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碰撞

  　　当晚，中国方面开始全面搜捕隐藏在人工岛上的美国间谍，在确认得知美国间谍正聚集在海边準备撤退后，雨兰亲自率领龙牙小组乘坐三辆装甲防暴车赶往海滩。

  　　当来自海滩监视特工的讯号消失之时，雨兰已经意识到，今晚中国和美方一场大规模沖突将不可避免。距离海滩还有数百米的时候，雨兰命令全体人员下车步行前进，用遥控设备操纵无人的装甲车继续前进。

  　　情况果然不出她所料，三辆防暴车前进了不到二百米，就被埋伏在暗处的反坦克手打成了火把。龙牙小组损失了三辆装甲防暴车，但美国人方面却因为偷袭失手而付出了死亡的代价。火箭筒发射瞬间产生的少许焰火立刻被雨兰敏税的眼睛捕抓到，早有準备雨兰手持突击步枪在四百米外连续两个三发点射，将两位两位来不及转移的反坦克手当场击毙。

  　　她两个点射开了六枪，从捕捉目标，瞄準目标，完成射击，全部花费的时间不到两秒，如此可怕的枪法立刻令埋伏在暗处的美国特种兵们个个心惊胆战。“Tomisdown！”

  　　“Billisdown！”

  　　“Parkisdown！”

  　　三个阵亡报告立刻通过房车信息处理中端反馈到露丝耳中，接着耳机传来特种兵们歇斯底里的尖叫：“操，一定是那个大奶的中国婊子，只有她才有这么可怕的枪法！”

  　　露丝冷静地下命令道：“放烟雾弹！放人形诱饵弹！”

  　　雨兰的两次点射极大地震憾了美国特工，但是龙牙小组的零伤亡，也不过比对手多维持了数秒而已。占据地利和先手的美方狙击手随即通过红外线夜视仪捕抓到在黑暗中前进的龙牙队员，两声沉闷的枪响过后，两位龙牙队员也喷着血倒下。一秒后，因为开火而暴露位置的美方狙击手，虽然距离雨兰足有六百米之遥，但来不及转移阵地的他，还是被闪电般做出反应的雨兰一个三发点射打暴了头。

  　　寻常的突击步枪，杀伤距离一般在五百到七百米之间，实际交战时，往往超过四百米就命中精度大减。但雨兰所用突击步枪是特别为她单独设计制造的精品，所用的子弹也是带有螺纹的尖头特种子弹，特种枪配合特种子弹，不但命中精度超高，有效杀伤距离高达一千三百米。

  　　这把枪的唯一缺点仅是射速慢，后座力稍大，但在雨兰这类追求精确射击的超级射手掌中，射速慢根本不是缺点——因为她从来不用来扫射。在七百米的距离内，雨兰不需借助专门的瞄具就可以任意点杀任何暴露的目标而鲜有失手。

  　　而另一位狙击手是雨兰的第二开火目标，多出一秒的间隙令他有时间一个侧翻逃过一劫，雨兰针对他打出的子弹几乎是擦着头皮飞过。

  　　“Kateisdown！”

  　　战场讯息处理中端以毫无情感电子声发出部下的死亡通报，露丝的一张俏脸越发扭曲。她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夏娃，心里直摇头。从实战的角度来说，以间谍渗透为目的六号，其在战场上的作用远不能和狙击型的四号相比。

  　　露丝看了一眼边上的作战显示屏，上面的十多个蓝点所代表的正是美方的这些士兵所在的具体位置。在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后，数据化士兵早已是美军的基本构成。通过装备在每个士兵身上的通讯装置及微型电脑，指挥官可以随时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士兵在战斗中的具体所在位置。全世界也只有财大气粗的美国人才做得到全军数据化。相比之下，中国和西欧方面仅有少量部队实现了数据化，不过雨兰所率领的龙牙小组，此刻也装备了和美方类似的系统。

