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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回:蘇笛·世界的邊緣【加長回】

作者:hmhjhc 字数:2226763 更新:2024-04-25 09:34:37

    香钏中心套间的卫生间,都是统一的装修风格。整个一面南墻,用的是意大利进口的镜面防水特种墻纸满铺,大理石连体洗漱台就架在镜面墻纸的腰线上。这种特种墻纸,从效果上来说,其实就是一面硕大无比的镜子,能够将整个卫生间内的景物纤毫不遗的倒映在墻面上,但是质地却够轻。从功用上来说,当然可以当成洗漱镜或者穿衣镜来用;从视角效果上来说,将本来就已经很宽敞的卫生间的视觉空间感扩大了一倍有余;当然……那不言而喻的最妙处,在于无论你在这个卫生间里做什么,在沐浴柱下也好,在浴缸里也好,都可以转身在镜中看到一切的倒映……

    苏笛穿着一领柔软雪白的毛巾式浴袍,对着这面巨大无比的「洗漱镜」,正在稀里哗啦的刷牙漱口。

    从镜中,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雪白的牙膏沫在自己的唇边嘴角溢出来,鼓起的腮帮上阵阵绯红,尚未来得及上妆的素顔上,两弯俏眉不用眉线,依旧如月似柳,有点小居家小可爱;浴袍下今早新换上去的艳红色的蕾丝套装文胸和内裤已经穿戴好了,在浴袍粗糙扎定的领口,如果细细的从上向下探望,可以看到自己的酥胸美乳,在一对艳红的罩杯包裹下的动人春色和雪腻质感,依旧性感妩媚、却饱含青春活力……也许,在这一瞬间,一个刷牙漱口的自己,才能够彻底的看到自己真实年龄和真实魅力的完美交集镜像。

    她又哗啦哗啦的吐尽最后一口漱口的温水,满嘴都是清香,但是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是脸红如许,忍不住尴尬又羞愤的简直要跺脚了,甚至鼻子酸酸的,眼眶里都快泛出泪花来了:

    「我怎么就会那么傻,说那种话呢?」

    昨天晚上,自己的「朋友」兼「老板」石少,要她去香钏中心陪着过夜。可能是因爲石少最喜欢的那种一夜奸弄辱玩,虽然羞耻,但是自己也越来越感觉到被征服者的奇妙滋味;也可能是因爲最近自己的好朋友陆咪,莫名其妙的联系不上了,让她心神不甯缺乏安全感;也可能只是因爲她厌倦了自己现在的生活,对着这位让她迷恋不已的恩客石少,有着某种难以控制的少女幻想……总之,在今天早上醒过来,自己神差鬼使的逾越了规矩;在如同服侍主人一般的服侍着石少的要紧部位时,没有忍住内心的彷徨和悸动,居然带着自己熟练的挑逗和生涩的胆怯,说出了荒唐的话:

    「石少,我今后……都陪你好不好?」

    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自己是疯了么?

    在严格意义上的人事关系来说,她还是晚晴集团下「晴空品牌营销」签约的T 级模特。如果她愿意去上班,公司里主管也会安排她一些品牌活动和商务出勤,那工作看着光鲜靓丽,其实挺辛苦,要出镜,要排班,要赶场,要被人大呼小叫的,偶尔也免不了被工作人员或者客户揩揩油、摸摸身体什么的。但是总体上来说,晚晴旗下的T 级模特、F 级模特、L 级模特,或者再平凡一点的Q 级ShowGirl,都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商业模特范畴。「晴空营销」里也有不少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在没日没夜、辛苦拼搏、点滴积累从事这样的工作,一步一个脚印的迈向专业模特或者演艺之路,而且收入也并不太低。

    但是苏笛自己都骗不了自己,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回不去了……

    她已经习惯了在公司里只是挂着「T 级模特」的头衔,交一份社会保险,根本不去应卯;真正的生活收入,都来自一些特殊的渠道……比如绯红,比如公司集团总裁办程姐的「直派工作」,再比如石少这样的「朋友」。

