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的日子里,莎比与穆巖就在这间悬挂在城市深处的屋子里,过着逍遥而无人问津的日子。
城市很大,似乎包容着一个共同的时间与空间。从表面上看,在上海,就意味着拥有一个共同的蓝天,拥有一个同样的时刻。
然后事实上并非如此。实际上,城市上由无数个隔断了的时间与空间组成。
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圈子,在自己的时空中按照自己的运行规律而蠕动,像地球的一层层壳状的结构,像洋葱里的一圈圈的年轮,这种一层层的独立的时空,潜伏在城市的深处,周流不息,互通有无。
看似紊乱的城市,内核里就是这种一个个圈子套叠着在运行。
城市从某种意义上讲,更像是科幻概念中的四维空间,这里高贵与平贱、美丽与丑陋、阳光与黑暗、高架与地铁、爱情与欲望等等各种对立的思想与内质,生涩地像魔方一样交叉拼合在一起。各个时空在距离上也许贴的很近,但是,它们却可能是老死不相往来。
你可能在这个城市里选择平民一样的生活,这是属于你的时空。你注定要这种平凡的生活圈里运行。
你可能在一个黑暗的见不得阳光的圈子里摸索,你注定无法见到阳光。
这两个圈子从距离上靠的很近,但是要逾越它们之间的距离,有时比登天很难。
不可否认,不同的时空也会发生对接与碰撞。然而,就像两个处于不同压力端的空间之间的巨大毁灭欲望一样,就像正负电子间带着仇恨的爱情一样,就像反物质撞击地球而造成通古斯大爆炸一样,一旦这两个空间有了一个接触的可能,往往是比核爆炸都要猛烈的能量释放。
城市的暴力、兇杀等等显形的罪恶,就是这两个圈子发生的像流星撞击地球一般的能量互换。
此刻,莎比与穆巖处于一个封闭的没有与外界交换的黑暗的灰色的时空里。这个时空,安插在一个平淡的小区里,埋伏在城市的深处,平安而像世外桃源,这完全是因为这个空间与外空间之间割断了真正意义上的信息交流。
他们可以进入周边的那个空间,但不是用他们自己的真实,而是戴着面具,体持着自己的绝缘状态,这维持了他们与正常的世界的相安无事。
莎比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恢复很快。腰酸背疼的癥状日渐消失,白带增多的现象,也在恢复正常。女人的很多时刻的注意力不集中,是缘自于她们独特的生理现象。关键部位那一年到头的持续的暖湿状态,时刻让女人意识到那不适的存在。可以说女人的心理随着生理的周期而动蕩不宁。男人往往自作多情,以为女人的生理是为男人而存在。看看日本A片中,那些男优研究女人体下分泌物的浓厚兴趣,好像证明那是女人兴奋的证明,然而,实际上,女人的生态系统产生的雨季状况,只是女人维护自身平衡的需要。浅薄而无知的男人,总把对女人秘密的打探,归结为是他自以为是的引导。
恢复期间,莎比的下身流出白色的带着皮屑的白带,一团团,一重重,令莎比觉得惊讶万分。体内随着康复,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表皮更新,大量的积旧的皮肤沉渣,像洋垃圾运往中国一样,源源不断地输送出来。
莎比觉得排泄出这种令人恶心的体内的残积,而感到身心愉快,她觉得重新焕发了那个久远的生机。
两个人的生活很单调,但也很充实,在这个小系统的空间里,他们似乎达到了一种默契、一种平衡,没有疯狂的骤雨,没有相互的内耗,按照双子星座那般的互为吸引,他们平淡地生活在这个自成体系的空间里。
期间,莎比陪穆巖又去了一次浦东,把那个旧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到这里来,把那所房子交给了房东。
生活的平淡,使他们自足,但同时,也使他们潜在地感到一种危机,这样的平和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他们似乎都不习惯想像着明天,只是沉迷于当前。
然而,有一天,钱盛肿的电话还是打扰了这里的波平浪静的和谐,莎比接到老钱的电话,那里面传来的是一个焦灼而恐怖的声音,“莎比,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