  　　指挥官与士兵，士兵与士兵之间战斗通讯交谈的内容，以及他们所处的方位甚至是身体的脉搏，血压，都通过他们头戴的数据化头盔，及时地将讯息传送到后方的指挥中心去。而装具在他们头盔上的微型摄像头，更可清晰地将战场上的具体情况拍摄下来，反馈到后方。

  　　处在上海市指挥中心指挥作战的尚泉，远在北京的陈将军，以身处中南海的那些大人物们，还有在地球另一端的美国总统，坐在射水鱼号上的国防部部长斯特恩，此刻都通过作战显示屏关注着这场战斗，处于旁观者视角的他们甚至比实际交战中的双方士兵更清楚战斗的具体情况。

  　　烟雾弹爆炸产生的浓烟笼罩了整个海滩，也掩盖了子弹射击时产生的火花。不过交战双方都佩带着防毒面罩和为夜战準备的夜视仪，光线不足并不能成为障碍。但是因为人形诱饵弹的缘故，进攻的龙牙小组反而落在了下风。

  　　所谓的人形诱饵弹，是一种装有压缩空气人形气球，平时被压缩成手雷大小，投掷出去后压缩空气被释放，膨胀成一个和真人体型无异的“充气娃娃”。由于表面涂有特殊的化学制剂，暴露在空气中后，这些充气娃娃会散发出和人体完全相同的红外线热幅射，有效时间为半个小时，正是用来干扰热成像仪的。他们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应付雨兰“暴露即死”的恐怖枪法。

  　　一时之间，龙牙小组成员所用的热成像仪上尽是红红的一大片人影，这种局面即使是雨兰也无法精确地找到射击目标。而处于防守位置的美方人员只需要趴着不动，就可以放心地对着镜头里移动的红色目标随意开火。加上他们头上所戴单兵数据化头盔可以随时报告战友的位置，根本就不怕会误伤。

  　　一时间人数稍占优势的龙牙小组反而被美方压制，在付出了三名队被打倒的代价后，进攻被迫停止。于是双方隔着两百米的距离，以彼此所处的建筑、巖石为屏蔽互相对射。

  　　一边是美国版的生化战士和暂时的地利优势，另一边是中国特种兵中的精英外加一件可怕到极点的超级杀人兵器，针尖对麦芒，战斗很快就发展为一场势均力敌的角力战，突击步枪的子弹，枪榴弹在空中到处飞舞，爆炸声和玻璃破声响成一片。双方的激烈的交火令将人工岛熟睡的居民都惊醒了，他们惊恐地互相发问：“是在拍电影，还是真的在打仗？”

  　　处在后方观战的双方大人物面前的屏幕上，不时地打出已方战士阵亡的讯息，无论是中南海的大物还是美国总统，他们此刻的心都比冰还要冷，彼此精锐士兵的伤亡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没有生命的数字罢了。

  　　“打倒美国人，回收六号和七号！”

  　　“打败中国人，抓住那个大奶的中国婊子！”

  　　双方最高领导人心中的想法念头，此刻都惊人的一致。

  　　观战中的美国总统，及国防部长斯特恩，僵硬的脸上渐渐地绽出微笑。在他们面前的屏幕上，十几个蓝点在靠近海滩的位置分散成半月状布置着，他们以兇猛的火力吸引了龙牙小组的注意力。但有四个蓝点却集中在一起，划出一道弧线，越过交战双方的战场直插进攻方的后方。一旦这个肘击战术成功，就必然改变整个战场僵持的局面。

  　　这四个蓝点所代表的士兵，有一位正是美国手上的超级王牌，生物管七号亚当！而和他配合作战的另外三位，则是他的克隆人。

  　　坐在房车指挥部里的露丝在心里念道：“亚当，此次做战能否成功，就全靠你了！”

  　　一号目标方强已经捕获，二号目标雨兰如今也近在眼前，只要抓到他，此次的上海之行就可以以完美的结局收场。

  　　精神全部注意在战场上的露丝并没察觉到，躺在房车手术床上，注射了剂量“足以迷倒一只大象”的麻醉剂的方强，他的眼皮正微微颤抖着。

  　　一个受伤的龙牙成员被战友拖着拉到一块巖石背后，雨兰也在那儿。她的头上戴着热成像仪，时不时探头，用枪对着将那些暴露在外的红色人影一一开火，这种人形诱饵虽然逼真却是一打就爆。尽管目标较多，但雨兰相信凭自己的枪法，只要给她几分钟的时间可以将暴露在外的伪装目标全部打掉。

