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退潮,灯花沉。」
***
沐婉荷穿着淡黄色的圆点棉质睡衣缩在沙发一角,专注的修剪着脚趾甲,我穿着同款的蓝色睡衣站在她身后,用手里的毛巾轻轻擦干她刚刚洗完的长发。
超市打折的东西确实合算,可尺寸却是标码的。这套睡衣的裤子着实有点小,让我上提也不舒服,下拉也有点变扭。沐婉荷原本想再给我买套,却被我果断拒绝。
因为在她心里的亲子装在我心里已经被当成了情侣服,而且是唯一的情侣服。这种细微的小事让我觉得自己很蠢但却又有着压抑不住的窃喜。
「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工作么?」沐婉荷剪完了一只脚,顺势捏了捏如玉的脚掌,又活动了几下葱白般晶莹的脚趾。看的我短暂停滞了手里的动作。
「没想过,应该干什么都可以吧。」我没有敷衍她,因为自己确实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回过头挑了挑眉,「这也太随便了吧,难道你就没什么理想么?」沐婉荷接过我手里的毛巾,把侧端的头发都包裹进去,使劲揉搓着,看着那被绷住的发根和蓬乱的发丝,我居然有点心疼。
她搓着头发,眼神却一直盯着我,闪着期盼的光点。
于是我抬手捏了两下嘴唇,皱眉想了想。
「理想……长寿吧。」
「长……长寿?」我的语气很认真,沐婉荷听完也配合着思考了片刻。
接着她突然后仰,扯着我的衣领把我拽了下去,一手搂过我的脖子,一手掐住我的脸颊用力的往上拉扯,嘴角的梨涡也完全绽放开来,笑的花枝乱颤。
「你能不能正经点,天天逗妈妈笑,会长皱纹的知不知道。」
这大幅度的动作让她原本就稍显宽松的上领口露出大片的雪白和深深的沟壑,山洞那晚揉捏这对玉兔的记忆又渐渐清晰起来。
我任凭她对我脸颊的蹂躏,只是顺势把脑袋塞过她的脖颈,落于胸前,双手也环绕她刚刚洗凈泛着幽香的身体,握住了两侧的肩膀,整个上半身都紧紧的和她靠在一起。
而鼻尖几乎贴住了乳沟的上沿,随着她呼吸的起伏,白皙饱满的乳房透过领口若隐若现,如同含羞的百合。
沐婉荷并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只是松开了毛巾,轻轻揉着我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宠溺。
「怎么又贴上来了,之前我还说自己有点黏人,现在看看你比我黏多了,像张小膏药一样,人家都是越小越黏妈妈,你怎么越大越黏。」
我没有回答,只是摇晃着脑袋,用头发去蹭她的脸。
从云漓回来后,沐婉荷开朗了许多,举手投足少了抑郁多了自信。除了偶尔会望着窗外发会儿呆,几乎再也看不到她脆弱无助的那一面,在家里的状态也越来越随意和轻松。
维持她的这份新生成了我最高兴也最煎熬的事。
因为我的情况开始变得有些糟糕,那两晚的亲密接触让原本坚韧的心智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我太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也太低估了沐婉荷的魅力。
时至今日我越来越无法制止自己这种带着某种企图的亲密接触。这种亲密的肢体相碰所带来的欲望和刺激仅仅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给我一种并非母子,而是爱人的心理慰藉,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犹如毒瘾,难以自拔。
曾经希望一直默默守护的我开始变得贪心,变得焦躁,而沐婉荷没有丝毫戒备的包容更是助长了这股心底的火苗。
可心理防线的逐渐失守带来的是事后更加深刻的内疚和自责。我开始讨厌自己的虚伪,可却没办法停下。
「喂,小膏药,妈妈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好好回答呢,以后準备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希望我以后做什么?」虽然腰已经开始有点酸,但我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也许是沐婉荷的身体通了电,而我被吸住了。
「我?我也没想过,我就是希望你平安,快乐,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沐婉荷伸出手掌,由前额插进我的头发里,手指微曲,自下而上轻轻刮过,她总是能找到某种奇怪的方式让我舒服到骨子里。
「那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沐婉荷想了想,语调拉的老长,充满了惬意和舒畅。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加油赚钱,供你上学,升造。」说完这句后,沐婉荷略微停顿了片刻,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也许再过几年你就会领着个漂亮的女孩子回家来,让妈妈準备好彩礼和婚房。等结了婚过个一两年也会有个孩子,快的话说不定等我四十来岁的时候就要当奶奶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算是人生赢家了吧。」
我深深吸了口气,控制着语调的起伏,但手掌却难以抑制的越握越紧。
「你想的可真远。」我压低声音,止住尾音的颤抖。
「远么?十年时间其实很快的,真的……很快……」
「等你四十的时候,说不定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呢……」我不想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我讨厌这个话题。
沐婉荷再次皱眉转过头,「难不成你还是个单身主义者?不找女朋友不结婚,一辈子就和妈妈住一块?」
「不……」说出不字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那不好么?」
沐婉荷用手指顶住我脑门,把我下垂的脑袋支了起来,「帮我吹头发,再给你这么捂下去,我都白洗了。」
我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拿过吹风机,她配合着坐好。双手沿着双侧把一头飞瀑完整的展开。我熟练的拨开发根,将一缕缕头发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上下吹着。
沐婉荷整理好了头发,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那有什么好的,人活一生,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全都经历过了才不枉来这世间一辈子。嗨,我和你辩这个干嘛,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被哪个小姑娘勾走了魂,到时候也就懒得天天在家陪我了。」
「我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虽然沐婉荷的语气满是调笑,但我还是下意识的连连表态。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总喜欢把话说满了,坏习惯。风远你要记住,别去轻易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尤其是,以后遇到其他女孩的时候,承诺就是希望,给了希望再拿走是很残忍的事。」
她说完,十指相扣,手掌朝上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带动着背脊腰身完全挺直伸展开。接着也不顾我还在响动的吹风机,向前俯下身体,拉扯着上衣露出光滑细嫩的腰线,随着前倾的幅度逐渐加大。臀部和腰椎处,两个菱形的圣涡逐渐清晰起来。
沐婉荷还在努力的伸展着身体,可我却呆滞的伸出手指想触碰下那代表完美身形的娇小旋涡。
