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确认了手机没有任何信号后,我将周静宜的手机递给了她。接着又拿着自己的手机再次尝试起来……
离开西昌后的前半段路程一切顺利,但进入木里境内后我们这个车队便连续遭遇状况。先是大风大雨天气,跟着负责引路的带头车又带错了路,开进了某条岔路上,之后道路多处分岔,路面越来越窄……领队车辆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车队已经进入一片平缓的丘陵草原地区。
肖天当即决定带队原路返回西昌。并主动坐到了带头车内指引,由于网络信号差,无法连接卫星定位,肖天只能拿着地图,凭借着记忆为车队指路。但此刻车外因为风雨天气一片昏暗,能见度极差。途中,记忆中的返回道路被丘陵缓坡上突然沖下的一股泥石流所阻断,肖天又只有指挥车队绕道行驶,这一绕,彻底不知道绕到了什么地方。
现在车队只能停靠在一条泥土路旁暂时休整。几分钟前,前面车内有人叫嚷着自己的手机连上了信号,听到声音后,我和周静宜连忙取出手机尝试连接,但弄了半天,我和她的手机依旧搜索不到任何信号。
我将手机揣回了口袋,从后视镜看了看车后座上的何艳秋母子,这对母子倒是非常淡定,或者是觉得,她们只需要跟着我们这个团队一同行动就可以,其他无需过多考虑。此刻两人居然依偎在一起陷入了梦乡。
距离我们车前方数米的那辆车旁,肖天等两、三个人利用打开的车门,在上面撑起了一件雨披,拿着手电和地图正在试图对我们此刻的位置进行定位然后找出一条返回大路的正确路线。我和周静宜都不是四川人,对于四川的地理这些了解也不多,所以最终没有下车参与到他们的商讨当中去,而是留在了车内避雨,同时等待着他们进一步的讨论结果。
肖天那边商量了很久,似乎终于确定了一些问题,肖天随即撑着雨披朝前方跑去,和他商量讨论的两人也各自鉆回了自己的车内。肖天同第一辆车上的人员交谈完毕后,跟着转身跑到我和周静宜的车旁,考虑到外面雨大,我打开了后车门,示意肖天上车再说。
肖天鉆进后座后,向我和周静宜解释现在的情况,并说明了他之前和另外两个人的讨论结果。
“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準确位置。网络、电话信号这些都没有,能见度也差,也找不到什么明显的参照物进行人工定位。刚才我和那两个商量了一下,咱们就这样一直在路边呆着等雨停也不是办法。所以我们打算开车继续沿着现在这条道先开下去,看能不能碰到本地的牧民或者小村落。如果天黑后还碰不到牧民或者村落,就只有先找个背风的地方暂避一下风雨。好在露营设备这些我们都带了,露宿野营不是问题了。此外,食物燃料这些也都有準备。先把今天晚上撑过去再说。”
听到肖天如此说,周静宜皱起了眉头道:“上车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前面车上有带便携式的卫星定位设备啊。你们怎么一直都没拿出来用呢?”
肖天苦笑起来。“这还用你提醒?关键是,那设备让齐英之前不小心给弄坏了。那个女人前头翻车后座后面的零食,结果不小心整个身子扑倒了那些行李上面,硬生生的把卫星定位的天线那些给压断了。要没这事,我早就拿出来定位了。”
肖天此刻说的齐英,是坐在我们前面那辆车的一个女人。听到肖天的解释说明后,我和周静宜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同意了肖天他们的商谈结果。
肖天下车后,周静宜脑袋一垂,嘴里嘀咕着。“看来拜了三清都没用,这霉运到现在都还缠着我不放了。”
肖天上车时,后面的何艳秋母子便醒了过来,当我们和肖天交谈时,她和小华都没有说话,见到周静宜垂头丧气的样子,何艳秋笑嘻嘻的出声安慰着她。
我则启动了车辆,缓慢的跟随着前面的车辆向前行驶。一开始,还能看见地面是泥土道路,但开着开着,地面的道路越来越窄,最后只能见到前方车辆在草地上印压出来的痕迹了。我虽然发现了这点,但想着肖天等人作为四川人,怎么都该比我和周静宜这两个外地人更有计较,因此也只能一直跟随前进。
当天彻底黑下来后,透过挡风玻璃,我只能看见不断砸落在玻璃上的雨水,以及前方三辆汽车发出的灯光。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又一次的涌上了我的心头。
