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再这样……嗯,还是这样更好看——你再试试另一件衣服。」
胡小黎帮许纯扎了个双马尾。虽然她左臂疼得不能动,但这丝毫不妨碍她的热情。一只手打理头发本来并不轻松,但现在她已不知做过了多少次,显然已经十分熟练了。
许纯红着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胡小黎兴奋得左奔右跑、在床上一堆新买的衣服里挑来挑去,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可是眼睛里却凝起泪珠。
「算了,就这件吧,和你现在的样子比较搭。」她拿来一件连衣裙,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连衣裙是浅粉色的,上面绣着银白色的月亮与玫瑰。许纯偷偷擦了一下额头,顺手将泪珠拭去。
「来,把身上这件先脱了!」她主动帮许纯撩起上衣,动作轻柔地像是小女孩在给自己喜欢的娃娃换衣一样,全然忘了此刻换衣服需要帮忙的,其实是手臂受伤的自己。
许纯舍不得拒绝对方的热情款待,任由她继续。胡小黎脱下她的上衣,挂在一边,忽然盯着她的胸口看。许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两手不自觉地遮挡起来,但忽然又觉得被女孩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又打算放下来。可这时忽然又觉得多少有些羞耻,于是两手便不知所措了。
胡小黎见她这幅模样,暗暗发笑。她握住许纯的手,柔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胸口这里有点紧?是不是后面的带子勒得太多了?」
许纯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好像有一些,但我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穿的啊。」
「你……已经开始发育了。」
「啊?」
胡小黎笑道:「你以后一定会长成很漂亮的女人的,胸罩的带子,要记得经常调整,如果老是勒得这么紧,会对身体不好的。」
她让许纯把双手举起来,绕过去解开带扣,目测了一下对方的胸围,打算给她调整到一个最合适的松紧度。
忽然「咚」的一声,卧室门被推开了,胡小黎正聚精会神用一只手为许纯系胸罩,这下子猝不及防,手一滑,许纯的胸罩松开落了下去。
她恼怒地回过头,果然,是他。
程中站在门口,眼前是半身赤裸的许纯,与一旁怒目而视的胡小黎。一时之间,万籁俱寂……
「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我又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不先敲门?」胡小黎问。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在卧室里可是从来不关门的,我怎么知道她也在?」
「那你怎么中午才回来?别说你对付那个混蛋花了一夜加一上午?」
「我——你可以先让我起来再说吗?」
「怎么了?撑不住了?还是你昨天晚上把腰上的力气花在别的地方了?」胡小黎的屁股在程中背上挪了一下,然后又猛地坐了下去,后者叫了一声,拼命撑着地面、支起上身。
「其实,我觉得可能是你吃胖了。」
胡小黎「嗖」地站起来,在程中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声音颇为清脆响亮。
「气消了吗?」程中爬起来,陪她坐在床上。
「没有。」
程中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块布,展开,将匕首递给胡小黎。
「帮你拿回来了,那个刺伤你的人,我打肿了他两只眼睛外加打折两条胳膊,没有两个月估计恢复不了。」
胡小黎接过去,在手中反复掂量,默不作声。
「小纯的妈妈,我放过了。」
「嗯,小纯告诉过我了,她不想报复她妈妈。」
「所以你不会为这个怪我?」
「要是你没遵守约定,我现在就会用这个扎死你。」
程中笑了,他看见胡小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现在气消了吗?」他又问道。
「没有。」
「那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不知道,」胡小黎说,「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看来你也不打算对我道个谢?」
「别做梦了,你自己还欠我多少心里没数吗?倒是你该谢我没有找你追债。」
「哈,这样啊,那看来我又能多欠一段时间了。」
「你尽管拖着吧,利息只会越滚越多的。」
「对了,」程中说,「小纯该怎么办?她已经回不了家了。」
「还用问吗?」胡小黎说,「你这么大的房子,难不成要一个人住四间房?」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关心一个人。她对你好像很重要?」
「嗯,我感觉她跟我很像。」
「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比你乖多了——把刀放下好吗?」