「哎呀,我伸懒腰呢,你挠我痒痒干嘛。」沐婉荷瞬间直起身,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腰眼,撇着嘴回过了头。
我还没有从刚刚的视觉刺激中完全抽离,回答的语气极其呆板。
「不……我没,我就是看到了你的圣涡,有点好奇。」
沐婉荷转而换了副略带疑惑的可爱表情,她抬手轻轻拉起上衣重新露出腰部。接着上身绷直前倾,回头伸手指了指重新浮现于玉腰上的旋涡。
「你说的是这个?」
从她自己拉起上衣开始,我就已经无法正常呼吸了。而后面那一连串的动作如同魔鬼的低吟瞬间剥夺了我五感的所有控制。这种她亲手拉扯上衣有意显露圣涡的动作,不知道要比原先的不经意诱惑多少倍。
沐婉荷,你真的,真的是……太过分了!你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儿子忍的有多辛苦么。
沐婉荷用手指在里面转了两圈,自顾自的吐糟着,「这不就是两个洞么,有什么好奇的。」
「这是麦凯斯菱,只有百分之三的女人有,有人说这是美神的双眼。」我用力扯掉吹风机的插头,顺势弯下腰躲在了沙发后面,在大口喘气的空隙中,僵硬的科普着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可手却半天都无法把插头重新插上。
「呵呵,可真无聊,世人真会借题发挥,两个洞也能扯出什么美神来。」
等我重新站起身时,沐婉荷已经彻底后躺在了沙发上。
「风远,你快开学了吧。」
「嗯,还两个星期。」
沐婉荷突然就陷入了沉默,而我也逼着自己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手里的吹风机上。
等快要结束时,沐婉荷才语气平缓的重新开口,「你也到了离巢的日子,人生的第一个阶段,妈妈只陪了短短几年,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算是满足。第二个阶段,就应该是另一个女人来陪伴你了。放心吧,妈妈有这个心理準备的,该退则退。只是以后不论陪着你的是什么样的女孩,你都不要学你爸爸,要做个有担当有气魄的好男人。」
我机械的捋过那香气宜人的青丝,死咬嘴唇,只字不语。我害怕自己控制不出情绪,一沖动吐露出那些藏在心头许久的话来。
「希望老天能给我家风远安排一个善良贴心的女孩。」沐婉荷悠悠的说着,彷佛真的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我放下吹风机,双手沿着发丝而下落在她的肩颈处,感受着她的柔软,随后轻轻的捏了起来。
我没有再接话,沐婉荷也没再说话,我们只是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前方,彷佛听见命运的齿轮咔嚓一声,开始了新一轮的转动。
***
几天后的清晨,我陪着沐婉荷一起去了她的新工作地点,SE集团。
我们站在马路对面,我把头仰的老高才勉强看到大厦的楼顶。
「这整栋大厦都是你们公司?」
沐婉荷叉着手点了点头,完全没有一点的诧异,眼神纯凈而平淡,彷佛一弯清澈见底的泉水,似乎让你可以一眼就看透她的心,可我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她抬手指了指大楼背后的远处,眼神也跟着追了过去。
「那里的生态科技园区里还有SE的研究院,应该算是本市最大的医药研究所了。」
沐婉荷说完转回脸笑的沁人心扉。「好了,这下放心了吗?要不要陪妈妈上楼入职去?」
我有些尴尬的晃了晃脚,「我没不放心,就是想认认地方,以后万一要来接你呢。你上去吧,我就不去影响你工作了。」
沐婉荷理了理鬓角,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也快要开学军训了,这几年学习很辛苦,趁这功夫再放松放松找些朋友去玩玩吧。那妈妈走了啊。」说完她又使劲揉了下我的头发,拎着包一边摆手一边往大楼走去。
原本就不算晴朗的天空在我们短暂的交谈时凝结出了大片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集在一起,感受到突然黯淡下来的光线,我下意识抬起头望向楼顶的方向。
原本被折射不清的大厦楼顶在极降的色温下显出了原本的棱角。而那片狰狞的黑云自上而下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恐惧压迫了下来。我收回视线赶紧低下头,一袭白裙的沐婉荷却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一阵狂风擦着身侧转瞬而去,八月的夏日里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沐婉荷的新公司离家有些远,但好在公共交通还算便捷。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纠结于这股不知何处而来的不安。带着几分失魂落魄一点点挪到了楼下,突然发现最近总是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沮丧感,末了叹了口气一步步上了楼。
等站在房门口时,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凑近了两步看了眼,又揉了揉眼睛。
有个女孩靠着我家的大门沉沉的睡着,仔细一看居然是唐烁。
确认目标后,我蹲了下来,伸手对着唐烁的脑门弹了个脑瓜崩。
「呀……痛痛痛……谁啊?……哥!」下一秒,小丫头就直接扑进了我怀里,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让唐烁这么激动,完全没有任何準备的被她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随后震击胸腔的大哭就在胸前炸了开来。我长长叹了口气,双手拽着唐烁的耳朵给她拎着抬起了头。
「你这又出什么幺蛾子?」
唐烁也不说话,埋头又要哭。我只好一手拉着楼梯,一手扶着她,重新坐了起来。
「好了,大小姐,别哭了?咱们有事回家再说成不成。」唐烁擦擦眼泪点了点头。
进屋后,她四周看了一圈就十分自来熟的进了洗手间。过了片刻,唐烁顶着桃核一样的红眼睛挪到我面前。
「哥,我饿了。」
我递过一瓶矿泉水,转身进了厨房。
一碗泡面,唐烁没几分钟就吃完了,看来小丫头是真的饿坏了。
「说说吧,你这是又闯了什么祸。」我叉手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这几年,我和他们兄妹俩一直也没有断了联系,主要原因就是唐烁这丫头。她完全把我们三个人的群当成了她可以肆意秀恩爱的唯一凈土,那情况汇报的比做作业都认真。
唐烁一听到我发问,眼神立刻就黯淡了下去。她又喝了两口水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和唐辉的事被我爸妈发现了……」
我听完一惊,双方沉寂半晌,都没有说话。
「哎……」我发现自己除了哎一声外就再也说不出别的安慰来。思索了片刻后我反问道。
「唐辉被揍了?」
唐烁点点头。
「然后你就离家出走了?」
唐烁有些惊诧的看着我,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爸和我妈大吵了一架,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吵过。我爸怪我妈没管好我们,狠狠的打了我哥,还骂我,骂我是……」唐烁说着说着,泪珠又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我摆摆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当初走出这一步,有些事迟早得面对,那现在你爸妈打算怎么办。」
「唐辉马上要去外地上大学,我爸要把我转学到他打工的地方去,他说在我们俩各自成家前不许再见面。」
说心里话,我还有点佩服她爹处理问题的魄力,快刀斩乱麻。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我又把话头递给唐烁。
