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在望,“望梅止渴”这一典故的效果在我们这一小队中再次发挥了出来。疲惫不堪如我都脚下生风,奔跑迅速。
距离南谷尽头绝壁越近,我越觉察到了这尽头绝壁同谷地其他区域陡峭绝壁的不同。一是高度明显超过了其他区域的石壁,二是那绝壁似乎异常平整……
峡谷其他地方的峭壁固然陡峭平直,但总归还能见到普通峭壁一般的突兀。若没那突兀,估计古人也不可能利用地形在峭壁上开凿出了母亲带我和夏姜去看过的那座半天然、半人工的中空螺旋洞窟。而南谷尽头的绝壁表面则显得异常平滑,远看如同镜面,乃至于对斜射的阳光都产生了些许反射,就如同经过人工打磨一般。
不仅如此,越接近尽头绝壁,我们周围的人工遗迹也愈来愈多。尤其是原本覆盖其上的那些树木植被遭到彻底烧毁之后,地面的石板、坍塌的矮墻、石柱等等终于清晰的显露出了其本来的面目。除了建筑遗迹之外,峡谷靠近两侧绝壁的区域密密麻麻分布着不计其数的大小土包。一开始我还尚未在意,但微微思量之后,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后背……
“埋尸谷地、埋尸谷地……古人诚不欺我啊!这些土包看来就是一座座的坟包了!山谷两侧几乎都布满了,这究竟埋了多少死人啊?”
当我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些土包之后,我更有了新的发现:这些坟包绝非常人理解上一个死者一座坟包的存在形式,而似乎是反复重叠堆砌而成的。这意味着在表面这一层土包的下面还有更早形成的挖掘土层。我脑海因此而出现了一幕想象中的场景……
人们将死者的遗体堆放在原有的坟包上面,然后运来泥土再次掩盖,就这样一层摞一层最终形成了如今峭壁两侧那大片大片的土包区域。
我当然不会跑去挖掘那些土层以确认我的这一推测,因为红莲之眼中出现在峭壁边缘凝聚的那一层层难以想象厚重的阴尸气息足以令我对我的这一判断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
无知者无畏,马国富那些人压根就不清楚自己身处于怎样的环境当中,依旧努力向前。而我却因为意识到了此刻环境的实际而产生了难以想象的恐惧感……在这种恐惧心理的支配下,我体内的红莲之力不受控制的开始了某种异常的涌动,我的身体因此而燥热了起来!
“……再警告你一次!要烧掉了身上的衣服,别想我能再给你变出一套来!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该如何调整自己的心理么?”
母亲的“传音密语”又一次在我耳边突兀的响起。令我在体内火焰即将沖破身体桎梏前勉强清醒和冷静了下来。当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此刻周边区域的其他景物以驱散之前心中的那种奇特感觉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恐惧!对了……是恐惧!在极度恐惧心理的刺激下……我体内的红莲之火好像会不受控制的直接沖出我的身体!不过这恐惧心理同普通意义上的恐惧心理又不一样,并非只是单纯的畏惧,而是一种对未来可能发生可怕事件以及结果的一种预判……”
正当体验回味着此前那突如其来的感受时,远处峭壁底部的篝火出现在了我们这批人的视线当中!
见到篝火,马国富显得有些意外。嘴里嘀咕道:“他们在搞什么?之前不是说好了隐蔽待机的么?这点了篝火还怎么隐蔽啊?”
听到马国富的嘀咕,我接着更察觉到了异常!远处的篝火不止一处,在大片被废弃了的人工遗迹当中,熊熊燃烧的篝火足有七八堆之多。黄炎栋率领的队伍人数不过四、五十号,算上如今同我在一块的马国富等人,此刻黄炎栋那边的人员没準还更少,无论取暖、照明或是烹饪热食,一、两个火堆足以,用得着点那么多堆篝火么?