「我要提醒你一句,」胡小黎把刀背横在程中的脖子上说,「你要是敢对她下手,我就把你下面切下来,而且还给你止好血,让你活着。记住了吗?大色鬼。」
「哦。」他答道。
「好了,你走吧,我想睡会。」胡小黎收起刀。
程中站起来就要走,刚走了两步,忽然被胡小黎喊住了。
「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突然想谢我了?」
「你——把眼睛闭上。」
程中心中一动,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好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举动,可是看胡小黎此刻的神情,分明就是他猜测的那个结果。
「把眼睛闭上,没听见吗?」
程中照做了。接着他听见轻柔的脚步向自己靠近,感受到自己面前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热,还有一股清香的气味拂过在自己的鼻梢。
他站在原地等待着,过了许久,却并没有别的动静,忽然又听见胡小黎的声音说:「睁眼吧,没事了。」
他睁开眼,看见胡小黎侧身躺在床上背对自己,两腿蜷缩着。
「你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胡小黎回答。
「那你叫我闭眼干嘛?」
「没什么,跟你开个玩笑。」
「你刚才走过来了对吧?」程中往床边走去。
「……没有。」
胡小黎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像是受着寒气。可现在明明是夏日的中午,天气热得不得了。
程中走过去,伸着脑袋要看她的脸,胡小黎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两臂张开,整个人像被钉在床上一样。
「你躲我干什么?」
「你看我干什么?」
程中越发好奇了,他也爬上床,伸手抓住胡小黎的肩膀,想把她翻过来。他此时相信胡小黎的脸一定红得厉害。但他刚一碰,胡小黎就大声尖叫起来。
「你喊什么?受伤的又不是这一边。」
「那也疼!」她抱怨道。
「你转过来,让我看一眼,我就不打扰你了。」
「没门!」
「你是不是害羞了?」
「放屁……」
「你刚才不会是想亲我吧?」
「你疯了?」
「既然不是的话,你躲着我干嘛?让我看一眼,要是你脸不红的话……」
「你能不能出去……」胡小黎两手紧攥着床单,像是在暴风中箍着一棵枯树,程中拼命要把她翻过身来,她却纹丝不动。
程中费了半天力气,热得大汗淋漓,还是没能成功。他无奈地摇摇头,忽然又笑了,两手抓着胡小黎的短裤,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便连着里面的内裤一起扒了下来。
「喂,你……」
程中一边抚摸着她挺翘的小屁股,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子,很熟练地将鸡巴放出来。昨晚没消下去的火气此时被一下子勾出来,肉棒一下勃起到了最大。
「你不愿意让我看,我就不看了,就这样趴着不动也不错。」
程中跨坐在胡小黎身上,拨开她下面的阴唇,龟头就要顶进去。
忽然胡小黎从他身下消失,又出现在他身边,一把将他推倒,反压在他身上,并把脸凑在他面前,问道:「现在看清楚了吗?」
程中看着胡小黎此刻的脸,上面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自信、可爱、还有一丝妩媚,而她的表情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一点羞耻的痕迹。
「看清楚了。」程中把头侧向一旁,脸上写满了失望。
「以后别忘了,这种事情,只能我在上面。」她说着,扶起程中的肉棒,对準阴部,坐了下去。插入的瞬间,她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喘息了两声后,趴在程中耳边,小声道:「现在,我气消了。」
「消了吗?我怎么觉得你火气更重了?」
「你闭嘴……啊……」
陆亚德打了个呵欠。
中午的阳光实在太艳、太辣。他好不容易才从堆满酒瓶的床上爬起来,现在又忍不住想睡上一觉了。
昨晚实在耗了太多力气,外加上陪着程中喝了不知道多少瓶伏特加,如今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若非是因为她的短信,陆亚德一定会干脆留下来再睡一天。
他在十一点钟被短信提示音吵醒了。短信来自未知发送人,内容只有八个字。
「中午回家要吃饭吗?」
于是陆亚德的酒意立刻醒了大半。他知道这是她发来的。
「不过她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呢?可能是问了妹妹吧……但看小柔的样子,多半可不会告诉她。也可能是找爸爸要的,再不就是从电话簿查到的……算了,管它呢?」
他脑中又浮现出凌晓的身体,想起在厨房中从后面抱住她的感觉,以及在浴室中自己赤着身子压在她身上的感觉——当然,印象最深的,还是在餐桌下亲吻她的玉足时的感觉。
「她的脚,好像比她的嘴唇还要软。」
想起在浴室强吻凌晓的那一幕,陆亚德心里又燃起火来。假如沈慕蕊此时在身边,他说什么也要好好再干她一场。
「细细想来,昨晚我那么做是不是也太突兀了?其实我还可以再循序渐进一些。但她好像一点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甚至还显得意犹未尽?那也就意味着她本来也有那样的想法?
