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情感的變化

  　　其实做梦挺好，在梦里可以发生自己在现实世界里想做又不能做的事，做了，也就做了，梦醒了，也就结束了，又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就算是不好的事，不好的感受，也可以通过时间去遗忘。

  　　但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就算你一再拒绝，一再否认，一再编造理由去选择不接受，都没用，因为它仍然是真真切切发生了，我和徐老师的关系，就是这种情况。

  　　徐老师本身就是一个受害者，很难说在张泽的威逼利诱下，她不会沉沦，不会丢失自己，也许她会变成一个她一直都在否定的女人。

  　　但如果不是那晚被我撞见，她也不会有机会把自己所有对于我的想法，在一个特殊的情况下完全倾诉出来，她已经没有任何顾忌和退路，只想不顾一切宣泄自己心中的一切。

  　　日子也过去了不少天，我也慢慢回归到原来的生活，虽然期间和徐老师也有不少接触，但我都能把尺度控制得很好，保持着正常的师生关系，我也能感觉到，徐老师渐渐开始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对我的笑容也越来越少，虽然我也有点失落，但是这个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吧。

  　　「老齐，你又在发什么呆？」东子从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我有点没精打采坐在校园里的一处树影下。

  　　「怎么不打球了？」

  　　「打累了，过来休息会。」坐在石凳上的我伸了一个懒腰。

  　　「你最近怎么好像变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是决定放弃治疗了吗？」东子说着就挨着我坐了过来，还不忘用手摆弄了下他昨天刚理的剃鬓角短发。

  　　「去你的，我的大好时光才刚开始呢。」我反驳着。

  　　「对了，你说我理了个这么时尚的头型，干嘛陈妍也不多看我一眼啊。」他继续说着。

  　　我瞧了一眼身旁的他，个子比我高，长得细皮嫩肉的，除了有点小胖其他都还好，接着我就说了：「你想她多看你一眼，你要投其所好啊，都不想办法了解她，怎么能有共同语言？难道就靠你这个发型？」

  　　「哦，怎么了解？」东子眼睛突然放光了。

  　　我假装思考了一下，故作深沉的解释道：

  　　「先默默待在她身边，仔细观察她，看她喜欢听谁的歌，看谁的书，喜欢哪个明星，喜欢浏览什么类型网站，喜欢看什么节目，然后就去恶补吧，等你功力到家了，你就会发现你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了。」

  　　「举个例子，她刚看完一部喜欢的电影，你也看过，那不是有共同话题了吗，然后你能把电影背后的故事和精彩点评说出来，甚至加上你的个人分析和点评，你觉得她会不会多看你一眼？接着就顺其自然邀请她一起去看另一部同类型电影了，就有可能完成约会环节了。」

  　　「她不去怎么弄？」东子追问着。

  　　「不去，就说明你和她关系还培养得不够呗，你就再拉一个她的朋友一起去，她就不会尴尬了。」我接着说。

  　　「听起来好像不错。」东子点点头。

  　　「但要注意，一定要自然，真情流露，人对那方面都是很敏感的，目的性太强的虚情假意，很容易就被识破，然后你就没戏了。」我接着说。

  　　「好，我仔细揣摩揣摩~~」

  　　「嗯，这些都是理论知识，行不行我不敢打包票，你试试吧，总比你整天在这摆弄这个头型好些。」

  　　「好，我回去好好研究下我的作战方策。」东子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看得我想笑。

  　　「对了，哥们，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下你。」

  　　「什么事？」东子一脸好奇望着我。

  　　「你说，如果女生把自己的身体给了你，意味着什么？」

  　　「卧槽，你有艳遇了？」

  　　「哎呀，你别打岔，先回答我的问题。」

  　　「哦，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要分为两种情况，如果是一个很随便、不检点的女生来说，那么就是逢场作戏，互相取暖，一夜情性质，不用太在意，但是如果是一个贞洁的女生，那你就要小心了。」

  　　「怎么说？」我急切想知道他的看法。

  　　「那证明她已经认可你，愿意做你的女人了，所以你一旦接受了，那你就要负责任了。」

  　　卧槽，那我是被动接受的呢，这到底算不算？

  　　我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我还是选择闭口了，因为如果说出来就可能收不住话了，毕竟和老师的关系涉及太多的问题，不仅仅是她的隐私，更是道德的问题。

