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圣旨开道,一直在山门外不敢造次的禁军堂而皇之的进了山门,鬼谷派上下被勒令不準随意走动,百花宫和五行堂的门人全都不得外出,鬼谷上下被禁军的人看守着已经造成了大面积的恐慌。因为这情况实在太诡异了,四百年来未曾有过不说,来的是皇贵妃虽然也身份高贵但也不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吧。
洛研带着兵严格执行圣旨,鬼谷派所有的门人按照自己所属归位不得逾越,在确定把所有鬼谷派的人都区分好后这才迎下了车驾之内那位举足轻重之人。
观天宫是唯一特殊的地方,因为从山道,小道,偏堂,到处都是御用拱卫司的人把守着。其他一宫五堂被禁军给关了禁闭,现在禁军正拿着鬼谷派的名册一一的筛别确认,如此的大费周张似乎是要在鬼谷派找什么人。
所有门人都感觉脑子晕晕的,一开始软禁现在却要清点人头,难不成鬼谷派里混进了什么犯了天威的钦犯么?
其他一宫五堂由禁军把守盘查,观天宫的地盘则全是御用拱卫司的高手,哪怕是树林之间都有不少的好手埋伏着,在这种水泄不通的情况下估计苍蝇都飞不出一只。
观天宫主的起居之地,院落里一颗老槐树在此盛夏没几片树叶,几百年来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似是要枯萎,但年年都有几片新叶长出却又半死不活,没遮荫之用又不忍心砍去,歪脖子老树似乎是在嘲笑世人的俗气一样,存在得那么匪夷所思。
古砖院落,老旧而又沧桑,似乎一块石头都带着岁月的印记。老树之下的石桌之上,一身盛装的陆吟月雍容华贵,举手投足充满了让人不敢直视的魅力,那若有若无的妖娆似乎是在诠释着什么是天生媚骨,自她露面的那时候起就少不了一些惊艳的目光,本能的想亵渎却又没那个冒犯的勇气。
“李宫主,您好。”陆吟雪虽然来势汹汹,但言行举止高贵大方,出声也是温言软语十分的客气,身为当朝贵妃的她那种不可方物的高贵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不过她的阵丈可不算客气,一点温和有礼的感觉都没有。院外近百的御用拱卫司高手在盘查观天宫的门人,院内随行的宫女侍卫也是人多势重。尤其还是洛研这个地品高手和御用拱卫司里一等一的好手,在这样的阵势之下就算表现得很客气都是虚假的,皇家高高在上又似乎是在亲民的虚假。
“贵妃娘娘千岁。”李道然并没行跪拜之礼,因为观天宫是方外之人,早就有除圣上皇后之外不行大礼的特权,所以他只是轻轻的作了一揖。
“李道长,本宫千里迢迢而来,难道您就不準备请本宫试一下鬼谷的好茶么?”陆吟雪笑得是那么的温和,即使带着若有若无的媚意,但那一份高贵依旧让人觉得很是和蔼。
“观天宫有的只是粗茶,淡饭,若是贵妃娘娘不嫌弃的话,小道这里倒是有。”李道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云淡风轻似乎与世无争,但他也察觉到了陆吟雪时不时的和身边的人交流,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消息。
一杯猴手粗茶,苦涩回甘似乎带着让人心宁神安的特性,只是轻抿一口陆吟雪就粉眉微皱,因为现在的她根本没心境来品味这一份平和。李道然倒是一副坦蕩蕩的样子品着茶,似乎现在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即使整个山门都乱套了但他还是一副不为所样的模样。
堂堂国教,现在一万多禁军里外的乱来,加之御用拱卫司早就是闹哄哄了。他这观天宫的宫主也不得不出来接驾,让他担忧的是那位主在错愕过后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如果是逃走的话是一回事,怕就怕这会主要是一个不开心的话没準会闹出什么动静。