    苏笛挺有钱的,甚至可以说她有钱的程度老家的父母已经无法想象。也许正因爲如此,她才无法摆脱那个,她自己也知道其实是不堪和羞辱的外围女世界。钱来的太容易、太多时,并不需要谁来胁迫你、控制你,因爲金钱就像毒品一样,所能带来的快乐和短暂的满足,虚荣和尽情的释放,都是真实的,都是具有不可抵抗的魔力的。当你习惯了住洲际万豪Med Club,偶尔住一次Holiday Inn ,都会觉得又脏又差,连服务生都看不顺眼,何况去住如家;当你习惯了坐宝马奔驰保时捷,偶尔打一次出租,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连跟司机多解释两句目的地都觉得懒怠,何况是去挤公交……当你习惯了,只要去一夜尽情的游戏,稍微忍受一些肉体上淫辱和玩弄,甚至有时还能获得一些情趣和快乐,就能获得数万人民币的分成,偶尔去上个班看个主管的脸色,会觉得人生生无可恋,何况是做辛苦的体力活。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阶级,也许有边缘的交集,但是上去容易,下来难。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价值观,也许有边缘的交集,但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她习惯了……她不肯承认自己是出来卖的,但是她实在也已经无法摆脱用身体去换取收入的生活。何况……她还挺擅长的。妩媚的迷惑男人也好,老练的逗引男人也好,恭顺的侍奉男人也好,甚至是种种情趣角色扮演,她觉得自己都很擅长,有时候自己嘲笑嘲笑自己:也许自己的天份,就应该做这些事,而不是什么模特,或者什么羽毛球……当然,她也不能抛弃那些,她依旧要辛苦的锻炼形体和步态,甚至还要保持一定量级的羽毛球的训练。

    这还是「价格」的问题。有身份的男人们绝对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奸玩女孩子,他们更喜欢奸玩「有身份」的女孩子。她的身份,不可以光是外围女,而必须是模特,而且是T 级模特,必须是羽毛球运动员,而且是前省队队员。

    这也是不同世界的边缘交集,也是她最熟练摆弄的专业姿态。

    以她的身份,像绯红这种地方,偶尔去挂个牌,只需要两三个小时,根本不用过夜,就有近万的收入,有些模特工作一个月也不过就这点钱,而且并没有谁可以逼她,不喜欢就可以不去,自己去外面疯玩,甚至可以偶尔交交「男朋友」,在他们面前,一样扮演矜持可爱的公主什么的。她也只是特别喜欢绯红的感觉和「规矩」;在那里,她可以挥洒自如,用一种俯瞰的视角来自己骗骗自己: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只是来这里玩的。

    但是,也并不是对每个人,她都可以那么洒脱的,也有她不能拒绝的人,比如程姐。

    「程姐」是公司里大家叫惯了的称呼,她全名叫程绣兰,在晚晴集团的集团总裁办担任着「总裁特别助理」,真要论年龄的话,自己叫一声「程阿姨」都不爲过。其实晚晴集团,如今光是直辖的几个子公司上上下下员工3500多人,连生産基地里的工人都算进去的话,就要近万人了,挂着「总裁助理」的头衔,认不全、认得全的也有十来个人,大多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倒是这个程姐格外显得扎眼。

    程姐看上去也有五十多岁了,笑容可掬、和蔼大方,有点唠叨琐碎但是却挺亲切的,倒像个邻家老阿姨。据公司里小道消息,说她是80年代就在国外勤工俭学读完硕士回国发展,人生道路却挺坎坷的,离过一次婚没有孩子,也不知怎么的人过中年后,认识了夏婉晴夏总,一直在集团总部做些有的没的閑差事。在有些人看来,程姐应该是属于那种「老总比较信任的关系户」,就是在公司里安排个职位、监督一下其他人的工作、领一份薪水而已。她倒也懂得守自己的本份,并不会仗着和夏总的关系,干涉自己不太熟悉的公司各项业务;集团总裁办的员工也好,各子公司的老总们也好,平时都对这个程姐,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却也不嫌她碍事,或者叫她「程姐」,或者叫她「程老师」的走个好人缘而已。