  　　「那么我接下来的问题是，你上了哪位女同学？」东子嘿嘿一笑身体和头就靠了过来。

  　　我连忙解释：「什么女同学，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整天除了读书、打球就是和你黏在一起，我有和哪个女同学亲近？」

  　　东子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没毛病，于是问道：「是不是和C-mei那件事有关？」

  　　我望着他，点了点头。

  　　看着我欲言又止，一脸为难的样子，东子还是开口先说话了： 「得了得了，看你一副拉屎不出的样子，我不问了，我最不喜欢强人所难。」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其实这个以后，很可能是多年以后，我心想着。

  　　「行了，你也别多想了，事情解决了就是好事，回教室吧，準备下课了。」说完我们就起身向教学楼走去了。

  　　其实今天我还打算做一件事，一件我觉得是对的事，于是下午的一个课间，我就去了班主任刘老师的办公室，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完后，他一脸惊讶说道：

  　　「什么？难道就因为学习压力大，你就想不当科代表了？」

  　　刘老师脸上一副黑框眼镜，厚厚的镜片后面，一双眼睛不停上下打量着我。

  　　「是的，刘老师，我想了很久。」我低着头答道。

  　　刘老师放下了手中的教材，望着我说道：

  　　「齐贤之同学，你要知道，这里是省里最好的高中，谁的压力不大？你要知道你不想当，很多同学争着当，课代表是一个锻炼人的班级职务。」

  　　「你也知道，这所学校的学生，以后基本都是要上名牌大学、重点大学的，竞争都已经体现在方方面面，你能当上科代表很不容易，你就这样放掉不可惜吗？学习压力大是正常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压力大就会促使你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这样你就会越来越出色」 刘老师继续苦口婆心解释。

  　　其实刘老师说的我都理解，当初我也是PK掉了不少英语学得好的同学才当上科代表的，我也明白，课代表也促使了我更加努力学好英语，我从中真的得到了不少提高，但是，你要我整天面对徐老师，我真的没有办法。

  　　横下心的我继续说道：「刘老师，我还是打算放掉这个机会…」

  　　刘老师听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捞了捞两边衣袖，双手摊放在桌面上，严厉说道：「齐贤之，你还记得你当上课代表后的决心和承诺吗？」

  　　望着生气的刘老师，回想起当初的承诺，再看看现在自己懦弱的表现，我深深感到愧疚，我已经没有颜面再面对刘老师了，我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地板。

  　　刘老师接着说：「齐贤之，我今天和你说点严肃点的东西，你好好听着，你个子比我高，体格也不错，我看你就是一个小伙子样子，你知道责任感对于一个男人有多重要吗？」

  　　我抬了抬头望着老师，然后点了点头。

  　　「知道、懂得没用，关键是做到！」刘老师声音很坚定。

  　　「如果你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承诺改变，甚至丢弃，那么我敢说你以后出社会，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你今天的做法让老师很失望。」

  　　「老师也不会勉强你，我也不想说太多废话，你先回去想一想，等你想好了，给我个答案，我尊重你最后的选择。」

  　　望着刘老师坚毅的目光，我倍感羞愧，于是我点了点头，就走出他的办公室。

  　　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我想了很多，刘老师说得很对，责任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自从那天晚上撞到发生的事，一直到今天，面对徐老师的情感，我都是唯唯诺诺，很被动去应对发生的一切， 客观地说，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都应该对她有一份责任。

  　　「铃…铃…铃…」上课了，这节课是徐老师的英语课，想通了问题的我忽然觉得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情也好了很多，正当我拿出了英语课本準备上课时，才发现这堂课徐老师没来，而是隔壁班的张老师。

  　　上课前，她首先说道：「同学们，徐老师因为有事请假了，这节课由我来代她上课。」接着，张老师就开始讲课。

  　　什么？徐老师请假了？这个时候请假，我脑子里首先想到是不好的事，徐老师不会出事了吧，她去哪了，有什么事？想到这，我猛然一惊，立即想到的是打个电话给她，这才发现电话在家里，卧槽，学校规定不允许带手机的事我一急给忘了。

  　　好不容易熬完几节课，下午放学，我就急忙往家里赶了，一到家，咦，怎么妈妈也不在家，按照以往，这个时候应该是妈妈在家做好饭等我回来吃啊，今天怎么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对，手机，只能通过手机来找答案了。

