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酒店,深夜十一点一刻。
一个一身粉装礼服、身材健美窈窕、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孩,似乎因为刚才参加婚宴,有那么一点点微醺醉意,所以忍不住踏着顽皮跳跃的轻健脚步,还哼着娇俏含混的曲调,迷瞳剪水、红晕两腮、在走道里一个人漫步。
这,就是今天婚礼上新娘杨诗慧的伴娘,也是新娘的前室友、闺蜜、合作伙伴,也是前河西省搏击中心女子拳击运动员,同时也是后湾体育培训中心X-Girl女子健身俱乐部的女老板:安娜。
只不过这一刻,酒精和浪漫的婚礼氛围,让这个平时风格硬朗一些的女孩,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今夜,是闺蜜的新婚夜,当喧嚣散去,无人陪伴的她,总有一点点小小的妒忌、小小的安慰、小小的醉意、小小的遐思、小小的伴娘,略带着几分小小的蹒跚……要回到那对新人专门给她预订的休息用房:319.
万年酒店是C国国营企业万年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但是有了年纪了,始建于80年代。
对于很多社会底层的老百姓来说,“五星级酒店”乍一听,好像挺豪华奢靡的。其实,C国的星级酒店评分标準,还延续着90年代的框架思路,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说白了,差不多硬件条件稍微过点关的,再疏通一下旅游局的评审部门,很容易评上所谓“五星级酒店”。而同样是五星级酒店,其实软硬件条件、间夜价那是天差地别。
以河溪城而言,那些隐藏在山山水水中的天价私人会所俱乐部就不说了,享名在外的,真正能代表豪华酒店品质的顶级国际五星级酒店,就有Top Fun城市天际线建筑群里的河溪洲际,和省政府相去不远的河溪喜来登,以及以“全别墅”为特色MED CLUB旗下的“一米空间”温泉山庄,即使是其中最便宜的河溪喜来登,平均间夜价也要上1000元以上。像万年酒店这种改造建新的“国企型五星级酒店”,和这些涉外的顶级酒店一比,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接待的客人也大多是商务、婚庆为主而已。
原本,旅游行业并非是万年集团的核心产业,这个万年酒店,也是当年第一次“国有企业改革”中,遗留下来的老产业园区,被强拉硬拽,塞给了万年集团。而坊间更是盛传,自从河西官场的新任大红人,省委书记王鼎同志的学生,“溪山旅游景区综合开发规划局”局长魏晓月女士履新之后,一直在撺掇万年集团投资4.5个亿,要在屏行新区再建设一个以“万年”冠名的国际级的豪华度假酒店。虽然万年集团未置可否,但是无论如何,对于这个半新不旧的原有的“万年酒店”,那是更没什么心思认真经营建设了。
万年酒店的主楼是19层楼,高层区的大部分房间,设计成了双床、大床标间的形式,这些房间的间夜价一般也就是在400-600元左右。而为了完成“五星级酒店评价标準”中的“套房比例”这一项,少有的几间面积比较大、硬件也比较豪华的套房,就都被安排在了主楼旁边的7层裙楼里。由于性价比比较低,平时也不会有人来订这里的套房,这些房间的作用,基本上也就是“婚礼专用”,用做婚房,或者新人订来安顿比较重要的客人,也算比较有面子了。
今天,言文坤、杨诗慧夫妇新婚,在万年一共订了12间主楼标间房,都是安顿远来的亲友。而另外,他们夫妻两个还特地订了三间套间,除了婚房520是不可或缺的之外,一间,是留给言家大小姐言文韵的608,还有一间319,就是特地用来款待必将会忙活一整天,甚至比新人还要疲惫忙乱的安娜的。
安娜今天是真的累坏了!而且,除了疲累之外……还有一点儿小醉。
