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龙以为逃出生天之际,宇文化及凌空掠至,喝道:“哪里逃!”
寇仲听到宇文化及的呼叫声,知道若给追上,必无幸免。忙往下跃,到了躺满宫娥太监的天井处,窜向房子里。
宇文化及哪想得到寇仲够胆躲进屋内去,仍奋力在上方掠过,到别处搜寻两人蹤影。
屋内哭声震天,十多个叛兵正把几名宫女按在地上干那禽兽恶行。
寇仲一时看不过眼,使劲挥刀砍杀,赶散了叛兵,但那几名宫女亦已奄奄一息。
另一群叛兵拥了进来。
寇仲叹了口气,再无暇顾及那些宫女,提了口气背着徐子陵破窗而出。
这时皇宫大部分建筑物都陷进火海里,碰上的都是来回搜索的叛兵。
寇仲施出逃生本领,窜高伏低,宫门驰去,遇上他们的叛兵霎眼已不知他们到了哪里,欲追无从。
宫门在望。
蓦地一声冷哼,自后传来。
两人认得是宇文化及的声音,都吓得魂飞魄散。
徐子陵想松开手脚,好让寇仲独自逃生,却给寇仲反手搂着,倏地横移,避过了宇文化及一记隔空掌,然后窜进了一座正在起火的宫殿内。
宇文化及已大获全胜,刚手毙了死敌独孤盛,那肯陪他们冒险,跃上殿顶,心中正想看你们何时走出来,就是你两个小子丧命的时刻。
这时,宇文化及却忽然看到韩星手执两柄形状古怪的巨刃,左右开工大开大合的在宫门处厮杀着,眼看着就要突破宫门了。宇文化及心中大惊:他怎会在这里?好像在保护那辆马车的人。
宇文化及虽然武功精进,但韩星留在他心中的恐惧却还未消除,乍见韩星一年多前惨败得回忆立刻涌上心头,差点就要转身逃掉。
但他定睛一看,立刻发现了身首异处的宇文士及,不由双目睁圆,惨叫道:“士弟!……”再也不管对韩星的恐惧,飞掠过去。
宇文阀两支直系,宇文伤一系的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早前已被韩星杀死。今日发动叛乱,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又先后死在徐子陵和韩星手上。宇文阀年轻一辈几乎都死在了韩星师徒之手,现在整个宇文阀年轻一辈就只剩下宇文化及了,即使叛乱成功,但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的死,对宇文阀一样是个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
宇文化及如何不深恨韩星,以致连失败的阴影都不顾,便沖上来搦战。
韩星瞥见宇文化及沖过来,却不与之交手,现在的情况不太可能再像一年那般一招击败宇文化及。而己方兵力远弱于宇文阀的叛军,一旦他与宇文化及打起来,那杨淑华等人很快就会不敌被俘,到时麻烦了,倒不如尽快突破宫门好过。
宇文化及飘掠过来,立刻被几名皇城卫军拦住,当他把这几名击杀后。韩星已成功突破宫门,杨淑华立刻驾车沖出宫门,韩星亦跳到马车后料理那些追兵。
宇文化及一把拉过副官的衣领,大喝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放箭?”
那名副官一边下令放箭,一边辩解道:“那是士及大人的意思。”
韩星听到宇文化及要放箭时,已暗叫不妙:“若我自己一人还好,但淑华她们还在后面,马车又那么薄根本防不住那些箭矢。”
当他想到这里时,宫门上的叛军已射出数百支箭矢。韩星一咬牙,跃了出去,大喝一声:“破箭式!”只见他双手漫出无数剑影,轻点在那箭矢之上,被点中的箭矢纷纷落下。
‘破箭式’虽然号称破尽所有暗器,但也有个限度,一口气破数百支箭即使武功高如韩星也感到极为吃力。他的目力虽然能看清所有箭矢,但双臂却不行,功力疯狂的运到双臂上快速地刺出剑影,韩星感到自己双臂都快断了,却仍无法打下所有箭矢,有几支流矢飞向马车。
韩星一咬牙,功力预留到背上,反身跃回去以他的身体挡出了那几支箭矢。
杨淑华乍见韩星被好几支箭矢射中,以为他肯定受了重伤,不由惨叫起来:“表哥!”
“哈哈……”空气中传来宇文化及得意的笑声,道:“韩星任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宇文化及还要下令放箭时,宫门忽然起火,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寇徐二人各拿着一截着火的木条,在宫门到处放火。
原来寇徐二人见得韩星遇险,马上不顾安危,在宫门放起火,替韩星掩护。
“这两个徒弟没有收错啊。”韩星嘴角露出安慰的笑容,跃回马车。
杨淑华见韩星面色苍白,不由得流下两行清泪,不过仍强忍着没有去看韩星的伤势,专心的驾着马车。这种情况下,哭闹是没用的,赶快离开才是正理,由此可见杨淑华的性格还是相当坚韧的。不过萧玉和朱贵儿却忍不住了,哭着扑向韩星问起他的伤势。
韩星知她们担心,安慰道:“放心吧,我有真气护体,没有伤及内腑,只是皮外伤而已。”
几女见韩星面色苍白,心里都不太相信韩星的话,朱贵儿哭着道:“韩郎,你怎么这么傻?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你根本用不着为我们这么拼命。”
韩星笑道:“上过床都是我的女人,既然是我的女人那我自然要好好保护你们。”
朱贵儿和萧玉对视一眼,同时想到:“看来没跟错男人,跟着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真是为他死都值了。”
韩星又调笑道:“再说,我们认识不到一天就上床了,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的缘分吗?”
