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触碰到娘亲的目光,小七有些害怕的往后缩着身体,娘亲的目光从小七的身上移到了旁边的口粮上面。
「咕咚……」
她的喉咙滚动,吞咽着口水。
僵直的起身,肚子饿的咕咕作响,就见小七的娘亲拿起了那些米,也不淘洗,直接全数倒进了滚烫的热锅中。
她弯下腰,身子前倾在锅灶上,目光被里面的水米牢牢吸引着。
旁边的小七只感觉自己的娘亲怪异,不敢多话,弱弱的缩在墻角。
终于,米熟了。
醇香的米味顺着锅灶散发了出来,小七的娘亲吞咽着口水,舀了一勺盛在了碗里,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一碗作罢,小七的娘亲又舀了一碗,米汤还冒着热气,小七的娘亲丝毫不以为然,继续一碗接一碗的喝着。
「咕……」
这次,不是小七娘亲的肚子再叫了,而是小七自己。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娘亲将家里的口粮全都吃完了,现在要回来的粮食,也被她吃了大半,小七到现在,滴水未沾。
她鼓起勇气,怯生生的上前,揪着娘亲的裤腿,左右晃动:「娘亲,我……我也饿!」
小七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娘亲的回复,反而依旧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锅里的米水,当整整一锅米水全部进入腹中之后,那小七的娘亲方才停了下来,不过此时的她,脸色更白,仿佛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人一般,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的蹲下了身来,两只手抓住了小七的胳膊,目光森冷的看着她。
「娘亲……」
小七哆嗦着,她总感觉自己的娘亲有些不对劲,抓着自己胳膊的两只手,孔武有力,好似生怕自己跑掉一般。
「你抓疼我了……」
小七委屈的叫唤着,可换来的是自己娘亲的一动不动,那两颗眼珠子,隐隐散发着红光。
这就是我的孩子?
这么白,这么嫩……
那眼睛,像是荔枝。
那小脸,像是面饼。
那胳膊,像是莲藕。
那肚皮,像是馒头。
「咕咚……」
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
「哎呀,又得去起班了!」
吃饱喝足的张捕头伸了个懒腰,满脸的不情愿。
妻子则乖巧的伺候在一旁,为他绑着刀带,整理着官服。
「早去早回,巡街的时候记得把这月朝廷的赋税缴了。对了,还有王大娘家的水缸,帮忙挑满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娘子放心则个!」
对于妻子不耐其烦的嘱咐,张捕头满脸笑意。
「对了,还有小七家,他们母女两不容易,你去瞧瞧去,看有啥忙能帮的!」
「好!」
老张点了点头,穿好了衣裳,挎好了佩刀,挺着腰桿,出了家门。
小七家就在巷子口,老张赶过去的时候,小七家的大门都没有关,老张径直走了进去,主屋敲了敲门。
「弟妹,在家不?」
「有啥要帮忙的没?」
「家里口粮需不需要我今天值班回来给你扛点儿?」
老张一边敲着门,一边扯着嗓子喊,可半天时间过去,主屋却是没有半点动静。
「嘿?奇了怪了……」
他推开门进去,满脸的疑惑。
屋子里空无一人,连小七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出了主屋,老张看向了一旁的偏房。
就在这时,一旁的耳房里,传来了小七的声音:「张……张叔!」
声音很虚弱,要不是老张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头耳聪目明,还真不一定能听到,他转过头看去,就见耳房的门槛上,探出了一双纤细的手掌,正是小七的手掌。
接着是小七的脑袋,和上半个身子,她满脸的惊恐,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门槛,另一只手对着老张遥遥举着。
「救我……救我!」
话音甫落,噌的一下子,像是被某种力量扯住了,小七的身子,整个被拽进了耳房当中。
「小七!」
老张察觉到了不对劲,蹭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刀,举着明晃晃的刀刃,小心翼翼的朝着耳房靠了过去。
耳房的两扇大门没有关严实,吱呀吱呀的摇晃着,青天白日的,老张竟然感觉有些许的寒冷,阴风阵阵,而且靠着耳房近了,老张闻到了一股十分明显的血腥味,他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同时心底深处也升起了一股紧张和恐惧的思绪,他一步步的朝着耳房靠近,当来到耳房正门前的时候,那明亮的眸子,登时便萎缩了起来,一张脸上,写满了恐惧!
……
「咚咚咚!」
泼皮王五敲了敲刘寡妇家的大门,依照规矩,不急不缓,三声有余。
一边敲,他还一边看着四周,幸好周围大门紧闭,没人看见。
三声过后,王五满脸兴奋地在外面等着,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院子里的寡妇如先前那般,出来开门。
「咚咚咚!」
王五又敲了三下,依旧不见有人应答。
「嘿?真是见了鬼了!」
王五不信邪,又敲了三下,这回,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不过不是刘寡妇,而是旁边家的王婆。
「别敲了,人说不定睡着还没起呢,自个翻墻头进去!」
王婆满脸的不开心,对这远近闻名的泼皮王五更是没有丝毫的好脸色。
王五嘿嘿一笑,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当着王婆的面,一个助跑就窜上去了。
「呸!」
看到王五溜进了寡妇家的别院,王婆狠狠地呸了一口。
「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