以她的性格,和“能干的程度”,闺蜜好友的这场婚礼,倒有一大半琐碎事宜,都是她在操持。婚纱、司仪、摄影、摄像、布置、花童、戒指、蛋糕、菜单、烟酒、宾客、节目、礼物……她多多少少都有参与,当然,她也觉得乐在其中。
单身的她,还是挺享受这种“为闺蜜的幸福生活张罗一把”的满足感。她好一阵
忙前忙后的,还常常戏谑着安慰新娘子杨诗慧:“你呀,就好好做你漂漂亮亮的新娘子,一切都有我呢……”或者调侃新郎言文坤:“你怎么谢我?都是我在给你们两个懒鬼在操持……”
至于到了今天正日子,婚礼流程里的串场、拍摄、节目、接来送往、应酬两家的亲朋好友,更是做伴娘的必然义务。以言文坤的身份,婚礼里闹场,当然不至于有那种低俗的借机猥亵伴娘之类的事情发生,今天来的绝大多数还都算斯文人,还有不少有头有脸的领导,但是调笑一下新人,顺便灌伴娘两杯红酒,却总是难免的。
安娜是运动员出身,练拳击的时候有队规束缚,又是小姑娘家,是滴酒不沾的;倒是现在,创业开了健身俱乐部,偶尔应酬各方,实在免不了稍微喝两杯……今天,好几桌的朋友、领导、关系户她也认得,吵嚷了半天,实在折腾不动新郎和新娘,就免不了要调戏一下她这个漂亮干练的伴娘,她连装嫩耍赖,带推辞调笑,又是掺假虚比,也喝了一瓶多半的红酒了……以她的酒量,等送完最后一批宾客上大巴,其实已经是半醉半醒、迷迷糊糊了。走在酒店的走廊上,自己都觉得肠胃里有一股热流在翻腾,脚有点像踩在棉花上,眼前的景物有点对焦不準的意思。
从这点来说,今天晚上,杨诗慧特地给她也在万年酒店订一间房,免了她奔波回宿舍的辛苦,也是挺有必要的。
当然,按照C国年轻人这些年的习俗,杨诗慧也送了她一件“礼物”,就是伴娘服。杨诗慧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自己的婚纱虽然贵得离谱,但是到底都是租的,给安娜置办的伴娘服,却是精心挑选,在Top Fun里着名的礼服品牌店AngelCity里订制的。
这是一套玉粉色的缎面一字领露肩连衣裙。面料是那种亚光的粉色绸缎,显得精致、时尚、性感,却又很修身小巧,也不会像新娘裙那么盛装累赘。在腰带部位,用玉粉色缎面扎了一朵装饰用的牡丹花样,凸显了少女才有的妩媚。一字平肩的处理,使得整个肩膀都裸露出来,安娜甚至不得不戴那种无肩带的胸罩,好让肩膀的性感视觉不被破坏。她平时更喜欢藏起来的漂亮的乳房,顶着那连衣裙的缎面,拉起一座仿佛坝体一样的乳峰效果,非常迷人。这是一种直线条和曲线的完美混合,两颗乳峰的最高点连起来一条挺拔的坝堤,但是乳球部分又有那种浑圆的曲线美。小裙子只到膝上,连膝盖都微微裸出来,如果从下面一点的视野高度去观赏,除了迷人的小腿、脚踝和善良的高跟鞋,还可以略略欣赏到一小段拳击女孩紧绷的大腿曲线,显得清纯而又俏皮。以安娜的性格,更是丝毫不在乎自己那略略有些小麦色的肌肤,会被人诟病为“黑妹”。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和一片洁白隆重的新娘站在一起一整天,竟然好像是个来自异域的时尚名媛一般,丝毫不逊色,也别有一种吸引人眼球的魅力……
这也难怪,今天挨桌敬酒时,好多男人,都有点偷偷摸摸的在瞄自己的胸脯,弄得安娜好几次,都是努力的把那一字肩的领口向上提,免得给人占了莫名其妙的便宜去。其实,在她内心深处,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娇羞和得意: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魅力的。
这会儿,酒意尚未散去,倦意已经袭来,大巴已经驶远,喧嚣已经平息,夜色已经浓郁,宾客已经散去,新人则双双去了5楼的婚房。终于……只剩下安娜一个人了。她要回3楼的套房里去休息了。