正当我将这一想法告之马国富建议马国富谨慎接近时,马国富却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严平……你离队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不知道队伍现在的情况,到地方和大家伙汇合后,在跟你解释了!”
我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了某种为难或者说愧疚的语气,对于队伍此刻的情况越发感觉到了疑惑。但注意到对方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不过当夜幕彻底笼罩峡谷,我们这一行人也最终抵达峭壁下方的废墟区域。
和王烈、老萧两人离开那座温泉堡寨时,我们那个小队伍不过四、五十人而已。而此刻废墟中四处等待着的人员竟然增加了几倍,感觉超过了两百人!
见到一下多出了这么多人,我很吃了一惊,心中嘀咕道:“多出来的这些人,难道是之前被达耶武装团伙抓捕裹挟走的那些人?”。之所以怀疑而不是确认是因为我发现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头,。我注意到分散在废墟当中各个篝火畔的人群很明显的分成了两个团体。一个团体人数较少,聚集在相邻的两座篝火旁边。少数几名手持武器的人员正警惕的注视着四周人群的一举一动。剩余的人员则分散在了其余的几堆篝火周围,多数姿态麻木的休息等待着,但在最接近之前那个小团体篝火的附近,一群人隐隐约约的对那两堆篝火旁聚集的人员形成了某种包围的势态。
“你们想干什么?这地方这么大,哪里不能休息?难不成还想像之前一样再来一次?”马国富领着我和宋奎等人赶到后见到这种情形当即出声大吼了起来。
包围者们听到马国富的叫骂,同时见到我们这队多数拥有武装的人员出现后,方才彼此交头接耳、骂骂咧咧的缓慢离开分散到了其他篝火的附近。
确认包围的态势解除,注意到我疑问表情的马国富叹了一口气,低声向我解释道:“都是我们集团公司之前被抓走的人!王先生借着之前那场大火的机会,袭击了押送看守他们的匪徒,领着他们赶来同我们汇合,兑现了跟孙总还有我们这些人的承诺。可没想到,他们对于王先生和我们救他们出来根本不在乎,和我们汇合后发现我们人少,枪少,而且食品补给物资只有那么一丁点。仗着人多,如今反倒想从我们手里抢夺武器和物资……要不是顾忌着我们手里的这几支枪,他们估计早都动手了……唉,到如今,我才终于看清楚这人究竟都是些什么德行了!”
我身旁的宋奎因为挨得近,听到了马国富的说明,对马国富的说法同意的同时更恨恨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早知道他们如今这样……当初王先生还不如不救他们。尤其是那个江涛,刚进这里的时候就是他带头鼓动大伙造孙总他们的反的,你看,现在又是他在到处煽动鼓动其他人!”
顺着宋奎此刻的视线,我看到了不远处篝火旁同他人彼此交谈的一名男子。此人我略有印象,在离开我和宋奎等人曾经补给过夜的“第二救援营地”哪里见过。
“好了宋奎……不管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大家过去总都还是同事加兄弟。如今他们还没跟我们彻底撕破脸,小心盯着就好!”在告诫了宋奎后,马国富扭头对我说道:“总算我们这些一块突破迷雾进入山谷的兄弟们都还团结在一起。人虽然少,但还能压的住场面。如今这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王先生还有你,你们几位真能领着我们大伙从这里安全逃出了。”
听完了马国富和宋奎的简单说明,我大致了解了我离队之后的情况。王烈那家伙应该带着袁芳芳同马国富等人顺利汇合到了一起。有袁芳芳这个“卧底”提供情报,王烈应该是获得了达耶武装团伙在埋尸谷地内队伍的编队分布状况,借着我放的那把火袭击了押送被俘人员的队伍,顺利救出了部分被俘人员并同黄炎栋、马国富等人汇合最终抵达了这里。不过正如宋奎所说,这人救出来了,队伍壮大了,可情况并未朝着预想中的更好状态发展……
我扫视了一下马国富和宋奎领着我前往的两座篝火四周,都是当初一道穿越迷雾进入山谷之后又在温泉堡寨休整的熟面孔。张露母子、道士、朱钰等人赫然在列……我也看到了孙明,不过此时的他依旧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摸样,一个人坐在篝火旁表情痛苦!救人是他坚持的结果,但他估计也没想到这人救回来了队伍却会是如今的这样一种状况。
篝火附近的人员也注意到了马国富、宋奎等人的回归。带着剩余武装人员警惕监视四周的关悦然看见我后,欣喜的迎了过来。
“严平!你也没事吗?这真是太好了。”
我注意到除了百惠集团的人员之外,篝火旁居然没有看见王烈、黄炎栋、春日这些人,母亲和夏姜也是毫无蹤影,也没有心思同关悦然寒暄,开口便向她问道:“王烈、老黄他们那些人呢?”