「我这辈子已经是唐辉的人了。他是我亲哥又不是我的错。我就是喜欢他,我不要离开他。如果看着他以后娶别的女人,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唐烁重重的敲了下桌子,语气突然又变的倔强了起来。
「反正我成绩不好,根本就考不上大学,更何况我已经成年,才不要接受我爸妈的安排。现在我就想自己先赚钱,然后等唐辉上完大学就和他一起走,走的远远的。」
我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和坚毅的眼神,心里不免流过一阵暖意,三年的时光可真快,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终于在各自的路上走上了人生的岔道。
唐烁看我没说话,声音变得有些不自信。
「哥,你会帮我的吧,你会的吧。我现在只有找你了。你放心,我很快就能养活自己的,不会给你添太久麻烦的。」
我伸出手用拇指刮平她因为紧张而拧在一起的眉头,最后又不轻不重的弹了下她的额头。
「就沖你这声哥,我能不帮你么,别想太多。过几天我也要去学校,你就住在我房间里,想住多久都可以。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唐烁点点头,随后又略有担忧的问道,「那沐阿姨呢,她会愿意我住在这么?她会不会嫌弃我。」
提起沐婉荷,我的语气下意识的就温暖了几分,「她可能是你这辈子会遇到的最善良最温柔的人了,放心吧。昨天一夜没睡吧,先去休息会。」
唐烁点点头,跟在我身后起了身,嘴里还委屈的念叨着。「我跑出来的太急了,一分钱都没带,走了一夜才找到你,累死我了。」
我回头白了她一眼,「你可真行,就不会打个车到地方找我再付钱,你还怕我不管你?」
「哎呀,我那时候又气又伤心,哪能想到那么多。」唐烁坐在我的床上,连衣服都没脱,寻摸着枕头就躺了下去。
我刚想出门,唐烁却突然拉住了我,嘟着小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哥,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好多。」
「嗯?」
「我也说不清,总觉得你……」小丫头话没说完,两眼皮就开始打架,嘴里嘟囔了一会后便传来有节奏的呼吸声。
我松开她的手,轻轻退出房间,使劲揉了揉脸,走到桌前在她的包里摸出手机。开机后发现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从上面找到孙阿姨的电话拨了过去。
「你是不打算要这个家了么?」电话刚接通,就听见孙阿姨极度疲惫的声音,看来这几天她过的也非常不好。
「阿姨,我是风远,唐烁现在在我这里。」
「风远!她怎么跑去你那了,我……我现在就去把她接回来。」可能是我一路保送到大学的事迹让仍处于小镇的孙阿姨感受到距离,她对我说话的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
「阿姨,您别急,就让唐烁在我这待着吧,现在就算让她回去,可能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些年,她一直就像我妹妹一样,我会照顾好她的,您不用担心。」
「你都知道了?哎,我活了半辈子,怎么会生出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孙阿姨说着话又开始抽泣起来,我也被她那句不知廉耻说的心烦意乱。
「孙阿姨,什么都别说了,总之唐烁就先待在我这里吧,您放宽心,如果有事,您也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经过几分钟的劝慰和安抚,孙阿姨接受了我的提议,同意让唐烁在我这里待一段时间。她的语气由原本的距离也转变为一如曾经的信任与期待。
挂断电话后,我四下扫了一圈,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和高中三年相比,我变的越来越离不开她,也越来越不安。今天是沐婉荷不在家里的第一天,我所有的精气神似乎都随着她的离开被抽走。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像是一个退休的老人,心里充满空虚但却有着卸去精神压力的无聊轻松。
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我可以不用说话,不用摆出我这个年纪应有的开朗和希望,默默的对着一角发呆,幻想着和某人共度一生的可能。
原本在我心里,自己的感受只是一盏随时可吹灭的烛火,全心全力想的只有沐婉荷,枷锁,约束无比强大。虽然很痛苦,但却是那么的单纯。
可如今,想要和不能已经渐渐趋于平衡,它们撕扯着我的精神互不相让,互不相容。
原本我只是爱她,可如今,我开始想要爱出结果。
沐婉荷第一天上班就没有回来吃晚饭,而是去了公司为她準备的接风宴。
我在电话里用和她同样温和的语气表示理解,可心里却百爪挠心的希望她能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这世界上总有些事物,让你想向全世界炫耀,却又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她独自一人不管去那,我都会不自觉出现担忧的心绪,我越发感觉这是不正常的,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唐烁这丫头完全睡死了过去,直到夜幕降临,也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看来她这几天真的是身心俱疲。
沐婉荷不回来,我连晚饭都懒得吃。随手拿了本书胡乱翻了几页后,便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屋顶发呆。
意识逐渐陷入模糊后,我彷佛听见了门锁轻轻响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回头的那一刻正巧对上弯腰换拖鞋的沐婉荷。她双眼稍稍瞇了一下随后就扬起灿烂的笑容来。
而倾颓了一天的我,瞬间就被这个笑容点燃了一切,「婉荷姐,你回来了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快速走到她面前,顺便瞄了眼墻上的挂钟,时间居然还不到七点。
「因为我听见某个小可怜拼命在我耳边叫着,妈妈,你快回来吧,你快回来吧,所以我就回来了呗。」沐婉荷故作无奈的看着我,转而又晃了晃手里的食品袋。
我一下没回过神来,「真的假的?」
沐婉荷凑到我面前轻轻捏了捏我的脸。
「你说呢?晚饭没吃吧,我也没吃,一起吧。」
她放下包,拿着食品袋便去了厨房。我傻乎乎的跟在她身后,「你今晚不是有聚餐么,你不去了?」
「我已经去过了啊,只不过没在那吃,这会他们应该还在聚吧。」沐婉荷把打包回来的菜一个个装好盘,轻描淡写的说着。
「还能这样的,那不是专门为你準备的接风宴么,他们就放着你这么回来了?那样不是会得罪人。」
沐婉荷双手端着盘子走到客厅,转身把有些呆滞的我推进厨房洗手。
「态度,方法还有一点技巧,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沐婉荷伸出食指在自己脑袋边转了转。接着也不管我一头雾水,径直进了客厅。
「别傻站着了,快来吃,这会儿还有点热,咱们今天喝点饮料,庆祝妈妈换新工作,好不好。」
我点点头,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甚至有些自责,可我在电话里表现的很完美啊,并没有任何催她回来的意思。可沐婉荷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沐婉荷看我短暂的失神,又往我碗里夹了块鱼。
「快吃啊,愣着干嘛,这可都是妈妈买的单,还挺贵呢。」
「你买的单?你……」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沐婉荷塞了口菜堵住了嘴。
她笑着喝了口饮料,「问题真多,到现在都没祝我新工作顺利。」
