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霜微叹道:“大人今天为何趁机不约虚夜月出来呢?”
韩星一震下,眼光往她射去。傻兮兮地道:“今天下午的事情,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庄青霜正别转颤来俯视着他,看见他的傻相,终忍不住“噗哧”一笑,使又回复她的清冷自若,岸然道:“大人挟美来京,加上刚抵京城便凭猜谜胜了出名难搞的虚夜月一次。现在谁不是摩拳擦掌,要一挫你的威风。好为虚夜月出一口气,讨她欢心。”
韩星倏地坐了起来,双目生辉喜道:“小姐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的。”
庄青霜雪般白的玉脸微微一红,佯怒道:“不準和我说这种轻薄话儿。”
韩星这色狼见她粉脸绯红,那会把她的疾言厉色放在心上,笑道:“小姐切勿见怪,我这人心想什么,嘴就说什么。嘿,多笑一次给我看好吗?”
庄青霜绷紧俏脸,别过头去不理睬他,却没有拂袖离去。
韩星叹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明月,想起了虚夜月。
庄青霜忽然问道:“你今晚见过那个韩星了吧。他长得怎样?”
“很帅!”
韩星下意识的答道,刚说完便暗叫不妙,一般那有男人这样赞另一个男人的,最多赞句‘长得还不错’就算好了。
还好庄青霜并无注意到这个破绽,只是继续问道:“比你还帅吗?”
韩星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调笑:“小姐觉得我很帅吗?”
庄青霜俏面一红,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半响才又问道:“那他的武功如何?我是说韩星。”
韩星点点头道:“目测比你师伯厉害。”
他本来还以为庄青霜肯定会为自己师伯争辩几句,谁知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好像对韩星的评价没有感到半点意外。
韩星想想也就明白了,想来庄青霜也是听过自己的战绩,对自己的武功早就有很高的评价。在这种情况下,再听自己一个‘亲眼看过韩星出手’,且跟沙天放比试过的人作出这样的评价,自然不会有半点质疑。
韩星忽然问道:“小姐好像对韩星相当有兴趣哩。”
他本来还以为庄青霜会说几句充满傲娇味道的话,谁知道她好不否认地点头道:“如此年轻便打败了那么多高手,成为最有把握能击败庞斑的人,这天下谁不对这样的人感兴趣。”
韩星暗忖看来她对我相当倾慕哩,若我现在表明身份追她,搞不好能事半功倍。这个念头甫一升起,便又被韩星压下。一来她信不信还两说,她若不信肯定会惹她反感,她若信又很有可能会告知庄节,然后朱元璋也会知道,然后又会有很多麻烦。二来嘛,则是若就这么告诉她,那将会少了很多乐趣。
韩星耸耸肩道:“只要不是男女感情那种感兴趣就好。”
“你说什么?哼!”
庄青霜怒瞪了韩星一眼,好半响才低声道:“你既然连虚夜月都看不上,为什么还要来我们道场招……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为什么忽然要来我们道场?”
我压根没想去你们的道场,只不过见閑着无聊任叶素冬拉去而已。
韩星暗暗想着,但这话自然不适合说出来,故意调笑道:“若你不準我说轻薄话儿,我怎能答你这问题?”
庄青霜涌起一阵沖动,真想痛凑他一顿,才能出掉心头那股恨气。这人一举一动,都有种放蕩不羁,毫不检点的味道,教她嗔怒难分,芳心大乱。
“咕!”
韩星的肚子叫了起来。
庄青霜忍不住失声浅笑,怒气全消。
韩星抚着肚子坐了起来,尴尬地道:“我忘了今晚尚未吃饭,不若我们找间夜档店吃顿痛快的。我看薛明玉今晚绝不敢来了。”
心中则想到:“除了我之外的薛明玉,九成是年怜丹扮的,他见了我只会像老鼠见猫一样,绝对不敢出来撒野的。”
庄青霜勉强摆出冷漠神色,道:“专使自己去吧,若教虚夜月知道我们在一起,虽然我们间清清白白,但依她的脾性仍会恼你的,你不怕吗?”
韩星狠狠道:“我韩……嘿,不,我朴文正一向不为任何人喜怒介怀,她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庄青霜听他沖口说了‘韩’字时,娇躯一颤,往他望来。
这吹轮到韩星敌不过她的眼光,垂下头去,心中叫糟。
自已真是不争气,和美女在一起时,总是特别容易忘记伪装。
庄青霜缓缓吐出一口如兰香气,瞪着他轻轻道:“你刚才说什么?”
韩星知她听不清楚,暗叫侥幸,顺口开河道:“那是我高句丽话的名字,一时沖口而出,嘿!真不好意思。”
庄青霜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他一会后,拔身而起,淡淡道:“走吧!”
韩星正和她谈得渐入佳境,忍不住失望地道:“这么快回家了?”