我此刻的态度显然是颇为无礼的,但关悦然对此并不在乎,伸手指向了位于更后方的绝壁底部位置。“刚才周小姐和夏姑娘她们两个先跑回来了,跟王烈、黄先生还有春日他们说了几句话后,他们那些人就都一块赶去峭壁底下那边了。”
“果然……拿到了息壤和建木,接下来就是要打通进入核心区域的通道了!”确认了这点后我随即也打算跟着赶过去。但就在此时,不远处火堆旁的一个女人尖叫了起来……
“不要啊……放开我、放开我!”
女人的叫声立刻将人群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在篝火畔,一名被救出的百惠集团女性员工被两名男性同事粗暴的推到在了地面,其中一个男人像疯子一样压在了女人的身上并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看上去是想要强奸这女人。关悦然随即拿着武器沖了过去。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想做什么?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还想做这些?放开她?立刻停止,否则我开枪了……”
关悦然的喝止以及恐吓毫无用处,试图施暴的男子似乎明白关悦然此刻的行为仅仅只是虚张声势,绝对不会真的开枪。依旧肆无忌惮的持续着自己的暴行,在男人狂暴的行为下,女人白花花的肉体很快暴露在了火光的映照之下,周围的男人们发出了阵阵淫笑。
我从同一火堆旁那个江涛脸上此刻得意的表情中觉察到了什么,当即大步跟了过去。
关悦然救人心切,飞快的沖到了施暴现场,正打算用枪口指向暴徒阻止对方的行为,却未曾想一旁的江涛突然暴起,一脚将她踢到在地。原本就在周围虎视眈眈的几名男子随即扑了上去,把关悦然死死按压在了地面,同时瞬间夺走了关悦然拿在手上的步枪!
“喀拉、喀拉、喀拉……”
随着连续开关保险的声响,获得了步枪的暴徒同紧随我身后赶来马国富、宋奎等几名武装人员迅速举枪形成了对持的状态!
“你们几个立刻把枪放下,否则我们就杀了这姓关的女人!”诡计得逞的江涛从阴暗处跳到了台前,毫不犹豫的以关悦然的安全要挟起了我和马国富等人。但当他注意到我依旧还在快速接近时,当即慌张的叫骂了起来。
“你谁啊?给我站住……再不站住我们真开枪了……”
话音未落,我已经沖到了持枪暴徒的面前,直接伸手握住了步枪的枪口!在众目睽睽下,红莲之火从我手中腾然升起,高温瞬间将此人手中的半截步枪烧红炙软,我轻轻一掰,步枪的前端被我弯曲朝上。
持枪者被传导而来的高温所烫伤,惨叫着松开了双手。我顺势一拉,将已经报废了的步枪甩到了身后的马国富等人身边。
“一会冷却后,记得把里面子弹取出来。别浪费了!”跟马国富、宋奎等人交代了我把枪扔到他们面前的原因之后,我将视线平静的投向了以江涛为首的等人的身上。
“活腻味了是么?那么着急赶着去投胎?”我瞇着眼睛从眼前的这几名男子身上逐一扫过,在恐惧支配下的这几个人连连后退了几步。
“现在这地方,老子说了算!不服的,想死的尽管过来试试!关总、孙总他们看在同事一场的面上不敢真对你们动手,还想方设法的救你们回来。你们倒好,回来了还想算计他们!做人做到这份上不觉得羞耻么?老子可不是百惠集团的人,跟你们没屁的交情。看不爽的,见一个弄死一个!”
