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宗门,宓妃在驾着法器,几乎在岛上找了一圈,才在海边寻到了冉绝的蹤迹,又落下问了几个在海边讨食的小妖,才找到了冉绝居住的洞穴。
登上洞府的大门,宓妃拍门道:“师弟,师弟你在里面吗?”
叫了两声之后,大门一开,只见冉绝从里面跑出来,见到宓妃,欢喜地说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透过他的身子打眼一看,宓妃立刻就看见里面衣容不整的二女,想起师父对自己说的话,心里本就因他郁着的火气登时就有暴发的趋势。
原本冉绝和两女第一次在后山泉池的事她是头一个知道的,然而当时除了看着羞涩,晚上回去做了一宿的春梦之外,事后就没再怎么想着了。
毕竟那时候她对冉绝,也只是一个师姐弟之间正常的感情而已。
然而现在又是另一种情形,心中生了情愫,自然就对二女不待见,又想起师父刚说的话,看着眼前的清醒,心里堵着难受。
当即收起一副笑颜,面色稍冷,说道:“师父和师伯有令,我才来跑这一趟。”
这时虞娇和幽怜姐妹俩也跟出来了,见到是宗门的仙徒,不敢怠慢,纷纷跪地,口称见过仙子。
宓妃看了冷冷看了一眼二女,却没有答话,从怀中的宝囊里面拿出师父的丹经和宵涟给的功法,递给冉绝道:“这是师父和师伯要我给你的东西,拿好了。”
说罢,转过头,冷冷的一转身,不去看冉绝。
东西一股脑的塞到冉绝的手里,本来还笑脸迎人的师姐转眼间就这么一副模样,冉绝登时摸不着头脑。
他毕竟少不经事,虽然经历过的女人也不少了,但说起感情之事,却没有什么经验。
茫然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姐妹俩,冉绝看看冷着脸站在一边的师姐。
这当局者迷,一边的虞娇和幽怜却是清楚的不得了,二女对视一眼,脸上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几分的苦色。
人家少男少女,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们姐妹二人,就算再如何被亲近,也不过是公子身边的奴婢而已。
不过这结解得系不得,只好换上一副笑颜,说道:“仙子既然来了,不若进洞歇息一会也好,小妖身为尊主的侍俾,虽然没有什么招待仙子,但仙子上门,蓬荜生辉,总要替主人略进一点地主之谊才是。”
『侍俾……』
心里想了一下,自己着实没有必要跟她们两个置气,宓妃的脸色缓了缓,终是架不住二女的连番客套邀请,进了洞府。
见师姐送了脸色,冉绝也急忙迎着进屋,又搬来凳子给宓妃坐好,拿着两女酿好越王头汁,给宓妃倒了一杯道:“师姐辛苦,喝一杯果浆解解渴。”
果浆醇白,香气四溢,看着就引人生津,宓妃也有心意动,端起杯子刚想喝,却忽然矫情的闻了闻,说道:“这果浆不如我酿的好喝。”
“那是自然。”虞娇接话道:“仙子酿的乃是仙家果饮,奴等哪能相比,不过聊以解渴而已,还请仙子不要嫌弃。”
两女身段放低,她坐下的时候只站在两边伺候,嘴里又是一番吹捧,如此下来,宓妃也不好总绷着个脸。
气氛缓和了一点,宓妃端起杯子,送到嘴边,浅浅喝了一口。
没想到这果浆风味奇特,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喝。
再喝一口,把被子里的果浆全喝下肚,放下杯子,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有几分意犹未尽。
幽怜见她喜欢,拿起银壶,又倒了一杯,说道:“还请仙子赏脸,再饮一杯。”
宓妃不动声色,嘴里“嗯”了一声,拿着杯子又让幽怜给自己倒满。
连喝了三杯,宓妃才有放下杯子,问道:“这是什么做的?”
“是岛上的越王头树结的果子,里面的汁水酿出来的。”
“哦。”宓妃点点头,品评道:“味道还成……不过还是比不上咱们宗门里面的花酿好吃。”
两女赶紧赔笑道:“这是自然。”
见宓妃喜欢,冉绝也在一边说道:“我已经跟她们姐俩商量了,日后叫她们多酿一点,到时候也给师姐送去一些。”
“随你。”
有了这茬,宓妃的心情好了一点,便在桌边说道:“师伯说你要给那群妖……灵修传法,教我跟着你,以防出了什么乱子,现在功法已经送到,咱们几时开始?”
冉绝问道:“师父同意了?”