好在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前方的车辆依次停止了下来。我隐约能够观察到车辆左侧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是丘陵突起的一片巖石层。跟着,从前头下车肖天的大声吆喝当中,我证实了这一点。
“左边有座小丘陵,应该可以暂时避避风,都把车开过去。在哪里先休息一下了。”
吆喝完毕后,肖天拿着大号探照灯,替汽车照亮了前进地面的情况。包括我在内的四辆汽车,依次开到了这片石壁下方停靠。随后肖天主动承担起了领导和组织的工作,带着包括我在内的几个男人一起,拿出野外露营用具中的支架、油布、塑料薄膜等,贴着凹凸不平的石壁,临时搭建了一个类似于城市街边的大型防雨棚。这才让车上留守的包括周静宜在内的几个女性下车,进入到棚子内休息。接着又组织我们几个人,将车环形停靠在了雨棚四周,利用车体充当了四个遮挡物。我们这个极不专业的户外自驾团队总算自力更生的构建了一个能够暂落脚休息的场所。
虽然女士们一开始对于在这种地方停留休息极不满意,但当见到搭建出来的这个场所虽然简陋,却透露出某种温暖之感后,却又兴致勃勃起来。几个女人甚至拿出了野营用的炉子,决定在这里烧火做饭,直接体验野外露营的感受了。
我靠在内侧的车门边上,一边抽烟,一边询问着同样靠在我身边休息的肖天道:“这样行么?咱们不是只计划在这里休息休息恢复疲劳,怎么感觉她们是真的想在这里过夜了。”
肖天接过了我递给他的香烟,看了看牌子,似乎是觉得我的烟档次太低,但又不好明说,便将烟塞进了上衣口袋,自行从自己的烟盒中拿了一根高档香烟点燃吸了一口道:“都是我的责任了,带着大伙跑到这种地方。现在她们既然又有了兴致在这里做饭、过夜,由着她们了。你没觉得她们现在挺高兴的,士气可鼓而不可泄了。”
“嗤……士气?我们又不是军队。”我淡淡的笑了笑了。不过肖天的这种说法我其实是认可的。与其让这帮女人唉声叹气、抱怨连天。倒不如让她们现在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做些她们觉得开心的事情了。
“我判断我们应该是在木里县城西南边的某个地方,今天主要是碰到这种天气。等天气转晴,路况好转,就算我们无法定位,只要朝着一个固定方向开,望东能回西昌、望南能到攀枝花,往西是稻城,怎么都能开到一条大路上。只要上了路,问题就都解决了。车上干粮、食品、饮水充足,足够支撑三到五天的。二号车、三号车上,我们预先也準备了备用的汽油。其实真没什么好担心的。在这里休息之后继续出发,或者如她们所愿干脆在这边露营一个晚上都可以了。我唯一担心的其实就是天气了。出发前我还专门留意了天气预报的,预报上说木里这边是小雨,我也就没当回事。现在看来,小雨应该是指县城那边的天气,没想到这边一路过来却这么大了。”肖天一边说,一边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显然后悔自己百密一疏。
“在这里露营安全不?”我吐着烟圈开口询问道。我对于在野外过夜并不在意。服役期间,我随便在地上挖个散兵坑倒头就能睡。更不要说现在这种勉强都算的上有些温馨的环境了。
“这也是我正在考虑的。木里县地区内狼群出没是比较频繁的,还有熊。如果不是下雨,在四周点几堆篝火之类的,应该就可以驱赶。不过现在这情形,这招行不通了。所以真要在这边露宿,想在这里面搭帐篷睡觉肯定不行,所有人都上车里睡。另外,木里这边偷猎的很多了,我真正担心的其实是这些人。为避免那些家伙打我们的主意,我们几个男的,夜里最好轮流值守一下。”
对于肖天的安排,我表示了同意。看来这家伙确实有一定的户外运动经验,这样安排,也算面面俱到了。
女人们一边嬉闹着,一边动手做起了饭菜。周静宜因为和其他女性不熟,加之她的容貌过于出众,无形中遭到了其他美女的排斥,因此除了同何艳秋偶然交谈两句外,并未过多参与到这群女人的行为当中。反而自己从我们两人预备的野营工具里拿出了炉灶,在雨棚的角落边,自顾自的煮起了方便面。
方便面自然是方便快捷的,煮好了之后,周静宜分成了两碗,见到肖天从我身边离开,同其他人说话后,端了一碗给我拿了过来。
我接过来后,刚吃了两口,周静宜把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带了手枪?”