接连的有人来汇报,汇报了几次之后陆吟雪微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道然,轻笑说:“李道长,虽然有些卤莽,不过禁军上下盘点了现在鬼谷的门下人数,一人不多一人不少刚行好。”
“哦!”李道然依旧古井无波,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但同时心境有些乱了。
“刚刚好,这就不对了吧!”陆吟雪话锋一转,冷笑说:“叶宫主的女儿倒是在百花宫,只是听闻这段时间您新收了一个小徒,这位小徒面孔生得很谁都没见过,大约有十八九岁的年纪。我记得没错的话鬼谷派收徒一般都是从幼年的时候就收入门下,按资质决定入哪个派别,收这种年纪的人入门似乎有过先例,不过历年来是屈指可数。”
“偶有破例,毕竟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李道然心里一个咯噔,心想坏了,果然皇家如此大费周折就是为了祖师爷来的,可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这一个人就在自己的门下,鬼谷派内人多口杂,观天宫又一直与他们甚少往来,按理说就算走露了消息也不该那么準确。
“贵妃娘娘,查过后,近两个月根本没新弟子的入门登记。”洛研走了过来,满面冰霜的说着。
鬼谷派收徒虽然不拘一格,不过也有固定的规矩,那就是入门弟子都必须先做个入门登记配发统一的腰牌才能在门派内行走。这是在鬼谷派存活的最基本,因为没这块腰牌的话按弟子的身份在山门内肯定是寸步难行,不管是日常的用度加之给养也全都以这腰牌为準。
“是么,这位天才连山门都不拜就可以入国教门下呢。”陆吟雪冷笑了一下,手一挥立刻有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是观天宫门下的弟子,李道然的得意之徒,三徒弟陈丹,看他走进来时那一脸的献媚又有些心虚的样子李道然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看了看这位徒弟李道然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面不改色的说:“贵妃娘娘,皇家行如此之事,就不怕寒了人心么。”
“是么,那本宫就给你个交代。”陆吟雪始终波澜不惊,既然能把陈丹叫出来就表明皇家此行是势在必得。
“娘娘,您答应我……”陈丹满面的惶恐,瞬间就吓得面无血色,在他意识过来转身欲逃的时候感觉到脖子上一热。随即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一样的凌空飞起,等到他的身体喷着血雾撞到了围墻上时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落地的已经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李道长,圣上说了,如果您不满意的话,待圣上得閑之时亲自向您赔罪。”动手的是御用拱卫司的头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时他的刀已经回了鞘,就算是在热兵器时代但他依旧随身带着宝刀。
这一出手快如闪电几乎看不清,地品中阶的修为老辣无比,更主要的是杀人于一念之间连眼都不眨的那一份冷血。不只是洛研在旁边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李道然亦是眉头紧皱,因为这一击实在太快了,若论修为的话就算是叶双语恢复过来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是御用拱卫司的副司长贾旭尧,师承青衣教,不日就将是新的司长。”陆吟雪做着介绍,同时亦是一脸无辜的说:“李道长,圣上这可是一片苦心啊,您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可又曾想到是养虎为患,这陈丹并非是我们想主动收买的,他自幼入鬼谷山门的时候就已经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若不是他心有不诡的话也不会主动的通风报信。”
