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里了。护士姐姐告诉我,我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晚上来送饭的是蓉阿姨,我的心里有些失落。她见我愁眉苦脸,哼的一声:「怎么,不想见我啊?」
「不是不是,我特别想您。」我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妈……怎么没来啊?」
「你妈把你送进医院之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蓉阿姨长叹了一口气:「把你这么个麻烦丢给了我,我上辈子真是欠你们家的。」
虽然她满口怨气,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饭菜盛到了我的面前。我真的是饿极了,说了声谢谢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蓉阿姨站在一旁瞧着我,见我吃得差不多了,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惹你妈了?拿脑袋往床头柜上撞你妈都不原谅你。」
我在心里迟疑了一下,略显心虚的说:「我……我偷拿我妈的钱了。」
「就这事儿啊?」蓉阿姨似乎不大相信,狐疑的看着我:「你小时候也偷过家里的钱,你妈也没有这么恨你呀。」
我心里打了个激灵,蓉阿姨毕竟是警察,警惕性比较高,说得越多越容易引起怀疑,干脆随口胡诌道:「可能是看我这么大了,还偷家里得钱,觉着我无可救药了吧。」
蓉阿姨想了想,点头冷笑:「你是挺没出息的,无可救药,还是夸张了点。」
我苦笑着说:「行,有阿姨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看来我还是个可教化的好孩子。」
蓉阿姨嗤笑道:「你?好孩子的边儿沾不上,小畜生还差不多。」
我一愣,看着她:「什……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你安静的养着吧。」
就在这时,陆依依背着书包急匆匆的跑进了病房,见我醒了,开心的跟什么似的。见她这么关心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她真的将我当做了亲人对待,处处为我着想,而我每次见到她,却总想着上床、上床、上床。
陆依依坐在床边跟我说了会儿话,趁着蓉阿姨去楼道里接电话的空档,低声问道:「你跟你妈……到底怎么回事呀?」
我瞧了她一眼,见她好奇中带着疑惑,心中不免有些警惕:「没什么大事,就是……」本来想把刚才对蓉阿姨说的理由再对她说一遍,但一想,小丫头这么问,肯定是心中有所怀疑,扯些旁的她未必相信。
想了一下,故作生气的对她说:「还不是都怪你啊。」
「怪我?」陆依依一愣,反问道:「关我什么事儿啊。」
我哼的一声:「你把我妈扔到书房里,来了个貍猫换太子。我还是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你呢,上去又亲又楼的,我妈以为我耍流氓呢,差点没把我送公安局里。」
陆依依捂着嘴,惊讶道:「真的啊?」
我想了下,感觉说服力还是不太够,干脆又加了一道保险:「可不是嘛,前两天我偷拿了家里的钱,我妈正跟我生气呢。我爸那儿又闹了那么一出,你又给我来了这么一出,我妈都绝望了。」
陆依依撇着嘴想了想,点点头:「是啊,换了我,我也很绝望啊。看来你是被你妈当做出气筒了。」
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信了我的鬼话,还是在故意装糊涂呢。这丫头傻乎乎的,比较好骗,就是蓉阿姨刚才的话有些匪夷所思,她肯定从陆依依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毕竟是干警察的,说不定从中猜到了什么。
有些心慌,但转念又一想,她毕竟只是猜测,就算真的产生了怀疑,也没有确实证据,这件事儿关系到妈妈的名誉,她肯定不会胡乱说的。
打完电话,蓉阿姨回到了病房里,对我嘱咐了两句就带着陆依依回家去了。
躺在病床上,我的心里依旧无法平静。妈妈没来医院看我,她现在在哪里呢?以妈妈的性格,她是不可能轻易原谅我的,不知道她看见我晕倒,有没有一点心疼呢?