“嗯。”
既然师父已经同意了,冉绝又把事情答应了出去,这事就要着手开始办了。
低头想了想,冉绝吩咐道:“幽怜,你去通知昨日里来的那群灵修,说师父已经同意了我传授功法给他们,叫他们一起来听。”
“是。”幽怜领命去了,冉绝又叫过虞娇,说道:“还请姐姐找一处开阔幽静的地方,作为咱们讲经说法的道场。”
虞娇点点头,说道:“岛上往南走十里,便有一处地势开阔的山谷,三面环山,一面临着海滩,风平浪静,风景宜人,奴这就去叫人收拾出来,再叫同修们在那处集合。”
“也好。”冉绝点头道:“那就去吧。”
“是。”
等两女走了,洞中只剩下宓妃和冉绝二人,她看了看洞外,好奇地问道:“师弟,你这次又犯了什么错,师伯连宗门都不让你进了?”
“额……”这种事怎么好说,冉绝脸色尴尬的支吾道:“就是冒犯了师伯……”
“啥?”宓妃惊讶道:“你又在哪撞到了师伯?”
在你师父的闺房……
宓妃虽然心中好奇,却见他支支吾吾的也不说个完全,想必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心中也就不多问了,只是嘱咐道:“师弟,你以后还是莫要沖撞了师伯才好,她很严厉的。”
哪个想沖撞她了,每次都是她沖撞我好不还?
提起宵泠,冉绝的心里也有一股火气,这为师伯怎么总跟自己作对,这次要不是她撞见,自己和师叔……
冉绝垂头丧气的接话道:“是很严厉啊。”
见他这幅样子,宓妃不由得笑道:“好了,这才多大点事呢,师父以前跟我说过,小时候她和二师伯不听话的时候,都被大师伯收拾过呢。”
“啊?”连师父都要被大师伯欺负啊。
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就连师父都被大师伯压过一头去,自己还哪有地方说理去?
算了,以后在宗门躲着她走好了。
顺着这个话题又聊了几句,宓妃又讲了几件师父嘴里说过的趣事,话匣子正要打开呢,便听外面传来声音道:“公子,道场已经收拾出来了,同修们也已经到齐,就等着公子过去呢。”
“哦。”冉绝在里面答应了一声,顺手就牵起宓妃的手说道:“走吧,师姐。”
这本是顺手的无意之举,没想到宓妃的脸蛋却红了,用力想要把手拿回来,抽了两下却没有拿开,眼见就到了门口,正好碰见虞娇二女在门口等候。
见了二女,她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心思,也不想着抽手的事情了,任由冉绝牵着,四人一起腾空而起。
在天上飞了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虞娇说的场地。
这会山谷之中已经聚满了为听道而来的灵修,齐齐站在地上,越有七八十个人,为首的除了昨日来的老者元风之外,还有两个老态龙钟的灵修,余者都站在后面,见到冉绝落下,带着群妖俯首行礼道:“见过二位上仙。”
这样的场面宓妃头一次碰见,不由得有些紧张,悄悄的把给冉绝拉住的手收了回来,便见冉绝向前一步,大方的摆手道:“诸位请起吧。”
群妖起身,元风上前一步,介绍道:“上仙,这岛上灵修,共有七十二人,今日皆聚集于此,只等上仙传经讲道,我等感激不尽。”
这时的冉绝一脸淡然,面色平静严肃,说道:“我已知之,你且坐。”
在他身后,是一颗开的正艳的山茶,幽幽茶香之下,是一块平整光滑的巨石,上面还留了一只蒲团。
此时的冉绝丝毫不见怯场,转身腾空而起,落在蒲团智商,朵朵茶花飘落,安静的环视一圈,似乎满意群妖的肃然,点点头道:“昨日元风领着众灵修上门求道,我心生不忍,向三位叔伯请下法旨说要教导诸位道法,叔伯们念在诸位修行不易,特命我来穿下道法。”
“三位仙子慈悲,上仙大德永世不忘。”
“哎。”冉绝摇头道:“我不过宗下门徒而已,何敢妄称上仙?余俗名冉绝,道号元定,诸位以后称我元定便是。”
“不敢,今日元定仙徒教授我等道法,便有传道之恩,我等当以师礼待之,万万不敢怠慢。”
冉绝点头称“善。”
话音既落,冉绝从画中掏出那基本师父给的道经,粗浅地看了几眼,便知道是自己看过的,书中的内容已被他记下,当下放在一边,说道:“此次传道,为《衍化五行》,合有道法五卷,分金木水火土五行,诸位可选合乎自身者修持,不可强要贪多。”
“吾等谨记。”
看着师弟应付这等场面大气自如的模样,宓妃不由得心生涟漪,想不到师弟入门比自己还晚,这才不过在山上待了半年多的光景,就有如此的气度,真是……
一时心驰神醉,不觉间看的癡了。
“天地本混沌,大道生两仪。两仪者,两仪阴阳之本也,天地万物之先行。而五行,乃万物之基,无形之道,相生相克,合乎道理……”