看样子,爸爸的确很少会碰她,甚至根本没有碰过她,和从前一样……一个处在她这个年纪,得不到男人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自然再明白不过了。她的伦理底线说到底无非只是一层薄纱,只要稍稍再用一把力,就能撕得稀碎,就像撕破沈慕蕊的丝袜一样……」
他想到这里,看着凌晓发来的短信,笑了。正打算回复一句,却改了主意,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分钟,无人接听。陆亚德挂断,重拨了一遍,这一次响了45秒,接通了。
「喂?」
果然是凌晓的声音。
「妈妈,是我。」
「哦……怎么了?」
「刚看见妈妈的短信,就回个电话说一声,我马上回去。我正想——吃妈妈做的饭呢。」
「……是吗?」
「真的,妈妈还记得吗?昨天晚饭的时候……」
忽然电话对面一阵轻咳,陆亚德会意一笑,没再说下去。
「那我这就回去。」
他等待对方先挂断电话,仔细品味凌晓刚才说话的语气,更觉得此事有戏。
陆亚德在房里搜刮了几套性感内衣外加丝袜,打电话让前台帮他弄来一个小包装好——说是免费拿的,其实都算在了房钱里。
「一旦有了花不完的钱,谁不喜欢铺张浪费呢?」他自嘲道。
他收拾衣服,顺便简单地梳了下头发,带上「战利品」离开了。
「只要有机会,我就会让她穿上这些——她一定比这里的『服务生』好看十倍。」
他走下楼,迎宾员在门口沖他微笑致意。他看着面前的旋转门,只觉得一阵反胃,一肚子的伏特加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倒也不愧是大酒店的迎宾员,一见状便立马递来一瓶矿泉水。陆亚德胡乱喝了半瓶,指着侧面的小门说道:「把那边的门打开,我不想走旋转门。」
迎宾员照做了,脸上连一点诧异的神色都没有。
「原因连问都不问,鬼知道他平时应付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客人。」
出了门,陆亚德感觉身体好受多了。他仰头沖着太阳做了个深呼吸,往地铁站走去。
「还好返程不用再坐他的车了。」
凌晓环顾着空蕩蕩的屋子,抿着嘴唇,眼中满是落寞。
陆柏已经告诉她,这几日他都会留在执政官家中。陆芷柔一大早便衣冠不整地跑出门了,凌晓还未来得及开口,她已关上门,在外面喊了句「少管我」。如今,她又被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其实她早已经、或是本应该习惯了这种生活:起床、备饭、打扫屋子、等候丈夫、準时入眠。
她本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陆柏平日虽然几乎不与她交流,可也从未对她有过一句怨言,哪怕她无意将菜炒糊了,陆柏也会像往日一样吃干凈,连眉头都不曾皱过,又或者她头一日被嘱咐熨好衣服,可之后却又忘了,陆柏也只是沉默地穿上带褶皱的外衣出门,连一个嫌恶的眼神都没有。甚至当陆柏发觉她因自己的鼾声彻夜无法入眠后,每夜都会自觉等到她睡着后才上床休息。
「我其实应该感激他……」
然而凌晓逐渐发觉,这种近乎施舍的仁慈与宽容,比起打骂更让人难以忍受。当陆柏对自己的错误熟视无睹时,她真希望对方能回头沖着自己破口大骂,因为陆柏那冰冷的背影更令她心如刀绞。
此时她忽然想起来陆亚德,这个她昨天才首次谋面的「儿子」。
「为什么连他也不在家了?」
凌晓只觉得心里满是对他的恨意。如果不是陆亚德彻夜未归,自己本不会一个人独守空房的。陆柏与陆芷柔的离开也从未让她有这样的怨恨,仿佛她在世间感受到的一切痛苦,都是由陆亚德造成的。
昨晚她被全身裸体的陆亚德拽进浴室时,大脑已经空白,若不是陆亚德突然接到了电话,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很快,失落感取代了最初一瞬间的庆幸。她又忍不住将恨意转移到陆亚德的手机上了。
「假如他没有把手机放在盥洗台边,又或是把手机调成静音,又或是那个人没有大晚上突然给他打电话,他就不会走的。他一夜未归,直到今天中午还没回来,他究竟去哪了?电话那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接到电话被叫出去的时候一点怨言都没有?」
对此,凌晓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定是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或许就是去找多年不见的情人了……他昨晚一定……」
凌晓涨红着脸,忽然又对自己感到莫名其妙。她回头分析自己生气的缘故,又不免想起陆亚德在桌下偷偷亲吻自己脚背的情形。这倒让她觉得自己生气多少有些合理。但这显然不是理由。
