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推门而入。
见秀色回复女装,垂头坐在靠窗的椅子里,艳丽无伦,竟一点不比盈散花逊色。
盈散花则曲一膝跪在椅上,两手按椅背,背他凝视窗外岸旁的景色。
韩星先低头审视秀色,双目一亮,然后由衷赞道:“原来你不扮男人时是这么漂亮的。”
秀色俏脸一红,却没有抬头看他。
韩星暗暗得意,看来这妞真的爱上自己了。但转过头一想,她爱的本来就是‘我’,那不等于我自己撬了自己墻脚吗?这感觉真别扭,难怪我那高叔祖叫我不要胡乱穿越时空,搞得乱七八糟的。
盈散花看似在观看窗外的景色,实质暗暗观察着韩星的反应,见他露出几分得意的模样,不由得暗觉奇怪。心中想道:“以这假专使的智慧,当可从秀色的反应中,感觉到我们已经猜出昨夜强奸秀色的人就是他。为什么他一点慌乱都没有,反而好像有几分得意的样子。只是因为能让秀色娇羞了就得意吗?连欺瞒我们的计划被识穿了也不在乎了?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我们来找到他,甚至希望我们过来,嗯,这应该不会吧。要不是秀色跟他结合时,从直觉上感到他身怀魔门绝技,我们绝对会被他骗倒,而四处找他假扮的淫道士。”
若韩星知道自己只因些许‘不正常’的反应,盈散花便想到这么多,必定会为盈散花的机敏狡智而深感佩服。
虽然心中隐隐感觉到韩星是有心引她们过来,但盈散花也是个自负之人,绝不会为这点猜测就落荒而逃。她回过身来,发出银铃般悦耳劲听的笑声,好一会后才道:“专使大人为何不在楼下的大厅接见我们,却要我们到这里来会你?是否想杀人灭口呢?”
韩星耸肩适:“姑奶奶要见我,自然要牺性色相,让我占占便宜,在大厅怎及房内方便,这处起码多了张大床。”
言罢走到床旁,坐了下来,身后正是范良极鉆出来的小洞。
盈散花笑吟吟坐了下来,看了垂头的秀色一眼,淡淡道:“韩公子打算怎样安置我们姐妹?”
韩星心中一动,暗忖这妞果然猜出我的身份了,虽说是我故意留下的线索,但这反应也太快了。他表面仍能不动声色,愕然道:“你唤我什么?”
盈散花见他眼中明显闪过几分异色,才故作愕然,心中反而放心下来,因这才像被发现秘密但故作镇定的样子。却没想到韩星眼中闪过的异色,实是出于对她们才智的感叹。
盈散花袅袅婷婷,来至他旁按他亲热地坐下,两手交迭按在他的宽肩上,又把娇俏的下颔枕在手背上,脉脉含情看他道:“韩星不用骗散花了,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绝色美女定是纪惜惜,昨晚的淫道士亦必是你这无情浪子,散花心悦诚服你装神扮鬼的本领,不过你却犯了个最大的错误,就是借强奸秀色来刺激我对你假扮的淫道士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这本也是着妙棋,秀色受辱,确可使我失去冷静,不顾一切的追杀那个子虚乌有的淫道士。可惜啊,你们男人一到了床上,哦,那时候没床,不过也差不多啦,反正一干起那事时就难免会有个坏习惯,那就是太喜欢对女人卖弄本事,想要让女人臣服在你们胯下,结果卖弄得太落力,竟就这么把秀色给征服了。”
“花姐。”
秀色俏脸微红,娇嗔道。似是不满盈散花说得这么露骨。
盈散花笑了笑,继续道:“天下间只有身具魔种的人才有征服秀色的能力,庞斑自然不会那么无聊,那么就只有你韩星了。何况你不觉得在这时间找上我们是太巧了点吗?几方面拼起上来,你还不承认是韩星吗?”
韩星暗忖现在就认输顺着她们的意让她们进来,对她们来说太过容易,恐怕反会引起她们的警惕,还是再挣扎一下吧。转脸往盈散花望去,两人的嘴相隔不及一寸,气息可闻,那种引诱力使他一阵心旌摇曳。
他呆了一会,才皱眉道:“我真不知你在弄什么鬼?谁是韩星?”
盈散花其实并非那么肯定他是韩星,尤其知道纪惜惜以往的品行,应不会在丈夫刚死不久,就跟自己的义弟那么毫不避男女之嫌,只是在秀色坚持下,才姑且一试,但当然亦不会如此轻易死心,浅笑道:“好!既然你不认,那你是谁?不要再给我说你是来自高句丽但又不懂高句丽话的专使。”
韩星叹了一口气,瞎扯道:“姑奶奶有所不知了,当日我们来中原前,我王会有严令,要我们入乡随俗,不準说敝国的话,所以才跟姑奶奶开个玩笑。”
韩星叹道:“你先到椅子处坐好,我才告诉你。否则我会受不住你的身子引诱,把你按在床上吻个痛快了。”
盈散花眼中闪过惊惧之色,吓得跳了起来,乖乖走到仍垂头的秀色身旁站好。
韩星故作惊奇地瞧她道:“你又唤我作什么文正我郎,原来竟然如此害怕被我吻你。你是根本就很讨厌男人呢?还是怕会被我的魅力征服,从此沦陷而不能自拔呢?”