我刚咽下去的面条差点没有吐出来。我惊讶的望着她,小声反问。“你怎么知道?”
“昨天你醉的跟死猪一样,扶你回来是我帮你脱的外套了……”周静宜朝我白了一眼。
“原来如此……醉酒误事啊。”我只能自嘲的摇了摇头。手枪就放在外衣的内袋里,周静宜帮我脱外衣,发现里面的手枪很自然了。不过此刻对于她知道我携带了手枪一事,我并不是特别在乎。这女人在经历过凤凰山囚笼的事件之后,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从她此刻的态度和表情来看,她对我带抢也并未流露出不满。
“没啥了,想着有备无患,所以準备了一支,主要还是防身了。”
“是这样么?我还以为你未卜先知,早都预料到现在可能碰上的情况了呢。”周静宜一边说,一边朝着肖天那些人瞟了一眼。
我意识到周静宜此刻的眼神之中存在了几分警惕。随即轻声问道:“怎么了?肖天他们有什么不妥么?”
周静宜眨了眨眼,把嘴凑到了我的耳朵边说道:“也许是我敏感了。我总觉得那几对男女怪怪的……”
我楞了楞,抬眼看了看雨棚中央嬉笑打闹着的人群,并没发觉她们的行为举止有什么不妥。便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哪里怪了,这不都很正常么?”
“我是说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你看,照理他们各自是一对一对的情侣了,要亲热也该是和自己的对象亲热了。可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况,相互之间显然都很熟悉,而且不管是不是同车的情侣,彼此间的态度都过于亲昵了,各自的男朋友、女朋友看见了,都没看见吃醋的。还有你那个同行,她和她儿子啥关系,咱们可都见着了,可现在,这对母子可和那些人也都那样混在一起呢。我告诉你,像这种情况,我过去见着过……”说到这里,周静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一下子通红了起来。
我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变化,皱了皱眉追问道:“什么情况下见到过?”
周静宜似乎酝酿了半天,最终才扭扭捏捏的开口道:“我几年前差点参加了一个交友俱乐部。去了哪里后,就发现那个俱乐部里的人的关系和现在眼下这些人彼此的关系有些类似。没弄清情况前,我还是没有加入,后来才从其他朋友那里打听到,那个什么交友俱乐部其实是个性爱换妻俱乐部了。”
听到周静宜的话,我楞了半天。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你说什么?你说这些人出来其实不是野营探险旅游的?而是出来玩群交打野炮的?”
周静宜抿着嘴,最后向我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雨棚中央的几个人随即朝我望了过来。我并不在乎他们的视线,压低了声音道:“我只能说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点。换妻俱乐部什么的,我当记者那会,不是没有调查接触过。要他们是,这也玩的太夸张了些。自驾车,穿行好几百公里,找个荒山野地,然后玩群交……而且附近没準有狼群还有熊甚至是偷猎者在活动。我估计就算是那些色情片编剧或者导演都编不出这种剧本吧。”
听到我的言语当中存在了些许嘲笑的意味,周静宜眼睛一瞪,伸手在我胳膊上狠狠的扭了一把。我猝不及防,忍不住痛的叫出了声来。
周静宜见到我当众出丑,心理上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脸上又恢复到了往日的那种自信当中,她伸直了下巴,扬着头,把脸凑到了我的面前道:“爱信不信。反正我话说这里了。你自己到时候验证就是了。”说完,周静宜转身朝着她自己的炉灶走去。
看着周静宜那种肯定和自信的态度,我倒有些疑惑了。接着又朝人群里望了望,那些人见到我和周静宜“秀完了恩爱”,纷纷朝我露出友善的笑容,跟着又自顾自的彼此调笑起来。看着他们的举动,我撇了撇嘴,心理想着:“就算周静宜猜对了,这些人是一帮异想天开的群交爱好者,但这和我还有周静宜似乎也没太大的关系了。他们能对我和周静宜做什么?周静宜为什么一脸警惕的表情?”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内袋当中的手枪,有这玩意在手,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吃完了方便面,我原打算把碗拿去给周静宜后,便返回自己车上打个盹、休息一下。结果见到肖天单手撑着雨披,一手拿着大号手电,从黑暗的外面走了回来。看到肖天有些兴奋的表情,我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边询问原因。
肖天侧身指了指身后丘陵石壁的拐角处说道:“刚才我出去观察周围的地形情况,结果发现那边石壁凹进的位置有个挺大的山洞。如果进那个山洞过夜,比在这里四面透风的地方好的多了。”
我皱了皱眉道:“我记得熊好像喜欢选择山洞做窝吧,哪里面会不会有熊窝?”