作为无话不谈的闺蜜,其实,安娜是略微知道一点,杨诗慧今天晚上这个新婚夜,为丈夫準备的“惊喜”的。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是诗诗将那件大婚纱,主仪式一完毕就藏到了520卫生间的衣柜里,她却是知道的,虽然她没有什么性经验,但是也不是一无所知,用脚后跟想想也大约知道今天晚上新娘给新郎安排的节目了。一想到,诗诗应该是要穿着那件婚纱,和爱人徜徉在新婚夜里第一场旖旎的瑰丽性爱里……安娜心里头,也觉得有一点点酥酥的、麻麻的。
这是单身的青年男女,在婚礼之后,难免的绮丽思绪。何况,安娜还是一个从未品尝过性爱甚至恋爱滋味的女孩。她的这片美丽田园还是一片青葱草绿,未曾向哪个男人开放过。
她甚至已经有点忍不住想着:等一下,回到房间洗澡的时候,自己可能也要幻想一下什么场景,然后,自己慰藉抚摸一下自己的身体,用指尖来拨弄揉玩一下自己哪女孩子最敏感的几处神经……来获取睡前的旖旎快感,和一个好梦。
她24岁了,却还是个一个处女。在今天性观念已经相对开放的大城市的女孩里,就算比较保守的了。其实,她并没有什么性洁癖,也谈不上有什么太强烈的贞操观念,也没有那么老土,想过一定要把性生活留到婚后才是正确的。她从北海的农村来到河西的省会,受到封闭的农村社会道德观念和她天生就有点叛逆独立的性格双重作用,其实,她一向都不觉得性爱有什么罪恶的,或者贞操是女孩用来和男人索取爱情的资本什么的。她甚至有点鄙夷持有那种观念的女人。
只是,除了在拳击队时,曾经和一个师兄暧昧不清的处过一小段朦朦胧胧的关系之外,她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合适的人,合适的机会……去和一个值得的男人,一起品尝那性爱的禁果。那位师兄是男队的,挺帅的,肌肉感很强很迷人,和自己也没挑明什么关系,就是两个人关系不错,偶尔的说笑着会牵牵手,后来有一次喝了几杯酒,他抱着自己,隔着衣服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敏感部位……这点事,在安娜的记忆中,也已经逐渐淡去。除此以外,只是时运不佳,除了一堆没什么品味的二傻子追求者,她没有遇到什么太浪漫的经历。
所以,有的时候,她也会在洗澡的间歇,或者睡前的被窝里,轻轻的抚摸自己。从嘴唇到脖子,从乳峰到肚皮,从自己那一丛有些茂盛的耻毛,到自己那条蜜缝的沟壑……她也会幻想有一个强壮的、帅气的、霸道的、恩爱的男人,来探索自己的少女禁地,并且在幻想和抚慰中,得到偶尔的快乐和安慰。那个幻想中的男人,有时候是某个什么明星,有时候也会是国家队的一线运动员,有时候也会是生活中认识的某个人,甚至有过言文坤,有过跳水队的小鲜肉江子晏,还有过……那个叫石川跃的官二代小领导。
只是上次,那个石主任,明里暗里邀请自己去做什么领导的私人教练,明显是拉皮条要自己出卖色相,被自己一口拒绝了。而这石主任,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居然立马来强吻自己……事后,除了惶恐不安之外,她也承认自己有点目眩神迷心神不定,毕竟,石川跃主任以硬件条件上来说,还算是个挺有吸引力的男人。那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强吻……其实让她有点把持不定。
但是……和其他妙龄处女一样,她毕竟也是珍惜自己的身体的。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秘密,自己的温柔,自己的处女象征……那些可以让男人获得快乐的地方,是要献给值得自己去爱的男人,而不是索取爱情婚姻金钱的筹码,更不是自己创业过程中的什么资本……创业,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而性,她是要留给爱的。
性……要留给爱……
想到这一点,似乎酒精恰到好处的点燃了安娜的少女情怀,让她就这么蕩漾着走路,心神都有点恍惚,她甚至等不到进房间,都已经有点娇憨遐思了……
