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峰高,又接连下了许久的雪,冰天雪地,连绵成片。冬日的冰湖,冰层厚约十丈。
钟沁儿的剑,不过是在冰面划出了一道狭长的裂缝,两人落下去以后,也只是坠落在冰缝之中。
但江月的最后一剑,云破长空,她用了八成的法力,下坠之后来不及收势,使得冰层在湖心迸迸作响。
江月年纪轻轻,虽然还未筑基,但也是练气后期。云破长空本身的威力,加持她的法力,将这道裂缝向两边撑开,又急速直直向下延伸。
这一剑的余威抵到冰层底部,直直沖到了冰层之下,天池的湖水之中。两人也沿着裂缝猛然降下,一并坠入了冰寒的湖水。
容渊疾行至裂缝之前,朝下看去,只见缝隙的底部,一汪墨蓝的湖水正不停地起伏。两人的身影已全然不见,他双目一凛,就要向下跃去。
忽然,冰湖底部的水波急速涌动,如大海汹涌的波浪翻滚起来,又快速拧成一团,水波状的龙卷风,从冰缝之中席卷而上。
墨蓝色的水流之中,两道人影清晰可见,分明就是钟沁儿和江月二人。
清透的水波之中,一道银芒闪动,只见一股水波绕在一柄长剑之上,朝着另一人就飞掠而去。
“云破长空!”冰面之上响起数声惊呼。
北脉弟子之中已有不少人认出这道水波,正是天光十九式的最后一剑,云破长空。
水流如云破长空的剑势,直直指向那人,所有银色的水珠跟在其中流转,又被明媚的日光映得流光溢彩,光华万千。
墨蓝色的水注矫如长龙,灵动地起落向前,啪的一声,将那人的长剑击下,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跟着抵了上去。
只听见哗的一声,所有的水流忽然自高空中坠下,用力地拍打在冰层之上,如波光粼粼的镜面,又顺着冰层的裂缝流了回去。
冰面之上,两个人的身形也显了出来,她们全身的衣衫都被冰水完全浸湿。
钟沁儿身姿翩然如鹤,长臂修长笔直,一柄长剑正抵在江月的胸前。
她的长发被湖水染湿,鬓发贴在颊边,眉睫之间也沾了细密的水珠,被浅金色的日光一映,一颗一颗晶莹剔透,比珍珠更璀璨耀眼。
钟沁儿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师妹,赢了小辈算什么,怎么说,他们都还得叫你一声师叔。”
对于落入冰湖之中,她完全不在意,因为她本就是水性极佳之人。
“你……”
江月的水性不如她,坠到湖中方喘了口气,又突然被云破长空化就的水柱沖上来,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剑心合一,剑意在心。万物随心,万物随形。”
钟沁儿慢慢地收回了长剑,表情微妙,“天光十九式,不一定非得以法力才能发挥极致。”
她一个侧身,望向冰面不远处的那些北脉弟子,扬声说道:“你们明白了吗?”
她的话语,让所有的弟子都如雷一震,更是心悦诚服,集体持剑拱手,齐声回道:“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江月闻言,更显面色苍白,紧咬住发紫的下唇,一句话也说不来。
湖面有清风徐来,她红衣如血般明艳,此刻更是贴紧了娇躯,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忽然,有一件外袍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水蓝色,分明是容渊的。
钟沁儿微微抬首,正对上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替她拂去脸颊之上细小的水珠。
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开,露出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眸,正对上面前的他。
他的面色说不清到底是喜是怒,平静得有些过分,只有一双幽黑如墨的眼瞳正静静地看向她,宛如潭水般深邃。
“掌门师弟……”她对他笑了笑,语音放柔了几分。
容渊却是双手一落,将她整个人揽腰抱起,果然她的身子冷得如冰一般。
“落了水,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
他全然不顾弟子们猜测的目光,郑元泛白的面色,还有江月冰冷又怨恨的眼神,紧紧地抱住她,就翩然离去。
他在路上就已传音入殿,等两人回来以后,容渊的殿中早已準备好了热水。
钟沁儿刚想挣扎起身,他就绕过屏风,将她直接丢在了热气腾腾的浴桶之中。
她刚从热水之中浮出面孔,双睫之上沾满了密密的水珠,浓密地粘在一处,睁不开眼来。
只感觉到他的脸直接贴了上来,双唇被他一下牢牢堵住。
一个火热而绵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