因为没什么大病,第二天中午,老爸来医院里接我回家。一路上,老爸不断询问着事情的经过,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你儿子给你戴了顶绿帽子,所以根据昨天骗蓉阿姨和陆依依的理由,再深加工一些,继续骗老爸。
回到家里,感觉冷冷清清的,妈妈果然没有在家,少了女主人的存在,这个家乱的跟狗窝一样。
我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半个月前爸爸妈妈还在为我庆祝生日,怎么现在竟然闹到崩溃的边缘了。
老爸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脸的愁容。
我问他:「爸,您见我妈了吗?」
「没有。」
「您知道我妈去哪儿了吗?」
「我怎么知道。」
「那您没去找呀?」
老爸急了,将烟蒂用力在的按在烟灰缸里:「我当然找了!可我找不到你妈,有什么办法。」
父子二人相对再无言。
沉寂了片刻之后,老爸叹了口气:「你休息一下,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其他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我回到卧室里,哪有心思学习。躺在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我真的很想知道,妈妈究竟到哪里去了。如果妈妈能够原谅我,我发誓从今以后绝对听话,认真学习,绝不再惹她生气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又睡了过去。
在家休息调养了一舔,我回到了学校。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周围同学都在拼了命的埋头苦读,只有我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虚度光阴,没有得到妈妈的原谅,我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学习。高考,高考个屁吧!
接下来几日,妈妈依旧不见蹤影,老爸也从家里消失了,我想应该是在忙着到处寻找妈妈。北北则被告知暂时留在学校里,考试前就不要回来了。家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空唠唠的过了五六天。
这天下午放学,快到家时瞧见安诺站在小区门口,还是那身浅绿色的校服、运动鞋,梳着单马尾,额前空气刘海,很天真很乖巧的样子。
我现在没心情理会她,连招呼都没打就进了小区。她也不在意,迈着轻快的脚步,跟在我的身后。当我站在家门前,掏出钥匙準备开门时,扭头瞧了一眼,她站在我的身旁,也不说话,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想跟她吵架,也没心情跟她斗嘴,在我转动钥匙打开家门的同时,扭头望去,故作惊讶的说道:「爸,您回来了。」
安诺明显一怔,本能的回头看了一下。我抓住这一瞬间,飞快的闪身进了家门,『砰』的一声,用力将门关上。
我趴在门内,透过猫眼向外望去,出乎意料的是,这小魔女既不生气,也没敲门,就那么歪着小脑袋,面无表情的站在外面。
瞧了一会儿,心想反正她也没有钥匙,任她怎么折腾,我死活不给她开门就是了。
我把书包随手扔在茶几上,一头栽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换着频道,耳朵却始终竖起,挺着外面的动静。这小魔女竟然一反常态,一点反应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过了十来分钟,我以为安诺已经走了,门外忽然传来了抽泣声和嘟嘟囔囔的说话声。我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旁,透过猫眼往外看,只见安诺蹲在对门墻边,双手抱着膝盖,呜呜的抽泣着;刚刚遛弯回来的对门刘大妈,站在她的身旁,隔壁的小嫂子抱着一岁半的儿子也跟着出来凑热闹了。
刘大妈拍着安诺的肩膀,关切的问道:「你别光哭呀,到底怎么回事呀,你跟大妈说说。」
隔壁小嫂子,怀里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笑着说:「是不是凌小东那小子,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安诺抬起头来,眼中噙泪,脸上带着泪痕,花的跟个小猫儿似的,一下一下的抽泣着说:「小东哥说……说他喜欢我,他追我,还……跟我睡觉。后来……后来,才知道,我是他爸爸的私生女,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就不要我了。」
我闻言吓了一跳,刘大妈和小嫂子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今天来找他,他不让我进门,还……还打我。」安诺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淤青。
我顾不得多想,赶忙将门打开,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推进家门,然后转身笑着解释:「这是我一表妹,来我家住两天,我不让她玩游戏,她跟我这儿闹呢。她都是胡说八道的,别别别相信啊。」
刘大妈这才缓过神儿来,疑惑的问道:「她真是你表妹?」
我尴尬的笑道:「是,她真是我表妹。她从小就被我姨给惯坏了,喜欢胡说八道瞎胡闹,别当真,别当真啊。」
话音刚落,安诺扒着门槛露出了小脑袋,委屈巴巴的说:「其实,就算他真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也不在乎的,我喜欢他。」