宾馆的走道里垫着厚厚的地毯,过道灯也是一片昏黄,这深夜的宁静,虽然穿着高跟鞋,但是踏在过道地毯上却是绵软无声,眼前的景物,一扇扇套间的房门,和过道里的挂画,都变得模模糊糊的……安娜是和缓了好一阵呼吸,才用房卡“嘀”的一声刷开了319的房门。
插卡,通电……但是好像房间里的灯,没有点亮。
她有点疲累的反手过去找过道灯的开关,却还没来得及关上房间的门……
……
一股惊人的作用力,“嘭”的一下,似乎是有人,用什么东西,顶住了那房门和门框的夹缝……安娜觉得眼前一乱,一个男人的身影,居然已经闪身从那条夹缝里挤了进来!
“谁!?”字还没出口……一只粗壮的手臂已经从侧面绕着,向自己袭来,似乎是要箍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掌已经劈风一样沖自己的面门就过来了,似乎是要打自己的口鼻,也可能是要捂着自己的嘴巴……
这其实是非常突然、简洁却有效的一组攻击动作。安娜已经醉了七、八分了,她练的是拳击,其实是一种规则界定下的搏击技巧,不是什么女子防身术,但是那种本能的应急反应,使得她比起一般的女孩到底是不同的。几乎是被小脑的潜能趋势着,她的右臂,一把向上,在有限的空间里尽量的发力,“啪”的一下,格开了那只欲图来箍自己脖子的手臂;她的左手,也立刻应急反应的弯曲,坚硬的手肘向外就是一个肘锤!
“咚~”的一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肘撞击到了这个袭击者的胸膛肋骨,她甚至听到了那个人吃疼的一声闷哼……
本能还在继续!她的腰肢在剎那间向后弯曲,她能感觉到危险,所以要做一个弯腰的弓形动作,这是拳击运动中最常做的体态,为的是保护前胸,是在保护前胸的同时,还可以随时向后退却……只要不退出拳击台,她就可以攻防兼备,在对方狂风暴雨的组合拳来击的间隙,瞄準一个空挡,就进行犀利的反击!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拳击台。
就在她弓着腰,躲过了这个袭击者的两下猛攻,又用手肘攻击了对方,乘机向后退却了一小步的同时,那个袭击者也借着这一小步的空间,竟然闪身挤进了房间里来。
而且那个人,明显和微醺的安娜是不同的,他是有备而来,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他居然反手“咯嗒”一声,合上了房门。
“你是谁!!!?救命啊!!!”
只是剎那间的一个交锋,其实算起来,还是安娜击打到对方一下,并没有吃亏;但是这不是拳击台,这里没有记分牌和点数计算,女孩的天性,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安娜的酒……已经醒了一半,她张口就是一喊!!!同时,还做了一个防卫的动作,两只胳膊都已经举起来,一前一后,握拳在前胸……
但是……那个袭击者,却没有和安娜比赛拳击的意思,而是……从身后不知道哪里,抽出了一把六、七十公分长,即使是黑夜中,也闪闪发亮的三棱刺刀。
“别喊!再喊一声……我就一刀!”那个人,用冰冷的声音在威胁着。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女孩,要么会马上屈服求饶,要么会痛哭失态,要么会惊惶混乱做出乱七八糟的举动来……但是即使是半醉的状态中,安娜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她根本没理会那个袭击者的威胁,也根本没有和袭击者谈话的意思,而是陡然飞起一脚,踢向那个袭击者的手腕……她当然没有把握一脚就踢掉那把军刺,但是这已经是此时此刻,她求生的本能做出的最佳反应。实际上,是她那种多年在拳击台上练出来的对抗本能,那她有一种绝望中最后一击的危险感觉:踢飞这把军刺,现在就踢飞这把军刺,最好能踢伤这个袭击者,这,是自己今天唯一的希望!最后的希望!