讲起道法来的冉绝一本正经,神态甚至比给他讲道的宵涟还要正式,一门《衍化五行》讲的深入浅出,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卡簧,甚至底下有人提问不懂,也能淡然解答。
群妖听得如癡如醉,一边听着他的讲学,心中暗自揣摩运气,有了疑问,提出之后也挺迅速解决,一时间欣喜不已。他们对小小年纪的冉绝本还有几分怀疑,这下迅速改变了态度,变得极为尊敬,暗叹不愧是仙家子弟,连一个少年也有这般风度气势。
而一众修行日久的大妖们更是欣喜,得了冉绝的的道法传授之后,当场便有几个隐隐就有了要突破的迹象,死死压住,才没有耽误听讲。
经文上午便开讲,一直讲到月上中天,把《衍化五行》第一篇讲完了,冉绝才停下。
“今日就讲这些,诸位且回去自习一番,若有不懂,明日辰时开讲使再来提问。”
元风身边的一老者听冉绝说完,坐在地上的身子改为跪姿,作揖行礼道:“今日得传,云开月明,上仙大恩,终生谨记。日后若有驱使,小妖愿赴汤蹈火,为上仙奔走。”
说罢,磕头再拜。
“不必如此。”手上运上一股真气,托起跪地的老者道:“今日传法,乃是宗门允许,若要恩谢,当谢神宵宗的恩德。”
一旁的元风接话道:“如此,神宗大恩第一,上仙功德无量,此后我等群妖,皆感恩神宗与上仙的恩德。”
“善。”冉绝点点头,说道:“今日讲经一日,吾也有些许倦怠,诸位且去,我也要歇息了。”
“不敢打扰,上仙,我等告辞了。”
……
被他这幅气度风姿气度所染,宓妃在边上几乎站了一整天,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如宗师讲道时边上的侍女一般。等群妖都走光了,她才发觉自己的腿都站的酸了。
转头在看一眼冉绝,便觉得眼前这个一副稳住模样的冉绝无比的迷人,一时间魂都飞到人家身上了。
“师姐,师姐!”
连叫了好几声,宓妃才苏醒过来,见冉绝已经下了巨石,正在一边叫他呢。
颊上一热,宓妃连忙微微侧脸,回答道:“我不就在这里么,你叫什么?”
“哦。”冉绝答应了一声,说道:“讲完了,师姐。”
“哦。”
气氛忽然沉闷下来,少男少女一时间找不到话题,便都相对地看着对方。
被他看的实在慌乱,宓妃急忙胡乱找了个话头,问道:“师弟,今天你上去讲经的时候,怎么那么……沉稳啊。”
“额……”冉绝挠挠头,又恢复成那副少年模样,有些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好像进入了一种状态……总之我也说不上来。”
未了,看着宓妃问道:“师姐,我讲的怎么样?”
宓妃撇撇嘴“马马虎虎。”
冉绝不自信地说道:“有那么差吗?”
见他失落,宓妃又出口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差,也挺好的,你看那群灵修们不也挺满意吗?”
“也是。”
抬头看了看天色,宓妃知道自己该回去了,说道:“师弟,我该回去了。”
冉绝心中不舍,但也知道师姐晚上肯定要回去的,不由得问道:“那师姐你明日还来么?”
“还来。”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宓妃,冉绝心里有些空空的,从道场出来之后,径直回到了虞娇姐妹的洞府。
看到冉绝回来,姐妹两个急忙上前伺候,服侍着坐下之后又饮了两杯果浆,冉绝已然有些闷闷。
“你们说……”冉绝忽然抬起头,对着虞娇问道:“宓妃师姐喜不喜欢我?”
虞娇心中好笑,那位仙子就差把爱字写在脸上了,也就您看不出来,劝道:“仙子肯定是喜欢公子的。”
“那……我跟师姐说想娶她,她会不会同意?”
这个问题问虞娇二女,显然是有些冒失了。
她们姐妹两个虽然没出过岛,但儿时也有父母教导,加上看过一些外界的书本,也是知道一些人世的道理的,是以这会听了一个娶字,不又得心里又酸又苦。
无论是凡人和修者,结下同修道侣所用的字眼,可是很严正的。只有妻子一级的正妻、平妻才能叫娶,而妾室只能说纳,至于往后轮她们这种的奴婢一级,便只需收用、梳拢这等词汇了。
冉绝刚才用了一个娶字,可见宓妃在他心中的地位。
幽怜心中不乐意,纵然主奴之别,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含糊道:“这奴也不知,公子还是要亲自问问那位仙子才行。”
“说的也是,你又不是她……”
只是娶了师姐,将来再要娶师叔怎么办呢?难道叫师姐和师叔姐妹相称?亦或者似那天师叔讲的话,日后带着师叔见了师父,是要随着师叔叫师姐,还是师叔随着自己叫师父?
额……
这般思虑之下,冉绝也没了什么和两女淫戏的心情,在床上坐了一会就入定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