「你给我进去!」我这个气啊,不等她说完,就伸手按着她的小脑袋,将她按了进去。扭脸继续对刘大妈和小嫂子解释:「这种事儿,想想也不可能,她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别当真,就当玩笑了。」尬笑两声,转身回家关门,也顾不上两人到底是什么反应了。
安诺眼圈红红,鼻尖红红,委屈巴巴的看着我。我将她拽进了客厅里,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安诺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回答道:「她们问我,我就实话实说呀。」
我低声吼道:「这事儿能实话实说嘛!」
她一脸天真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啊?」
我急得挠头,可又那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能无奈的泄气道:「得,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愿意在这儿呆着就呆着,只要别出门瞎胡说就行了。」
我瘫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着电视,却在暗地里观察着她。安诺在房间里溜达了起来,这儿瞅瞅,那儿看看,最后打开了爸妈的卧室,想要进去。我连忙阻止道:「别进去,那是我妈的房间。」
小魔女转过身来,笑着问道:「你妈的房间为什么不能进呀?」
我一愣,是呀,妈妈的房间为什么不能让她进呀?
「反正你就是不能进。我妈……」
「你妈不接受我,怕惹你妈不高兴了是吧?」安诺笑嘻嘻的问道。
「知道就好。其他房间你愿意进就进,我妈的房间你别进。」
「你妈这么可怕呀,说的那么吓人,跟只母老虎似的。」
「你妈才是母老……」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她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安诺走到北北的卧室门外,转身笑着问道:「这间呢?这是谁的房间?我可以进去吗?」
房间属于谁,很明显她是知道的。我耸了耸眉头,说:「随便。」
安诺伸手握住门柄,呆愣了片刻,却没有打开,最后笑嘻嘻的走开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呀?串门子走亲戚?」
安诺忽然停了下来,望着挂在墻上的全家合影,没有理会我的问题,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那张合影是前年老爸生日时照的全家福,那时候我们家还和千千万万的其他家庭一样,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安诺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墻上的照片,脸上表情平淡,眼神却有些复杂。我想她一定是想起自己的身世来了。虽然我们这个家正面临着暴风雨,但起码还算完整,她的家,已经没了。
我不由得有些可怜她了,她做的这一切,或许只是为了融入这个家庭,想要被我们所接受吧。
我干咳一声,对她说:「你要是以后老老实实的,不搞怪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安诺轻蔑的一笑:「可惜你说了不算。你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闻言一怔,是啊,我都还没有取得妈妈的原谅呢,凭什么替她接纳这个闯入者呢。
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却硬:「你怎么知道我妈不同意呀,你总归是我爸的女儿,只要乖乖的,不捣乱,然后说些好话,我妈心一软,你不就进来了。」
安诺没有理我,盯着照片瞧了好久,忽然扭头说道:「对了,好久没有为你服务了,你要那个吗?」
我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心里又气又好笑,明明在跟她说正经事儿,怎么又拐到那里去了。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甚至连一点欲望都没有。
「不需要。」我直截了当地回答。
「真的吗?」安诺一边朝我走来,一边笑嘻嘻的问道:「真的不需要吗?很舒服的呦。」
「我现在很烦,没心情跟你胡闹。」
「我不相信。」
安诺撇了撇嘴,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伸手将我的裤子往下扯。我瘫坐在沙发上,任由她胡闹,甚至还抬了一下屁股,配合她的动作。
软趴趴的鸡巴露了出来,安诺抬起头来,朝我甜甜一笑,然后用纤细润滑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阴茎,圆润拇指揉搓着龟头,调皮的玩弄了起来。
要搁以前,我早就血气翻涌,肉棒勃起了,但此时真的是既没心情又没精力,面无表情的任由她的小手裹着鸡巴,亵玩揉弄。
玩了一会儿,见鸡巴依旧像毛毛虫一样,没有半点反应,安诺略显疑惑,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我:「怎么回事啊?」
「都说了,我没心情。」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真的假的?」
安诺仍旧不信,用手将鸡巴扶直了,张开小嘴,吮了下去。
鸡巴进入温润湿滑的小嘴里,确实很舒服,本能的有了一点点的反应,但由于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勃起。
