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屏后也急步走出一个头戴毡缨帽,身穿烟缎袍,花白胡须,面目清瘦。身穿烟缎袍的清瘦老人,目光炯炯,正是摩天岭蓝星谷的老誉主大魔导师蓝星空,席玉沙一见蓝星空,「哇」的一声扑跪在地上,同时放声痛哭说:“舅,我爹娘死得好惨呀。”
蓝星空一听,浑身一颤,面色大变,急上数步,伸臂将席玉沙扶起来,同时,颤抖着声音说:“席玉沙起来,快些将全部经过讲给舅舅听。”
说话之时,似有不祥预感的望着小童,催促说:“快去请少爷来。”
小童恭声反是,飞步奔出厅去,侍女也将悲声痛哭的席玉沙扶坐在椅子上。
席玉沙知道事急迫切,只得一面哭泣一面抽噎着说:“昨夜三更时分,席玉沙已经就寝,突然被数声怒喝惊醒,接着便传来兵刃相击的打斗声,席玉沙匆匆着装背剑,正待下楼,侍女已连滚爬的奔上楼来,说前厅来了厉害仇家,爹娘伤重垂危,要我赶快前来通知舅舅,先有个準备。”
话未说完,蓝星空已忧急的问:“你娘可说明来人是谁?”
席玉沙颔首哭声道:“娘告诉侍女说是五年前在天目山下,劫镖杀人的兰蔻马贼集团。”
蓝星空听得心头一震,脱口“啊”了一声,顿时怔了。
就在这时,前厅暖帘启处,急步走进一个头戴银丝方巾,身穿银缎亮花公子衫的俊美少年。少年约十七八岁,生得眉如古剑,目似晓星,胆鼻方唇,面如冠玉,和善中透着英气,根据他的匆匆步履和神色,显然他已知道了席玉沙冒着大风雪前来的事。银衫少年看了垂首哭泣的席玉沙一眼,急步走至蓝星空身前,躬身一挥,恭声说:“蒂裕参见爹爹。”
蓝星空一定神立即指着椅上的席玉沙低沉的说:“见过你表姐。”
银衫少年又转身向着席玉沙,躬身一挥,说:“表姐你好。”
席玉沙一听,悲从心起,非但未起身还礼,反而玉手掩面,放声哭了。银衫少年看得神色愈加愕然,不由望着蓝星空,震惊的问:“爹,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星空见问,想起兄妹之情,也不由热泪夺眶而出,伤心的说:“你姑父和姑母,昨夜三更时分,已惨遭仇家杀害了!”
银衫少年听得浑身一颤,俊面立变,星目中也缓缓流下泪来,但她略微一顿,立即望着席玉沙,忿声问:“不知加害姑母的恶人是谁?”
掩面哭泣的席玉沙立即抬起头来哭声说:“娘说舅舅知道。”
银衫少年一听,又以急切的目光转首望着蓝星空,刚呼了一声「爹」,蓝星空黯然一叹说:“五年前我和你姑父前去塔拉访友回途路经天目山下,正赶上被兰蔻马贼集团追杀四散逃命的镖师和镖头等人。为父和你姑父觉得对他们拦路劫镖已经令人不齿,怎能再容们斩尽杀绝,是以挺身而出义伸援手,结果兰蔻马贼集团败走,并誓言十年之内必报此仇。之后,马贼的大草原西部疯狂的扩张,此番前来必然有备而来。”
一旁哭泣的席玉沙接口说:“兰蔻马贼集团,手辣心狠,当时席玉沙觉得父母生命危急,怎能贪生的逃走……”
蓝星空一听,立即含意颇深的插言说:“你这说话就不对了,须知你爹娘久江湖,阅历渊博,衡情量势,自知难保,所以才令你快逃跑,前来通知舅舅,试问你去了,替你父母又帮得了什么?”席玉沙一听,不由痛哭失声说:“席玉沙去时,厅上尸体横阵,鲜血遍地,爹娘早已躺在乱尸血泊中,我娘被剑穿透前胸,爹爹早已气绝,男女仆人死了二三十……”
话未说完,俊面带煞的银衫少年,星目一亮,突然插言问:“表姐是说你去时姑姑尚有气是吗?”
席玉沙哭声说:“我奔至前厅时,那些兰蔻马贼集团的人早已走的不见蹤影,当我抱着母亲哭喊时,母亲突然睁开满布血丝的眼睛,厉声说:快去,快去通知你舅舅,为娘报仇,话还没说完母亲就气绝了。”
蓝星空听罢,一面流泪,一面神情悲忿的偏首苦笑地说:“兰蔻马贼集团,报仇心切,看来此时正奔本谷来了。”
银衫少年一听,剑眉飞剔,星目射电,切齿恨声说:“兰蔻马贼集团不来便,果真前来,我蓝菩裕定要她们粉身碎骨!”
话未说完,蓝星空突然睁目怒声说:“闭嘴,你有何本领夸此海口?你自信你的功夫胜过你姑父姑母?夸父追日,自不量力,血气之勇,终无大成,平时为父是怎样教导于你?”
银衫少年蓝蒂裕,一见蓝星空发怒,慌得赶紧恭身垂首,一旁的席玉沙,也已吓的停止了哭声。
蓝星空见蓝蒂裕震住,趁机望着肃立一侧的老蓝福,怒声说:“蓝福,事已燃眉,片刻必争,快引少爷小姐由庄后逃走……”
话未说完,银衫少年蓝蒂裕和老蓝福,「嗵」的一声,几乎是同时跪在地上。
老蓝福也俯伏在地说:“老奴追随老谷主,数十年未离一步,如今老谷主势力孤……”
话未说完,蓝星空已倏然起身,怒目厉声说:“仆失主言即是不忠,子违父命即是不孝,难道你们愿意做个不忠不孝之人不成?”
成字方自出口,厅外风啸厉雪中,突然传来隐约可闻的惨嗦。
蓝星空听得心中一惊,自然知道对马贼到了,急怒间,用袖一拂吃惊的老蓝福,含意颇深的低沉斥声说道:“势成垒砌,汝还不知,真是愈老愈糊涂了。”
说罢又转首望着青衣小僮,急声吩咐说:“快取法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