她的反应很迅猛,一条腿飞踢起,小裙摆自然高扬,其实,她内里穿的玫红色的内裤都已经暴露出来了。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在意什么走光不走光了,力量和速度,才是最重要的。她虽然是练拳击的,不是自由搏斗,但是至少,她的腿部力量比起普通的女孩还是要强不少,先发制人的攻击,来自这么一个一声粉装的被袭伴娘,应该也有足够的突然性!
但是很可惜,她今天是伴娘,穿着高跟鞋、穿着有点束缚行动的小短裙……这使得她的动作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而更加致命的是,那个袭击者,绝对不是一般的那种就会拿把菜刀挥舞两下吓唬人的流氓小混混,他的行动,比半醉的安娜要稳定、果决和残酷的多……
他的手臂反应也非常快,“啪”的一把,準确的用一个手抓,抓住了安娜飞踢过来的脚踝……尽管安娜能肯定,自己的高跟鞋的鞋跟,应该已经在这个袭击者的手掌上踢出了鉆心的疼痛,甚至有可能已经“扎”破了对方的手掌,但是这个袭击者,却能忍耐这种疼痛或者创伤,一点不为所动的,狠命的抓稳了自己的脚踝。
稳定、果决且残酷!一击致命!
立刻……安娜的重心就失去了……她拼尽全力的一踢一旦被抓,整个身体就开始倾斜,“啊……”的一声尖叫,仰面就倒了下去……
而那个袭击者,却更加的灵活,就这么顺势一扯安娜的脚踝,让安娜倒的更加的狼狈,而他自己,就像一头扑向猎物的豺狼一样,猛地合身扑了上来,一下子将安娜整个身体扑倒在地上。
这几个动作,其实不过是一瞬间都没有半秒的事情……安娜却已经倒地了,而那个袭击者,压制着扑跪在她的身上。
那个人的一只手还握着安娜的脚踝,而他进一步的动作,更加是残酷而犀利。他居然将自己的膝盖,重重的一顿,“跪”在安娜的大腿上,男人的体重几乎都压在那坚硬的膝盖骨上,形成了巨大的撞击力;“咕噔”一声沉闷的骨头和骨头的撞击声,可怜安娜的大腿腿骨几乎要被他的体重跪断,那种鉆心的疼痛几乎在瞬间摧垮了安娜的反抗意识……,更重要的是,那把冰冷的军刺,已经横架上了她细嫩修长的脖子……
“再叫一下,我就先脸上划一刀……乱动一下,我就脖子上划一刀……”那个人控制住了安娜的身体,依旧继续着冰冷的威胁,刻意的用膝盖“碾”了一下,增加安娜的痛楚,但是好像……在一瞬间,他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局势,他的声音里,却开始带上了一点点得意的调侃和莫名其妙的吊儿郎当。
安娜呼哧呼哧的喘息着,血液里的酒精,已经化成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但是她到底……不敢再出声喊,也不敢动弹了。大腿当然是疼痛的,那是生疼;但是更加致命的是,她已经可以感觉到,脖子这里有一点点刺痛,估计是那把军刺已经快要切入自己颈子的肌肤了……
疼痛,很现实,威胁,也很明确……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其实只是短暂的两下交手,安娜的理智居然已经恢复一些。虽然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这个人的目的,但是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刻意针对自己的袭击者。更重要的是,短短的瞬间交锋让她清醒:即使没有这把军刺,这也是一个非常能打的袭击者,男女有别、气力有差、真正的“打斗”经验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不是自己可以用力量去抗衡的男人。而且,她能够感觉到这个袭击者的威胁,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她甚至可以预想到,自己只要敢再大喊一声,这个人,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切下自己的脖子。
她无奈的,也是惶恐的、委屈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那个人似乎满意的顿了一顿,继续着他的威胁,口气却越来越有点嬉皮笑脸,并且毫不在意的透露着他是有备而来:“这就对了么。好!!!好个可爱小女侠啊!我是知道……你是练过搏击的,不过那是花架子,只能比赛用的,想不到你居然还真能蹦跶两下,手都让你的鞋跟划破了……今儿叫是哥哥我来,换了别人,说不定还被你一脚踢躺下呢……不错不错,可以的可以的……再练练,都可以跟哥去道上混了……”
