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本人之前,任何性幻想都无济于事,而我们也无法再浑水摸鱼下去,因为完成工作的冷翎兰,已经怒气沖沖的从城外回来了,看到我们两个站在一起说话,先是一愣,跟着就朝这边走来。
我和茅延安的交谈,他一直靠在墻角,我则是一直对他比手画脚,指天骂地,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我们好像吵得很激烈,目的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狂喝。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有多响亮的名头,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反正你给我记住,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更别以为我阿里布达无人,我奉劝你放亮眼睛,别不把我们阿里布达的军人放在眼里。”
这番话真是有够假的了,但是听在全场军士的耳里,却极为受用,多少可以帮我这声名狼藉的浑蛋,拉起一点好感吧。
茅延安也很懂得凑趣,被我这样狂喝后,也不动怒,只是静静地说:“少年英杰,名不虚传。”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茅延安这几句适时帮衬,当我转过头与冷翎兰错身而过,大步迈出时,远近军士有的鼓掌、有的叫好,为着我能一挫这气焰嚣张的贵宾,大大挣回阿里布达军人的面子而高兴,想来,往后这可以为我减少一些麻烦吧。
与冷翎兰错身而过时,她好像有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终究没有开口,孤傲地继续走向茅延安。至于他们两个人会说些什么,这点我就不在意了。
这场故意做作的戏,在第二天就起了作用,一些本来离我远远的军官,开始靠聚过来聊天,一面称赞我了得,一面对我表示友善。我很自然地顺水推舟,与他们一起痛骂茅延安,顺道说二公主殿下的坏话。
有茅延安在这个位置上,对我确实大有帮助,不过我也早就打定主意,如果他东窗事发,被人揭穿了身分,我不但矢口否认与他的一切关系,甚至还要抢先落井下石,表示清白,反正他常常说自己是为了艺术而生,那理所当然也做好了心理準备,有一天会为艺术殉道吧。
为了款待诸国贵宾,特别是莱恩大总统,除了保安之外的接待工作也一样重要。萨拉内最豪华的行馆重新粉刷装修,以待各国使臣贵宾,甚至还特别赶建了一座豪华庄园,专门供莱恩大总统一行人居住,华丽典雅,花费了偌大的人力物力。
而当这一切準备就绪,我们期待已久的贵宾团终于到来。
入城时候的盛况,实在是很难形容。为了表示欢迎,萨拉城门大开,让贵宾团能够笔直一眼就看到街尽头的皇宫,并沿着这条数里长的宽阔大街,慢慢行向皇宫。
为了不失国体,那群迂腐大臣最后的决定是,国王陛下该在王宫正门前迎接各国贵宾,不在其内,也不在其外。
这么隆重的政治活动,照例是该发动百姓,在街道两旁表示欢迎。自然,这些高官贵族里,没有人顾到百姓想要在家睡大觉、好好休息的意愿,主张下命令让所有民众出来欢迎。
不过,这次却是多此一举,听闻许久未见的月樱公主要回来,还有莱恩大总统、伊斯塔特使……等国际知名人物,萨拉的百姓就像疯了一样,从前一天晚上就在门外排队等待,排了长长的队伍,希望能够一睹名人风采,隔天,我们还得特别调动部队去维持秩序。
这次前来参与会议的,大大小小多达十七个势力团体,其中实力能够影响整个大地动向的,连带我阿里布达在内,共有五国。
