印被解开了。
在那一个剎那,夕夏只觉得手臂一阵震颤,仿佛那里的经络连接着一个有力的心跳,如同活物般随着跃动起来。而眼前的男孩,脸上露出被电击过后的颤栗表情后,形体重新凝固起来。几近于消失的膝盖以下的部位,再一次的出现了幻影。
而夕夏本来伸在少年身体里的掌心,也开始感觉到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排斥感。仿佛那里已经不再是空无一物的空气了,而是开始出现了更多更浓的其他的物质。
“太好了。好像又活过来一样啊!”重新被灌注回纯凈灵气的魂体有了实体般的质感,尤凌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正小心翼翼地怀揣着一样珍贵的宝物般,用着怀念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不过很快,尤凌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脸上的表情一肃,松开怀揣着身体的手臂,朝着夕夏走去。“林姐姐,我要来了。”
看着尤凌那凑得越来越近的脸蛋,夕夏的脸变得通红,不仅仅是因为少年那越来越接近的身体,自己胯下变得湿润的秘处,也让夕夏脸颊发烧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大退一步,接着想到什么似的强行停住。
夕夏低下头,双手的手指扭捏地绕在一起,用着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快点开始吧。”
林夕夏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对劲。
一向骄傲好强的心,仿佛在这异常的公寓结界里被软化腐蚀般,竟然产生了不应该发生的软弱动摇,而那险些被猥亵破身的迷乱失神,更是令夕夏心里莫名的惶惶。而似乎是瘴气的侵蚀,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令人难以启齿的反应。
守贞到现在的蜜穴,第一次的这样分泌着汁液,被沾得有点湿哒哒的亵裤,更是让夕夏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鉆进去。
不过目前想什么都晚了,现在一切都不对劲。原本以为是简单的考核,轻松的对手。完全没料到居然会出现这么多额外的状况,从尤凌的描述来看,那吞食精魂的妖灵,少说也是B级“异常生物”,倘若有灵智的话,评价还能继续上升。
“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变成了支撑少女的唯一的支柱。可是,这并不容易。
而对方,如果真的按照尤凌所说,能够思考却没有智慧,无论是出自对蕴含在血肉中的灵魂的贪婪,还是阻止秘密外泄的本能,都势必要现身拦截。
几乎不需要进行什么逻辑推理了,这个晚上的未来已经如同游戏选项般清晰明了。要么,作为一个人活着逃离这里,要么,变成和这公寓里那些难看的活尸一样,沦为提线人偶般的存在。
夕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被操弄于人手,永世不得安宁的这种命运正是夕夏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肯接受的。
林夕夏明白,接下来的战斗不会很轻松。甚至很有可能,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修整了。
想到这里,夕夏幽幽的叹了口气,将心里的胡思乱想都压在心底,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面前的少年身上。
抛开其他的不谈,这个男孩子,看上去和自己也差不多年纪,生前也是非常清秀呢。苍白的秀气脸蛋并没有其他公寓住户的那般惹人生厌的死气,反倒是令人无比的怜惜。
而且……而且如果一切都失败的话,自己恐怕也要遭到这种结果了。
触景生情,林夕夏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忧伤起来,在极力强作冷静的掩饰之下,还是缓缓地溢出一丝丝的泪花。
“不要哭啊,夕夏姐姐。”像是理解到少女心中所想,尤凌轻轻地抱住夕夏,踮起脚尖,一边抚着女孩的秀发,一边轻轻地亲吻着林夕夏的眼角。
少女姣好雪白的脸蛋上感到一阵轻飘飘的触碰,像是被微风吹过,泪滴的冰凉感依旧。
是呢,他已经是灵体呢。就算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真正的影响。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其他的人亲吻。夕夏心里一蕩,也不知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像是想通了这一切,也像是不準备让这场或许是死别的相逢留下遗憾,夕夏也抛开了内心的抗拒,主动的靠了过去,香唇向着少年的嘴上递了过去。
两人唇舌相交,甜甜的感觉在舌尖上流散。这不是因为命魂的交织的幻触,在现实中,夕夏不顾疼痛,主动的咬破舌尖,流淌出来的鲜血是带着微甜的味道。
舌乃心之灵苗。人身上的舌尖血也是体内聚集灵气之物,据说在道家里也被称为凡真阳涎。舌尖血具有特殊效力似乎已经是个常识了,以至于影视剧、小说里也随手可见有道士、法师斗法,眼见情势危急,立马猛地咬破舌尖放咒施法。
似乎是被称作凡真阳涎的灵血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夕夏觉得尤凌抚着自己后颈的掌心有了热度,贴在胸前的身躯也更有实感起来。
“咚咚……”门外的轻响仿佛是催促两人的命符。少女的心里不住打着鼓。叹了口气,后退一步和少年拉开距离,伸出玉臂。
粉嫩的冰肌恰如上好的美玉,温润细白。接着,纽扣再一次被解开了。
夕夏主动的解除着身上的衬衫,脸上的表情依旧羞涩无比,不过手里却像是对着门外赌气一样的,飞快不停地将周身上的衣物卸了下去。洁白的衣物掉落到骯脏的地上,在女孩洁美的酮体边散成一个衣圈。
很快,夕夏身上就光溜溜一片,一丝不挂的站在少年的面前。
少女低着头,就算是情势所逼,就算只是为了纯粹要完成灵肉契约,就算是对方只是没有肉身的灵体不会对自己的贞洁造成影响,明明心里有着这样那样的或大义名分或窃窃私利的自我安慰,夕夏还是羞得抬不起头来,心里也像是打翻了一堆的调味料般,复杂万分,五味难明。
最让夕夏羞愧的是,自己的心里,竟然还隐隐有些对于初经人事的期待。
“姐姐好漂亮啊。”就一声赞叹,便胜过无数。尤凌踱步过来抱住林夕夏,两人紧紧的相贴在一起。
夕夏有些诧异的发现,少年的身躯有了活物般的暖意和触感。体表的感觉上明明还是略低于常人的温度,可那从异性身上挥发出来的火热温度就已经要把夕夏烫得娇躯发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