    只不过偶尔,在有些时候,程姐会笑嘻嘻的,好像是嘘寒问暖一般,和公司下面各部门里,好比苏笛这样的「基层员工」打打招呼,说说家常之后……会带着「程姐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安排」的表情,仿佛挺不好意思似的,安排一些「需要帮助的额外工作」……

    这样的事情频次并不高,但是苏笛却知道,这不是什么「需要帮助」,更不是什么「额外工作」……程姐交代的事,不管是多么的古怪、多么的晦涩、甚至多么的不堪可能会伤害到自己,她除了仔细去体会程姐的意思,不折不扣的去完成之外,甚至都绝对不可以多问一句爲什么。

    「Cindy 啊,后天能不能去趟首都啊……辛苦你了呀,程姐机票都给你买好了喏,房间都订好了,首都喜来登,你们年轻人最喜欢住的……有个客户啊,好像对体育圈挺了解的,可能是想多了解一些运动员方面的事吧……哈哈……程姐年纪大了,也搞不清楚具体的。就知道……这个客户很重要的……总裁办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聪明伶俐点的内行运动员,先去接待一下,预先了解一下客人的需求,也给业务部门一个参考么……哈哈……Cindy 你看你有没有空啊?」

    比如就会有这样的「工作」。程姐就是很体贴、很亲切,就好像是一个局促的长辈,对着晚辈吩咐,好好工作、注意身体、早起早睡一般的口吻在叙述给她,完全带着商量的口吻,工作的内容都是含混不清的,甚至都工作的指派部门都说不清,这个工作是总裁办的?夏总关照的?还是公司哪个业务部门的?甚至是她程姐私人请托的?

    但是苏笛却听得懂。

    集团里有一些个别员工,对他们来说,程绣兰这种局促含糊的、主题不明的「布置工作」,才是他们在集团里真正需要认真对待的工作。隐藏在她含混不清、和蔼杂乱、商量询问式的语句背后的……是清晰严苛、绝对不容许讨价还价的安排。

    去首都,就是后天,喜来登,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不要问客人的身份,客人喜欢体育,客人喜欢运动员,你要聪明伶俐一点,你要绝对服从,无论客人要怎么样你!

    就是这么冷漠和羞耻,但是苏笛却绝对不能拒绝。程姐的话,就意味着那一天,她不仅绝对没有拒绝的权力,而且一定要细心领回,努力琢磨,将那个客人服务好……无论那个客人会在她身上做什么,即使是最羞耻的姿势,最变态的淩辱,最不堪的折磨,最淫乱的场景……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力。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你要享受这个世界带来的美好,就得忍得下这个世界的残酷。

    没有程姐,她就不可能去绯红挂牌,不可能每次获得那么多的「介绍」,不可能有安全感,不可能有着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身份和保护,不可能逍遥自在的在别一世界扮演自己的辣妹小公主。

    甚至也不可能认识石少。

    甚至直到现在,她也不会不懂事,去打听石少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是做什么的,石少命令她,人前叫他「哥哥」,人后叫他「主人」,她只管照办就是了。一年前,程姐就给她安排过「陪刚来河溪市的一个大哥哥随便走走,熟悉熟悉河溪的环境」。但是一次两次之后,她久在欢场,就立刻掂出了这个男人的背景深厚、资源广漠、深不可测,是属于得罪不起的人物;不管这个石少什么时候要找她,要她做什么,她其实都没有说不的权力。