金雀花联邦是主客,也是召开会议的主席,连带总统随扈在内,两百四十二人,和莱恩总统在国内的排场相比,这已经算是为了给我们面子,刻意压缩过的人数了。
精灵大国索蓝西亚,目前与我国暂时维持和平关系,这次还算是有点诚意,连带特使在内,同行者一共三十三人。
罗赛塔也遵守应有的礼仪,使节团的人数也只有几十个,不算夸张。
至于素来与我方交战频仍的黑魔导之国伊斯塔,就好像是故意挑衅一样,使节团林林总总共有一千两百多人,其中虽然只有五百人是随行骑兵队,但剩下的人不是通晓武术,就是散发着魔力波动,显然都不是普通人,若是发生什么事,这等于是把一支武装部队引狼入室。
换作是平常,我们绝不可能接待伊斯塔人这样大摇大摆进来,当然,伊斯塔人也不会肯进到敌国首都。之所以能够促成这次的盛会,全是因为金雀花联邦、慈航静殿的大力促成。
虽然金雀花联邦是当世第一大国,但只凭着金雀花联邦,仍不足够起这样的号召力。然而,慈航静殿是大地上的信仰中心,所有的神官、僧侣、圣职者,全都受其指挥任命,影响力跨越国际,任哪个大国都要忌惮三分。
这次莱恩大总统以卸任前旅游的名义,访问与之友好的诸国,由于“相谈甚欢”邀其同行出游,结果就像滚雪球一样,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来到萨拉。在名义上,这仍只是单纯的私人游访,但实质上,这却已经变成近五十年来大地上最盛大的高峰会。
其实,我满搞不懂那些高官的脑里到底在想什么,为着一些奇怪、甚至可笑的意识型态,明明大家笑一笑握手的事,却偏偏要先戴上手套,或是用假手来握手。
但……我怎样看不过眼也好,光之神宫确实用这样的形式,促成了这次的元首会,而我有幸参与其中,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只不过我宁愿自己是买票入场,不是倒楣地扛起这历史盛会的保安工作。
茅延安在这个场合,真是如鱼得水,我想即使找遍阿里布达,也很难找出像他这么见识广博的旅行家,更兼之有过任职于金雀花联邦的经验,认得各国政治人物,结果当我们站在高处,俯视着入城的人马,茅延安就一一指出现在入城的这些人,分别是某国的哪一号人物,就连一些故意换上侍卫服色,名字也不存在于来访名单上的人士,都被他指名道姓地认了出来。
姑且不论他指点保安工作的破绽,单是这一手眼力就让人心服口服,我就看见冷翎兰恶狠狠地瞪向身边的军官,因为我国的情报部门,并没有掌握到这么多讯息,倘若不是茅延安认出这些人来,他们回国后,定然以为阿里布达没有能人,那时我国军部就会成为笑柄了。
从城楼的角度往下看,那么多的车马,那么多的重要人物,我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那种紧张感觉,正压迫得人气息不顺,可是,又隐隐感到一种激昂慷慨。
即使是无名小卒,只要能在这场盛会中留名,在各国重臣眼前留下深刻印象,他不但一夕之间成为国际风云儿,更能够留名史册。那种天地风云任我掌握的豪情,很容易就化成了足以焚尽人们理智的烈火。
“哼,下头的这些家伙,有什么了不起?伊斯塔的猪狗,顶多只能猖狂一时,因为从今以后,这就是我的时代。”
回头冷冷看过本来要上前拍我马屁、现在却惊得傻在当地的几名军官,我以一种睥睨的语气说道:“而我的传说,就从今日开始。”
忽然说出这样的豪语,旁边的人理所当然以为我疯了,大部分的人则以为我得意忘形,至于那一下再刺耳不过的冷哼声,自然是把我鄙视到脚底去的冷翎兰公主殿下。
一语惊人的这种感觉还满不错,但如果继续下去,那就要惹上麻烦了,我并不是那种不知道自己能耐的人,至少,和旁边这几个明明认为我胡说八道,却来奉承我说这是鸿鹄壮志的蠢材不同。
“去,你们这些傻瓜,以为我在自吹自擂吗?我有那么不知羞耻吗?”