“是么,愿闻其详。”李道然冷笑着,现在能做的只有耗时间,因为皇家到底是何意图他也猜不出来。
“十三年前,丹霞山上一散修,耕鱼田间一閑人。”贾旭尧面无表情,冷哼道:“这段虽然算是陈年往事,不过想来李道长该记得当年惨死在自己手下之人吧。”
“原来如此,陈丹是当时贫道没遇见的遗孤,他投入我门下是想为父报仇了。”李道然当然记住了,那是一个对于玄门之术天姿卓绝的年轻人,可惜的是一心想做閑云野鹤,并不肯听自己的劝告投入鬼谷门下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只想安心的在地里田间参悟他自己的道。
可惜的是那时情报是皇家传来的,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只有除之为快,年轻人天姿是奇高也有家传的奇术,不过最终是惨死在五行堂高手的手下。想起这段往事,李道然不尽感慨道:“如果是他的后人,难怪小小年纪就天赋异秉,可惜啊,如果再潜心修行几年的话,没準修为会在我之上,下一任的宫主就非他莫属了。”
贾旭尧不为所动,手一挥立刻有人把陈丹的尸体抬走,那一地的血水让李道然心生悲哀。
“无关人等,退下。”陆吟雪不想纠缠往事,手一挥除了贾旭尧和洛研之外其他人都恭敬的退下了,若大的院子里只有四个人显得有几分萧瑟。
“李道长,明人不说暗话了。”陆吟雪眼若冰霜的看着李道然,开门见山说:“圣皇重现人间之事当今圣上已经知道了,那时候的京城之行你应该也跟随你师傅一起去了。不妨告诉你那一次皇家开启了圣皇陵,为防有宵小之辈打扰到圣皇的安息所以装了监控设备,圣上不只知道圣皇重现人间,更是直接目睹了整个过程,所以您想隐瞒的话没什么意义。”
贾旭尧在旁边也接上了话:“李道长,当今圣上想寻访圣皇的目的很简单,毕竟他是皇室先祖,当今圣上是最崇尚孝道的,自然得以天下养之才能报孝圣祖。”
话音一落陆吟雪沉默不语,眼睛始终带着压迫看着李道然。事到如今李道然知道瞒也是瞒不下去了,更何况皇家的人话说得算是客气,不过按这阵仗来看恐怕不交人的话事情没那么简单,是圣上的旨意如果不遵循的话对于鬼谷一派而言没準真的是灭顶之灾。
百年国教确实不容侵犯,可说到底依旧是依附于皇家的羽翼之下,此事牵涉到圣皇的话如果不给他们个交代,想来是不可能善了了。
“老朽明白了。”良久,李道然终于叹息了一声:“老朽带你们去圣皇的起居之地,只是圣皇毕竟神通广大,若是不愿见你们的话恐怕就仙蹤全无。你们也知道我鬼谷派守护的无人区何等的兇险,若是圣上隐入其中避而不见的话老朽也没办法,当今世上恐怕只有圣皇一人能在其中来去自如。”
“烦请李道长带路了。”贾旭尧松了口大气,似乎没想到观天宫的宫主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但他最需要的是确认圣皇就在鬼谷山门。
“道长放心,子子孙孙的孝心想来圣皇亦会动容,您只管带路就行了。”陆吟雪眼里精光一闪不过马上消逝不见,她悄悄的使了一下眼色,洛研就带上了事先準备好的食盒还有提篮。
“为免圣皇不悦,此行就我们三人。”陆吟雪说得一脸的虔诚,那模样仿佛要去朝圣一样。
“然也,祖师爷最喜欢清静了,贵妃娘娘思虑周到,想来圣皇亦能体会。”李道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对方身份尊贵这时候只能客气的赞同了。
看着要同行的洛研,贾旭尧微微的一楞,不过李道然已经答应下来了他就不想节外生枝。身为下一任司长的热门人选,又能知道这样惊世骸俗的秘密可见他是当今皇帝朱威权十分信任的心腹,在皇室里他可是连皇后穆灵月都不敢轻易差遣之人,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这一趟派出的是皇贵妃,说到底是枕边之人自然信得过。可洛研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禁军特务连的人而已,就算有个好祖宗可现在的洛家也不算名门望族了,她有什么资格跟着一起见证这种皇家密不外宣的秘密。
