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公交车上的旅行并没有苏灵想象中那么有趣，因为她后来渐渐发现，这趟线基本是绕着二环线在走，并不会出现那种塞着一车人跑十几站的情况。通常人们都是上车多，下车也多，毕竟Q市是个并不发达的城市，哪怕是下班高峰，人流量也没有那些一线城市那么惊人，二环虽然还算市区，但已经能陆续看到许多城乡结合部了，就像春华高中附近的那种。

  　　当被人无视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露出的兴奋感也会慢慢下降。而且更让苏灵心里泼了一盆冷水的是，在公交车走到一半儿路程的时候，车头的电子钟就跳到了八点的位置，而她也迅速察觉到旁边座位的那个男生瞥了自己一眼，又低头去继续看手机。那一瞬间，苏灵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突然间又加速起来，那个男生目光的焦点就落在自己身上，落在自己赤裸的乳房上！那种突然间被人看到裸体的感觉，瞬间唤回了她那有些麻木的兴奋感。

  　　『已经进入了那个会被看做“穿着校服的普通少女”的阶段了吗？』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在这个阶段下，苏灵更是连普通的恶作剧也不能进行了，而且她传递给外界的力也会被切实地感受到。只不过人们仍然看不出她的面容，也不会记得她校服的样子，甚至在她离开视线以后也不会记得曾有这么一个女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话说回来，那个男人说的，如果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反而会有奖励……那是指什么呢？』

  　　想做的事情，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苏灵心里想要暴露自己身体的小心思了，但那个男人竟然会在乎这种事情吗？还说是他那种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态度，其实只是掩饰，他想像那些H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用那种更加隐秘、循序渐进的，甚至是自己半主动的方式，把自己调教成一个供他享乐的只会享受暴露与性的快感的女奴吗？

  　　想到这，苏灵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切实感受到了一丝不挂的寒冷……她有暴露的癖好不假，但不代表她喜欢被男人作贱，或者被当成奴隶之类的东西……或许有人会喜欢，或许不喜欢的人被调教后会喜欢，总之……自己现在不喜欢，也不想变成那样！就像她不想被家人看到自己的耻态一样，这是属于她的底线！

  　　『总之……不能完全按照他想的那样去行动……既然他没有强迫我，只要无视他的诱导就好了……』

  　　虽然对能摆脱这种男人的可能性不抱希望，但苏灵仍然不想坐以待毙。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她安安稳稳地以“穿着校服的少女”的姿态走完了剩余的行程，九点钟的时候，她已经踏上了回到春华高中的那一趟公交车，而此时的她，在“外观”上，已经变成“穿着薄纱礼服的少女”了。虽然这种形象并不如何惊世骇俗，但出现在公交车上也很吸引人的眼球了，更何况这趟公交车是从北二环开到市中心附近再去往东二环附近的春华，载客量还是非常大的，苏灵不得不时刻挤在各种各样的乘客中间。

  　　哪怕她真的是一个穿着薄纱礼服的少女，这样挤在车厢里也无法不生出羞耻和惶恐的心理，更何况陌生男人的手无意间蹭过她的腰肢时，感受到的是礼服的质感，但苏灵真正感觉到的，却是腰肢细嫩的皮肤被男人的手轻抚而过……顺带一提，她还是个挺怕痒的女孩儿。所以每当有人不小心碰到她的身体，她就会动作很大地向相反方向躲一下，然而结果就是，另一边的身体和陌生人贴得更紧了，车子的速度稍微一变，她又会因为另一边身体的敏感地带而往回躲一下。

  　　苏灵自己是下意识地反应，但在旁人看来却好像这个穿着礼服的少女在人群中动作很大地扭来扭去，也不知道是干什么，身边的乘客很快就频频回头看她，只是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些男乘客紧锁的眉头便骤然舒展，甚至有的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而少数女乘客，则是紧锁的眉头变成了鄙夷。苏灵是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多人在看自己？哪怕她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外观应该是一个穿着礼服的少女，但身体的感觉、自己目光下自己的身体，明明就是一丝不挂地挤在公交车的人群里啊！那感觉，就好像周围人真的在看着自己赤裸的胴体，火辣的眼神在如水润滑的肩头、精致的锁骨、曲线每秒的乳房上扫来扫去，那些因为公交车速度变化产生的挤压和碰撞，此时更像是那些男人在故意摩擦挤压着少女赤裸的身体。

  　　『又来了……那种……电梯里的那种感觉……嘤……』

  　　和当时苏灵情不自禁地摩擦不一样，公交车时快时慢，那种摩擦和挤压的感觉是真的“随机而无法预料”的，也许有那么一段时间苏灵身边的空隙很充足，但下一秒就会因为一个突然的加速度，整个人瞬间趴在了前面的男人背上，乳尖狠狠擦过陌生人的手肘，甚至手背，传来一阵陌生温热的气息和触感……