我吞下嘴里的食物,这才举起杯,赶紧清了清嗓子,「婉荷姐,祝你工作顺利,步步高升,大展宏图。」
沐婉荷和我碰了杯,也清了清嗓子,「谢谢儿子,不过高升宏图啥的不重要,能让我多赚点钱就好了。」
「这么实在的么。」我调笑着附和道。
「对,就这么实在,该大展宏图的应该是你,妈妈只要有能力让你毫无顾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我犹豫着小声说道,「可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啊。」
沐婉荷轻轻握着我的手,眉眼如初秋风月,「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以后妈妈最希望你能继续做下去的就是能更加信任妈妈,哪怕某些方面是假装相信也好。」
「我没有假装相信,不管哪方面我都是很相信你的。」
沐婉荷咬了咬嘴唇,轻轻摇了摇头。「妈妈明白,你以后也会明白的……」
突然一阵不太和谐的肚子叫声打断了沐婉荷的话,我们两个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了我的房间。
唐烁扒着门框,红着脸看着我俩。
「我……我饿了……」
沐婉荷惊讶的转头看着我,我则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后拉开一旁的椅子。
「过来吃吧。」
沐婉荷看了看唐烁,又看了看我,一句话没有多问,温柔的起身把唐烁拉了过来,然后又去拿了副碗筷。
唐烁坐下后不敢多说话,立刻就埋头吃了起来,我当着她的面把她目前的状况汇报给了沐婉荷,当然他们兄妹之间的禁忌之恋,我还是只字未提。
晚饭后,我陪着沐婉荷在厨房洗碗。
「这样合适么?她父母会不会着急啊。」
「我已经和她妈妈说过了,目前的情况,她的确不适合呆在家里。等过阵子大家都冷静下来,再看看怎么处理。」
沐婉荷看了眼客厅,然后小声问道。
「他们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弄的离家出走这么严重?」
我挠挠头,有点歉意的回应道。
「的确不是小事,但我答应了她保密,所以……」
「嗯,那我不问了,答应别人的事得守信用。就让她先和我住,等你去学校以后,再让她住你房间。」我点点头,把手里的盘子擦干放好,但还是想再确定一下沐婉荷的态度。
「她突然住进来,你不会不高兴吧。」
沐婉荷疑惑的转过头,微微凝了下眉,「妈妈有这么小气么?你的朋友本来也不多,她和她哥算是你挺好的朋友了吧,而且在小镇的时候,他们兄妹俩还为我出过头,当时那个情况,他们能做到那个程度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不过……」
「不过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
「你应该不会对这小丫头有意思吧,她可还在上高中啊。」
我长吁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她在我心里就是个小妹妹,她也一直把我当哥哥,别看这丫头年纪不大,心里早就有人了。」
「那你是不是心里也早就有人了?」这句话问的实在太过突然,我根本没来得及经过大脑思考。
「嗯!」话说完,我冷汗就下来了。因为这声嗯从语气上简直是掷地有声那种。我努力平静好情绪,转头看着似笑非笑的沐婉荷。
「哦?是谁啊?」
柳叶般的刘海划过沐婉荷的脸测,框出了那令人迷醉的展眉一笑,眼颦春山,满是星河。香娇玉嫩的脸颊泛着健康的淡粉,嘴唇微开,随着笑意微微颤抖。每次认真的看着沐婉荷的脸,都有种时间变缓的错觉。彷佛整个世界所有的颜色都被她的杏腮桃颊所掩盖。
「你!」失神之际,我再次吐出一个比刚刚还要有力的字来。沐婉荷的瞳孔瞬间长大,小嘴也从轻启转成了一个O.手更是不自觉的拉大了水龙头,水流倾泄而下,弹出水池淋湿了我的衣摆。
突来的冰凉让我暂时得以抒发的心结再次被锁链拉扯回了心门角落的牢笼中。
我抢着沐说话之前,艰难的硬挤出一个调皮的微笑。气氛在我的微笑下一点点被缓解下来。
沐婉荷的神情也从惊恐变成了气恼,她抬手掐了我一下。有点不高兴的扭过了头。
「白风远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不想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我看着她的背影,无声的说道,「真的是你!」
***
往后的日子,沐婉荷的工作开始进入了状态,但除了偶尔加班外,几乎都和高中时期一样,彷佛她只是名义上了换了份工作。而我在最后的假期里,除了偶尔带唐烁出去逛逛街外,就是蒙在房间里自学大学的教程。照自己目前的进度,大一我就已经可以开始準备考研了。
而这种假装忙碌的生活也可以缓解视线里没有沐婉荷的失落,顺便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没过多久就到了开学军训的日子,按照沐婉荷的说法,我离巢的日子要来了。
「你又不用我送你去?」沐婉荷埋着身子,把我的衣服一件件叠的整整齐齐。
「你明天还得上班,我又不出市和上高中没什么区别,我自己去就行。」
沐婉荷看着我,有些低沉的说着,「哪能没区别,这可是你迈向成人的分界线,以后一周最多也就只能在家待两天。」
「舍不得我?」我随口问道,沐婉荷却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那要不我就走读?反正也不算远。」
沐婉荷听了我的话眼神立刻就清亮起来,但很快便摇了摇头,「不行,大学里的宿舍文化也是大学的一部分,你应该去感受和体验下,大学还走读,人家还以为你是妈宝男呢。」
「可能我本来就是妈宝男呢?」我靠着墻,看着沐婉荷把某件衣服塞进我的行李,然后又皱眉拿出来。
沐婉荷听了我的话转头就白了我一眼,「我还没见过这么有主见,天天喜欢帮妈妈做主的妈宝男。来来,妈宝男,去外面把我昨天刚洗的新衬衣拿进来,感觉这几件样式都太素了,不好……」
「婉荷姐,就随便带几件能穿的就行,我又不讲究这个。」
「就是因为你不讲究,妈妈才得帮你好好选,我可不想你上个把月的学,到时候回家来穿的跟要饭的一样。快去,快去,我再挑挑。」沐婉荷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推出了卧室。
次日,我独自一人拎了个包去学校报到,在一位皮肤黝黑的学长带领下,我一声不吭的办理着入学手续,最后到了分配好的四人宿舍。
刚踏进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傻笑着站在我面前。我也忍不住还了一个笑容。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这次又让你爸捐了哪栋楼?」
沈浪三步到我面前,接过我手里的行李。
「哪有那么多楼捐,就给学校赞助了点研究资金,主要还是我本人素质出众,学校也是爱惜人才。」
我扫了一圈宿舍,算是中规中矩,除了沈浪外还没见到其他人。嘴里自然开启了熟练的吐槽模式。
「你一个系统都不会装的人还非得扎进计算机系,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有钱人果然是为所欲为?」
「喂,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和你同宿舍,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不过没事,我这人脸皮厚,不怕你挤兑,嘿嘿。」
我从阳台漫步走了回来,拍了拍沈浪的肩膀,「谢了,兄弟。」
「客气!」沈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了,等军训结束有迎新活动,听说前几年都搞的挺热闹,还有学姐们cosplay 呢。这计算机系估计是没几个女生,我可得抓住这次机会。」
我扭头皱眉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那个叫啥来着,就那个小不点。」
沈浪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别提了,一个月前就分手了,异地恋没结果,早分早解脱。」