贾旭尧疑惑着,不过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皇上的旨意,所以不敢开口多问。
事到如今李道然别无他法,只能硬这头皮的带着他们走上石阶了,尽管知道这样做对不起老祖宗,可是不这样做的话鬼谷上下可能会被灭门。他只有在心里安慰自己,老祖宗要是不愿见他们的话自然不会露面,到时候难不成圣上真的敢派大军蕩平无人区。
就算派大军又如何,以那位主的神通广大,他真的想避而不见的话就算是九五之尊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到时候鬼谷一派不知道逃不逃得了这灭顶之灾。
一行人上到了悬崖,看着这里隐世的小屋陆吟雪顿时是眼前一亮。因为鬼谷派虽然是神秘的国教,不过具体分布如何皇家那边也有草图,但她没想到的是观天宫果然另有蹊跷,在这临近无人区的悬崖之上竟然是别有洞天。
陆吟雪立刻站在院门口恭敬的喊了一声:“不孝子孙前来拜见圣祖,请圣祖恩準子孙入内。”
空蕩蕩的没有任何的回应,陆吟雪不敢怠慢,又喊了两遍后疑惑的看着李道然。李道然摇了摇头:“圣皇行蹤飘渺,既是皇家先祖也是我鬼谷派的祖师爷,我自然不敢过问他的行蹤,这会他仙蹤何去老朽也不知道,其实他要走的话当世谁也拦不住他。”
“是么,希望圣祖还没走远。”陆吟雪一副失望的模样叹息了一声,悄悄的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洛研和贾旭尧都点了点头,只是似乎他们领会到的意思并不一样。
“不孝子孙,恳求圣皇现身一见。”陆吟雪似乎很顾忌贾旭尧,此时也不敢自持贵妃的身份,在门口跪拜下来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看起来似乎没人,陆吟雪忍不住的朝身后的两位高手使了一下眼色。
贾旭尧在面口跪拜了一下这才进了屋,而洛研则是来到了悬崖上的石桌旁,打开随身带着的食盒和提篮。里边装的是皇家御厨做出的美食,更有着两坛子黑陶装着的酒,一看外表的腐蚀就知道年代久远,那标志性的外形即使没任何的文字但稍微懂行的就知道那是顶级到世面都不可能出现的十里香佳酿。
操,这是把老祖宗当耗子还是当狗了,拿食物下饵啊。李道然一直沉默不语,不过一看这一幕还是翻了一下白眼,心想这个皇贵妃到底要干什么。
贾旭尧进屋搜查了一翻,找出了那有破烂龙袍的锦盒和生活起居的痕迹,出来的时候悄悄的点了点头就站在一旁不敢再语。他眉头隐隐皱起的看着洛研,似乎是疑惑这样绝密的任务怎么会多这一个女人的存在,不过洛研站在一旁并没有理他,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波澜不惊。
石桌上供品齐全,陆吟雪挽了一下衣摆,慢慢的跪在了石桌之前,恭敬的磕着头:“不孝子孙陆吟雪,恭请圣皇现身。”
“恭请圣皇。”贾旭尧也跪了下去,一旁的洛研亦是满面的严肃之色不敢怠慢。李道然一看自然是跟着跪了,否则的话这位贵妃娘娘不高兴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
四人就这样跪在石桌之前,陆吟雪不敢抬起头来表现得是分外的恭敬,贾旭尧和洛研亦是如此,唯有李道然贼眉鼠目的四下张望着,心里感觉到有一些的好笑。如果这样请就能把那老妖怪请出来就有鬼了,因为这根本不是恭敬,如果是一心行孝而来的话,那山下的一万多禁军算怎么回事。
李道然鄙夷的笑着,不过大白天的真是见鬼了。悬崖上的石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在他偷偷抬起眼眸的一剎那石桌连着那些供品全都消失了,察觉到这异常的时候李道然惊得是目瞪口呆。