    但是这个石少……却撩动了她那虽然饱经世事、但是生理年龄还是在少女时代的心弦。

    她知道,程姐介绍她去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白了,连上她,这些男人都不会自己亲自买单,工作的「津贴」都是由集团账户里划过来的。这些男人,无论在奸玩她的时候,被她的身体所吸引,如何喘息,如何粗暴,如何快活,如何满嘴跑火车,如何好像无比迷恋自己一般在自己的娇躯上沉溺不可自拔。但是只要欲火得到了宣泄,他们对自己的表情和眼神,甚至语言和动作,就会有着掩饰不住的警惕……还有鄙视。从这点上来说,在她看来,这些衣冠楚楚的「上流人物」,都还不如绯红里的客人。至少那里的「摄影爱好者」,在内心深处并不会觉得高她一等,至少不会堤防着自己,好像是来刺探什么商场或者官场机密的情色间谍似的。

    但是石少却不同。记得第一次「陪石少看看河溪有哪里好玩的」之后,这个笑起来很绅士脱了衣服却很健美的男人,居然如同一个大哥哥一样亲切的问她「爲什么不打球了?」、「程姐叫你来的?还是晴姐亲自关照的?」、「明天要不要一起去Noo 玩?」、「你挺会穿衣服的,但是我觉得你肩膀比较高,雪纺裙露肩的时候,透明吊带还是没有蕾丝吊带有味道……」

    亲切,却很大气;直接,却很浪漫;风流,却很高雅……本来像「程姐叫你来的?还是晴姐亲自关照的?」这类的问题是非常犯忌讳的,居然也被他用随和的表情、淡然的音线整的如同家常叙话一般,反而显得没那么尴尬了。苏笛从那时起就有点沦陷的意思。而当石少送给她一套Dior的新款粉青少女风的精绣抹胸型内衣时,她就更加有点陶醉和迷恋,简直难以自拔了。那并不是昂贵不昂贵的问题,但是这个男人那份在风流情趣上的用心:搭配自己见石少那天穿的那件白色雪纺连衣裙,用那粉青色蕾丝绣着花结的文胸吊带搭在肩头,确实是绝配,又性感,又风骚,却还有一些羞涩甜美的少女风……这种「玩法」,和那些粗鲁的只知道奸玩插弄的老男人实在没法比,简直和绯红里偶尔会遇到的「认真的摄影师」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有点艺术气质,真的是深深的打动了她。

    当然,她也明白,两个人身份的差异,这种男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缺女人的;自己也不至于傻呵呵的妄想他是在泡小女友,也许他是当自己一个洋娃娃,性趣来了,就要按照他的喜好妆点一下。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还是在身体和灵魂上可以让这位石少满意。他买给自己的,当然就要表演脱给他看……这也是欢场的规矩,男人给女人买内衣,目的就是「穿上」,然后再「脱掉」。

    从把握男人的内心喜好来说,苏笛自认是颇有点天份的。她能品味到这位石少的口味:喜欢粗暴一点、霸道一点,征服和控制欲都很强;喜欢女孩子小巧迷人,要时尚精致;同时要具有强者和弱者的味道,人前要强者,他的面前要弱者;要有依赖的感觉,却对形体要求挺高的,喜欢运动员;灵魂和性格要顺服娇嫩,但是身体却不能太羸弱……

    她没资格主动找石少,这是犯忌讳的。石少会找她,尽管其实一年来也并没有几次,甚至都不是每次都有上床的机会,有时候,真的只是陪他喝喝酒而已……但是苏笛不相信什么浪漫的柏拉图,她需要把握每一次机会 ?了能让石少满意,她可以扮演小女友、小妹妹、小公主,但是她总是明白,到最终,男人永远需要她扮演的是小情人、小宠物、小性奴,用身体去承接男人的糟蹋和摧残、淩辱和玩弄的角色。

    石少满意就好……她越来越习惯这么想。石少不会给钱,「津贴」还是公司里出,但是每一次,石少都会送自己一份贴心也同样价值不菲的礼物。

    她甚至违背自己一向来的原则,瞄準了石少的「口味」,介绍过一位「小妹妹」陆咪,给石少认识。她是反复揣摩后,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她明白男人的心理,知道这也是另一种表态:是臣服,是温驯,是爲了男人的快感可以毫无自己的尊严:爲了你玩的开心,我甚至可以介绍其他女孩子给你,我做一切,都是爲了让你满意……

