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把门关上。”那陆姓女子离开之后,龟奴似乎胆气骤生,发号施令般说道,小白脸则顺从地照做。
“他妈的,婊子无情啊,老子伺候得她骚水直流,她倒好,翻脸不认人。”龟奴背后发威倒是嘴下不留情,满口污言秽语。
阴柔男声质问道:“小兔崽子,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怎么来那么晚?害我跟那骚货费这么多事!”
“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小白脸淡淡反驳,似乎底气不足。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喜欢了?”
“两只都看到了。”
“你!算了,老子懒得和你说。”龟奴被呛得哑口无言,转移话题,咄咄逼人,“最近到底怎么了——别跟老子说没事,瞧你那副失魂落魄、色迷心窍的样子。”
“……没事。”小白脸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似是风轻云淡,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语中的言不由衷。
“真没事啊?要是喜欢哪个女人,老子保证帮你泡到手,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龟奴语气轻柔,似是关怀爱护,但又充满了引诱。
“你……你真有办法?”小白脸犹豫踟蹰了少许,终是迟疑地反问。
“当然啦,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龟奴拍拍胸膛保证道。
“那……你能不能……”小白脸犹豫十足,最终还是没忍住,嗫嚅着吐出心中隐私,“帮我追一个……仙子?”狗东西,竟敢对我娘亲有非分之想!
饶是我早已有了心理準备,此刻还是忍不住怒发沖冠,双拳紧握,恨不能将他格杀当场!
但眼下情势不明,我只得暂且压抑满怀愠怒,继续听这二人的下流言语。
“哈哈哈哈,你小子终于开窍了!”龟奴大笑不止,似乎甚是欣慰,“老子就说嘛,老子天下第一淫贼‘玉龙探花’的传人,怎么可能不对女人动心?”淫贼?这是何物?
我从未听过,但以这二人淫亵的对话,本能便知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小白脸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竟稍显阳刚地道:“别笑了,你到底能不能?”
“哎呀,这点小事还用老子出马?你把老子这本《御女宝典》看了,包你手到擒来,什么仙子神女,保管比刚才那陆婊子还要浪!”
这个龟奴,口无遮拦,该死!我双目通红,愤然握拳,咬牙切齿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不许你侮辱她!”与此同时,出乎意料的是,小白脸竟也猝然爆发,似乎真的将娘亲奉若神明,一本书自小窗飞了出来,翻滚几圈,撞在墻壁上,摔落落地,与我距离不远,几乎触手可及。
这番变化教我对他高看几分,但在我心中仍不过是个宵小之徒,行径卑劣。
二人并非善类,所传之物也应如此,但事关娘亲,我不敢马虎,对他们了解得越多就越有把握,于是我将那本书拾起,未及细看便小心地塞入怀中。
“行啊,为了个手都没摸上的娘们跟老子犯沖,看来你是动真心的了。”龟奴阴恻恻地冷笑不已,见小白脸不说话,他继续哼道,“也罢,管你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你尝了女人的滋味,自然会乖乖求老子教你淫功——说说吧,那个仙子。”
小白脸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踟蹰还是癡忆:“……她,是我昨天上街时远远看到的,一袭白衣,看不清样貌,但是气质典雅,有如天仙化人,圣洁高贵,旁边跟着一个男子,不知是她丈夫还是儿子……”呵呵,他说的“男人”应该就是我了。
小白脸语气癡迷,更教我断定不过他是个登徒浪子,癡心妄想!
“她和那男人有亲密接触吗?比如牵手之类的?”阴柔男子忽然打断了他,问起了一些细节,似乎真心在为小白脸出力。
“……应该没有。”
“那就是儿子咯,”龟奴瞬间断定,语带揶揄道,“行啊小兔崽子,不愧是老子的传人,第一次出手就瞄準了人妻……行行行,我不说了,你继续。”
这龟奴轻而易举便猜中了我与娘亲的关系,让我心中微凛,看来此人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那句“天下第一”,也许并非夸夸其谈之语。
“……她进了府里大概两个时辰才出来,然后我就……跟着她的马车,见她进了一个叫拂香苑的地方,直到天黑也没再出来……今日我……又在那里等了一天,也没见到她。”小白脸说得期期艾艾、吞吞吐吐,似乎对自己的宵小行径亦有些羞于启齿,但我对此嗤之以鼻。
诸般劣行皆已犯了个干凈,此时再来忏悔,装得心有戚戚焉,便能将罪责推却么?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跟蹤尾随倒是和我所料不差。
“没了?”