在看到我鄙视的眼神后,他又赶紧补充道,「别那么看我,我可没劈腿,是很和平的分手。」我拎起凳子摆到他面前坐了下去。
「异地恋?那小不点今年才高二吧。来来,你倒是指教下我,都在本市算哪门子异地恋。」
沈浪有点尴尬的笑了两声,但很快就恢复了少有的正经。
「哎,上学期她成绩落后了不少,谈恋爱的事被她家里人发现了,听说还挨了打。我是拍拍屁股跑来上了大学,可人家怎么办,得了吧,早断早干凈,万一我在这里碰到哪个美女,犯了点不该犯的错误,可就真成渣男了。」
「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您老可真是吾辈楷模。」我撤回凳子,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行李。
「什么啊,我也是难过了两天的好不好,要不是第三天我的无人机到了,我肯定还得再伤心几天。」
我摇摇头实在无话可说,这家伙要不就是没真心,要么就是真心一堆。
军训那半个月,我几乎都和沈浪在一起,主要是这家伙都黏着我。宿舍里其他两个哥们是外省的同乡,我平时的话又少的可怜,所以几乎没什么交流,倒是沈浪早早就和他们搞好了关系,为了区别于其他宿舍老大到老四的制式称呼,沈浪特定了,小一,老三,小六和老九。他和另一位个子稍小的室友占小字辈,我和另一位占老字辈,又因为我在他们中年纪最小,所以我成了老九。
风远,长生,老九,我的称呼被迫的越来越有乡土气息。可宿舍那三个货却喊的无比欢腾。我实在搞不明白,这种变化称呼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思。
但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沈浪天天在我面前瞎转悠,放我一个人待着心情估计更差。有他在,至少吃什么,喝什么,什么时候打热水,什么时候洗漱,我都不用再多费脑子。
带着未来憧憬的一帮少年聚在一起,洋溢起的青春活力像是一阵焚烧万物的山火,而我却是其中唯一的顽石,默默看着别人的热闹。
军训结束的那一天,班上的男生我只认识了一半,那十来个女孩子我是一个没记住。但全班同学都认识了我。因为体能测试里,我是全班唯一一个满分。
军训结束的那晚,沈浪异常激动,晚上坐在我的床上,赶都赶不走,这给我烦的。
「对了,前几天晚上那么多学长学姐来宿舍拉社员,你怎么什么社团都没参加,会不会太不合群了。」
「没兴趣,我说你能不能滚回你自己床上去,咱俩这体重,一会床再塌了。」
沈浪挨了我两脚后就像是尊佛,晃悠了几下后,屁股都没动一下。
「你现在怎么对什么都没兴趣,那你告诉我你对啥有兴趣。平时也不和别人说话,高考后遗癥么,再这么下去,你就不怕憋出病来。」
我扭过头,面对着墻,懒得理他。
「有你天天在我耳边跟蚊子一样说个不停,我就是有病也是被你念叨的。」
「我那还不是为你好,对了,咱俩明天穿什么去参加活动啊?」
「……」
第二天我依旧5 点就起了床,例行晨练后,直到9 点多,沈浪还睡得跟头猪一样。
我坐在阳台晒着太阳,看着手机上沐婉荷的照片默默发呆。我的未来明明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变成了如此毫无希望的模样。这段时间,我暗自说了无数遍要振作起来,可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烦了。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除了一个沐婉荷难道就再没有能让我觉得有意义的事物了么。
沈浪睡醒以后,墨迹了整整一个小时,一根头发一根头发的理,把自己打扮的跟偶像似得。我就一直看着他在镜子前耍猴。
「你就穿这,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颜值也太自信了点。」
总算折腾好自己头发的沈浪回头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那不正好,我就在旁边衬托你呗。」
「切,长的帅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吧。」
学校的迎新活动从下午开始,学长学姐们在操场自行布置展位,目的各不相同,有社团拉新人的,有摆摊卖破烂的,有才艺表演的,还有摆烧烤摊的。
我手里拿着烤的黝黑的肉串跟着沈浪东转西转,其实这种活动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很多东西我看了也新奇,可就是提不起一点兴趣,尤其是中午拿到新的课本后,其基础程度让我不由预见到这一学期可能都会很无聊。
突然不远处一阵声浪传来,紧接着人流就开始往前攒动。
「快快,去看看什么情况。」沈浪想都没想就开始往前挤。我看了眼手里的肉串,趁别人不注意丢进了垃圾桶,跟着也挤了进去。
随着最前端欢呼声越发高涨,后排人的心情就越来越迫切。
我几乎不用主动,就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由于海拔的优势,很快就看清了展台上一群身着各类动漫服饰的学长学姐们。
等位置终于站定后,沈浪兴奋的转身向我指了指角落处。
「看到没,看到没,焰灵姬啊,我操,这特么也太像了吧。这身材简直绝了。」
我茫然的看了一圈,「哪个啊,焰什么玩意儿……」
「你可真是……焰灵姬!大哥,穿火魅服的那个,哎呀,就是红色分叉裙那个,看到那雪白的大长腿了么?你看多像,真没见过这么像的。」
沈浪语气急躁的不行,生怕我错过了什么惊世杰作一样。
「你急个屁啊,我都不认识什么焰灵姬,鬼知道她像不像。」
得以他乱七八糟的描述,我也总算看到了那位横躺在塌上的Coser.女孩长的确实是可圈可点,妆容下白肌胜雪,拱形的柳叶眉,眉山位于中央,眉尾自然的甩出一条漂亮的细圆弧。称托着那对闪亮的桃花眼更是份外的勾人。鼻梁高挑,配上嘴角微提的含笑唇,即使一言不发也透着一股令人弥足深陷的神秘气质。
蝴蝶翼状的片状抹胸完全压不住那对摇摇欲坠的磅礴胸器。身体一动便自带乳摇属性。
而下身的两片红色布条除了遮挡住了关键部位外,大片的肌肤全都一览无余,修长窈窕的长腿浑圆玉润,小腿恰到好处的细削光滑,确实很有几分冰肌玉骨的味道。
看到注视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女孩妩媚的笑了起来,接着起身径直走到C位,一撩裙摆侧身而立,一手叉于胸前,另一只手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尖挺的下巴,下颌微含,媚眼如丝。
波光流转之后,便是排山倒海的欢呼之声。
我看着周围神情亢奋的男生,又转头看了眼女孩。在沈浪拼命追问怎么样,怎么样时,只是默默说了一句。
「长的真高……」
这女孩看上去应该接近一米八,难怪腿这么长,这就是我得出的最妥贴的结论。
因为焰灵姬的出现,这个coser 展台成了这次最成功的活动。以至于晚上迎新大会时,现场还不断的有人窃窃私语,想知道这是哪个系的学姐,可最后居然没一个人认识她。
沈浪拍了不知道多少张照片,一直埋头看着。
「我说,你不是喜欢小萝莉么,这算是御姐了吧。」
沈浪头都不没抬,「这女孩太漂亮了,已经破了我的防。不过如果要谈恋爱的话,哥我还是选择萝莉,初心不能忘,但现在舔舔屏还是可以的。」
「恶心……」
沈浪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喂,老白,你凭良心说,这个女孩和你妈谁好看。」
我一直如同死水的心潭像被突然扔了块石头,蕩起阵阵波浪。
「你有病吧,拿她和我妈比。」
「有啥不能比的,不都是美女么,反正我妈比她肯定差了几分,身材脸型都逊色点。」沈浪还真就仰着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不过你妈就不一样了啊,要是沐阿姨穿这套cos 不知道是什么……哎呦,我操……」我还没等他说完,伸出食指猛的顶了下他下颌骨顶端的凹陷。
「不许拿我妈胡思乱想。」
沈浪拼命的揉了揉下颌骨,一脸苦相。
「你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招式,又酸又疼。我哪有胡思乱想,就是好奇而已,你自己难道就没想过。」