安诺抬眼看着我,小嘴又吸又裹,粉嫩的舌头绕着龟头舔弄了半天,阴茎还是软趴趴的,最后只得无奈的吐了出来,伸手在龟头上拍了一下,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说:「怎么回事,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险些笑出声来。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了,见惯了她的古灵精怪,还是第一次见她气馁的样子,感觉有点好玩。
「行啦,试也试过了,这回该认清现实了吧。」我将鸡巴收进了内裤里,整理了一下裤子。
安诺依旧蹲在我的面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着问道:「你该不会是得病了吧?」
我有意逗她:「你不行就是不行,我能有什么病呀。」
安诺气鼓鼓的站起身来,快步朝外走,临出门前不忘回头哼的一声:「别得意,我还会回来的!」
小魔女走了,我不禁有些后悔,她在这里还有人陪我说说话,分散一下郁闷情绪。她一走,家里孤零零的只剩我一个人了,那种空虚压抑的心情,又回来了。
次日放学回家,小魔女没有再来,我一进家门,却听到了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不禁心中一喜,妈妈回来了。
顾不得换鞋,甚至连书包都没放下,急匆匆的跑到了厨房门口,张开嘴,一个妈字还没喊出口,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因为在厨房里做饭的不是妈妈,而是老爸。
我心中一阵失落,却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来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面对妈妈的準备。
老爸听到动静,回头瞧了一眼,说:「小东回来了,等一下,马上就开饭了。」
我『哦』了一声,刚要出去,忽然想了起来,转身问道:「爸,您找到我妈了吗?」
「找到了。」
「真的!」我的心中一阵狂喜,忙问:「在哪里啊?」
「你妈不让我说,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老爸一边炒菜一边说:「本来我想再多陪她两天的,你妈跟我说,你不会做饭,光吃外卖,把胃就给弄坏了。」
听到这话,我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我做了这么对不起妈妈的事,妈妈还为我的身体健康着想,我真的很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使劲的墻上砸了两下,仿佛疼痛能够减轻我心里的罪恶感。老爸回头望来,诧异的问道:「你干什么呢?大男生的,怎么哭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吸溜了一下鼻子,呜咽的说:「我……我想我妈了。」
「你妈过两天就回来了。赶紧洗脸去吧,多大的孩子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我『哦』了一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回到房间里,坐在书桌前开始发呆。不多会儿功夫,老爸盛饭有端菜,直接摆在了茶几上,然后喊我出来吃饭。
父子二人坐在沙发上,老爸不停的往我碗里夹菜,催促着我多吃点。我尝了一口酸辣土豆丝,竟然意外的好吃,惊讶的赞叹道:「没想到啊老爸,你炒菜还挺好吃的,不比我妈逊色啊。」
老爸哼的一声,得意道:「那是呀,你知道你妈的厨艺是跟谁学的吗?」
我眉头一皱,诧异道:「不会是跟您学的吧?」
老爸笑道:「你妈是后面才学会做饭的,刚结婚那会儿,她会个什么呀,她就会吃。那会儿家里都是我做饭的。」
「是嘛?」我又尝了一口青椒肉丝,味道确实可口。
「是嘛?」老爸夸张的笑问道:「你知道当年我是怎么追到你妈的吗?」
我想都没想:「你们在省会上大学,恰巧租到了隔壁,又是老乡,您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这故事我都听了八百遍了。」
老爸神秘一笑:「你看看,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
我故作纳闷:「哎呦,还有内情?」
老爸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说道:「我告诉你我和你妈是怎么认识的啊。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我正在房间里炒菜呢,有人敲门。我放下铲子,过去一开门,你猜是谁?」
我想都没想,直接说:「我妈。」
「就是你妈。你妈来干嘛的呀,借盐的。我正好多了一袋,就给她拿去了。你说巧不巧,你妈肚子咕噜噜一阵响。我们俩面对面,都挺尴尬的,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问了句,要不在这儿吃点?没想到你妈还真就进来了。」
说到这里,老爸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又带了些许的年轻时的青涩,仿佛又回到了与妈妈初遇的那个黄昏。
「然后呢?」我忍不住问道。
「然后,你妈就开始时不时的来我家里蹭饭了,我们俩又是同乡,一来二去就处上对象了。」老爸乐的都合不拢嘴了。
「没想到啊,你们两个年轻时还有这么一段罗曼蒂克的经历呀。我还以为是老爸你死皮赖懒得追我妈屁股后面不放,死缠烂打才追上我妈的呢。」我感到有些意外。