我故意大声说着,恭敬地把手往旁边一摆,笑道:“我刚刚说的,全都是替二公主殿下发表的感想,等到这场盛会结束,大地之上,人人都知道我阿里布达有这么一根擎天栋梁。”
此言一出,周围满是一片赞叹声,所有军官不论派系,全都点头说我讲得对,几个反应灵光一点的,已经抢着大拍冷翎兰的马屁,而她似乎也被我这种忽倨忽恭的做法,给闹得反应不过来,只见美人薄怒,冷哼了一句“胡说八道”后,就不言语了。
或许别人以为她正在盛怒中,但我却有信心,刚才那一番话,就是她的心理话,这些话不能说给别人听,却被我一语当众道破,偏生又不好发作,任是怎样心防坚固的女人,都会受到点影响的。
这样的撩拨已够,我无意再刺激冷翎兰,所以当队伍入城完毕,冷翎兰策马奔下城头,问我这第二号人物要不要跟着去皇宫参加宴会时,我以在城楼上监督状况容易为由,表示婉拒,冷翎兰也不多废话,一拉缰绳,就率众而去。
我看破了冷翎兰的心思,刚才那样子耍弄她一记,实在是很过瘾,不过,报应来得很快,在她离去之后,也有人找上了我。
“贤侄,你怎么不跟着去?”
“宴会人多吵杂,又都是一些像你这样的斯文败类,我才不要去凑热闹。在这里看星星就好,宴会吗?散场了再去吧。”
“真是可惜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听来很棒,难道你敢说,那些话里没有你的几分真心吗?这欢迎宴会上有很多贵宾,你是阿里布达的新星,又与月樱夫人相熟,去露一下脸挣点风头,往后大有好处,干嘛躲在这个冷清清的城头上?”
“我说大叔啊,你又想挑拨我作什么?坏事做太多,你以后穿裤子就遮不住黑尾巴了。”
被我这样一说,茅延安似乎没辄了,两手一摆,在我旁边坐下,道:“我哪是那么坏的人呢?我只是单纯惋惜你这个好青年啊,就算你对宴会没兴趣,不过听雪丫头说,你和月樱夫人感情很好,久别重逢,难道你不想去见她一面?人家说不定……不,人家一定也很想见你呢。”
“大叔,这些话如果换作别人说,我会考虑,可是由你嘴里说出……嘿嘿,咱们两个一起在这里坐着吧。”
我知道现在在皇宫中举行的那场宴会,有何等重要性,但我却不想靠近,不想多碰触那个世界。
月樱姐姐……也会想我吗?
这个念头确实让我有一股难以压抑的沖动,但我还是忍了下来。
大叔无疑是足智多谋,但未必什么事情都会让他称心如意。——其实,我很想见到月樱姐姐。
人们总是说,近乡情怯,但没想到当久别故人返乡,心中胆怯的人竟是我。之前我一直期待着这一刻,只是当这一刻到来,我却以退缩的方式来面对。
在内心的某处,我实在是很害怕,在十几年的分别后,月樱姐姐有没有改变?我不再是当年那个要人疼怜的倔强男孩了,她还是以前那个温柔可人的大姐姐吗?
这些事情,我不确知,也下意识地不想知道,所以采取了这样的应对方式,无奈虽然我躲避着事端,事情却仍是找到了我头上。
隔天,我们继续在城楼上巡防,遥遥地监看着莱恩大总统的行馆,同时也分析这些天收到的资料。当日我回到萨拉时,立刻被人行刺,刺客虽然都被冷翎兰当场宰掉,但军方仍未放弃追查来源。
最有可能的刺客来源,就是被我宰了大灵巫的伊斯塔、攻破要塞的索蓝西亚,还有被我揭发邪恶面具的……黑龙会了。
这三者中以黑龙会最为可虑,因为这次的和平会谈,大有可能商讨如何对付黑龙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多派人手,在混乱中刺杀要人,制造混乱?因为顾虑到这个,我们一再推测,如果自己是刺客,会如何下手。
“莱恩大总统居住的行馆,位置不错,戒备又森严,周围几乎已经没有死角,如果要攻击,只能利用他平时出门行动的时候。”
“这么说,当莱恩总统回到行馆,就只有混进去才能刺杀,不能用外部强攻了。”
“四面找不到,那么斜上方呢?”