“严平……”从地上爬起的关悦然似乎想要缓解一下气氛,却被我挥手阻止。“刚才这事,下不为例!谁他妈的要还想再玩什么花样,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我说完伸手将关悦然拉到了身边,关悦然又向之前遭到了“侵犯”的那个女人连连招手,示意对方来她身边,却没想到那女人反倒身子一缩,躲藏到了之前对她“施暴”的男人身后。
我见状拽着关悦然返回了我们这些人聚集的火堆,一边走一边责备道:“那女人和他们是一伙的,目的就是引诱你过去然后抢枪挟持你!你居然那么容易就上钩了,害我们浪费了一把步枪。”
关悦然也明白自己之前的行为过于轻率,一边叹气一边向我道谢。“真是太对不起了,我没想到他们会真的打算向我们这些人下手了……这次要不是你正好在,刚才那场面我都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情况了。”
“……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癥么?但凡被挟持绑架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出现心理扭曲的情况。尤其是经历过群体性暴行的人情况就更为严重了!那个叫达耶。仁波切的女和尚操弄人心给人洗脑一套一套的!天知道这几天又对这帮家伙搞了什么花样!总之,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印象中原来的那些同事和朋友了!”我此刻说的话并不单单只是对关悦然说的,同样也是为了提醒马国富以及宋奎这些人。“……所以,别再顾忌着以往的那些交情面子这些了。该下狠手的时候一定要下狠手。另外,命是自己的,他们愿意跟着我们走,就带着,不愿意也由着他们。做事对的起自己良心就好!”
我一边说,一边发现如今的自己是越来越像王烈那个家伙了。这让我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一直以来,对于王烈我都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竞争意识,现在的这种状态令我对自己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厌恶。
当我正準备结束这在我看来极为“王烈似的说教”时,原本因为之前我的镇压举动后安静下来了的其余篝火四周再次传来了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声叫喊。
“……看,那是什么?”
“天啊……那是什么鬼东西?”
“怪物……怪物……大家伙快跑啊!”
面对再次出现的异常状况,马国富和宋奎等人现学现卖的直接做出了应急反应,奔跑着沖出挥舞枪托将最先几名试图奔逃的人员巧翻在在地……骚动的人群在我之前的积威以及暴力的禁止下终究安定了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南面那高高耸立几乎望不到顶端的峭壁之上……
在我们此刻位置南边大约一两公里所在的峭壁底部,数十条如同触手或者是枝条状的巨型线条毫无征兆的冒出了出来,紧贴着峭壁的同时飞快的向上伸展蔓延,很短的时间内便迅速覆盖了绝壁下方的大片区域。
“……难道是建木?”
望着远处依旧贴着绝壁四散扩张的黑色线影,我不去确定自己此刻的判断是否正确。根据关悦然所说,母亲、夏姜、王烈甚至于春日、黄炎栋她们一股脑都去了此刻那些枝条出现的地点,我随即决定立刻赶去一探究竟。
突然附着在绝壁上的那些物体看上去固然可怕,但现场的人员此刻也意识到那东西似乎仅仅只是贴着南部绝壁在扩张,并未朝其他方向或者区域蔓延。因此而纷纷安静了下来。我向马国富等人交代了几声之后,当即朝着绝壁底部奔跑而去。
正当即将接近目的地附近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入了我的耳内。
“是……是老娘!怎么笑的这么淫蕩?”