“没了。”
“嘶——连人家面貌模样、姓甚名谁都一无所知,你就迷恋癡心到这般地步?”
龟奴倒吸一口凉气,不已,“这可真是难于登天啊!”
“你也没辙?算了,就当我做了个梦吧。”小白脸长叹一口气,已然言弃。
听了此语,我心中也略微松了口气,你个小白脸若能知难而退,我自不会赶尽杀绝——不过异日再遇到,却免不了给你吃些苦头,以儆效尤。
“等会儿,谁说的?!”龟奴急忙叫道,声音竟变得有些怪异,不男不女的,“难是难了点,不过也并非毫无机会。”
“有什么办法?”小白脸毫不犹豫地接口,似有些喜出望外,渴望之情满溢而出。
我眼睛一瞇,心中冷意森然:你们自己贼心不死,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嘿嘿,首先嘛,先要找到接近她的法子,不然无从谈起。拂香苑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去打听打听,招不招下人,如果招你就混进去;如果不招,你就找些人,等在那里演出‘美救英雄’的好戏。总之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与她接触。
接近之后嘛,就要慢慢地、若有若无地展露出对她的癡迷、爱意,让她无法明确拒绝,用老子教你的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多献殷勤,来个温水煮青蛙。
等她适应、习惯了你的爱意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你再跟她表述衷肠,能成则成,她若拒绝就万事皆休,只有这一次机会。
从你叙述来看,她似乎很高冷,而且又孕有一子,那你就要表现得刚柔并济:所谓刚就是遇事情敢担当、负责人,不可怯懦退缩;所谓柔,就是亲密接触时表现你的弱势,引发她的母性,借此让她分神于你。
当然,她还有一个儿子,你也可以借此作些文章——只要这兔崽子没有特殊癖好,肯定对你没有好脸色——这个时候你可以使些苦肉计,故意刺激她儿子,让他对你大打出手,吃些苦头。这样会让她觉得愧疚,从而偏心于你;但是千万注意,不要被你的仙子发现了,更不要留下证据,被她儿子揭穿,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这老龟奴以如此少的信息,竟然分析得头头是道,我越听越是心惊,虽然我相信娘亲忠贞不渝,但有心人从中作梗还是让人寝食难安,我须得认真思考对策,事关娘亲安危,马虎不得。
“……呼,那我就试试。”小白脸沉默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癡迷,犹犹豫豫地下了决定。
试试?哼,我会教你逝世的!
这二人与我无缘无故、无冤无仇,却觊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意欲图谋不轨,我岂能轻饶?
“行了,先这样办,有什么不对劲再来问老子,吃完药就滚吧。”龟奴下了逐客令,小白脸也不多说,转身出门,二人之间连句道别都没有。
稍稍打量了一下,此时天色已晚,夜幕薄薄,但并不安静,不时有虫鸣,蚊蝇也开始作祟。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小白脸固然是个祸害,但这阴柔龟奴却更是推波助澜之人,不得不防,故此也不可轻纵。
我沉思了一会儿,打定主意,听房中没有动静,才小心起身,自窗口探头,借着油灯的微光,看见一个人影。
那人穿绿衣戴绿帽,身形匀称而高挑,正躺在一张杂乱破床上闭目养神,动作随意却有些优雅体韵,老脸白皙而沧桑,残留着些许俊美,有着很深的法令纹。
这番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姿态,教我心中明了,此人怕是有些武功底子,虽然浅薄但却毫无疑问,还好我小心谨慎,屏息凝气未曾中断。
我将他的样貌详记在心,小心万分地原路返回,没发出半点声响,越出了高墻,四处寻找小白脸的蹤迹。
只见不远处的一间简单木屋亮起了油灯,我悄悄走近几步,透过破旧的窗户看到了一个投影,观其轮廓,应是那小白脸无疑。
我观察了少许时候,确定此处便是他住所,径直回转,不再逗留,否则娘亲该为我担心了……大概。
顺着园林外面的大道回去,行到大门附近,竟发觉其中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喧闹不止,不知是何场所。
回了拂香苑,跟还在书房中翻阅书卷的娘亲打了招呼,简单寒暄后,我便回了西厢房,沐浴上床,仔细思索如何惩治这对淫贼师徒。
淫贼?
虽然不明就里,但一听就知绝非善类,就从此处入手。
我嘴角微扬,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