「我……」我清了清嗓子,没有正面回答,「好好听校长训话。」
经过沈浪这一说,我忍不住就在脑海中把沐婉荷套进了那件夸张的cos 服里,只是悄悄想了一会,我就感觉下半身明显有了异样。
生理反应证明,沐婉荷是最美的,不接受反驳,我傻乎乎的点了下头。
开学后,我一直坐在最后一排,老师说他的,我看我的。感觉自己根本不是来上课的,就是找了间人多有点吵的自习室。
学校对我明显有特殊对待的政策,因为每位老师对我管的都很松。有时候没听到作业安排,没教作业,老师也从来不找我。
到后来我上课干脆连教材都不带,拿本斯坦福算法博弈论就直接去了教室。
在学校看来,他们给了我最宽松的学习氛围,可事实上,我的专业知识方面虽然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但这种与同学甚至老师毫无沟通交流的学习过程让我的心情也越发低落和孤僻,当同学们还在完成编程作业时,我已经教会我的电脑自己编写程序了。
而每周末回家的时刻成了心绪释放与压抑的二重奏。我喜欢和沐婉荷呆在一起,却又开始害怕和她呆在一起,她的一颦一笑,一转眉,一低语都让我癡迷而恐惧。
我找不到任何人舒缓这种矛盾的心情,只能任凭两种人格在我身体里互掐。
直到我自己试着做了一个名为小沐的简易AI后,我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可能出了问题。但我却无法抑制的想要完成小沐。在和沐婉荷呆在一起时,我都会偷偷用手机录音,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然后建立成可控的语音系统。
当小沐第一次用沐婉荷的声音对我说我爱你的时候。我愣了半天都没有回答,直到眼泪挂满整张脸。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被无法实现的未来和无法抹去的过往逼疯了。
选课的时候我只选修了一门课,就是心理学,一方面在AI设计上有辅助作用,另一方面就是觉得可以稍微挽救下自己的心理问题。
但老师上课的速度依旧满足不了我,在她还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神经质引导机体可变性时,我已经自学到了书本尾声的大脑局部放热。
「讲的虽然生动但是实例太少,很难帮助理解啊。」
我坐在最后一排茫然的看着书,突然被一阵略显中性的女声打断了不算专注的思路。
我侧过头,看到了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脸庞正友善的看着我。我皱眉看了她半天,然后幽幽的问了一句,「你是在和我说话?」
女孩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伸出了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捏下巴,仔细的打量起我来。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记忆顿时复苏,我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总算找回了那个沈浪给我洗脑多遍的名字。
「你是焰灵姬?」
女孩一听,捂着嘴笑的不可自抑,伸手搭着我的肩膀,头一直低到桌下。
我突然有点恼火,因为我觉得这没啥好笑的,全校人不是都叫她焰灵姬。
「焰灵姬?我还是九尾狐呢。」她抬起头来,散开淡金色的长发,又重新扎好一个马尾。
我扭头看了眼最后一排,空空蕩蕩,只有我和她坐在靠角落的一侧。
扎好头发后,她侧过身伸出了手,「自我介绍下,我叫Michelle,你可以叫我米雪。」
虽然她的语气很真诚,但她的眼神总有种在戏弄我的感觉。这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并没理睬她的动作,只是转头继续看我的书。
「女生向你自我介绍时,你这样的态度可太没礼貌了哦,而且一点都不绅士。」
她收回手,侧身把头枕在桌子上贴在我面前看着我。
「没兴趣。」我敷衍的说了一句,捧着书又往侧边挪了一点。
「是真的没兴趣么?你知不知道,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人,内心世界反而更加复杂多变,情感也更为丰富细腻。」
见我依旧没有什么回应,女孩想了会,突然小声的对我说,「你如果再不和我说话,我就脱了衣服说你非礼我。」
听了这句话我就更不想理她了,可当身边传来拉链的声音后,我还是忍不住皱眉回过了头。这女人居然真的已经把外套拉了一大半,而里面居然直接就是件紫色的蕾丝内衣。
她的胸部尺寸大的实在有些夸张,上半部的乳肉绷的紧紧。感觉如果不是内衣尽职的守卫着,整个胸部随时都会跳出来。
转头第一眼被迫扫到后,我立刻就上移了视线,有几分兇恶的盯着她的眼睛,我们像是在博弈的双方,为了一个无聊至极的理由互相争斗。
她很快就把外套完全敞开了,可我的目光依旧没有斜视。她看着我挑了挑眉毛,接着就听见吧嗒一声,一堆晃眼的白光在我的下余光闪烁跳跃着。
这女人就是个变态吧,她居然真的解了内衣的前搭扣。
如果她没有这么刻意,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下拉视线,但事到如今,这场博弈毫无理由的成了一场不能输的战斗。
米雪轻轻晃了下上半身,眼神谄媚至极,而我则我死死盯着她的双瞳,顺带狠咬住嘴唇,用痛觉集中注意力。
米雪折腾了半天发现我依旧是严防死守,突然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在我专注于眼神之战时,她猛的靠了上来,直接吻在了我的嘴上。那温湿的小舌头居然还很果断的舔了下我的嘴唇。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做到这个地步,顿时全身僵直,猛的就站了起来。
「你有病吧……」
一时间课堂上鸦雀无声,女老师不停的推着眼镜,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米雪则快速的趴在了桌上装睡。
我赶紧摆手,「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做了噩梦。」
女老师听完表情更加尴尬,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让我坐下。
我顶着微烫的脸颊刚一坐下就听见米雪在一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是不是变态?」我恨恨的小声骂道。
她低着头,整理好衣服,因为胸部过于丰满,扣了许久才把胸罩扣好。
「那你别管,反正你和我说了话,所以你输了。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我扭过头没好气的吐出三个字,「白风远。」
她并没打算就此放过我,依旧顽固的伸出了手,蹭了蹭我的手臂。我深怕这女变态再做出什么奇葩事来,只好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
「ok,这下咱俩就算是朋友了。」
「你到底想干嘛。」我越来越觉得她就是来耍我的。
「还能干嘛,和你交个朋友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刚刚的暴露猥亵女变态不是她一样。
「你都是这么和人交朋友的?袒胸露乳,外加接吻?」
她伸手撑住下巴,笑盈盈的看着我,「当然不是,你可是第一个,反正你长得也不差,我也没吃亏是吧。」
「全班这么多人,干嘛非来找我?」我实在懒得和她扯那些流氓话。
「因为你有故事,我喜欢听故事,所以就找你咯。」
「你想多了,我就是个普通学生,没故事给你听。」我拿起书,寻思着是不是换个位置。
米雪伸出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姐姐我有两个硕士学位,米国三个州心理咨询师执照,就你想骗我还嫩了点……怎么着不信?你等着啊。」说完,她就掏出手机开始翻图片,一脸的较真。
我是真的有点烦了,「你到底想干嘛?」