“道然,回山下去吧。”这时空中响起了诡异的声音,飘忽无定又深沉无比,不知从何而来,就似是地狱里的焚音一样让人瞬间就感觉阴寒彻骨。
故弄玄虚,李道然心里暗骂了一声,但不知道这老妖怪要干什么,为免殃及池鱼还是赶紧站起身来,恭谨的说:“谨遵祖师爷法命。”
“命山下禁军撤出山门,不要打扰这一方凈土。”那嘶哑而又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无法寻觅出处,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贾旭尧和洛研满面惶恐的抬起头来,而这时陆吟雪眼里兇光一闪,只是抬起头的时候是一副恭谨而又惊喜的模样,双手作揖再磕了一头,小心翼翼的问:“老祖宗,可否容不孝子孙起身回话。”
“恩!”无根之声,回蕩在天地山谷,飘渺得无法寻觅。
三人这才战战兢兢的起了身,恭谨无比连大气都不敢喘,这时候陆吟雪也不敢怠慢,立刻拿出了自己的贴身宝印又拿来了洛研的军印交给了李道然,一副惭愧的模样说:“李道长,打扰您的清修了。圣上是念孝心动,想以最隆重的规矩把老祖宗接回去,没想到反而对鬼谷派造成了困扰,扰了国教这一方凈土的清静,实在是罪过啊。”
“贵妃娘娘言重了,那小道告辞了。”李道然似乎是懒得应对,毕竟这些话太虚假了,皇家的道貌岸然有时候确实让人反感。
李道然慢悠悠的走了,三人回过神来都感觉毛骨悚然,因为石桌连着那么多的东西就在他们面前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虽然是科技的世界但她们明白世界上的奇人异术不在少数,可当这些真实的在眼前发生的时候心态又不同了。
更何况接下来要面对的不知道是神是鬼,是人是妖。他活着的时候就极富传奇性,无可诟病的一代帝王又被盛赞为天下第一人,现在死而复生了,自然没人会愚蠢到将现在的他当普通的人看。
“圣祖,可否现身让不孝子孙一睹圣颜。”陆吟雪很是紧张,紧张得不只手心都是冷汗就连身上都布满了汗水几乎把衣服浸透,说出这话的时候那柔媚妖冶的容颜看似恭谨,但却无法掩饰人性里对未知事物的一种恐惧。
“进屋吧!”声线依旧嘶哑无比,刚才听的时候是惊为天人,而现在听着却不知为何觉得骨头都有些发酸。
那深沉的声音太过骸人了一,一剎那似乎成为了心头的阴霾一样让人鼓不起反抗的勇气。陆吟雪深吸了一口大气,迈动着已经有些发软的双腿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一个恍惚,那道平常的小石门这时候看起来就似是吞噬灵魂的地狱之门一样。
贾旭尧和洛研跟在身后亦是一脸的紧张之色,两位地品高手的面色一片苍白,明显要面对这种曾经傲视天下的怪物所谓的地品之境似乎只是个笑话。
进了院子,环境突然发现了变化,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阴森森的味道。天空漆黑的一片,在敞开的屋门里阴气飘渺,那莫名其妙消失的石桌就出现在屋前的位置。陆吟雪忍不住害怕的咽了一下口水,饶是她心志不似一般女人那样脆弱,可当看清眼前的场景时也是眼一黑,要不是早有心理準备的话恐怕会尖叫一声吓晕过去。
石桌的后边,一具黝黑腐烂的干尸直挺挺的坐着,混身上下都是皮包骨,一眼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见骨骼的线条。披头散发的模样分外的骸人,尤其骷髅头只有皮包骨的大概轮廓,牙齿曝露了,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邃的黑洞根本没有眼珠,那黑洞明显是看向自己的,即使没所谓的视线但一剎那的感觉还是让人觉得骨子底都开始发寒。
黝黑的干尸,脱去了破烂的龙袍看起来是如此之可怕,尤其是诡异的一笑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怎么,朕现在的样子很吓人么?”