    当然她也暗示过,陆咪不是程姐的人,而是她的「私交小妹妹」,石少是要买单的,石少倒似乎对陆咪的背景挺有兴趣的,还付了一笔「介绍费」给她,这倒是石少唯一一次给她现金。

    其实对陆咪的背景,苏笛也不是太了解。陆咪其实才十六、七岁,还在念高二,她并不是出来做的,至少不完全是出来做的,;反正这种圈子里,大家都心照不宣不会过分打听每个人的背景……自己认识她也是偶然的机会,但是相处了几次比较投缘罢了。这个小女生身体虽然娇媚健美,但是却娇小玲珑,乍一看跟个初中生似的,有点我见犹怜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别说男人了,连苏笛都忍不住有点要疼爱小妹妹的本能沖动。听她隐约说起,她似乎是被什么男人从小就包养了……从小?她才读高二啊,从小那是有多小?真不知道又是哪个不要脸的畜生禽兽?后来就「想通了」,反正人生已经这样了,无趣无望,还不如出来「玩玩」赚点零花钱。不过陆咪没什么「渠道」,喜欢上花红酒绿后囊中更是羞涩的很,这种小女生,各取所需,介绍给石少认识一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她不是没有醋意,但是她也看明白了,这位石少身边,应该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多一个「自己人」没什么不好。也许是作爲某种回报,偶尔的,石少也会介绍一些「上流人物」去绯红捧自己的场子。

    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也明白,自己的这个游戏有点玩过头了,容易伤到自己。石少再浪漫,也不可能和自己确立什么关系;石少再优秀,也毕竟是程姐介绍的「朋友」。太投入,甚至动感情……到头来,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她只是忍不住……和每一个出来玩的女孩子一样,她都有那样的幻想:能够认识多金多情的浪漫恩客,可以带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又能保证自己的花销生活。

    但是最近,老是联系不上陆咪……这种事,圈子里也是常有的。女孩子或者回老家嫁人了,或者跟着某个阔少出国去「旅游」了,甚至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掳走了,从此人间蒸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个人存在一样……这都是常事。她甚至胡思乱想:会不会是自己介绍陆咪给石少认识,太犯忌讳了,陆咪的「失蹤」,是程姐那里「安排」的?

    无论哪一种可能,那个娇小玲珑的小妹妹,都是仿佛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她这两天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点迷茫,也有点害怕……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有一个陆咪的电话,甚至都不知道这小姑娘在哪里住,是哪里人,也无人可以倾诉。

    昨天,石少叫她去香钏中心,她几乎是如同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几乎是喜不自胜的,精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内外洗香洗白……至少,石少能给她一种安全感。至于夜深时,石少会在她身上做的那些事,要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动作……这都已经是如同恩赐一般,她不仅会悉心领受,还会更加努力的去做好……

    但是就在刚才,自己居然会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尺度,说出那种话来……自己真的是疯了……

    什么叫「石少,我今后……都陪你好不好?」,石少要自己陪,就会找自己,不要自己陪,自己爱陪谁就陪谁去……难道自己胆大妄爲,敢背着程姐和客人确立什么包养关系?一旦进入那种关系,就会牵涉到各自的背景,这是公司绝对不允许的。何况,石少连账都不用付,就可以叫自己来陪过夜,又爲什么要给自己更多的承诺或者付出?还是说,自己有着做梦一般的幻想,以爲自己的生活会因爲这个男人而发生变化?

    她明白,很多事,都是梦,都是空,都是幻,都是一厢情愿的Daydreaming.