随即又反应过来,嘿然道:“不过也好,省得你爹他们担心。”
庄青霜在夜风里衣袂飘拂,绰约动人,以她一贯冷淡的语气道:“谁要回家了,秦淮河有间馆子,包的饺子在京师很有名,你不是肚子饿了吗?看在你终是道埸贵客份上。青霜便勉为其难,代爹请你大吃一顿吧!”
飘然去了。
韩星见这美女还没有跟自己分别的意思,心中暗喜,欣然跟上。
※※※※※※※※※※※※※※※※※※※※※※※※※※※※※闹哄哄的饺子店里,凭着庄青霜的面子。两人占到二楼临窗的一张好桌子,饺子送来后,韩星以所能扮出最文雅的吃相,大吃大喝起来。
馆内男女人客都有,女客看上去不是窑子的姑娘,便是各大门派的女弟子,才会公然在这些地方出入。
宋朝的时候,虽然儒家已经变得越来越保守,但总的来说民间的风气比较还是开放的。但在蒙古入侵中原后,正经人家的女子都足不出户,怕的就是给喇嘛僧或蒙人看上,飞来厄运,明代开国后,这种风气仍残延下来。
这样一看就不难明白,为什么元朝连一百年都坚持不了,元朝的统治比明朝之后的鞭子国还要糟糕。
庄青霜才步入馆子,立时吸引了全场目光。认得她或不认识她的男子,都对随在她身后的韩星既羡且妒,暗里议论纷纷,猜测这幸运儿是何方人物。
庄青霜早惯了被人行注目礼,清冷自若,背着人向窗而坐,蛮有兴趣地看着正狼吞虎的韩星,态度好多了。
其实以韩星现在的武功,已经不怎么需要进食了,也不会有肚子饿的感觉,可就是那馋虫却一直改变不了。这种情况就造成了,韩星一但被别的事情打扰,没空暇吃饭,他自己也想不起要吃饭,很长时间都不会吃东西。可一旦记起,勾起了馋虫,他就会大吃特吃,比如现在。
庄青霜看了看韩星,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忽然被一个馆子外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家吸引。
只见那老伯拿着冰糖葫芦喊道:“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串,十文钱三串。”
庄青霜道:“那老人家还真糊涂。”
韩星侧眼看了看那老伯,道:“糊涂?我说他聪明才对。”
“聪明?”
庄青霜不解地看着韩星。
韩星叹道:“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啊,嗯,你看。”
庄青霜再次看去,只见一公子哥儿笑嘻嘻的走到那老伯身前,以九文钱买了三串冰糖葫芦后,笑道:“老人家,我九文钱就买到三串了。”
那老伯笑了笑没有说话,等那公子走开后,又喊道:“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串,十文钱三串。”
庄青霜冰雪聪明,又听过韩星之前‘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的提示,自然明白那老伯的小计谋,微叹道:“难怪你能评猜谜胜了虚夜月一次。”
韩星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在他看来这点小智慧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又塞了一只饺子进大口里,忽地浑身一震,朝楼梯处望去,两眼瞪大,暗叹一声:说曹操曹操到。
庄青霜忍不住扭头望去,只见众星拱月般,七、八名贵公子拥着比天上明月更艳丽的虚夜月,登上了这层楼来。
虚夜月仍是那笑吟吟的样子,不望韩星,反向她望来。
打个照脸,两位天之骄女目光一触即收,都装作看不到对方,那情景确是微妙之极。
庄青霜回过头来,挺直娇躯道:“若你要过去讨好她。即管去吧!”
韩星听她语气隐含醋意,失笑道:“你们女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我若过去,你心里不把我恨死才怪。”
庄青霜俏面微红,嗔道:“你再这样和我说话,青霜立即回家。”
韩星笑着解释道:“不要那么敏感,我只是看出你们俩不太对路。换了我,自己的朋友不顾自己,跑去讨好自己讨厌的人也会觉得不高兴。”
庄青霜轻哼道:“我才没那份心去讨厌她哩。”
面色回复正常。
虚夜月和众男子坐满隔邻面窗另一张台子。
这群公子哥儿谁不识西宁派这大美人,只是碍着虚夜月,不敢打招呼,却不时偷看过来,气氛怪怪的。
韩星偷看了虚夜月一眼,见她故意和众人谈笑,装作看不到自己,心中暗暗不爽,暗忖若庄青霜和自己亲热一点,那可就好看了。
妙想天开时,庄青霜躯微俯向他,轻轻道:“吃饱了玛?我门走吧|”韩星眼角射处。见虚夜月一对可人的小耳朵竖了起来,那是功聚双耳现像,知她在窃听他们的对话,心中暗笑,亦俯身过去,低声道:“不知这么夜有没有艇子可雇呢?”
庄青霜玉脸一寒,暗怒这人得寸进尺,竟想和她雇艇游河,待要发作,耳边传来韩星的传音道:“不要东张西望,我察觉到有人在监视着我们,可能就是薛明玉,你懂怎样做啦!”
庄青霜怎知他是胡诌,不过这样接受一个男子的邀约,乃破题儿第一遭的事,低头含羞道:“好吧!”
韩星见奸计得逞,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