已经快十一点了,不知为何,她越来越想陆亚德。「陆亚德」这个名字占据了她的整颗心,陆柏与陆芷柔甚至已被完全排除出去。她常常自以为不经意地看向门口,期待着门会突然打开,而进来的人就是陆亚德。可是并不能如愿。她几乎就要放弃希望,认定他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不主动问他呢?」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令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是啊,为什么我不直接问他呢?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假如他突然回家,我却没有给他做饭,那岂不是不好?至少也该问一问……」
她认为这个理由实在太合适不过了。可是她忽然想起自己竟没有留陆亚德的电话号码,不禁又懊恼起来。
「对了,小柔或许知道他的号码。」可是她实在不愿问陆芷柔。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继女有多么讨厌自己。
「或许,他会在房间里留下些个人信息的档案也说不定?」她也不知这种猜想从何而来,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近陆亚德的房间。
「这里平时都是锁着的,假如打不开,就作罢吧。」
她伸向把手,手指触碰的瞬间,她的心跳快得不行。昨晚在餐桌下和浴室中被陆亚德「袭击」时,她也同样有这样快的心跳。
这还是第一次,凌晓在自己家中产生了做贼一般的感觉,而惊惶之余竟还有些刺激的快意,宛如在黑夜下的街巷中赤身裸体地行走。
「咔」的一声,门竟然打开了。
凌晓几乎屏住了呼吸,像是闯进了禁地(虽然实际上也差不多)。但屋里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甚至比陆柏的房间布置还要单一。
凌晓做了个深呼吸,踏进去。她不敢看陆亚德的床,即使那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床,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床单和枕套,连被子都没有拿出来,毕竟陆亚德至今没有在上面睡过。床单和枕套都是深蓝色的,枕套一角有一处黑色的污点,又似乎是白色?
凌晓迫使自己把目光移向陆亚德的书桌,书桌后面的玻璃书柜被锁得死死的。桌面上空空蕩蕩,却在一角摆着张雪白的卡片。她拿来一看,上面写着陆亚德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数字,显然是号码。
这卡片摆放得实在太显眼、太奇怪,相比空蕩蕩的桌面也实在太突兀,但凌晓显然没有计较这些细节。她将号码记下,把卡片摆回原处,一步步慢慢往外退,生怕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
忽然她脚下「吱呀」一声。凌晓吃了一惊,以为自己踩坏了什么东西,忙低头一看,却发现脚下一块木板是活动的。
她蹲下想将木板还原,却发现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出于简单的好奇心,她搬开木板,看到第一眼就羞红了脸。那里面满满排着几沓色情小说和漫画,光是从封面就能看出,绝大多数都是以母子乱伦为主题的。
这些书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了,许多都是在49号企业尚未吞并大部分出版社与印刷厂之前所独立发行的。
凌晓沉重地喘息起来。往常若是在家见到这种东西,她一定会统统翻出来扔进垃圾桶。但此刻不知怎的,她忽然想拿起来看一眼。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是有人暗中盯着自己,可明明家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她颤抖着拿起最上面一本漫画,又瞟了一眼客厅,才战战兢兢地翻开来。
当她翻到第八页时,图中画的是晚饭时儿子在桌下偷摸母亲的脚。凌晓猛地将书合上,过了一会又重新翻开,看到第十二页时,图中画的是儿子与母亲在浴室中拥吻。凌晓的勃颈上忽然冒出许多汗珠,脸颊比窗外的太阳还要红。
这一次,凌晓没有再合上书,而是坚持看了下去。在第十八页,母亲已经和儿子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再往后的部分便是毫无保留掩饰的性爱画面。凌晓盯着最后一页浑身沾满儿子精液的母亲,愣了神。过了半晌,觉得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难受得很,才终于回过神来,把书藏回原处,盖好木板,退出房间并把门关好。
她的思绪一时之间像一团乱麻,越是细想便越是没有头绪,同时还似乎要陷入一个可怕的沼泽。于是凌晓索性不再想刚才看到的,也不再计较书里的内容和现实有什么联系,只当作自己从未进过这间房。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想了一会,忽然恍然大悟:「哦,对了,我该问他中午要不要回来吃饭了……都十一点了,我该开始準备了。」
