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等我很久了吗？”妈妈一来到我们面前，便如此问道。

  　　“没有啦，等了一下子而已。”姊姊答道。

  　　妈妈点了点头，突然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原本那应该是一双会勾人魂魄的美丽双瞳，但或许是作贼心虚，妈妈的眼神却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瞧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或许是没有从我脸上看到任何的异常，妈妈这才收了目光，问姊姊道：“下午小跟你一起在电影院看电影了？”

  　　“对啊！那部王子流浪记超好看的，谁叫妈你自己不来看。”姊姊笑了笑，又道：“小介可看得相当专心呢！刚刚还发表了不少的“高见”，真看不出来他对这部片子这么有兴趣。”

  　　“是吗？”妈妈的眼神再度转到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目光带有怀疑的意味。或许真的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吧！我自嘲的想着。

  　　“咦，小婷，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妈妈很快的就发现到妹妹的不对劲。

  　　我还没答，姊姊就动的代替我答道：“她喔，呆子一个，今天跟小雨去“七彩肉棒堂”的签唱会，结果跟那些“肉棒堂男孩”拥抱一下，她就兴奋的哭出来了，妈你看她傻不傻。”

  　　妈妈有点诧异的望着妹妹，而妹妹在我的眼神示意下也点了点头，算是应和了姊姊的说法。

  　　“这样下去不妙……”我见到妈妈一来就开始疑神疑鬼，连忙说道；“对了，我们跟餐厅预定六点半呢！餐厅说要提早十分钟入场，我们也该準备进去了吧！”

  　　“好啊，我肚子也饿扁了！”姊姊连忙点头附和我，还故意伸出了纤纤细手拍着自己的肚皮，对妈妈说道。

  　　看见姊姊这阵子少有的活泼，妈妈这才笑了，道：“好吧！我们进去吃饭。”

  　　“欢迎光临，几位有订位吗？”一进到餐厅，服务生立刻热情的对我们打招呼道。

  　　“有。”我点点头，道：“我们订了六点半的“石之亭”。”

  　　“六点半的“石之亭”……”服务生翻了翻本子，问我道：“请问是王介先生？”

  　　我点点头，服务生又继续说道：“好的，请四位跟我来。”

  　　随着服务生的带路，我们很快的就靠近了“石之亭”，但是就在我们快要到达的时候，突然从石之亭内出来了一个服务生，只见那个服务生相当慌张，连门都来不及关上，看见我们过来，他面有难色的对带路的服务生说了几句，带路的服务生马上脸色大变。

  　　“很好，那两个家伙的确还没醒来……”我得意的偷笑了一下，此刻妈妈也察觉到不对劲，上前关心道：“请问我们的房间有什么问题吗？”

  　　“呃……这个……”服务生面有难色，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话来。

  　　为了要实现计画，我连忙上前说道：“听我朋友说，你们餐厅从来不让客人等的，怎么今天我们第一次来就有状况了？”

  　　“这……这也不是状况……请各位稍待一下……”就在我想要继续问话时，突然，从里侧的房间传来了一阵相当大的惨叫声，从没有关上的房门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怎么了？”身为女警的妈妈反应相当迅速，彷佛是遇到了案子一样，连忙想要上前关心。不过却有一个人的动作比妈妈还要快，在听到那声惨叫声后，大姊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了出去，“阿良！”“天啊！”我站在后方，看着前方的妈妈和大姊同时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叫声，姊姊甚至还有些站不稳，右手颤抖着扶住了房间的门，似乎是不敢相信她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我冷冷一笑，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向已经脸色惨白的妹妹示威了一下，才上前过去“观赏”这个自己所制造出来的“意外”。

  　　房间内，阿良只穿着一件四角裤，或许是因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现在所身处的情况，他的脸上没有上次捉拿坏人的那份正义凛然，也没有上次来我们家造访的那份从容神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茫然显然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他，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他身旁躺着一个穿着衣服的小美女，扎着一条可爱的小马尾，仍然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她的下半身是赤裸的，旁边还有点点血迹，她正是刚刚才被我开了苞的张晓欣。