讨论到一半,我皱起眉头,忽然这样插进一句,令众人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懂得回答。
“斜上方?这很难吧,为了安全,行馆周围没有什么邻近建筑,敌人……”
“可是,没有遮蔽物,不也就代表行馆的地势开阔,很好攻击吗?敌人甚至不用动到高手,只要準备几台重武器,那就很有得瞧了。”
“法雷尔阁下,这句话我们就不能同意了,要从外围建筑攻击行馆,那种距离,你知道需要多大台的重型武器吗?这里怎么说也是王都,我们会让敌人这么大摇大摆地在附近架重武器吗?”
冷翎兰不在,但她的手下一样是看我不起,说话趾高气昂,把我当作是和他们一样的低能角色。
“不用很巨大吧,只要準备几台重型弩机就很够瞧了,我过去也是混御林军的,对武器军械的认识不比你们少,别把我和那些吃饭不做事的贵族兵混为一谈。”
“贤侄,你所谓的重型弩机是什么样子?”
“大……我是说,欧伦大叔,我们正在忙,请不要打岔。”
“嘿,是不是可以拆装,下头有四个轮子,弩机架是三角形,一次发射十八支弩箭,可连发……”
“听来满像一回事。一次能连发十八支,那还是目前黑市最新的机型,大叔,你从哪边看到图像的?”
“十八支,弩机架上还有刮痕,看来是运送的时候不太小心……哎呀!那家伙真不小心,被轮子辗过了脚,一定很痛吧。”
茅延安本来一直站在我们后方,不参与讨论,但听到这几句话,谁也晓得不对,连忙转头去看,只见茅延安一手拄剑,一手拿着一台望远镜,眺看西方,而顺着他的目光,我们也依稀看到一台重型机弩正架在数百尺外的建筑上,遥遥对準了下方的行馆。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架在那里?”
“拆除它!这一定是哪一国特工的阴谋啊!”
“幸好,我们发现得早,现在还来得及……”
正当眼前这些废柴手忙脚乱,互相推卸责任,预备找替死鬼,茅延安把手一指,再次粉碎了他们的希望。行馆的中庭有了人声,十多个从人出来安置马车,显然是莱恩大总统与夫人要离开行馆了,而那座重型机弩旁边出现了十来个人,身手敏捷,调整机弩,立刻就要发动刺杀攻击。
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场面立刻大乱特乱。从我们这里派人去通知,还没跑到,弩箭就已经射出去了;就算在这里大喊,行馆那边也听不到;至于要从我们的位置直接攻击弩箭机,很遗憾,我们这里好像没人有这样的修为。
场面乱得没法办事,这群废物平时抱怨被女人管辖,遇到事情的时候却人人不肯出力,只想着立刻找二公主殿下来处理的笨法子。
假如死的只是邻国总统,这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想到月樱姐姐也会遭遇危机,心急之下,我拔剑砍伤了几个失去理智的废柴,把混乱的场面重新稳下来。
“对了,我们的修为不足,但欧伦先生是绝顶高手啊,只要有他出手,一定能摧毁机弩的。”
有几个家伙镇定之后,想到这个点子。照道理来说,这确实是妙计,无奈欧伦先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骗子,所以他们立刻被反将一军。
“义不容辞,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茅延安的主意,听来真是九死一生。为了庆祝贵宾到来,萨拉最近放了不少大型的热汽球,在上空飘扬,现在我们顶上刚好有几个,茅延安的主意,就是组一个强袭队,每个人用绳子缚在腰上,再发弓箭,把绳子弄上汽球,用汽球把人移动过去。
如果能够阻止刺杀行动,那是莫大功劳,而且名扬国际,要是莱恩大总统遇害,保安人员肯定被问罪,特别是那些后台不够硬的。所以这根本是一道没得选的选择题,更何况还有我拿剑在后头威逼。
强袭队马上就组成了,当他们拉起绳索,把弓箭射向空中那个最大的汽球,我则站在茅延安身边,冷笑道:“够卑鄙啊,大叔,什么强袭队,这种滥战术,根本就是骗人去送死的敢死队,你不怕这些人死后找你算帐?”