    和所有做这一行的外围女孩子一样,她们并不肯承认,甚至从来不肯面对,用性爱、金钱、挥霍、酒精、速度、玩世不恭、疯癫癡狂……甚至用毒品来逃避。那是伤疤,那是禁忌,那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暗示,却会在自己的梦境中反复摧残自己的痛楚。可以骗父母、骗朋友、骗男友、骗同事,甚至可以骗自己,但是永远骗不了「客人」:自己,就是出来卖的!自己属于这个世界,尽管好像高贵一些、矜持一些、富有一些、情趣一些,但是自己依旧属于这个世界,哪怕是在世界的边缘;自己,就是出来卖的!

    男人们,会爲了得到另一个世界的,普通的女孩的身体占有权,而不择手段,因爲她们是没有价格的。如果在某种条件下,他们有机会可以独占她、俘获她作爲自己的专享,不管其身份,是妻子,是女友,是情人,甚至一直到变态的禁脔性奴,男人们都会乐此不彼,引以爲傲,因爲她们是没有价格的。

    但是她却不行,因爲她有价格。不管多贵,她都已经有了标价。她属于这个世界,尽管她自己不愿意承认或者不愿意去面对。

    她觉得从心室里,传来一阵阵的酸楚和痛苦,然后又含了一口温水,咕噜咕噜了两下又吐了,却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她想逗笑自己,她想轻松一些,她想告诉自己,刚才那句话只是兴起时无意义的呻吟,就和叫床差不多,并不意味着什么。她想告诉自己一切都好,或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甚至想把自己的精神,集中到石少今天又会送她什么礼物上面……她不想哭。

    这种卫生间的门,一向是连反扣锁都没有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她忙转过头,报以甜美温柔、娇俏调皮的微笑……石少起来了,应该也要洗漱出门了,作爲服务的最后一部分,她也要细心周到,甜蜜娇媚,如同快乐的邻家女孩一样的厮磨癡缠,这种滋味会让客人有个好心情。

    石少穿着一条大睡裤,裸露着上身,那健壮的胸肌,精致的腹肌,还有如同铆钉一般的男性乳头……伏上来,用两只粗壮的臂膀箍着她的身体,她立刻感觉到乳房被压得一紧,胸腔里的酸楚变成了被男人接触时的情动,而一团饱满温软的东西,从浴袍后摆这里顶着自己的臀瓣,轻轻的摩擦着,将自己浴袍下内裤下的臀肉磨的泛起一阵阵弹动……而那根东西,似乎借着自己股肉的律动,又刚硬起来。

    但是苏笛知道,早上才伺候过石少口交过一次,他并不是那种一天到晚就要射射射的愚男,这种摩擦只是一种小情趣淫弄而已。她主动的回头,报以悄然的笑容和甜美的亲吻,用柔软的嘴唇去舔舐男人的脸庞。一边似乎是享受着石少的淫玩,一边调皮的逗笑着:

    「主人……嗯……嗯……嘻嘻……你别……弄坏我的衣服啊……新的……弄坏了……你要赔我的……」

    人前叫哥哥,人后叫主人,是石少的要求,这种情趣也是不少客人都有的,她早就习惯了。

    她其实是在逗引着石少的注意力,集中到她浴袍下的内衣上。她对这套崭新的内衣很有信心,是艳红色的绣花套装,很典雅,很有活力,也很精致性感,自己也很喜欢,如果可以让石少赏玩一下,她也觉得物有所值了,石少是少见的懂得欣赏女孩子内衣而不仅仅是剥落她们的男人。

    果然,石少从她的浴袍里感受到了内衣的的轮廓和线条,手感和质地,将她的浴袍在腰间的绑带胡乱的一抽,她嘤咛一声,咯咯笑着仿佛是在「逃」,其实是在顺应着这动作去扭动自己的腰肢……浴袍立刻毫无意外的被扯落了下来。她娇嫩妩媚的胴体,包裹在一对美艳的文胸罩杯和小巧的三角内裤下,呈现在这个男人面前。