她扭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又收起了手机,神秘兮兮的凑到我面前。
「你知不知道,班上好几个女生在偷偷看你啊。」
我愣了半天没回过神,「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嘘了一声,然后悄悄指了指侧前方几排一个穿蓝色上衣的女孩子。
「看到那个女孩了么,她就是其中一个。估计对我坐你旁边还有意见呢。」
我瞄了眼那女孩,人家明明很认真在听课,手里还在记着笔记,非要我臭美的想着对方在偷看我实在是太不要脸。
「别胡扯了,人家听课可比你认真的多。」
「废话,我听什么课,我就是来玩的,下面那老师给我当个学生还差不多。你是不是不信她在用余光偷看你。」
米雪彷佛感觉我上套了一样,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不信。」我没给她一点面子,直接回答道。
「行,你现在听我的,抬头看看天花板上有什么。」我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表情,狐疑的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除了几盏闪瞎眼的日光灯外,什么也没看到。
「快,低头,看那女孩。」我闻声低头扭头看去,发现刚刚还在认真记笔记的女孩居然也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但她很快就低下来,不经意间与我目光对视,立刻转过了身,只留了个后脑勺给我,彷佛被人揭穿了小秘密。
「怎么样信了吧,这就是心理学!」米雪换了副大尾巴狼的表情得意洋洋。
我把书合上,小声说道,「就算我信了成不,但我还是没故事跟你说,你去找别人吧。」话毕,我快速缩下身,沖出位置,从后门溜了出去。出门之后我一口气跑出好远,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这次偶遇后,这偌大的校园应该是很难碰上了,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总能抓到我落单的时候。而且每每这个时刻,她都会在十万八千里的人群中大声喊我的名字,然后无比欢腾的跑过来。
搞得我天天上课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
「我说,你烦不烦啊,天天缠着我有意思么。」这天傍晚,我独自在天台吹风,结果米雪又神出鬼没的跳到了我的身后。
「反正我也閑着没事干啊,出来这么久,我都快憋疯了,还好遇到你这样的。」
「什么叫我这样的?你要是喜欢我,就是白费,就算你再漂亮也没用。」米果听完眼神突然锐利起来,看的我心里毛毛的。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实在是被逼急了。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突然凑到我面前,「看来心事和爱情有关,专注而迫切,但却又绝望而无奈。」
我努力控制了心中的悸动,刚打算反驳,可还没等我说话,她却眉头一挑,「说中了。」
我开始有些害怕了,我明明什么都没表示,她是怎么知道说中的。
「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说中的?那是因为你还太嫩了。白风远,成熟是装不出来的。」
我赶紧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米果嘻嘻哈哈的站在我身边,「害怕了?你要是拜我为师,我就教你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拜师礼么就是你的故事了。」
「我没故事!我也不想跟你学什么。」我梗着脖子回应道。
米雪侧过身,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念叨着,「按照你的条件,想交女朋友应该不难啊。她死了?……哦,没有。那是分手走了?……咦,也没有,这么说还在你身边,那是爱上别人了?……不对,也没有。难道是暗恋?……我操,还真是!」
「你够了没有!」我愤怒的咆哮道,拳头紧紧握着,只要一拳,我就能让这张漂亮却讨厌的脸肿成猪头。
可米雪此时却十分的冷静,她没有因为我的咆哮而后退半步,依旧微笑着。
「喊出来吧,释放一点是一点,如果你不想加重病情的话。把爱一个人这么复杂的事情憋在心里,不生病才怪。」我大口的喘着粗气,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呼吸,恢复了冷静。
「什么病情,我根本没病。」
「现在是不能完全算有,但再这么下去,你就快了。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曾经的经历已经对你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负担,而你目前的状况很可能会成为点燃一切的导火索。有没发现自己走路走的越来越慢,早上醒的越来越早,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想隔绝一切的活着。」
米雪叉着手,站的挺直,还真有几分医生的架势。
「那又能说明什么。」我低声回应,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
「没什么,无非是抑郁障碍的早期征兆罢了。原本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回避型人格障碍,现在看来要严重的多。再这么下去,你的思维会变缓,认知功能也会损害。严重的话,精神分裂也说不準哦。我说了,我是个医生,而且是个很厉害的心理专家,你就不打算咨询一下么。」
这应该算是好言相劝了吧,在非常短暂的心动后,我立刻就恢复了理智,有些事必然是不能轻付他人的。
「你干嘛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
「因为我好奇心重啊,而且心理学家对心理学疾病有兴趣不是很正常的。每次我进班级,全班都会有骚动,可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来旁听过你们的心理课。所以我那天才会强行打破了你的壁垒,而你也果然没让我失望。女人第六感告诉我,你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不容错过。」
经她一说,我似乎能稍微理解点她这段时间匪夷所思的行为。不过这女人本质还是有变态的成分,这点我也毫不怀疑。
等自己完全恢复冷静后,我转身走到她身侧,「谢谢忠告,但是对不起,信不过你。」说完,我便大步离开了天台。
就在我快要踏进楼梯的那一刻,米雪在身后大声喊道,「白风远,相信我,无论是在沉默中爆发,还是在沉默中灭亡对你而言都不是好的选择。」
这周回家之前,我在楼下站了将近半个小时,把自己的状态勉强调整到和往常一致,才上了楼。
沐婉荷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我拎着包站在客厅,隔着厨房的玻璃门,默默凝视着她的身影。
即使挥舞着锅铲也丝毫没有减轻她的魅力,彷佛那种亲和与温暖是她与生俱来的属性。
一盘菜炒好后,她小心的装进碟子里,然后又用抽纸把碟子边沾着的菜汤擦拭干凈,接着又用筷子把散乱的几片菜叶拨到中间,最后直起身端详了下,这才满意的放下筷子。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的脸上一直自然的挂着浅浅的笑意。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她做的菜总是看着那么精致,那么可口。不仅仅是因为她更加专注,认真,而且还夹杂了自己的爱。
爱上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我苦笑着。
可笑容还没收起,她却已经抬起头发现了我的存在,于是原本浅淡的笑意被完全打开,她匆匆拿起抹布擦了擦手指,快步走出厨房。