  　　『被摸到了……乳房……被陌生人摸到了……』

  　　心理不断闪现着这种字样，苏灵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如同毫无力气的洋娃娃一样任凭公交车的加速度把她在人群里甩来甩去。和电梯里不同，周围的人，是能真切地感觉到、看到这个穿着性感的少女在人群里不断被摩擦挤压着，脸上渐渐露出粉红色媚态，柔唇微张，急促地呼吸着车上浑浊的氧气，礼服的领口露出两个半乳球，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呼之欲出。

  　　『啊……视线……视线都集中在乳房上了……嘤，话说这是件什么样的礼服啊，该不会是那种领口只能遮住乳头的样子吧……』

  　　苏灵从来没穿过礼服这种东西，只知道很暴露很性感就对了，而且正常人也不会穿着礼服挤公交车或者上班的。此时的她完全赤裸着身体，明明知道自己的外观是“穿着衣服的”，却又不知道那件“礼服”究竟是什么款式，又暴露到什么程度……她只能低着头，头脑混乱中，不断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心里想着也许在旁人的视线里，自己的礼服已经被挤得完全扯烂了？只留下几缕破碎的布条挂在肩膀上，乳房完全暴露在陌生人眼里，连乳头上的纹络和慢慢变硬挺起来的过程都尽收眼底……

  　　会不会有人来摸我啊……像那种电车癡汉一样……我穿的是裙子吗？会不会有人已经把我的裙摆掀起来了……这样的衣服肯定是没穿内裤的吧……连屁股都暴露在外面了，一定有人在盯着看吧，就在背后看不到的地方……嘤……

  　　苏灵的脑中愈发混乱，各种匪夷所思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甚至会想到自己被车上的人们当众扒光了礼服，无数陌生人的手在身体上来回肆虐……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肉体的深处释放出来……那是……那是……

  　　忽然，在现实中，苏灵那浑圆挺翘的小屁股上，一只大手忽然轻轻覆盖在上面，然后捏了一下——

  　　一瞬间，一个“真的被陌生人猥亵了”的念头突然炸开，充满了整个脑海，剧烈的羞耻和恐慌在胸中爆发，还掺杂着那种全身赤裸着挤在公交车上的，令人窒息的兴奋和快感，苏灵突然娇啼一声，腰肢猛地抖动起来，双腿一软就要跌坐下去。好在车上实在够挤，在双腿无力的情况下，竟然硬是被挤在人群里没有完全掉下去。

  　　“姑娘……你没事吧……？”

  　　忽然一个声音从她耳边传来，而屁股上那只陌生的手也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唰地收了回去，苏灵双眼一睁，强撑着让自己脸上的媚态收敛一点，然后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叔，不过他的面容确实看起来就挺正派的那种人。

  　　“我……没……没事……就是……肚子痛……”

  　　这算是女生通杀的借口，该懂的也就懂了，原本想歪的也瞬间恍然了，那大叔倒是好心，立刻在人群中稍微挤出一点地方，空出他身边竖立的扶手说道，“你来这边扶着点吧，一会下车也方便。”苏灵仍然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虽然这个大叔的语气里没有流露出任何猥琐，也不知道他的眼神是怎样的，但苏灵自己不断告诉自己，真正的苏灵同学可是一丝不挂地站在这跟一个陌生大叔说话……她点了点头，从人群里往外挤了挤，站在了那个大叔身边，抓住了竖立的扶手。

  　　或许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好人，或许是那件礼服其实虽然暴露，但显得相当奢华，令陌生人也有些胆怯。总之，那个大叔并没有对苏灵做什么，直到她到了春华高中时还帮她排开了后门附近的人群，让她方便下车。从这里，已经能看到春华高中图书馆那高高的钟塔了。

  　　“铛……铛……铛……”

  　　就在这时，钟声稳稳地敲响了。在后门关上的剎那，大叔的眼睛蓦然一花，他晃了晃脑袋，定睛看去，却见那个刚才从后门下去的女孩身上，竟然一丝不挂，挺立的乳房还有着青春的那种梨笋般的形状，性感的翘臀浑圆饱满晶莹剔透，丝毫没有赘肉的感觉，而那少女竟然也浑然不知，双手没有丝毫遮掩，还沖着自己这边挥了挥手，两只小白兔也随着她的动作上下颠簸，仿佛沖着他点头。

  　　大叔狠狠咽了口唾沫，只是随着公交车起步，那少女完美赤裸的身体也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只留下无尽的遐想……

  　　那个不着寸缕的少女，就站在路边的公交站旁啊，她难道是春华的女高中生吗？赤裸着站在大街上……又会发生什么呢？

  　　只是不管发生什么，却注定与这位好心的大叔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