    她吃吃笑着,环箍着两条雪臂,遮挡着自己的胸乳,将自己精巧雪腻的乳房压得更加的凸显,一条深刻如斯仿佛是渗透出汁液的乳沟在胸前展现着少女的风流妩媚……

    她知道要遮一下,挡一下,要懂得羞耻,懂得情调……石少喜欢这样。

    「晚上,你老板约了我吃饭……」石少一边柔和的在她的薄款纯棉内裤边缘绣的小花上,一颗一颗纹路花瓣的摩挲,一边轻轻挑动她文胸的肩带,甚至将她文胸的一根肩带摘下来,性感妩媚的搭在上臂上,亲吻着她的肩膀和锁骨,一边有心无意的说的。

    她不得不承认,尽管在外面玩的很开,但是像石少这么会玩女孩子的人真是少见……他虽然也会粗暴,也会蹂躏,也会用亵渎的糟蹋来让自己羞耻到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要哭出泪花来;但是有的时候,他却会那么精巧细腻、温柔体贴的细细的玩着女孩子的身体、肌肤、毛孔、骨骼、关节、内衣、毛发……甚至连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从都从来没有这么深入的了解和探索……这让她神魂颠倒,沉醉而难以自拔,真恨不得自己能有无数个身体,高大的,小巧的,玲珑的,清纯的,美艳的……好一个个给石少一寸寸的玩过来。

    但是,再细密的淫感和肌肤的酸楚,都不能彻底的让她疯狂……无论和谁在一起玩到什么程度,她都要保持一份最后的清醒,这是保护自己的手段,也是欢场必要的习惯。何况……石少虽然玩的很细,但是口中那句「你老板约了我吃饭……」也确实让她在一片迷乱中,有一些些的愣神。

    「嗯嗯嗯……我老板?……程姐?……哦……夏总?」

    「是啊……夏总不是你老板么?你不是在晚晴公司上班么?」

    苏笛噗嗤一笑,尽量让自己的调皮娇俏的小女生的魅力展现无遗:

    「嘻嘻……,我呀……只是晚晴公司下面晴空传播下面平面模特专业组的一个组员……夏总那是集团老总,算么当然也算我老板,不过是大领导……嘻嘻……主人,晴姐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那可是大美女,约你吃饭,你要珍惜机会哦……」

    说话可以稍微放肆一些,语气要调皮一些,太拘谨了不是自己的风格,不是自己的风格石少也不喜欢。但是苏笛的心里却在默谋,石少是第一次和自己说起这种话,这是什么意思呢?

    石少晚上要和谁吃饭……有什么必要和自己说起呢?而且……是和晴姐……难道?虽然集团有几千名员工,模特也有上百名,但是苏笛肯定,晴姐是知道自己的,而且应该对自己的资料和背景颇爲熟悉。但是毕竟,夏婉晴是高高在上、雍容华贵另一个世界的人,和自己所在的世界,便是有一丝微弱的联系,那根线也会捏在程绣兰手里不爲其他人所知……这个她没有幻想过,左右石少必然是什么富家子或者官家子,自己不过是晚晴集团用来取悦这些人的一个工具而已。但是也就因爲这样,按理说,晚晴公司也是一个禁忌话题,石少说起这个什么意思呢?和自己说起他的身份与衆不同,可以和集团老总一起共进晚餐,炫耀一下?那绝对不是石少的风格。是因爲自己刚才说了那句话……石少给自己的反馈?从此以后,自己可以知道更多的关于石少的事情?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里面其实有乱七八糟一大堆线头,自己根本理不清楚,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她和石少之间只能是风花雪月的对话当中。她刚才只是小女孩的不成熟和情绪的波动。她忽然都开始迷糊起来。集团和这个石少,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自己真的只是来取悦一下石少的?还是程姐其实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或者说……这个石少……究竟是什么人?

    对未知的惶恐压过了情欲和浪漫的氛围,她的表情稍微有点僵硬。但是眼前的石少,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好像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点,有一团嘲弄和真诚并存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中燃烧:

    「我的名字叫石川跃。是个小公务员。你呢?」

    「……」苏笛真的有点愣了。

    「我问你真名叫什么?」

    「我叫苏笛。笛子的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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