  　　于是我急忙跑向房间，拿起桌上的手机，就看到妈妈给我发来的信息：

  　　「儿子，妈妈早上接到通知，部门要安排去江秋市参加一个能力提高培训，妈妈是领队，要带着几个小姑娘去，因为通知时间仓促，我只能中午回来收拾收拾就出发了，这次培训时间很长，飞去一天，培训三天，飞回一天，前前后后要五天，你的吃饭问题只能在学校食堂自己解决了，另外我也给你手机打了些钱，想吃点别的就自己去买了，有事情随时电话沟通~~对不起啦~~乖儿子~~~」

  　　文字最后还配上了一个可爱小熊抱歉的表情图片，我接着就给妈妈回了一个信息：「收到，妈妈注意安全，有事情我会打你电话。」

  　　接着我立马翻看通话记录，今天没有任何电话打过来，昨天我还看到徐老师，怎么今天就没人了，我立马就拨打了徐老师的电话，「嘟~嘟~嘟~~」

  　　等了很久，最后手机里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请稍后再拨。」

  　　我再继续打，还是一样的结果，电话是通的，但是一直没人接听，糟了，不会真的出事吧，张泽？他不是走了么，他不可能杀这个回马枪啊，没意义。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了一下，对了，张老师，我猛然想起代课的张老师，既然她来代课，那么她一定知道徐老师的情况啊，我去，我还真笨，想到这，我匆忙又赶回了学校。

  　　到了学校，一看，这点都在吃饭和休息，我又没有张老师的电话，在教师办公室找了半天，终于看到同年级的一个男老师在办公室，通过他，我才问到了张老师的电话，我想都没想，就拨了过去。

  　　我拿着电话，来来回回在走廊上走，心里很是焦急。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了，「您好，请问是哪位?」

  　　「张老师您好，我是高二七班的齐贤之，是班上英语课代表，徐老师今天请假没来，想问下您，她是什么原因请假的呢？」

  　　「哦，原来是七班的课代表，今天徐老师没来上班，也没有事先请假，电话也打不通，我们也是不清楚原因。」

  　　「不会吧，那她家人呢？」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我有点急了。

  　　「哦，对了，学校只留了她老公的电话，我们年纪组长打电话过去问了，很奇怪的是，电话打通后，当他老公知道我们是来找徐老师的，立马告诉我们以后关于她的事不要找他，就生气的挂掉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声音不自觉加大了。

  　　「哎呀，我一时说漏嘴了，这事怎么能跟你们学生说呢。」张老师忽然想起自己是和一个学生通电话。

  　　「张老师，您别担心，平时我经常帮徐老师做事，和她关系挺好的，我不会和其他同学说的。」我连忙压低声量解释道。

  　　「嗯，既然你是英语课代表，你知道就行了，不要乱传了，另外你也不要过多担心，如果明天再联系不上人，我们会去她家看看，再联系不上，我们就会报警，你安安心心读你的书，其余的事情学校会处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张老师。」

  　　挂掉电话后，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去徐老师家碰碰运气了，于是我又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终于赶到徐老师的小区，一下自行车，我就大口大口喘着气，累得不行，全身直冒汗，接着我就在门禁处按响了门铃，我的心也扑通扑通直跳，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的焦急也一分一分的增加。

  　　「你来干嘛？」

  　　听到徐老师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我心中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地，扶着身旁的墻壁，我整个人差点瘫了下来。

  　　「老师，你没事就好了。」我连忙说道。

  　　「我有什么事？」老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耐烦。

  　　想到只有看到她本人，我才能确定她安全，于是我接着说道：「没有，没别的，老师，我能上去坐一下吗？」

  　　「不行，不方便。」老师冷冷的说。

  　　「老师，我就上去一会。」

  　　「你这么想上来，你要干嘛？」

  　　「我就想看看你，看一眼就走。」我坚持着。

  　　我焦急等待着老师的回答，过了几秒钟，终于听到咣当一声，门开了，我急忙就上了楼，到了老师家门口，我按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只见徐老师身穿着一套长袖睡衣睡裤，散着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脸疲惫，整个人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而且脸色还有些不正常的红。