他嬉皮笑脸的说完一大段,却又冷冷一笑,换了一些威胁的口吻:“不过,你不要再乱扑腾了。你是练过拳没错……哥哥我……还杀过人呢。这可不是一回事……你可别逼我,我可不想弄成奸尸案,这……对你对我都没好处……乖乖的听话,啊……”
安娜其实已经恐惧到了极点,甚至“奸尸案”三个字可怕的内在意义都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只是本能的在寻找着缓和局势的突破口,她也不敢大声,压低了声音:“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要钱……我包里有……还有……银行卡……你拿走,就好了……别……乱来……”
理智还在继续恢复……黑夜中,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袭击者的脸庞却略略清晰,是一个黑黑瘦瘦高高的男人,理着平头,穿着一件灰黑色的T恤,其实五官其实还端正,甚至可以说挺有男人味的,但是却带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流气,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
等等……自己在哪里见过?!所以,这不是为了钱或者是针对女孩子的偶发袭击?!他还知道自己是谁,还知道自己练过拳呢?这是干什么?寻仇?!安娜的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一个可怕却有点荒诞的念头……难道是……?
那个袭击者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得更加的瓷实,两只膝盖都深深的刻在安娜的大腿上,而且更加的……猥亵,他明显是故意的,用膝盖跪大腿的疼痛,将安娜的两腿夹紧的腿自然的分开,甚至……已经在蹭弄安娜的禁区,那坚硬的膝盖,居然在跪靠着安娜从未给男人触碰过的耻部。而那把军刺,也在慢慢的向下调整位置……从安娜的喉管划向安娜的锁骨和高高坟起的胸膛。
香骨雪肌、玉峰软糯……锋刃冰冷。
直到此时,这片刻的肢体接触,安娜似乎才意识到,他更才说的是“奸”尸案……她觉得头皮都在发麻。但是,她却没有做太多无谓的抵抗和躲闪。膝盖对自己大腿内侧的侵犯,就当是无意的吧;刺刀挪动的部位,就当是更加安全一些吧……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这一刻彻底的占据了她的心。这个男人太可怕,这个男人不是说说的,在这种情况下,稍微让他占一点身体上的便宜,已经是无所谓的了吧……
甚至……自己的身体,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筹码了吧?自己要不要主动驯服甚至勾引他一下,让他多去想“那方面的事”,来换取一些逃生的机会和空间?
其实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是安娜却有点羞耻和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的酒还没醒?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冒出这种念头来?……太怕死了吧?太不镇定了吧?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是……想起来我是谁了?我可爱的小女侠……”那个袭击者有点捉狭的笑着,刺刀带着明显的调戏和猥亵的姿态,轻轻的在安娜今天穿的礼服,那露出的也是小麦色的乳房上轻轻的拨弄,膝盖也是更向安娜的耻部挤压和挪动……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安娜的心思。
安娜只能无助的摇头,微微的挪动臀胯,逃避他膝盖的猥亵,毕竟,无论女孩心里是怎么想的,下体的天然敏感会让她做出本能的反抗。但是,她的胸部,却不敢太动弹,甚至只能任凭他轻薄的用刺刀玩弄……她虽然性格倔强,但是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的女侠,惊恐和委屈的泪水已经快要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
要忍耐,要忍耐啊!!!