“不孝子孙陆吟雪,拜见圣祖。”陆吟雪吓得腿软了,呼吸一滞跪倒在地。一旁的二人亦是一样的感觉,毕竟这样可怕的怪物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想来常人都没有直面的勇气。
“陆吟雪,贵妃之位?”干尸的嘴吧动了一下,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所带动的声响已经沉闷得让人感觉心悸:“若星相所现不差,这一世的帝王也该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他不能亲自来请朕可以理解,只是想来这位帝王如此有孝心,想来也是以为朕能帮他续命吧。”
“圣祖圣明。”陆吟雪的声线有些颤抖,因为这是她最害怕的事。
“陆贵妃,看来不管什么朝代,皇家终究是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之地。”干尸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嘲笑着:“你们一行只有三人,可却是各怀鬼胎,御用拱卫司负责保护你,禁军负责执行圣命,面和心不和的,果然是画皮画肉难画骨。”
“圣祖的意思,我,我不明白。”陆吟雪心里一个咯噔,面对着这老妖怪瞬间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穿着军服的这个尤物想来和你是一伙的,一路上你们不停的交换眼色,而且都是背着御用拱卫司的高手。”干尸嘎嘎的笑着:“而那个叫贾旭尧的家伙貌似也与你这当朝贵妃貌合神离,如果不是心里有鬼的话怎么可能身行同道心各有异,而且他似乎更得皇命信任,对吧,贵妃。”
“这,圣祖,不孝子孙真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陆吟雪已经是一头的冷汗了,就连在旁边的洛研亦是满面的惶恐,眼睛终于敢于直视这具诡异的干尸,只是那大眼睛里尽是恐惧。
“还装蒜……那你抬起头来看看吧。”嘶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陆吟雪害怕的咽了一下口水,但事到如今还是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尽管她很不愿意直视这具骸人的干尸。可抬起头来看到的一切却让她瞠目结舌,屋门确实是敞开的,可屋里没有那具可怕的干尸也没有一桌子的供品。
“怎么回事?”洛研也是抬眼看来,警惕性极强的她本能的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警戒的架势护在了陆吟雪的身边,因为现在这个院子感觉一点都不阴森,天空的漆黑不见了,一切仿佛不曾存在一样。
更恐怖的是不只那具干尸消失了,就连一直在旁边的贾旭尧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从上到山上开始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了,诡异得让人神经绷紧的同时又几乎到了要崩溃的地步。洛研满脑门的冷汗,面对着这无法用常识理解的一切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倒是陆吟雪心志比较好,在慌乱过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磕了一个头颤着声说:“老祖宗,求您不要再戏弄臣妾了,臣妾终究是肉体凡胎经不起您的折腾啊。”
如果是以前的话,陆吟雪会被吓哭,洛研也会承受不了这诡异的一切,但现在连这位老妖怪的面都没碰上就被戏耍成这样,二人心里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除了紧张害怕之外开始压抑不住的恼怒。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没人回应她们,二女互视了一眼,彼此都是一身的冷汗双腿都有些发抖了,但还是倔强的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朝院外走去。
天色暗淡已是黄昏,那老妖怪又不露面,谁知道到了晚上会发生什么。她们的神经已经被折腾得很脆弱了,在战战兢兢的走出院门的时候,已经心生逃跑之意的她们下意识的把视线一起看向了石梯的方向,可是这一看又是一阵悚然。
贾旭尧这个堂堂的地品高手,权势涛天的御用拱卫司副司长,现在的模样实在太不堪了。被人扒得只剩一条内裤被丢在路上,衣服和随身的物品胡乱的丢弃着,定眼一看除了日常随带的兵器,手机和一些防身之物外,竟然还有隐秘的监视仪和窃听器,还有最新科技的卫星定位器,只是这些精密的仪器现在都成了碎渣。