  　　房间外，大姊此刻已经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跪倒在和式的木上，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跟今天下午我刚见到她时那份神采飞扬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本来想要利用今天和家人聚会，藉此抒发这阵子和男朋友吵架的烦闷情绪，但是现在却又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另一个女孩半身赤裸的倒在房间内……

  　　而妈妈的反应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迅速，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但是身为女警的她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且立刻往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这个动作让原本就做贼心虚的我更是吓了一跳，不过我仍然还是作足了整套戏，脸上同样装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甚至还张大了嘴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之情。

  　　“怎么了啊，阿良哥……”张晓欣似乎这时候才看清楚现在的状况，看见自己和身旁的爱人赤裸着身体，而门口迎来的是一脸讶异的人，她也露出了讶异与困惑的表情，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去了知觉。

  　　最先打破僵局的人是妈妈，她从我脸上找不到任何破绽后，马上把目光转了房间内，她走到赤裸着上半身的阿良，露出了冷然的表情问道：“现在是怎么一事？”

  　　阿良现在似乎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或许是很少干过坏事，又或者是突然看到大姊的出现，现在面对妈妈的提问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的反驳话语，只是一会不解的望着姊姊，一会不解的看着张晓欣，那副样子却好像是没办法反驳一样。

  　　我在心中冷笑着，看着这场自己亲手造就的精采好戏，阿良似乎是想要辩驳，但是却又一时间找不出话语来为自己开脱，而姊姊已经是跪坐在门前，不知道何时，她的双目已经充满了泪光。

  　　妈妈见到阿良没有应，又转头问张晓欣道：“你呢？你是谁，现在是怎么一事？”

  　　张晓欣这才从疑惑中神过来，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说词，反而是不解的望着我，为了怕妈妈起疑心，我连忙向张晓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照着我们之前所排好的台词先讲。

  　　张晓欣会意过来后，便用着有点害羞的声音道：“我……我和阿良哥……今天一起……来吃饭。”

  　　“来吃饭？来吃饭吃成这个样子？”妈妈冷冷的望着张晓欣，道：“你还未成年吧，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面对妈妈的威严，张晓欣竟然一时没话好反驳，急得我又拚命的在门外继续使眼色，张晓欣才又低声说道：“我……我和阿良哥是相爱的……”

  　　“没有！没有！”听到张晓欣这么说，阿良却像是发了疯似的拚命甩头，还沖到姊姊面前抓着大姊的肩膀道：“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看见大姊一动也不动的任由阿良抓着肩膀，我一个箭步沖上前把他的手给拍掉，喝道：“没有？你自己看看，你和那个女生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要怎么证明自己没有？你要怎么让我大姊相信你？”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晓欣，你跟他们说啊！我们只是来吃饭的而已，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面对我的咄咄逼人，阿良连忙头望着张晓欣说道。

  　　听见阿良的话，我又继续对着张晓欣使眼色，示意她继续照我们的剧本演下去，张晓欣看见我的表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声道：“阿良哥，我们都已经……你还要说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了张晓欣的话，阿良像是被雷给打中了一样，傻傻的盯着张晓欣，颤声道：“你……你说……我和你已经……”

  　　“哼，看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还能有假的吗？”我沖到阿良的身旁，假装四处的看了看后，拾起小雨之前所摆好的“杰作”，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这……这是……”阿良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个保险套，我又继续逼话道：“你又要说你不知道这个保险套是谁的吗？”

  　　看见我手中的保险套，在场的三个女人却有不同的反应。张晓欣的脸上是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像是相信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阿良哥；而那姊则是一脸死灰，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手中的保险套，眼泪也不停的滴到木上；但是我最担心的妈妈，看到我手上的保险套，眼睛里却是闪过了一抹精光，但是却又很快的就收敛了起来。