心里又补充了一句:“还是两样都有呢?”
盈散花给看穿了秘密,玉脸一寒道:“不要胡扯,快翻译给我听。”
韩星一阵长笑,掩饰从小洞传过来陈令方的声音,悠然道:“那有何难?你在骂我是混蛋,根本不值得秀色爱我,还说我是个臭不可闻的大淫虫,见一个女人喜欢一个。妈的,你这也骂得太狠了吧。这种话你也骂得出口。”
最后三句却与翻译无关,是他出自肺腑的有感之言。不过隔壁房内的陈令方和范良极却无比同意盈散花的话。
盈散花和秀色同时一震,不能置信地往他望来。
秀色和他目光一触,射出无限幽怨之色,又横他一眼,才再垂下头去。
盈散花呆望他,好一会后不忿地又说了一番高句丽话。
韩星听后面陈令方的提示,自是应付有余,答完后,摊手道:“盈小姐既说出了对我这臭男人的真正心意,我们亦无谓瞎缠在一起,从今以后,你我恩消义绝,各不相干,若给我再见到你,定必脱光你衣服大打屁股,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盈散花俏脸阵红阵白,忽地一跺脚,招呼都没向秀色打一个,旋风般推门去了。
范良极焦急的声音传入韩星耳中道:“你就这么把她赶走,那之前所做的有什么意义?”
韩星将手放到嘴边,遮住了嘴唇的微动,向范良极传音道:“放心,这妞儿要是那么容易就认输,就不会让你范老鬼那么头痛。没看到秀色还在么,那盈散花也还留在门外。安心看看她们还有什么招儿吧。”
没有出乎韩星所料,秀色沉默了一会后,站了起来,缓缓来到韩星身前,看他道:“告诉秀色,你是否也要和我恩消义绝,以后各不相干呢?”
韩星还有藏在隔壁的二人一听这话,那会不知道秀色想打感情牌,不过纵使知道,韩星也大叫高明。因秀色虽然想从感情上引他掉下陷阱,但自身也确实对韩星动了真心。试问就算韩星真有心想赶她们下船,也不可能对秀色说出绝情的话儿。不过还好,韩星本来就有心留下一线,让她们留在船上,将她们一口气吃干喝凈。
韩星忙站了起来,把秀色拥入怀里,先来一个长吻,才道:“我怎么舍得,那两句话只送给盈散花,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秀色驯若羔羊地道:“韩星!秀色以后都是你的了,再不会和别的男人鬼混,唉!我要走了,希望再见时,你并没有变心,就算是骗秀色,亦要一直骗下去。”
韩星暗忖你本来就没跟别的男人鬼混,还把那些可怜的家伙骗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呢。
秀色按住他的嘴唇,幽幽道:“不要说话,秀色要静静离开,你若说话,我定忍不住留下来,那花姐就看穿你是谁了。”
说毕缓缓离开了他。
韩星当然知道她是以退为进,也感到这应该就是她们最后的办法了,再不中招恐怕她们就真的只能离开了,到时两个美人儿往那里找?于是韩星一把又将她抱紧,故作感激地道:“你没有怪我昨晚那样不经你同意便占有了你吗?”
秀色悄然道:“当然怪你,看不到人家连眼也哭肿了吗?”
韩星奇道:“你的眼一点也没有哭过的样子啊?”
秀色忽地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与刚那样儿真是判若两人。
韩星暗叫一声果然。
“砰!”
房门打开。
盈散花去而复返,两手各提一件行李,笑道:“星郎啊!我们姐妹睡在那里呢?”
韩星没好气地望向秀色,暗忖还好我早有準备,不然还真成了天下第一大笨蛋。
秀色反手把他搂紧,不让他离开,笑嘻嘻地道:“放心吧!若花姐想害你,我也不肯放过她,有了我们,对你们京师之行实是有利无害。”
盈散花喘气笑道:“星郎啊!你有你的张良计,姑奶奶亦自有她的过墻梯,大家互骗一次,两下扯平。”
范良极的传音进入韩星耳内道:“差不多是时候了,把你知道的秘密透露点给她们吧,不然还真给她们小看了。”
盈散花掩嘴笑道:“隔邻的是否大贼头范良极,我在这里也可以嗅到他从那小洞传过来的臭烟味。”
范良极的愤怒声音传来道:“莫忘了你是在我的船上,看我把你这女妖贼治个半死。”
同时再次用传音催促韩星行动。
虽说现在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但盈散花嘲笑得那么厉害,范良极是个爱面子的人,怎受得了。
盈散花哈哈笑道:“同行三分亲,包保你很快便对我爱护也惟恐不及,说不定还会爱上我呢!”
韩星叹了口气道:“好啦,这局就算我们输吧,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