一如所料,这种情形下射箭,要缠住汽球不易,要射穿汽球的机率却很高,而破了一个洞的汽球,比发了疯的野马还可怕,高速飙飞出去。幸运的话,能够準确降落,与敌人战斗;不幸的话,对于地面上的人来说,这串在天上乱飘乱射的东西,是比烟火更有效的警告标示。
而看着那条人串在空中高速旋转,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显然他们是被使用做烟火多过强袭队了。
“呵呵,我是抱着无比勇气来说谎的,不过贤侄你的胆子也很大啊。”
“我向来胆大包天,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有点好奇,你的脚明明已经被绳索缠得一圈又一圈,眼看就要九死一生,为什么可以这么镇定?”
“什么脚?什么绳索?什么一圈又一圈?等等……喔!不好!”
那串射上天的绳索,末梢拖地快速拉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到了我右腿,还来不及做些什么,我就被那串天杀的绳索给扯起,疯狂地在天空中乱飞。
和旋转的中心点相比,位于末梢的我,无疑是处于晃蕩最激烈的位置,就好像抱住了一头狂暴巨龙的尾巴,任其甩摇,只听得耳边全是哀嚎声与呼呼风声,没几下工夫,就头晕眼花,在空中大吐起来。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恨为何计算得如此之準,因为身在半空中的我们,等于是成了最明显的箭靶,那座重型机弩旁的特工人员,见我们朝那边飞去,连忙把弩机转向,朝我们乱射起来。
在这种情形下,位于末梢真是一种幸福,因为被摇来甩去的我,最难瞄準,无形中就躲过了好几枝乱箭,而上面被裹在一团的军官们,则很不幸地在濒死哀嚎声中成了肉串。
这样下去一定完蛋,我胡乱向神明祈祷,可是头晕眼花,什么祈祷词都记不清楚,只能在心里胡乱叫嚷,如果能救我脱险,就算是恶魔的手,我都愿意牢牢握住。
说也奇怪,就当我起了这个念头后,被那个破洞汽球拖得满天飞的我们,突然稳定了方向,跟着竟鬼使神差般地往机弩撞过去。
敌人朝这边发射了几箭,但是已经没有命的人,就算尸体上多几个大洞,一样不会痛。弩箭拦截无效,汽球力尽前的撞击又狠又猛,后面连结的人串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却形同是一个巨大的槌体,重重击在机弩上。
“轰哗”一声碎响,机弩竟给这一下毁了大半,我瞧得心里正乐,趁着被拖过去的时候,用力补上一脚,把那台弩箭机破坏成一地的铁屑木片,解了刺杀的危机。
(成功了!
喜悦伴随着痛楚一同出现,当我因为重腿踢破弩箭机,速度减慢,旁边的敌人一刀就砍在我背上,痛彻心肺。
我被先前的摇晃弄得头晕脑涨,痛楚下克制不住,“哇”的一声呕吐在敌人脸上,趁他满脸污秽,口中连连怪叫时,我拔出了百鬼丸,一剑就取了他性命。
“小子!你……”
他旁边的同伙拔剑斩来,我却被脚上绳索给拖开,在避过这一击的同时,也飞出了楼顶,朝外头笔直摔落下去。
在从楼上摔落之前,我听到连串的惨呼声,惊鸿一瞥,却见到一名高大的锦袍汉子,使着一把弯月刀,刀柄处挂着一串铃铛,在铃声铛铛响中,刀法如同闪电,把楼上的刺客快速斩杀。
(什么高手?好厉害!