  　　身边不时地传来受伤的战友痛苦呻吟的声，但雨兰却听而不闻，探头、捕抓目标，射击，转移阵地，再探头，再射击，再转移阵地，反复而机械地重复着这一过程。此刻的雨兰，她的心灵已完全回复到三年前作为一名战士时的心态，敌人和战友的伤亡都不能对她的心志造成丝毫的影响。

  　　当她以一块海边的礁石为掩护射击的时候，旁边那位受伤的龙牙队员刚刚被战友拖回到礁石后面，他一手捂着胸口中弹的部位问雨兰道：“大姐头，我们现在是在战争中吗？”

  　　雨兰缩回身子，换掉打空的弹夹，冷冷答道：“我们早就在战争中了！”

  　　若不是光线不足且戴着夜视设备，这位龙牙成员将会惊讶地发现，他们所尊敬的雨兰处长，脸冷漠得象僵尸一般，而从前那对严厉的双目，此刻却是空虚得不带半点人类的情感，情感这一因素已从她身上剥夺。

  　　当雨兰再次探头的时候，却发现数量上减少了许多的红色人影又增加了不少，显然美国人又投掷了新的诱饵手雷。

  　　“可恶！”

  　　雨兰缩回头闭上眼，思索新的战术，这时她的耳边传来另一位战友带着悲泣的呼声。

  　　“队长，小李死了！”

  　　雨兰这才发觉，刚才那位询问自己自己是否还已在战争中的队员，此时已停止了呼吸。

  　　“队长……”

  　　另一位龙牙成员孙明有些颓然地放弃了抢救工作，他和雨兰一样都出身于蓝电特种部队，当时雨兰是那只七人小队的队长，两人一起被龙牙小组选中后，他对她还保持着从前称呼。

  　　雨兰心中一痛，但她随即回复先前的冰冷心态，她端起枪，对着悲泣万分的队友抠动了板动，子弹穿过对方的裤管击在地面上，溅起几点火花。

  　　面对着吓呆的战友，她冷冷地道：“这就是战争！不想死的话，十秒钟这内给我冷静下来，否则我毙了你！”

  　　心跳频率和血压仅在得知战友死亡的瞬间稍有变化，相关的生理数据连同她冰冷的不带丝毫情感声音，也一起被传送回了指挥中心。

  　　远在北京的陈将军通屏幕墻清晰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他低声自语道：“黑死神，终于复活了！”

  　　强迫战友冷静下来后，雨兰调节头盔上的通讯装置，对处在指挥中心的尚泉道：“正面强攻非常困难！我打算带几个人从海滩的另一边绕过去攻击他们的后方！现在战场上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能见度为零，我无法保证能活捉那两个人！还有，现在这种僵持战很难完成任务，增援什么时候到？”

  　　回复到战士心态的雨兰，即使是在和未婚夫通话，语气也变得象对待普通的上级，严肃而不带个人情感。

  　　尚泉用和她的一致语气答道：“美国人刚刚在通往海滩的道路上制造了山崩，路面已被堵死，增援部队只能步行行前，估计十分钟后就可以到达！你们目前的任务是拖住对手，不必有太冒险的行动！还有，那两个人非常重要，无论伤亡多大，你们务必要生擒他们！”

  　　“现在战场太过混乱，美国人占有装备上的优势，那些诱饵装置对我们很不利！目前的局面只要有人接应，他们随时可以从海上撤走，我们根本拖不住他们。”

  　　通讯器那端沉默了数秒，最后尚泉同意了雨兰的行动方案。很快，中方这边的作战屏幕上，五个聚在一起点划出一个大弧线，绕过正面的战场直插美方的后方。若方向不变，他们就很就将和抱着同样想法亚当及他的克隆人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