「确实有,但不是我。当年追你妈的人可不少,死皮赖脸的学长学弟多了去了。我跟你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做饭好吃,压根就没戏。」说到这里,老爸突然想了起来,说道:「对了,还记得有人往我们家扔的那些照片不,照片上那男的就是你妈的学长,当时就是追你妈追的最兇的那个。」
这我早就听妈妈说过了,倒是不意外。
我疑惑的问道:「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们说过呀,这该不会是您编的吧?」
「我瞎编?我瞎编什么呀。是你妈觉着丢人,不让我跟你们提。」
「哦~ !」我恍然道:「原来这样的啊。那……您做饭这么好吃,怎么现在都改成我妈做饭了?」
老爸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懒了呗。这个男人一结婚呀,都懒。」
得知妈妈有了下落,心情好了,胃口也好多了,跟老爸边吃边聊,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一个小时。真的很久很久没跟老爸这么愉快的谈过话了。
眼看饭菜快要见底,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犹豫了好久,开口问道:「爸,有件事儿,我想问问您,您别生气啊。」
老爸叹了口气,点上支烟,说道:「是安诺的事吧?」
我低着头,小声问道:「安诺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她真是我妹呀?」
沉寂良久,老爸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我……真的不是故意对不起你妈的。我跟安诺她妈是同事,当时她妈马上就要结婚了,单位安排我们俩出差。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了,喝多了,然后就……就……就那什么了,你懂。事后我觉着特别的对不起你妈,就跟你妈坦白了。」
「啊?您跟我妈坦白了?那我妈能饶了你啊?」这倒让我有些意外。
「你妈当时刚怀上北北。她肯定不饶我啊,就闹呗,还带着你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你不记得了?」老爸问了一句,随后自己解答:「哦,你肯定不记得了,那时候你刚一岁多。」
「后来呢?」
「后来,就和好了呗。」
我这时才想明白,难怪那天安诺找上门的时候,妈妈压根不听老爸的解释,甚至一点也没有怀疑过安诺的真实性,原来妈妈早就知道老爸出过轨呀。
不对呀。
我又问:「那您当年都后悔了,为什么不把孩子给打了呀。」
「那谁知道呀。安诺她妈回去就结婚了,结婚没多久就怀了孩子了,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那是我……你的妹妹。」说到这里,老爸长叹一口气:「我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些干嘛呀。」
我贫嘴笑道:「以史为鑒呗,省着将来我再犯同样的错误。」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不仅背叛了依依,还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和亲妈,这要是让老爸知道了,剁了我都是轻的。
老板连抽两根烟,掐灭之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儿子,咱爷儿俩亏欠你妈的太多了。」
我忙点头。
「你一定要争气,知道没?」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一个好成绩。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我拼命地点头,咬牙说道:「我一定不会让我妈失望的。」
老爸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说:「行了,你赶紧回屋学习去吧。我来收拾。」
不知为何,鼻子酸酸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我咬着牙说:「我一定好好学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您跟我妈生气了。」
老爸摸了摸我的头顶,柔声说:「行了行了,别总哭鼻子了,赶紧进屋学习去吧。不管犯了多大的错,等你妈回来了,认个错、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哪儿又当妈的记恨儿子一辈子。」
我越听越伤心,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除了感觉对不起妈妈之外,我对老爸同样充满了愧疚之情,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对老爸说:「对不起,爸,我错了。」
老爸笑呵呵地说:「行了行了,改了就行,改了就行。赶紧回屋学习去吧。」
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待到心情平静之后,翻开书本,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考出一个好成绩来,绝不能让妈妈再失望了。
距离期末开始没多久了,我开始拼了命的复习,想要把前些日子丢掉的功课,全都补上。
匆匆数日而过,距期末考试还有两天。
放学后我拿着英语笔记,一边背单词一边往家里走。路过龙河桥时,忽然见到桥栏外坐着一个女孩,身影有些熟悉,仔细一瞧,竟然是安诺。
她在这里干什么?