她似乎是在对自己的内心说话,在鼓舞自己的勇气,在谋划逃生的策略。
要忍耐,别哭,一哭……脑子就会更乱的。
要忍耐,更别先想着会不会被占便宜,或者被强奸,甚至什么乱七八糟的牺牲色相来谋生脱身的念头。
先冷静下来想一想,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眼熟?他认得自己,就是有备而来了……那就不可能只是为了钱,或者想袭击宾馆里单身女孩子的色狼……
……
她不能肯定,但是脑海里的记忆已经在苏醒。这个袭击者会不会就是……?就是那天被自己看到的,在溪月河景观步道上调戏许纱纱,后来又在码头被自己看到的那个流氓?自己要向公安举报他,被他知道了,所以,他来报复自己?!
可是,这怎么可能?!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把热心市民,举报了一个街头流氓。就这么点事情,只怕连刑罪都谈不上,最多是个行政处罚,至于要打击报复,特地来埋伏袭击自己么?就算这些小流氓无法无天,脑子一热什么事都敢乱来,问题是……自己只是打了110后,和一个自称是观江区公安局的警察通了两通电话,约好了下个礼拜去做个笔录,还根本谈不上什么具体的举报内容,这个流氓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传说中的警匪勾结?这也太夸张了吧。调戏许纱纱,又不是什么天大的案件……至于要引动警匪勾结这么夸张的关系,来袭击自己么?
但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现在回头想想,最近这一阵,因为这个“举报”事件,确实,安娜也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一片微微有些不安的阴霾。
……
这事得分几层来说了……
其实原本,安娜觉得这次“热心市民举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个流氓调戏许纱纱被她正好解救了,许纱纱出于面子或者说公众形象的考虑,要自己不要声张,自己想想不忿,事后,在江渚码头替自己的项目拍写真集的时候,又看见了这个流氓,就想隐去许纱纱那段事情后,举报一下,最多只说“看见一群流氓调戏女学生”,给这些小流氓一个教训。
但是……事后想深一层,真正促使自己决定要打110举报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天,自己其实看到的场景是,一前一后,除了这个“肩上纹着蝎子的”流氓之外,有一个和现任控江三中常务副校长费亮老师很像的中年人,也都是从那个江渚码头甲-6号仓库走出来的。
河溪体育圈一直有閑人在传,说是控江三中的费亮校长,曾经将控江三中里的女高中生甚至初中生,进贡给河西体育、教育两条线上的高官们“享用”。甚至有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说震动河溪体坛的陈礼处长和那个叫什么陆咪的小女生的案件,就是费校长做的中间人。这种传言,安娜虽然将信将疑,但是未免也让她多了一点惩恶扬善的心绪。总是忍不住怀疑……费校长和这个调戏女孩的流氓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她虽然也没那心思多想,但是打举报电话给110,举报那个流氓,也有点恶作剧的心态,是想看看,这种旁敲侧击的举报,会不会给费亮校长一点难堪。说不定……自己一个偶尔的举动,真能让公安系统注意到河溪体育圈的害群之马什么的?