  　　「老师你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看完了，可以走了吗？」老师就立即下了逐客令。

  　　「老师，你别这样，我能进去吗？我很担心你。」

  　　「现在不方便。」老师依据不想让我进门。

  　　「老师你是不是病了？是不是发烧了，这样站着说话等下又着凉了，对你不好，让我进去说话可以吗？」

  　　看着我依旧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徐老师无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并丢下一句话：「等下你看完，就自己关上门走。」

  　　可当我迈入老师家的时候，首先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徐老师的家里一片狼藉，好像被人洗劫过一样，客厅的装饰花瓶破碎一地，桌子凳子东歪西倒，地上还有些玻璃碎片…

  　　也没时间观察这么多，我就进了主卧，同时也发现，卧室里衣柜的门完全敞开着，柜子里有一半已经清空的样子，而墻上的结婚照，也被撕破…

  　　这时，徐老师已经躺回了床上，盖着毯子，区缩着身子，背对着我，我站在了床边，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老师的身体状况，其它的事情都是小事，于是我开口问道：

  　　「老师，你病了，要不要去医院？我送你去。」

  　　徐老师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只留给我一个冷冷的背影，看着老师纹丝不动的身体，心急的我接着说：「老师，有病要去医院看，不能逞强啊。」

  　　等了几秒钟，徐老师终于说话了：「死不了，我已经吃过退烧药。」

  　　「我现在心情不好，没有别的事你就走吧，平时我自己一个人惯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老师依旧想赶我走。

  　　「老师，你这样我不放心，我...我能不能留下来照顾你….」

  　　又焦急等待着老师的回答，此时此刻，我才切身体会到，徐老师之前面对我冷漠的态度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又等了几秒钟，老师开了口：「算了吧，你一个小屁孩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人。」

  　　我连忙答道：「老师，我虽然不懂，你可以教我啊，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好不好。」

  　　这时的我想法很简单，只要老师不让我走，我干什么都可以，同时我也感觉到老师的心情很不好，我很担心她。

  　　「老师，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想不开，有事你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我接着说。

  　　只见老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看电视看多了，老师不会自杀的，再说了，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我...」

  　　一想开口，就发现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很是懊恼，想想现在的自己，也真是窝囊，我在球场上打球时，从来不犹豫，一有机会就切入，时机合适我一定会出手，在班上也是，说话办事一向爽快，怎么一碰到这种男女问题，我就像一个傻X一样不知所措。

  　　我稍微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想到了东子、刘老师对我说的话， 此时此刻,我做了一个人生的重要决定，我以后要活得像一个男人，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认真而肯定说了一句话：

  　　「徐老师，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当我说完这句话时，就看到徐老师娇弱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接着就听到她微弱的啜泣声：

  　　「我不需要你可怜，也不需要你同情….」

  　　听到这里，我默默地坐到了老师的床边，望着她的落寞的背影，我再次坚定说道：

  　　「不管你之前是怎么认为我的，我决定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告诉你，刚才对你说的话是我的承诺。」

  　　「另外，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屁孩好不好，我才不是。」

  　　「噗哧」一声，听到我这句话，徐老师禁不住小小笑出了声，接着就听见她不断埋怨的声音：

  　　「小屁孩，小屁孩，你就是一个小屁孩~~」

  　　看来我的话还是管用的，老师虽然现在还是背对着我，但是通过她呼吸的频率，我能感觉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你说话算数？」

  　　「我说过话我不想再重复一遍。」我装酷说道。

  　　「嗯，你这句话我记住了。」

  　　接着我们就彼此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正当我想找话打破僵局的时候，徐老师开了口：

  　　「你刚才不是说要照顾我吗？」

  　　「那当然！」我连忙回答。

  　　「那你去帮老师买点吃的，我饿了~~我一天没吃东西~~~」

  　　「哦，那我出去买，你别乱跑。」

  　　「我能跑去哪，你这个小屁孩~~」老师娇嗔道。

  　　再次听到这几个字，虽然是调侃，但我还是有点不爽，如果不是看她病了，我真的想让她再次见识下我到底是不是小屁孩。

  　　不过看着她逐渐好转的心情，我感觉她应该也不会做傻事了，我就放心起身出了门，先快速回到家，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拿起书包，我就去买吃的了。

  　　老师说得很对，说起来我还真不会照顾人，从小到大都只靠着妈妈，我只能在搜索引擎上求助，找了下，看到一个比较靠谱的结果，我就参照着买点易消化的食物和稀粥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