虽然没心思招惹她,但穿过龙河桥是最快的回家路径,要是绕路的话,就要多走好长时间了,我现在是没有这个多余的时间的。
犹豫了一下,低着头打算从她身后路过,尽量不要惊动她,但靠近她时,还是忍不住抬眼偷偷打量,只见小魔女坐在围栏外的大桥边缘上,低着头,手里不知道在把玩着什么。
本来是打算默不作声的从她身后经过的,走进时才听到,她在轻声的哼着《隐形的翅膀》,两只小脚绊在一起,蕩啊蕩的,那天真秀气的孩子模样,十分的可爱。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
……」
嗓音清澈透明,青涩稚嫩之中带着一丝沧桑感;歌声空灵忧伤,却又给人一种无所畏惧,埋头向前的勇气。
真没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女,唱歌竟然这么好听。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倾听着。
唱到一半,安诺突然站了起来,笔直地站在护栏外,依然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什么,身子却有前倾之势。我以为她要跳河,顾不得多想,赶忙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使劲将她往回拉。
安诺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楞楞的转过头来,我这才发现,她的眼角有一大片淤青,嘴角也破了一个口子,显然是刚刚被人打过。
「你……你的脸……怎么回事?」
「原来是哥哥呀。」安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没什么,我自己摔倒的。」
「胡扯,怎么可能是摔的,明明是打的。」我问道:「是不是那个大块头打的?」
「你在关心我吗?」她又露出了小恶魔一样的笑容:「是不是心疼了?」
「我……我在关心妹妹。」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
「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唱歌呀。」安诺若无其事的说道,并抬手将一枚折好的千纸鹤递到了我的面前,笑着说:「送给你。」
我犹豫了一下,一只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接过千纸鹤,对她说:「你先过来。」
「那你抱我过去。」安诺转过身,面对着我,并张开手臂,摆出求抱的姿势。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力将她从桥栏那边托抱了过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没事呀。」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呆在这里干什么?」
「回哪个家?」安诺笑嘻嘻的望着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沉寂片刻,轻声问道:「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你……想吃什么?」
「你请客吗?」
「废话。」
「那……」安诺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那就吃德克士吧。」
我不由得心中苦笑,再怎么闹腾,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走吧,正好这附近就有一家。」
安诺跟在我的身旁,笑着说:「我今天这个样子,不能帮你服务了呀。」一边说,一边手握了个圈儿,做着上下撸动的姿势。
我都被她给气乐了,哭笑不得说:「你能不能别开玩笑了,你是我妹,是我亲妹。」
「亲妹妹就不能这样了吗?」她干脆左手握了个环儿,右手食指鉆进去,做抽插状。
我简直无语了,用力将她的双手按了下来。
到了德克士,小丫头也是不客气,一口气点了一大堆,然后在角落里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了下来,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她的吃相有点太不淑女了,再加上脸上带伤的样子,活像是从人贩子手里刚逃出来的一样,实在惹人注意。
我不是很饿的,吃了两口汉堡,忍不住问道:「你还没说呢,到底是谁打你的啊?是那个大块头吗?」
安诺一边咀嚼一边风轻云淡的说:「不是,是我奶奶和我大伯。」
「他们为什么打你?」
安诺吞咽下去,抹了抹嘴,看着我说:「他们说我妈害死了我爸。」
「嗯?」我一愣:「什么意思?」
「那年我爸跟我妈两个人一起去登山,我爸从山上滚了下来,摔死了。」安诺语气平淡的诉说着,临了不忘加上句:「嗯……死的是那个爸爸。」