但当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时,却发现拨通一个电话好像比什么都要困难,每当按下一个数字,自己的心就猛地一震。当整串号码输入完毕,即将拨通时,凌晓又忽然将手机扔在一边,蜷缩起身体,两只嫩足在空中摆来摆去。接着又小心翼翼伸出手摸回手机,向着那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了一声,像引爆了一枚炸弹。
凌晓把手机捂在怀里,生怕有人偷看到短信的内容,但其实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问话罢了。
不一会,电话响了,是对方打了回来。凌晓癡癡地盯着屏幕,过了一分钟也没能按下接听键。对方挂断了一次,又打来一次,这次凌晓终于鼓起勇气接通了。
「喂……」
十一点四十七分,陆亚德到家。让他进屋时,正看见厨房中的凌晓忙碌着。
凌晓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一瞬间触及陆亚德的目光,连忙又转过头去,专注于砧板了。
陆亚德没有放过凌晓那一瞬间的神情,从那一瞬间的回眸中,他捕捉到了对方那刻意隐藏的欣喜之色,不禁暗叹凌晓的伪装实在有些拙劣。
他轻道了声「我回来了」,将手提袋放在沙发上,凌晓背对着他应了一声,仍自顾自切菜。
陆亚德走过去,看着凌晓随着自己的接近而手臂绷紧,脸上闪过一丝轻笑。
此时凌晓换了一件白色雪纺上衣,两条胳膊在薄纱样的袖中若隐若现。黑色长裙下的露出的一小节小腿曲线赏心悦目,而脚踝关节处的肌肤则最引人遐想。
陆亚德走到凌晓身后,见对方停止了动作,甚至像是屏住了呼吸。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让陆亚德想抱住她。但陆亚德却没有这么做,他走到凌晓身边,接下她的菜刀,说了声「我来吧」,便继续切菜了。凌晓推脱了两句,却也没有坚持。
两人一起做完了一顿简单的午餐。吃饭时,陆亚德坐在凌晓身边,不时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手中的筷子有时像是没拿稳、险些就掉在地上,每次都惊得凌晓心中一紧,但陆亚德每次却及时接住了。
吃完后,陆亚德正要收拾碗筷,起身时却不料把一根筷子碰到了地上。凌晓的脸一下子紧绷起来。陆亚德装作没有注意,只是俯下身捡筷子。
那只筷子正落在凌晓的脚尖前。当陆亚德伸手时,凌晓的脚根本不敢挪动分毫。她的脚趾紧张得在拖鞋里蜷曲起来。眼看陆亚德就要碰到凌晓的脚,可他的手忽然偏了个方向,轻轻夹起地上的筷子,却没有挨到凌晓的脚趾。当陆亚德起身离开后,凌晓还呆坐在那里,宛如做了一场梦。
陆亚德实在不舍得告诉她,此刻她的脸都红成了什么样子。假如凌晓此时能够照得到镜子,一定会羞得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平时这个时间,凌晓会回房里睡一会午觉。可此时她和陆亚德两人在家,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去睡觉?但一时半会又不知该和陆亚德说些什么,屋里一下子陷入尴尬的气氛。
而陆亚德在收拾完餐具后,也不再和凌晓搭话,只是拿了纸笔,坐回餐桌前,在纸上勾勒一阵,又忽然抬起头看向沙发上的凌晓,接着又低下头去「莎莎」动笔。
凌晓心中奇怪,见陆亚德好几次抬起头看自己,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陆亚德随口答道。
凌晓起身走过去,见那张纸上是一个女人的画像,细看后隐约觉得那女人的五官有些眼熟。
「这画的是……我?」
「嗯。可惜我现在只有铅笔,技术也还不够,画出来的还是不够好看。」
「为什么……要画我?」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陆亚德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像是随口讨论晚上要吃些什么。而凌晓听见这句话,心中早已掀起无数波澜,脸上使劲掩饰着羞赧的情绪。恐怕只有陆亚德知道,她这幅故作镇定的面容是多么可爱。
凌晓没有继续提问,陆亚德便也一句话都不再说,整个人专注于笔下的线条,仍不时抬头打量凌晓,但每次也只是略扫一眼。凌晓也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
当陆亚德画完脸部后,便停了笔,问凌晓画得如何。
「很好看,」她轻声说着,手在后面绞着裙子,「为什么继续画呢?」
陆亚德沉吟一会,问道:「妈妈也懂绘画吗?」
「我没有学过绘画。不过我学过钢琴,只是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弹过。」凌晓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要和他说后面一句。