  　　“阿良哥……”张晓欣继续了她的楚楚可怜攻势，她柔声道：“我……我都把第一次给了你……”

  　　“我……我真的跟你……”阿良抓着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晓欣，道：“可是我真的不记得啊……”

  　　看见阿良仍然还没被张晓欣给说服，我只好继续从道德层面下手，用言语攻击阿良：“我看错你了！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好人，今天看到才知道原来你是个敢作不敢当的懦夫！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和人家女孩子好过了就把人家抛弃，那算什么男人？”

  　　“小妍，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阿良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一样，突然又沖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大姊：“我真的没有啊……”

  　　“没有？”我用力一推，把阿良给推了开，这一推也把我之前藏在阿良口袋不深处的安眠药给推了出来，全场的人顿时焦点都聚集在那包白色的药丸上。

  　　“这是什么？不会是春药还是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吧？”我指着这包药，对阿良继续道：“你该不会是蓄意犯罪，把药藏在自己身上下手吧？”

  　　“没有，我没有……”面对我的咄咄逼人，阿良几乎是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只能不断的说着重复的话语。而张晓欣则是泪流满面，一直紧紧的抱着阿良，缩着身子不说话。

  　　“给我住手！”妈妈突然一声大喝，让一直哭哭啼啼的张晓欣、找不出话辩驳的阿良，以及打落水狗的我给震慑住了。只听见她继续说道：“别吵了，只要去医院做检查，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不要，我不要！”阿良这时候却像是发了狂似的，或许是眼前的这些证据让他不由得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干的，他突然大声的吼了起来，道：“我不去医院！我不做检查！我什么都没有做！！”

  　　“哼，做贼心虚！”我冷哼着，不屑的盯着阿良，心里则偷偷的补了一句：“凭你也想跟我斗，没门！”

  　　眼见这样子下去会没完没了，我故意一把抓住阿良，对他愤声道：“同样身为男人，我真为你感到可悲！”同时也以眼神示意张晓欣，要她执行我们最后的计画。

  　　接受到我的示意后，张晓欣突然抓起了桌上的乾凈餐巾围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在捡起地上的内裤，带着哭腔对阿良道：“阿良哥，我好恨你……”便往门外跑了出去。

  　　“晓欣！晓欣！！”眼见张晓欣就这样离开，阿良又慌了，他站起身来像是要追出去，但是看见已经在门外哭倒在地的大姊，却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妈妈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她的一双眼睛四处的打量着，还不时的走动，似乎是在发挥她当警察的天赋来勘查现场的情况。看见她的举动，我在心中也暗自担心，该不会自己有什么想漏了的地方吧！

  　　而阿良则是傻傻的看着姊姊，用着很微弱的声音说：“小妍，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事啊……”

  　　“够了！”突然，大姊大吼了一声，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听见大姊有如此的声音，姊姊站起身，用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头，大声的吼道：“够了！一切都够了！我受够了！”随着大姊的大吼，姊姊就像是要从地狱中逃离一般的拚命发足狂奔，她没有头看阿良，也没有头看妈妈、妹妹和我，就这样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小妍！！”阿良伸出了右手，但是却又没有跟着追上去，只是傻傻的发着愣，一会儿后，他才像是突然发了狂似的抓起了自己的衣服，拚命的逃离了这间房间。

  　　房里，只剩下妈妈、妹妹和我，妹妹一脸惨白，显然是没想到我的计策竟然执行的这么成功，而我则是表面上骇然不已，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一切都不出我所料！

  　　只是，当我抬头一看，却看见妈妈的脸上露出了沉吟的表情，紧紧的盯着屋内，她屈起了纤纤玉指，靠着她光滑圆润的下巴，妈妈的这副模样却让我心里像是打了鼓似的，心跳狂跳不止！

  　　莫非，我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