这一幕让她们很是惊讶,不过或许因为惊讶太多已经麻痹住了,毕竟刚才贾旭尧是莫名其妙消失的,她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惊讶么,我早说他和你们不是一路人了。”身后传来嘲讽的声音让她们吓了一跳,即使不再是干尸发出的那种沉闷而又嘶哑的声音,但被折磨得过了头她们表现得很是敏感,陆吟雪甚至是腿一软要不是有洛研的搀扶就跪了下去。
洛研鼓起眼睛回过头来,不过这一眼她是楞住了,因为眼前不是想象中那个恐怖的干尸,而是一个满面微笑的英俊少年。陆吟雪回头时的反应和她没什么区别,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妃此时也是心有余悸,本以为再恐怖的画面都能接受,可问题是看见的画面让她神经一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夕阳西下,晚霞遍天,金黄色的光芒下悬崖边站着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身躯。穿着一身宽松的道袍显得是仙风道骨潇洒异常,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带着自信而又诡异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刚毅,即使只是貌似十八九岁的少年但那份沉稳和玩世不恭的洒脱依旧让人错愕。
许平坐在了石桌旁,看着这一桌子的供品笑咪咪的说:“从你们一到观天宫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你们了,这个修为最高的家伙看似一直是周围不过老是鬼鬼祟祟的让人很讨厌,在半路上就被我弄晕过去了,这一搜还真搜出了不少的东西,真得夸一下现在大明的科技是日新月异了,不知道是不是得夸奖一下天工部的那些家伙。”
“天工部也是老祖宗一手创立,若无老祖宗的高瞻远瞩怎么可能有大明的今天。”陆吟雪不敢怠慢的拍了一个马屁,脑筋是转得特别的快,不过天工部这个名字存在的时间不过几年而已,这马屁拍得没多少技术含量。
“说,你们的来意。”许平也不想再和她们玩下去了,表面上是一副深沉的模样,不过色性一起眼珠子忍不住偷偷的转了起来。
洛研美貌动人,成熟干练,穿着军装勾勒着火辣的身段,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让人眼前一亮,瞬间就想起了制服诱惑一词。而陆吟雪身着盛装,即使已经改进得没那么繁琐但依旧是雍容华贵十分的亮眼,尤其是她的容颜成熟妖娆,眉宇间总是透着若有若无的妩媚,媚骨天成的气息仿佛是在勾引着男人的欲望,即使她给你的是一个厌恶的眼神都能让你的荷尔蒙本能的澎湃。
如果在前世,这两个女人都够得着收入后宫的标準,绝对是那种祸国殃民的尤物。而现在的许平除了记忆外,心态上完全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看见她们的风韵时心里已经开始发痒了,尤其是陆吟雪那妖娆动人的模样更是让血液控制不住的发烫,海绵体渐渐的充血有一种蠢蠢欲动的不安。
“圣上,想请您回去……”陆吟雪小心翼翼的说着,借口当然是要请许平回去孝敬,不可能直说他小命朝不保夕的希望老妖怪能有办法帮他续命。
“穿着军装的女人始终没女人味,你虽是当朝贵妃,不过论起长幼尊卑的话,让你来伺候我饮酒似乎不为过吧!”许平一副淡然的口吻说着,看着这一桌的菜肴始终心有疑虑,毕竟她们这一行还专门準备酒水吃食特别的奇怪,想来其中肯定有蹊跷。
“能伺候老祖宗是臣妾的荣幸。”陆吟雪乖巧的点了点头,眼里难掩的一抹兴奋一闪而过,不过马上又被她隐藏得很好。
洛研站在旁边没半点的不悦,似乎面对着这种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老妖怪她早就舍弃了自己的傲性,即使被许平讥讽姿色尚成但风韵全无也不敢心生不满。许平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更是冷笑了一声,虽然不再她什么来历但能跟在陆吟雪的身边肯定是大有来头,如果说军人的天命就是服从命令,但她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也有点过头了。
一点不悦之色都不露,要么就是城府极深不显山不露水,要么就是心有鬼胎所以才会刻意表现得如此平静。
许平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坐在桌前,陆吟雪上前款款的道了一福,这才风情万种的走上前来柔声说:“老祖宗,今年臣妾带来的是二百年陈酿的十里香,您尝遍天下珍惜或许是献丑了,不过也是子孙们的一份心意需要您不要嫌弃。”