这男人身上的服饰,不是阿里布达的军服,就不晓得是哪一国的高手,是来诛杀刺客?还是来把办事不力的同伙给灭口?而我只来得及看到这一幕,就被绳索拖着飞坠出去。
情势当真恶劣,假如继续被这破汽球拖在天上飞,不用多久,肯定会摔得筋折骨断,我虽然已经拿剑在手,可以割断绳子,但从这高度摔下去,与自杀毫无分别。
(菲妮克丝,你这个臭婊子、烂推销员,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又躲到哪里去了?
在半空中给弄得头晕眼花的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行馆的上空,下方有一个池塘,极可能是我最后的脱身机会,当下不假思索,看準位置,挥剑割断腿上的绳索。
依照预计,我应该会很狼狈地掉进水池里,保住一命,不过被风一吹,我的落点赫然变成下头一棵大榕树。
“喔!糟糕!”
只喊出这样一声,我已经摔入榕树枝叶里,制造出连串劈哩啪啦的声响,浑身剧痛如裂,也不知道到底弄断了多少根枝干,这才从另外一端摔了出来。
“啊~~~~~!”
晕得昏头转向,摔得七荤八素,我就算叫得再惨也不为过,可悲的是,这声惨叫却非我所发,而是一名端着茶具,正要走向某处,却被穿树落下的我压个正着,在地上发出惨叫的女官。
“淫贼啊!有淫贼啊!救人啊!”
仓促间,只隐约看到她容颜清秀,还有几分姿色,但我脑袋随即一清,知道这里的女官都是来自金雀花联邦,说不準还有光之神宫的背景,得罪不开,连忙起身,并以昏乱的脑筋忙加解释。
“喂!你看清楚一点,我没有……”
在我起身的剎那,衣服扣子忽然一紧,跟着就是一阵布帛撕裂声,当我终于把视线弄清楚,就只看到一名女官被我压在身下,双腿被我的膝盖顶开,裙摆掀起,十足一副令人误会的姿势,更糟的是,她上半身的衣衫整个被撕裂,露出了里头浅蓝色的蕾丝内衣,还有大半个雪白圆乳。
“小姐,其实我只是想要……”
“啊,淫贼啊!”
若是让这些惊叫引了人来,那就大大不妙,为此我不惜铤而走险,一手捂住那女官的嘴巴,把百鬼丸抵在她咽喉旁边。
“闭嘴!只要你再喊出一声,我就立刻割断你的喉咙。”
被我捂住了嘴巴,那女官喊不出来,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而我更趁胜追击,威吓道:“不要叫!告诉你,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对一个前科累累的强暴者而言,这些台词过去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我甚至险些顺口狞笑起来。那女官为我的狰狞模样所慑,不敢再尖叫,只是伸出手指,怯生生地朝右边指了指。
变态老爸曾说过:倒楣和笨蛋都是没药医的。就在我好不容易,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无比英勇地摆平刺客后,却陷入这个尴尬的场面。
当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侧头往右一望,嗯……我这辈子大概很少有机会把嘴张得那么大。
就在我们的右方不远,赫然有十数名宾客,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要人、重臣,手上端着银器餐具,正在野餐叙话,旁边还跟着数百名的仆役、护卫人员。这么一大票人马,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其中更包含了我国的国王陛下,瞧他大张嘴巴的样子,惊愣程度一点都不下于我。
直过了好一会儿,如雷怒吼才澎湃宣泄出来。
“法、法雷尔,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居然……你居然……你这个国家败类,朕要将你剥皮处死!”
堂堂一国万骑长,居然在各国重臣优雅地早餐叙话时,无礼之至地闯入,更还肆无忌惮,当众逼奸,淫辱友邦的宫廷女官……这个罪名,够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