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什么日子,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过来,毓灵忍不住腹诽,宇文清岚却已经笑着宣魏王觐见了。
自从宇文振韬在护送她回宫的马上对她做过那种羞人的事儿之后,毓灵只要一听到魏王的名字,就直觉想要退避三舍,不想见到他。宇文清岚昏迷的这三天之间,魏王每日都前来探望,但只要他一来,毓灵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得远远儿的,避免跟他正面碰上。
毓灵虽也想过要将宇文振韬非礼她的事向宇文清岚告状,但这样一来定会破坏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到时候三个人都会很尴尬。宇文清岚已经有了一个谋反作乱的叔叔,若是再把自个儿的手足兄弟也逼反了,可就不妙了,所以毓灵还是决定隐瞒下来,只要自己以后小心点,避免跟魏王单独见面便是了。
毓灵不欲与魏王碰面,便沖着宇文清岚娇笑道:“陛下与魏王兄弟相见,定然有很多国事要商谈,我杵在这儿听得也无聊,不如出去走走,顺便送送丞相大人吧?”
宇文清岚挑眉,见她落落大方一派坦然,眼神纯凈诚恳,对王桓之的态度客气却疏远,而王桓之也一派淡然,气定神閑,并无任何暧昧的异样神色,便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毓灵与王桓之辞别宇文清岚,便一前一后鱼贯而出。毓灵跟在王桓之身后,前方的男子身形飘逸,宽大的袖袍无风飘蕩,鼻端隐隐闻到衣袍上散发的木樨熏香,清雅恬淡、绵长隽永。
“丞相,您身上熏香的味道真好闻!”毓灵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糟糕,怎么竟然这么口无遮拦呢!
幸而王桓之面无异色,只是含笑道:“哦,娘娘也喜欢木樨花香吗?木樨可是生于南方的花儿呢。”
“嗯?”毓灵疑惑的微微扬起脑袋,正对上王桓之俯视的目光,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从近处看,只觉他的容貌,宛如画匠手下的写意水墨画,说不出的清雅俊逸。一双翦水般清澈灵动的明眸,仿佛能穿透人心,又似暗蕴无限柔情,令她的心莫名的漏跳一拍。
此时前方却传来有节奏的马靴靴底敲击白玉石阶的脆响,伴随着宫人们扑通扑通的跪地声,一袭石青色缂丝锦袍的宇文振韬已经出现在视线中。
毓灵只瞥了一眼,便迅速的转开脸去,懊恼的想:怎么躲了半天,还是迎面撞上这冤家?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过既然遇上了,便不好装作没看见,毓灵假装镇定的对宇文振韬福身一礼:“魏王殿下,陛下在殿内等您呢,您快进去吧!”
“贵妃娘娘万安!”宇文振韬揖手回了一礼,却没有立刻进殿,而是以狐疑的目光审视着王桓之,王桓之不避不让,坦然抬眸与他对视。
毓灵奇怪的看着他们,这一文一武的股肱之臣难道关系不好吗?看他们俩眼神交流,似乎暗流涌动,饱含敌意呢!
毓灵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好深究,只能变相的解围,对王桓之道:“丞相大人,您慢走,本宫只能送到这儿了。”
王桓之拢了拢宽大的衣袖,恭敬的揖礼,“多谢娘娘相送,臣告退,娘娘请保重。”说罢,他徐徐走出几步,忽又回身道:“娘娘既然喜欢木樨香,臣家里正好有一些,回头派人送来给娘娘吧。”
“啊?”毓灵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语,他竟然当真要送香给她,尚不及推辞,王桓之已潇洒的摆摆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汉白玉的石阶上传来“踢踏踢踏”的清脆声音,毓灵定睛望去,只见王桓之竟然赤足穿着一双紫檀木木屐,配着他的纶巾鹤氅,宽衣博带,果然不愧是名士风流,风采醉人。
毓灵癡癡的望着王桓之远去的背影,不禁轻叹道:“王相真乃神仙中人也!”
宇文振韬一连几日不见毓灵,猜想她是有意躲着自己,今日好不容易碰上,却看见她对着旧情人露出癡迷神态,对自己却不假辞色,顿觉满腔怨气,胃里酸水直冒,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哼,神仙中人?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毓灵立时醒悟过来,忿然反驳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恐怕送给殿下更合适吧!”
“你……”宇文振韬为之气结,真想把王桓之曾经怎么陷害她和她父亲的事情倒出来,让她这么不知好歹,只蒙蔽于表面,不过总算理智管住了他的口,生生忍了下来。
“怎样?你倒是说啊!”毓灵抬起精巧的下巴,挑衅的直视着宇文振韬因气愤而阴沈下来的俊脸,不禁又想起他曾经强迫自己做过的羞人的事,羞恼得粉面胀得通红。可是她这番羞恼的女儿娇态落在宇文振韬眼里却愈发的娇媚动人,勾得他心头痒痒的,若非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恨不得狠狠搂住她亲热一番。
毓灵见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她,心里一阵慌乱,生怕他不顾死活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赶忙催道:“殿下还不快进去吗?别让陛下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