「那么,你觉得什么样的音乐是最好的?」
凌晓摇摇头,说不知道。
「对我来说,自然的就是最好的,无论是哪种艺术。」
凌晓表示赞同,却仍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再画。
忽然陆亚德单膝跪在地上。凌晓被他的举止吓得惊呼一声,但身体并没有动。
陆亚德伸出手,指尖滑过凌晓的脚背、脚踝,令她发出一声暧昧的喘息。凌晓的身体随着他的抚摸微微发抖,像是一股电流通过全身。她张开嘴想要呵斥对方,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当我第一次看见妈妈这双脚的时候,」陆亚德一边摸,一边说道,「我就肯定,这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一双脚,更是一件艺术品。我那时便一直在想,什么样的身体才能配得上这样完美的一双脚?」
陆亚德的话在凌晓听起来实在太模糊,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将所有声音都掩盖了下去。
陆亚德又站起来,面对凌晓,接着说道:「而妈妈的脸,也是我见过最端庄、最典雅的容颜。我能欣赏到妈妈身上这两场美的地方,可是我始终无法想象到这二者之间的身体是怎样的。」
「啊?」
「也就是说,我没有机会看到妈妈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假如我凭借自己的想象,在画纸上捏造一具身体,必然无法匹配妈妈的脸和双脚。像我说的,自然的才是最美的。」
「所以你画不出来?」
「对。」
「那你要怎样才能画完?」
陆亚德盯着对方的眼睛,沉默了好久。凌晓被他盯得不知所措,眼睛四下扫动。终于,陆亚德打破了沉默,缓缓说道:「我想看到妈妈的裸体。」
「这……?」
「我知道,这种要求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唔……不过没关系,画到这里已经很好了。」凌晓伸手去拿那张画,陆亚德却将画压住了。
「不完整的画,没有必要留下的。妈妈不用太在意,就当是我自娱自乐,这幅画我会丢掉的。」
「不……」凌晓忙开口阻止他。
「怎么了?」
「其实……你不必扔掉的,不如把它留给我?以前从来没有人为我画过像。」
陆亚德摇摇头:「对不起,假如没法画完,我也不想留下一张残品。」他的语气很坚定,完全没有退让之意。
「所以,你一定要看我的……身体,才能画完,才可以把它留下?」
「嗯。」
「那……可以让我想想吗?」
「当然可以——晚饭之前,如果妈妈愿意,可以来找我。」
「嗯……」
陆亚德拿起画,进了卧室,将门关上。凌晓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凌晓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努力挪到床边,终于双腿一软,倒在床上。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此时,在愚钝的人,也该察觉到陆亚德的打算。她与陆亚德只认识了两天,对方却接连打破「母子」这一层关系,多次行轻薄之举。他的眼神、语言、动作,无不是在对自己进行挑逗。
「他难道是真的想要画画吗?他真的是喜欢艺术吗?当然不可能,他从一开始就在觊觎我的身体……他根本就是坏透了……」
可是凌晓竟然一点都没法恨他。只有在陆亚德身边时,她才觉得自己是以一个人的姿态活着。过去几年的生活中,连她自己都快要否认自己还拥有着「美貌」这一珍宝了。陆柏待她不像对待妻子,陆芷柔待她更不像对待母亲。
「陆亚德……他从进门起就在喊我『妈妈』,可是……」她又想起在陆亚德房间里找到的漫画。
一切都十分明了,只要再踏出一步,之后将会变成怎样,显而易见。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假如我答应他的话,他绝对会对我做那样的事,漫画上的东西就会成为事实。」
于是她做好了决定。
她并没有等到晚饭时间。下午三点二十分,她敲响了陆亚德的房门。陆亚德打开门,看见凌晓垂首立在门前,两只手在小腹上交叉放着,脚趾在拖鞋中蠕动。
「怎么了?」陆亚德问。
「我……答应你了……」
陆亚德笑了。
「答应我什么?」
凌晓咬着嘴唇,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可以让你看我的……身体,你把那幅画画完吧。」
「哦,那很好,」陆亚德说,「那是在这里画吗?」
「还是去客厅吧。」
凌晓实在不好意思在陆亚德的房间里脱衣服。
「也好,那就在客厅画。」
陆亚德正要走,忽然凌晓抓住他的胳膊,小声道:「我可以再提一个要求吗?」
「当然可以。」
「一会我……脱了之后,你可以只看我的背面吗?」
「可以的。如果妈妈不愿意让我看前面,我也不强求。说不定背面比正面更美呢。」
「那好,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