肖天点头答复我说。“我也是担心这点,所以赶回来找人和我一块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我没想太多,当即答应了。肖天可能觉得从安全考虑两个人太少,转身去找雨棚中央的那几个帅哥,估计是想再拉一两个一块行动。我借着机会,将碗送回来了周静宜这边,周静宜问我和肖天刚才在说什么,我照实向她进行了说明。周静宜随即提出了她也要去。理由也很充分,这边的这几个女人和她合不来。她留在这没意思,正好跟着我一块去看看那个山洞。
那边人群中,富二代跟着肖天一块离开了人群,来到了他那辆路虎越野车旁,打开车门鉆了进去,跟着从里面拎出来一桿双管猎枪。肖天估摸着他和富二代加上我,还有猎枪防身,可以出发后,便扭头向我招呼了起来。
我扯了一件雨披给周静宜披上,两人一人拿了一个大号手电,跟着肖天和富二代顺着石壁朝着肖天发现山洞的方向摸索前进。
走了两三百米,石壁朝侧面凹了进去,转过弯,在手电灯光的照射下,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入口出现在了我们四个人的面前。
过来的路上,我和周静宜从交谈中知道了富二代的姓名,他的名字叫刘晋,父亲是四川本地有名的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当然,所谓的集团公司其实就是他所在的家族自己开设的。董事长是他的伯父,他父亲和家族中另外几个兄弟姐妹占据了董事会的全部位置。在介绍自己来历和背景的时候,刘晋颇有些得意洋洋,一边说,一边只是不断的用眼神观察着周静宜。言语中还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了对他现在这个女友的某种不削。
我不必说,周静宜也清楚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毕竟周静宜的容貌实在是有些过于惊艳了,当初在囚笼,连李朝那样出身豪门,见多识广的二代公子都一门心思的对她讨好卖乖,更何况眼前这个透着一股子暴发户味道的地方豪强了。
入口处,刘晋动作潇洒的单手抖开了猎枪的弹槽,刻意的维持着他自认为非常帅气的姿势,将两枚子弹压上膛。接着一马当先的在肖天手中手电光柱的照射下走进了山洞里面。
肖天为了替他照明,立刻紧跟了进去。
周静宜看着两人进入,撇了撇嘴,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声:“好傻。”然后第三个进入,我留在最后,回味着周静宜对对方刚才行为的评价,一边摇头,一边不动声色的拿出了手枪,打开保险后,放进了顺手的右边衣服口袋,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后,我皱了皱眉头。因为我发现这山洞颇深,和老家云霄山脉那种喀斯特地形的溶洞不一样。这山洞,真的就是个山洞,洞璧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巖石,见不到溶洞当中常见的石笋和钟乳。前后走了近百米,都没有到底的样子,肖天、刘晋还有周静宜最终都停在了原地。
肖天谨慎的开口道:“看来这山洞很深,里面到头不知道还有多远。我看算了,暂时别继续深入了。”
刘晋皱了皱头,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此刻站在他身侧的周静宜,可能在他看来,他有机会在美女面前展示自己的某种风采,却碰到这种状况而不了了之是非常可惜的。
就在此时,周静宜忽然用手电光照向了旁边的石壁。
“你们看,这里有图画。”
周静宜话音一落,我和肖天的手电光也一同聚焦到了同一个位置。此刻的我忽然产生了某种警惕的心理,站在原地没动,右手本能的贴到了口袋边上。肖天则拿着手电走近了石壁,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好像是非常古老的巖画……”肖天一边观察着,一边伸手触摸了一下石壁。
我虽然站着没动,但也看清了石壁上图画的具体情况。
石壁上的图案似乎是用暗红色的某种颜料绘制而成,线条粗糙,构图单调。人物都是用一根根粗线条所表示,类似于小孩子的涂鸦。不过可以清晰的看出图绘所表现的内容应该是人类狩猎、生活的场景。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这些图案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往下黑黝黝的洞窟内。对我而言,见识过凤凰山囚笼里以及其他一些文物古迹内的精美壁画,这里的这些图案过于简陋,提不起我的任何兴趣。我更在意的是这条洞窟内部存在的那种未知的神秘。
肖天则不同,和周静宜还有刘晋一起凑到了石壁前,一点一点认真分析起了这些图案的年代和内涵。
“看上去这些图案很古老了,没準是新石器时期遗留下来的也说不準呢。你们看,这应该是狩猎的场景,这些小人正在围捕一头动物,头上两个分岔,应该是麋鹿之类的吧?”肖天自言自语的推测道。
周静宜侧过头,一脸鄙视的望着肖天道:“什么新石器时代?这些颜料很明显是朱砂,我学美术设计出身的,颜料种类太熟悉了。中国人用朱砂才多少年?还新石器时代?你就吹吧!”