萧玉嗔道:“韩郎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乐,还要说胡话。”
杨淑华也幽幽的道:“看来神尼说得没错,表哥真是命犯桃花。”
韩星只笑不语,看了看三女,心里不由感叹:“真是急色之过呀!这三个女人今天前都是还处女,却被我急急忙忙破掉。搞得现在受了伤,却没有处子元阴可以采补,而萧玉和朱贵儿更是跟我连番激战,短时间内都不宜再作采补。”
再看宇文化及和双龙这边。
宇文化及见走了韩星,立刻将仇恨转移到寇徐二人身上,亦想起宇文智及死在徐子陵手上的事。长啸一声,全力向徐子陵扑了过去。
徐子陵得寇仲输入能与他内功相辅相成的真气,回复了部分气力,,回头见状大笑道:“宇文化骨你来得好!”
右手一扬,运劲迫出火屑,登时万点火焰热屑,像一蓬雨般朝宇文化及迎上去。
若只是火屑,宇文化及自问可受得起,但其中还含着徐子陵发出的真劲,则是另一回事,暗叹一声,横移开去。
就藉这一耽搁,两人见韩星的马车已经逃远,也不想留在这里跟宇文化及死斗,窜入宫门后的花园里。
两人过处,火头四起。
宇文化及气得七窍生烟,知是寇仲随手放火,阻他追截。忙运起玄功,趁火势未盛前,沖入林内。岂知这几天风高物燥,兼之寇仲又故意挥动火棒,洒出火屑,火随风势,风助火威,瞬那间大片竹林烧得“僻啪”作响,使宇文化及要改采迂回路线,绕道入林。
最令他头痛是着火的竹林送出大量浓烟,使他一时完全把握不到两人的位置。蓦地大笑声由上方传下来,寇仲呱呱大叫道:“宇文化骨,你那臭头暂且交由你保管,小心点啊!不要未得我们动手就给别人拿了。”
破空之声随即响起,宇文化及心中叫糟时,皇城墻外的护城河“扑通”水响。宇文化及掠往墻头时,火光映照下的护城河平滑如镜,两人已消失无蹤。
回首后望,整个皇城都陷在火海里,浓烟把星夜全遮盖了。
※※※※※※※
“昏君死了!”
整个江都沸腾起来。
皇城的大火,将这座大城巿的半边天空染个血红。
街上不时有叛兵策马驰过,高叫“昏君死了!”
有人怕得找地方躲起来,有人却鸣放鞭炮大事庆祝,年青力壮者则拥往临江宫去寻杨广的尸体,要把他烧戮泄愤,又或希望能在叛党的手上分得一点昏君遗下的财宝残余。
官家的粮仓都给撞破,抢掠一空。
更有叛军趁机进入民居奸淫掳掠,与居民发主沖突,整个扬州城乱成一团,宇文化及等都控制不了。
寇仲和徐子陵湿淋淋的竭尽全力,才从护城河爬上岸来,朝外城去水道的方向摸去。
街上一群群暴民正联群结队的拿着棍棒刀枪,一见落单的隋兵便沖上去动手,完全不理他们是否属杀了昏君的英雄,显示出他们对隋兵和官府的深恶痛绝。
徐子陵扶着寇仲勉力在街上走着,挤过一堆堆赶热闹的旁观者。
一阵掌声和喝采声震天响起,原来是一队二十多人的隋兵被人从马上拖了下来,打个半死。
寇仲呻吟道:“这段河道真难捱,什么真气都没有了,全身飘飘蕩蕩,虚不受力似的。咦!你这小子其实也没受什么伤,又有我传给你的真气,为何仍脚步浮浮的。”
徐子陵苦笑道:“那最后两招实在太耗功力心神,即使有了真气,我仍觉得有点昏昏欲睡。”
寇仲知他是透支得太厉害,苦笑道:“今趟害不成宇文化骨,反差点赔上小命,确是倒霉透顶。不知道师傅会不会怪我们没完成任务呢?”
“应该不会,是师傅叫我们走的。”徐子陵看了一眼周围的混乱情况,发现城郊西面某处民宅刚冒起火头,沉声道:“宇文化骨也沾不了多少便宜,要收冶这烂摊子,岂是容易,别忘了老杜伏威和李子通都对这里虎视眈眈哩!”
寇仲道:“当务之急是尽快与师傅会合,看师傅有什么安排。”
徐子陵点头道:“师傅受了伤,肯定不会留在宇文化骨的地盘,我们也尽快出城吧。”
寇仲道:“那去水道可能不大靠得住,说不定宇文化骨在那里正等我们自投罗网。”寇仲看到那些暴乱的士兵,不由灵机一触道:“我敢保证所有城门都给打开了,我才不信没有隋兵不乘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