话说得倒是落落大方,许平表面上点头恩了一声,不过眼珠子剎那间的一瞥心里更痒了。因为陆吟雪不只是长相妩媚妖娆撩人心神,这盛装之下的身段更是火辣异常,胸前饱满无比呼之欲出,小蛮虽然也纤细不过隐隐有肉的感觉正是女人最成熟的魅力,加上她身材的曲线很是完美,隐隐可见臀部的肥美挺翘,当真上天赐于男人的恩物,一眼看过去唯一能产生的想法就是上她。
以许平现在的实力即使偷看意淫,但在她们的眼里依旧是一副正经无比的模样,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那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真可谓是人畜无害。
毕竟面对的不是干尸,陆吟雪的表现就没那么慌张了,深吸了口大气后为许平斟了一碗酒,柔声细语的说:“老祖宗,你先试一下酒水是否合您的口味,至于这些吃食都是出自御厨之手,也是臣妾的一片孝敬之意。”
“恩,不错。”许平拿起酒一喝,味道是香醇,但是多了一些十分熟悉又让人厌恶的味道。
“喜欢的话您多喝几杯,现在大明的发展日新月异,等您回了京城到时候看了肯定高兴。”陆吟雪一副必恭必敬的样子,但看许平喝下了酒眼里的兇光一闪,表现得不再拘谨反而带着几分发自内心的笑意。
酒确实香醇,吃食也格外的精致美味,可惜的是每一样东西都含有似乎格格不入的气味。许平虽然察觉到了,不过在心里有底的情况下也不点破,装作满意的样子一边吃一边点头,陆吟雪一看更是开心,不只是在旁边倒酒更是殷勤的为许平夹起了菜,这位当朝贵妃表现得就如同一个温顺的小媳妇一样,恭敬是足够的恭敬,不过也开心得有点过头了。
吃吃喝喝的,酒足饭饱的时候许平的面色突然发紫,身体开始抽搐起来。啊了一声猛的站了起来但却是摇摇晃晃脚步蹒跚,满面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喉咙,面色扭曲,狰狞的低吼着:“你,你,你在酒里,下毒……”
许平啊了一声,连退了几步满面的狞态,痛苦无比满面的恐慌,呼吸紊乱得几乎说不出话,眼睛瞪得大大了布满了血丝,捂着喉咙脸色已经尽是扭曲了。
陆吟雪后退了两步,与刚才的恭谨顺从不同,她的面色寒若冰霜,看着已经一副将死之样跪伏在地的许平,冷声说:“老祖宗,您的皇子皇孙确实恭谨,可惜的是您若是活着的话对于臣妾还有你的后世都是一个威胁,臣妾斗胆请您回去长眠,毕竟您已经长眠了那么久不该涅盘人间。”
“你,你,为什么……”许平已经是一膝跪地,啊的吐了一口黑血,嘴角黑色的唾液不停的流着,满面是恼怒和不甘。
“为什么当今圣上一心想的只是他的皇位,臣妾与太后不想遂他的愿。”陆吟雪一副得意的模样,或许在她眼里许平是将死之人,毫不避讳的说:“圣上确实是明君,可惜的是油尽灯枯了,您或许有让他回命之术,可臣妾不知道那回命之术到底怎么样。圣上的病很严重了,就算您不出手的话他还有其他的办法或许可以续命,只是那方法过份的阴毒又不保险,除非是命弦一线的时候才值得尝试。”
“与朕……何干!”许平脸色已经渐渐的发黑了,眼里愤恨的看着这个此时松了口大气的尤物。
“那个科技尚不成熟,想来圣上是没命等到那一天了。”陆吟雪此时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冷笑着:“不过您的出现是一大变故,为了不让圣上活命只能先将您送回坟墓。圣祖确实明察秋毫,贾旭尧确实不是我的人,他是圣上比较信任的心腹。说来臣妾还真得感谢圣祖了,若不是您的话臣妾还不知道怎么隐瞒此事,等您死了以后臣妾会把您的尸身处理掉,圣上那边若是问起的话臣妾会说您终究是閑云野鹤,不愿与他相见。”
“好,好歹毒啊!”许平啊了一下,黑色的血之流着,满面不甘的低吼着:“为什么,难道你们是要犯上作乱么,我,我朱姓江山莫非就此易主。”
“圣祖太高看臣妾了……”陆吟雪神色一黯,幽幽的说:“臣妾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至于是何原因等回到九泉以后可以托梦去问自己的子孙。”
陆吟雪松了口大气,似乎是不愿纠缠下去,立刻朝一旁的洛研使了一下眼色。不直古井无波的洛研点了点头,从腰上抽出了一把匕首,锋茫毕露,一看就知道是吹毛断发的珍品,洛研看了看在地上已经开始抽搐的许平,眼里兇光一现一步一步的逼近。
计划成功了,这个老妖怪重生以后还是肉体凡胎,抵挡不住可以见血封喉的毒素。只是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洛研一步步的走近,直到站在许平的面前时脸上难掩的慌张,但她还是让自己心志镇定下来,将匕首高高的举起:“末将冒犯了,圣皇恕罪。”
陆吟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事关儿子的生死她必须确定真能一击得手,毕竟对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个复活的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