肖天涨红了脸。估计他对各种颜料的历史和来历了解也不多,面对周静宜的抢白,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了。最后可能是觉得心有不甘,出言反问周静宜道:“那中国人啥时候才开始用朱砂的?这画又该是什么时候画的?”
周静宜眉毛一扬。“中国人最早开采使用朱砂是在两周时期,四川这里也是朱砂的主要产地,听说过寡妇清么?就是秦始皇的那个女老师,她们家历史上就是做朱砂生意的。还新石器时代?这差了八帽子远了。这画啥时候画的,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没你说的那么古老了。”
见到周静宜跟肖天较上了真。我觉得有必要插句嘴。一方面,我认为周静宜对朱砂的说法应该是对的,虽然我也不清楚关于朱砂的历史知识,但周作为这里最“专业”的人员,她的说法应该具有一定权威性。但同样作为男性,我还是需要稍稍维护一下肖天的脸面。
“这边是少数民族地区,文明发展的程度一直比较滞后了。中原进入农耕时代,这边都还是游牧部落式的社会形态,年代上咱不去理会,不过从文明程度来讲,两周时期这边和新石器时代应该差别不是太大吧。”
我现在的说法若是让专业的历史研究者听到了,估计会喷我一脸口水。不过此刻,也算是从某种程度上缓解了肖天的尴尬状态。听到我语言中有维护他,同时给他台阶下的态度在其间,肖天连忙出声附和了我的这一说法。
周静宜瞇着左眼,朝我瞟了一眼后,嘴里埋怨道:“强词夺理。”不过埋怨过后,她总算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和肖天继续纠缠下去。
刘晋显然对于周静宜和肖天争论的细节并不在意,他只是好奇,不断的浏览着分散在石壁各个位置的绘画,看着看着,刘晋嘿嘿的笑了起来,指着石壁最下方的画面招呼起了我们。“你们看,你们看,这下面的这些人是不是在做爱啊?”
我们三人随即将视线集中到了刘晋手指的地方。
在石壁的最下方,绘制了许多火柴棍似得小人,从他们腰部位置连接,且一个个的姿态动作来看,刘晋说的没错。还真是一副副最为简单的人类性交图案了。
刘晋发现了这些绘图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周静宜的脸上,估计他很想看看周静宜见到这些“春宫”之后会是何种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反应。但他显然失算了,周静宜看了一遍后,脸上显出的却是不削一顾的神情。
“切……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姿势和动作。想看这些,不如去看日本AV算了。”
周静宜此刻表现出来的豪放与彪悍差点没让刘晋和肖天两人的下巴掉到地上。我对此倒是已经司空见惯了……
过了老半天,两个人方才反应了过来。肖天咳嗽了两声后提出了自己的考量。“现在外面天也黑了,从安全考虑,咱们也没必要继续朝里走了。想探索的话,等明天天亮了,咱们休息好了,大伙一起进来再逛逛。”
刘晋接着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把车开到这边来,然后在这山洞里面休息?”
我立刻出声否定了这种可能。“不行!这山洞很深,里面有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要真有什么野兽在里头,突然沖出来袭击山洞里休息的人,恐怕会造成大麻烦的。外面虽然四面漏风,但我们只要在车上睡觉的话,估计也冷不到哪里去。”
刘晋可能是对我如此干脆就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感觉到了不满,或者他觉得,我的行为有些让他在周静宜面前丢面子,脸上当即就变了脸色。
不过肖天立刻表示了对我的支持。“严平说的没错了,出来旅游!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再安全的基础上,才能考虑其他方面的问题。”
听到肖天也这样说,刘晋哼了一声,将猎枪往肩膀上一搁,径直朝着洞口走去。肖天和周静宜跟在后面,我依旧留在了最后,临走前,我又望了望身后这漆黑幽深的洞穴。因为那种莫名的不安感自进洞之后至始至终也未曾消失过。
就在此刻,从山洞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呜”的长鸣声,我听到之后,大吃一惊,朝着洞口狂奔而去,因为这声响分明是狼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