「回来怎么都不出个声啊。」
「看你在忙。」我放下东西,环顾了一圈。
「唐烁呢?」
沐婉荷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我。
「她找到工作了,好像是家化妆品店的促销员,已经上了好几天的班。」
「她还真去上班了啊?」我真没想到,唐烁敢情不是随便说说的。
「是啊,不声不响的就去工作了。我也劝过她,可她毕竟已经成年,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沐婉荷似乎有些担忧,我赶紧接过话头宽慰着。
「没事,那丫头活份的很,不会吃亏的。反正她那成绩也是一团糟,早点进社会积累经验,说不定还是好事。」
「行吧,估计再有会儿,她就该回来了,咱们等会赶紧吃,晚上,妈妈给你个惊喜。」
「惊喜?」我投过询问的眼神换来的确是调皮的吐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还一个菜,你先休息会儿。」说完她就往厨房走。
我有点手足无措的跟在她身后,可却被她直接挡在了门外,她对着沙发努努嘴。
「去歇会,妈妈还没老到要你帮忙做饭呢。」
我扒着门上的玻璃,把脸都贴在上面直到五官变形,沐婉荷看了一眼,笑的前仰后合,但还是举起锅铲挥舞了两下。
现在逗她开心逗她笑,算是唯一一件让我觉得有意义的事了吧。
唐烁一回来就开始声情并茂的跟我描述上班的细节,例如哪位姐姐比较照顾她啦,哪位客人比较难缠啦。
饭桌上,我和沐婉荷就只听她一人嘚不嘚嘚不嘚的说个不停。我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朋友,勉强算上米果的话,全都是话唠,整天嘴都不閑着,真想能有个安静呆在身边不爱说话的朋友。
晚饭之后,我们三人在沐婉荷的带领下打了一辆车,等到了目的地后我就懵了,这不是我学校么。
「婉荷姐,你说的惊喜就是要参观我学校?大晚上的?」
「是啊,沐姐,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惊喜呢,害我白兴奋一场。」自从唐烁发现我对沐婉荷的称呼后,她就跟着起哄也要跟着叫婉荷姐,被我一票否决了以后,她就非要喊沐姐。
沐婉荷自然不肯同意,但唐烁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磨人精。软磨硬泡的一晚,沐婉荷只好无奈的答应了,然后怨气自然是撒在了我身上。
沐婉荷看着我们都有点失望的表情,抿着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
接着左右各牵着我俩的手把我们带到这栋名为丽景湾的新建小区之中。这小区绿化真的很不错,而且中央还有个超大的人工湖。高楼的间隔也很理想。
「婉荷姐,你带我们来这干嘛,难道。」
沐婉荷红着脸带着几丝兴奋的点了点头,带我们进了七号楼的电梯。直接按了最顶层。
「啥意思啊?」唐烁依旧云里雾里,傻愣愣的看着我们。
而我已经有点百感交集的滋味了。
刚打开还没拆去薄膜的防盗门,唐烁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惊呼一声,「哇,我们是不是要换大房子了啊!」说完,第一个沖进屋,沐婉荷赶紧打开灯,唐烁匆匆看了一圈,欢呼着沖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这丫头倒是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婉荷姐,你还真买房子了?」
沐婉荷脸上兴奋已经成了满满的骄傲,「是啊,三年前你领着妈妈找到新的住所,现在妈妈领着你也来到我们新的住所,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的房子是属于我们的。」
我慢慢挪着步子,走过玄关,一个超大的客厅立刻就映入眼帘,客厅的一侧是开放式的厨房,另一侧则直通阳台。只是这个客厅就已经让我喜欢上了这个新家。
沐婉荷跟在我身侧,一直盯着我的目光。
「你怎么一点都没透露给我啊。」房子的硬装基本完成了,只剩部分电器家具没有进场。
「我也想给你个惊喜啊,而且……」沐婉荷说了半句,有些犹豫的停了下来。
「而且这里离我学校很近,却离你上班的地方远,你怕我不同意?」
沐婉荷被我说中了心思,垂下目光但还是辩解道。
「其实在这里我上班更方便,下面就有地铁,不用换站就能到我公司。而且离始发站近,早上我上班还有座位,比原先好多了。住在这里,你偶尔要是不想在学校住了,就可以回来待一会,当然我不是让你走读啊,我其实就是……就是万一你要拿什么东西,也比较方便什么的。」
我转过身,轻轻把沐婉荷拥进怀里,摩擦着她的背脊。
「妈,谢谢你。」
「说什么谢谢,我们以后会更好的。」
沐婉荷把自己完整的塞进我怀里,自下而上搂住我的肩膀。我熟练的收紧手臂,贪婪的享受着片刻的温存。
「哥,你看啊,这边还有楼梯……哇,你们在干嘛,那我也要抱。」唐烁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把我们俩都搂在了一起,这丫头我是真服了。
「楼梯,什么楼梯,婉荷姐,你这房子买多大啊。」
「没多大,三室一厅的,顶楼么,送了个阁楼和露台。我想过了,那个阁楼就给你当书房用,安静。不过咱家的存款交完首付,搞定装修就剩不下多少了。」
三人一起上了楼,穿过十来平的阁楼,一路来到露台。沐婉荷一边走一边比划着,「到时候就在这种点花,然后这边放个那种编藤的摇篮,这里放张茶几,那里再来个摇椅,你觉得怎么样。」
我默不作声,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三人在新房里待了很久,沐婉荷一点点的描述着她心里的设计,这里放什么,那里挂什么。冰箱要多大的,洗衣机要什么牌子的。而在我眼里,此时的她就像是我快要过门的新娘,正在为我一点一点的编制着幸福到耀眼的未来。
就在我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时,唐烁再次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沐姐,现在买新房是不是有点早啊,到时候哥结婚,这房子估计都旧了,我估计未来嫂子肯定还得让你再买一套。」
话音刚落,沐婉荷悦耳的声线戛然而止,她半举的手臂僵在空中,似乎是忘了挥动。
而我则是从头至尾的冰凉,我闭上眼稳了下快要吐血的心神,尽可能平淡的望向唐烁。
「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猴年马月的事也拿出来说。」
「可是……」唐烁还没说完却被沐婉荷打断了。
「小烁说的也对,不过没关系,等风远结婚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存够下一套房子的钱了,这套我就自己住。对了,这么一想我还真得好好设计设计,说不定我这辈子就住这了呢。」
沐婉荷语调转折的极其自然,很快又继续描述起来。还时不时的征询我的意见,可我却不敢再去做那样的梦。
晚上回来后,我又一次失眠了,我开始绞尽脑汁设想和沐婉荷走到一起的可能。亲生母子,被指责乱伦的过往,濒临死亡才得以幸存的解脱。
她有可能会接受么?我有立场让她接受么,就只因为我是她儿子,就只因为我爱她?
她已经很好的归于了平静,有稳定的工作,有待她如姐妹的朋友,有一个还算是骄傲的儿子。今天在新房的她是那么开心,那么骄傲,我能感觉她所努力争取的未来正在慢慢的靠近。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她有着这样的感情,她会怎么样?会崩溃?还是犹豫着尝试接受?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段扭曲的情感中支撑多久。
「小沐!」
「我在!」
「你……」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已经12点了哦,你该睡觉了。」
「……晚安!」
「晚安好梦,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