当然,她只是一个退役的女拳击手,也知道轻重,也知道八卦的事不能当真,和费校长也好,流氓也好,许纱纱也好,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交集,更无意卷入河溪体坛的政治斗争中去。所以,给警察的电话里,她也没提到费校长,只是说了一个特征“肩膀上纹着红色蝎子的流氓头子”,她也没觉得警方会真的当回事。没想到,过了几个礼拜,有一个观江区公安局的民警,居然打回电话给她,问了她几句细节,她不仅有点吃惊,也有点犹豫,当时并没有吐露什么,事后,还和言文坤商量了一下……
言文坤是劝自己,不能乱说话,要注意影响,没凭没据的,怎么能只凭两个人从同一个仓库出入,就给毕竟也是河溪体育、教育两个圈子里的头脸人物,控江三中的费校长,造成什么不良影响。这种举报,没有不透风的墻,真的冤枉了费校长的话,回头很难收场的。
她想来想去,也不想多事,确实也决定下次和这个警察约做笔录的时候,只谈流氓的事情,不谈费校长了……因为闺蜜杨诗慧的婚礼忙,所以警察和她约时间,她也一拖再拖……
但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江渚码头淫窟案告破”的新闻,就在河溪地方电视台中闹得沸沸扬扬的。
她当时就害怕了:电视那个镜头里的那个仓库……不就是自己那天看到的?
在景观步道上遇到一群流氓,在调戏许纱纱。
在江渚码头的仓库里,看到这个流氓和费校长,从一个仓库门里先后出现。
电视里后来播过“河溪警方捣毁江渚码头地下色情制品制作窝点”。
还有……就是江湖上关于费校长的那些谣言。
偶尔,安娜自己把所有的线索窜起来想想,自己都还原了一条想想都惊悚的逻辑线:
那就是,费校长其实是勾结了什么黑社会势力,是那个江渚码头淫窟的后台之一,那天自己在景观步道偶尔遇到的,其实不是流氓调戏许纱纱那么简单,甚至可能就是流氓在胁迫许纱纱为费校长服务之类的……也许就连河西体育圈现在的“玉女明星”小美人鱼许纱纱,其实都已经被费校长胁迫了,甚至强奸了,被迫在从事什么权色交易?
可是警方捣毁那个色情制品窝点,却根本没有提到过控江三中,费校长现在还好好的在控江三中做他的常务副校长……
越往深里想……安娜自己就越疑神疑鬼的:自己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卷入到什么可怕的事件中了。她也不好意思,把这种说出口怎么听着也是纯粹的杯弓蛇影的事,去和闺蜜或者言文坤商量。
……
但是……她确实没有想到,这种“疑神疑鬼”的无聊事,今夜,真的有可能成真。在自己担任伴娘的闺蜜新婚子夜,居然,那个肩上纹着可怕蝎子的流氓,会在宾馆潜伏着袭击自己?
真的怕什么,来什么。难道这是费校长派来的神秘杀手?来威胁叫自己闭嘴的?这……这简直都是黑帮片才有的情节么?
而且,事情真有那么夸张么?那位看上去也算是帅哥的,文质彬彬又高大英俊的费校长,是什么地下犯罪团伙的头目?就算是,就算一切都如同自己想象的一样恐怖,自己只是一个根本没看到很么实质性内容的目击者,就算去做笔录,也没多少有价值的内容可以向警方提供的,至于要这么来攻击自己么?还是说……有人怕因为费校长从那个仓库出入的事情被抖出来,引来更多的“连锁反应”?
这个社会,有那么黑暗么?这座河溪城,有那么骯脏么?
不对,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虽然这会儿想不明白,但是有一个关键环节……有问题……什么环节,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来想去,也许更大的可能,还是就是这种小流氓,有警方的内线,自古官匪一家,听说自己和他过不去,脑子一热什么都做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
他今天来,是要威胁自己不要去和警察说他的事情?还是说,他也不在乎,只是要打自己一顿,或者抢自己点东西出气?还是说……他会乘机……奸污自己?!自己现在这么躺着,被压制在体下,连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这幅模样的诱人之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是军刺在手可以任意妄为,他会不会兽欲难抑?奸污自己的身体?算是泄欲也是泄愤?还是说……他会……在强奸之后,杀了自己灭口?
她有点不敢想下去……浑身的酒,都已经变成了冷汗,从自己的四肢、背脊和脑门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