我想安慰她,又觉着不妥,只能继续追问:「后来呢?」
「后来,奶奶和大伯就说是我妈把我爸推下去的,说我妈是杀人兇手。不过没有证据,警察也说是意外。」
「再后来呢?」
「再后来,奶奶就把我妈和我从家里赶了出去,我妈带着我回娘家,我姥姥不让我进门。」
「为什么啊?」
「当初我姥姥姥爷反对我妈嫁给我爸,我妈执意要嫁,就闹掰了。姥姥说,我妈回去可以,但我不能回去。她不认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安诺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表现的满不在乎,我就越是心疼她。
沉默片刻,安诺继续说道:「我妈带着我去上海找她的同学,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我妈又被查出了乳腺癌,就把我送回来了。我奶奶虽然把我留了下来,但我从小就不受她的待见,她又觉着是我妈害死了我爸,所以就经常打我。」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什么她妈妈临死前会给留下一封信,让她十八岁以后才能打开。原以为她只是没了父母,缺乏家庭关爱,真没想到,她小小的年纪,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从德克士里出来之后,我送安诺回家,她一路上也没跟我说话,乖巧得有些异常。送到小区外,她挥挥手跟我道别,我实在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为什么引我上钩,跟你那个呀?」
安诺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说:「我喜欢你呀。」
「别,咱们别闹了,说实话,你明知道我是你亲哥哥,为什么还要跟我上床,能不能给我个理由?」
安诺向我走了两步,笑着说:「我看了我妈留给我的信后,就开始悄悄地观察你们一家人。去年有一天北北在小区门口崴了脚,你背着她上楼,你还记得吗?」
我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便点了点头,问道:「是呀,怎么了?」
安诺将小脸贴到了我的耳旁,轻声笑道:「我也想哥哥背我。」
她离我那么近,我又一次闻到了她身上的少女清香,下意识的向后闪躲,尴尬地说道:「那你直接上门相认不就行了,我们本来就是兄妹呀。我能背北北,当然也能背你呀。」
安诺小嘴一撇:「一开始我确实想要你做我的哥哥,但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就是女生对男生的那种喜欢。」
我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是真还是假,苦笑着说:「你别开玩笑了,行不。」
「你要是觉着我是在开玩笑,也无所谓呀。」安诺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问道:「我们有个约定,你还记得吗?」
「什么约定?」
「你要跟我睡觉,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猛地想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早就被我抛在脑后了。此时被她重新提起,不由得警惕的看着她:「你……想要我干什么?」
「年三十晚上,陪我跨年好不好?」
我一愣,有些不信:「就这事儿?」
「就这事儿。」
我松了一口气,点头说:「好吧。不过,我还是要在家里吃年夜饭的,吃完了饭,我就出来找你,好不好?」
「好。我在龙河桥上等你。」安诺点了点头,咧开小嘴,甜甜一笑,走到我面前,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一蹦一跳的朝小区里跑区,临进门前,不忘回头朝我挥挥手,说了句:「别忘了啊,我在桥上等你呦。」
望着她天真欢快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悸动。说不上来对她是什么感觉,但肯定不止兄妹那么简单。
……
回家的路上,我想要尽量的忘掉安诺给我的影响,我还要考试,取得好成绩,尝试着获得妈妈的原谅,这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到家时,老爸早就回来了,我打了声招呼,弯腰换鞋,无意间发现鞋柜上放着一个信封,抽出一看,是一叠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肩并肩的在河边散步,另外还有一些照片是她们在餐厅里吃饭。
照片上的男人是那个狗屁陈总;女人,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