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个体态有些臃肿,穿着白衬衫,制服裤,盘着头发的黑人中年妇女进了房间,孙雨泽茫然的看着她腰间的警徽和佩枪,心中异常的沉重。
“hi……我是探员奥拉,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谈谈!”
她好似微笑的说着,又凑到孙雨泽背后,打开了手铐,“也用不着这些,真是的……”
孙雨泽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看着奥拉那结实的身体,还有她天生就格外严肃的黑色面孔上挤出的微笑,心里丝毫没有感到放松——这就是所谓的“白脸和红脸”么?
孙雨泽突然想到自己是否需要律师,可不等他多想,那个黑人妇女就平静而带着暗暗压迫的说道,“那我们开始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吧。”
孙雨泽忐忑的吞了口吐沫,瞟了眼前的中年黑人妇女一眼,低下头,“嗯”了一声,脑子依旧一片空洞。
她坐到了孙雨泽面前,随意的翻看着手中几张文件,随口的问着,“你的名字是……”
“孙雨泽……”
声音从孙雨泽嘴中发出,可是那声音如此无力,他清了清嗓子,竭力整理着思绪——这就是所谓的讯问么?
孙雨泽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也有自知自明,现实不可能如同电视中一样,不可能简单的骗过警察,只是,他希望能保护袁晓蕓,不让她受到牵连。
“你在g大学读书?”她扫着文件,继续说着。
什么临危不乱,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那都是电影上骗人的,被关在一间空旷的屋中,面对一屋持枪荷弹的警员,人只会感觉到恐惧和胆怯!
“是……嗯……”孙雨泽低声喁喁着,感觉身上有些发冷,目光散乱的看着一旁,勉强保持着语调不要颤动。
“你住在哪里?”
“132号……oak街道……”孙雨泽机械的回答着。
“你有一辆xxx型号的suv?”
“嗯……”孙雨泽点了点头。
“你三天前回家,驾车走的8x高速路?去了哪里?做什么?”奥拉的黑脸低着,扫了孙雨泽一眼,依旧随意的问着。
靠!终于要问到重点了——孙雨泽感到心中涌起抑制不住的紧张。
警方到底知道多少?我该说什么?该说实话,还是假话?说实话,必然会联系到晓蕓;可说假话,他们会不会立刻拆穿我的把戏,让我的处境更麻烦!
不管怎样,为了晓蕓,至少要搏一搏!
“我去了……d城和l镇……去同学家……”孙雨泽迎着头皮说道。
那个黑人探员依旧低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让人更是忧心,她又接着问道,“路上有发生特别的事情么?”
“没……没注意……”孙雨泽喃喃的说着,心里仿佛长满了野草,混乱而纠结——她知道我在狄克家么?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这样说谎,会不会被加重罪名!
“你确定?”她抬起头,目光冷冷的盯着孙雨泽反问着。
靠!怎么办?她是在虚张声势么?我是继续撒谎,还是赶紧说出实情?
孙雨泽的心脏跳得仿佛要从胸口里撞出,可想到晓蕓,他还是咬着牙,勉强的说道,“嗯……确定……”
奥拉禁闭着厚嘴,若有所思的盯着孙雨泽,看得孙雨泽后背发冷,半晌,她缓缓说道,“你去那边……”
面对她冷漠的黑脸,吓人的眼神,孙雨泽仿佛感觉精神紧张的都要垮掉了一般,全身贯注的听着她的话语。
不过,“咚咚…”两声敲门声,打断了对话。
然后一个黑发梳着整齐背头,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神态的中年白人男子的脸出现在门口,他推开一道门缝,目光凌厉的盯着孙雨泽看着半晌,然后随意的对奥拉使了个眼色,身影又闪了出去。奥拉随口对孙雨泽说了声“excuseme!”,就走出了房间。
天!他们发现了什么证据吗?他们要揭穿我的谎言么?
孙雨泽盯着眼前白色的桌面,冰冷的手绞在一起,手心不住出着冷汗。
孙雨泽的时间感已经出现了混乱,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又突然被推开了,奥拉出现在门口,黑脸冷冷的对孙雨泽说道,“对不起,孙先生,这是个误会…原因会在给你的警方报告中写的,你现在可以自由离开了,你的随身物品找前台的警员去领取,如果你要提出申诉,也可以去拿表格……”
天!
怎么回事?什么误会?
我没事了么?还是他们有什么诡计?
孙雨泽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奥拉离开,另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礼貌的推开门。孙雨泽发呆的坐在那里,心脏依旧疲惫的狂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
清晨的阳光温暖的射入窗户,显得格外明媚;郁郁葱葱的树叶光影斑驳,如同舞蹈似的在窗外摇曳,透着生机勃勃的气息;微风轻轻越过窗欞,清爽湿润,带着青草的味道和淡淡的花香,怡人而提神。
孙雨泽躺在自家的床上,看着窗外,望着天花板,心中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如同重获新生。
回想到一个多星期前,在警局的那一幕,他感到不可思议,哭笑不得,而又异常的后怕——警方之所以将他带走,是因为有邻居匿名的通报,说在他的车头上发现了血迹,而之前在8x号路上就发生了恶性的肇事逃逸;加油站记录又显示,当时,他正从l镇上返回,就在人烟稀少的8x号路上行驶。
这些就让他成了第一嫌疑犯,只不过,最后那血痕经过不长的化验,被证明不过是某种不幸的野生动物。
之后,他没费神再去想那逃逸,没去回忆是不是在茫然中撞上了什么动物,更没有去上诉去抱怨警方的失误——因为他心中之感到莫大的幸运,他竟然没有被联系到狄克一家的事情,也没有让袁晓蕓受到牵连;而回想起那个探员的讯问,他更是感到深深的后怕。
当时,也许她多问一句,多逼问一下他的行蹤,他再多说一句话,也许她就发现了他和狄克的联系,就找出了他和狄克一家的所有关联——他的一切就毁灭了,他就仿佛站在了暴风中的悬崖边,险些就摔得粉身碎骨。
说不来是侥幸还是恐惧,但心里就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想到自己平淡的生活,想到g大学的课堂,孙雨泽不敢相信,自己生命中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这一切,又都起源于自己和晓蕓的恋情。
爱情,值得生命的毁灭么?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爱么?
孙雨泽没有答案。可是回想这一周来的生活,想到袁晓蕓再次回到他身旁,想起他们嬉笑着一起做晚饭,想起他们慢跑时在突遇的暴雨中追逐打闹,想起他们甜蜜的抱在一起,在深夜享受那水融的肌肤之亲——他又不想再去寻找什么问题的答案。
生活再次变得平静,袁晓蕓暂时没有怀孕的迹象,也没有表现出再沾染毒品的痕迹,他们又回到了校园,重新进入了留学生的角色。
感受着清晨的安逸和倦怠,孙雨泽躺在床上,侧过身子,看着眼前的碧人秀发微乱,闭着美眸,美艳无双的俏脸上那宁静而甜蜜的样子,嗅着她那半裸着肩头,白嫩雪润的胴体上传来的温暖而清淡的如兰香麝,孙雨泽只感到满心的幸福,不再想思考任何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