我在心里用着极其恶毒的词汇诋毁着母亲事实上极为悦耳动听的笑声,同时谨慎的控制了自己行动的声响。因为我意识到母亲似乎正在附近,我很奇怪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发出那种近乎于肆无忌惮般的笑声,而对她的提防则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严重的窥私心理。
借着此地随处可见残垣断壁的掩护,我很快接近了母亲所在的位置。在山谷中那些黯淡光源的映照下,母亲和王烈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母亲靠坐在一块倒塌了一半的石碑上,面向绝壁,姿态慵懒。而王烈则双手抱胸,维持着同她之间的距离,同样正在抬头观望着绝壁此刻的状况。
“……建木覆盖整座绝壁需要多长时间?”此时的王烈显然并未注意到我的接近,语气平缓的正在向母亲询问。
“越往上,速度越慢……正常情况下明天日出之前应该能够彻底覆盖整座峭壁!怎么?心慌了?你可是两仪……照理来说养气功夫应该是极好的,这点耐心都没有么?”母亲一改以往在王烈面前的冷漠,此时的语气显出了几分刻意挑逗般的口吻。
“哼……达耶。仁波切还有睿宗他们距离我们这里已经很近了!在建木覆盖峭壁,通道开启之前,他们随时可能袭击我们。我们这些人自保问题不大,可外面那些人很可能会遭受伤亡。我只希望尽可能的多带一些人活着离开!”王烈对于母亲此时的语气毫无反应,硬邦邦的回应着母亲的话语。
“唉……你这家伙不懂风情,难怪到现在都没找着合适的对象!难得有机会和你单独相处,想逗逗你玩都看来都不行呢。”母亲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你要是单身,我倒不介意配合你一下……不过现在很显然,你是严平的女人!不碰朋友的女人,这是我的原则!”王烈语气冰冷。
“嘻嘻……原来如此!看来倒是我自以为是了……嗯,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你是怎么猜到我实际身份的?严平跟我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能看出我的秘密,你刚才说破了我的身份真的让我很吃了一惊呢?我的伪装中难道有什么破绽不成?”母亲发觉王烈没有任何同其戏谑的意思后,言语之中变得郑重起来。
“迄今为止,我灭杀的妖魔鬼祟数都数不清楚了!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受伤的次数也是非常多的!我是两仪,恢复能力比普通人强,但多重的伤,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这一点我很清楚!这次陪着夏丫头被一块传送过来,我身体承受的伤害有多重我心里有数!就算我是两仪,正常情况下没个把星期的时间,我绝不可能恢复到现在的这种状态。进入埋尸谷地前,是你替我处理的伤口,而还没进入迷雾,我就已经感觉到我的伤势居然好的七七八八了!这行当里妙手回春的道法秘术不少,但据我所知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有如此效果的根本就没有。因此在我确认我的伤势已经彻底恢复之后,我就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之后再从关悦然哪里知道了你存在的具体情况,然后联系一下这前前后后一系列事件中你的所作所为等等,你具体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另外,严平其实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早都对你有所怀疑了……不过我看的出来,他非常的爱你!爱你甚至于爱到了宁可对自己自我欺骗,爱你爱到了不敢面对现实……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当面揭穿你罢了。你真以为他是傻子么?”
面对王烈此刻的话语,母亲低头选择了沉默,半响之后方才再次抬头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原来如此……看来当初运用力量加速你伤势的恢复速度才是你摸清我底细的关键了。嗯,早知道帮你上药的时候我就该老实上药,不该启用我的神格力量的。现在看来真是好心没好报呢!”
“你未必就是好心……因为那个时候你肯定会尽力替我疗伤的!埋尸谷地还有昆侖核心的兇险你比我清楚的多,你既然打定了主意利用我和严平替你去谋取九鼎,就必须让我们两个活着并维持自身的力量。我要是因为重伤失去了力量的话,吃亏的是你自己!这个问题上,我还真没必要对你感恩戴德什么的!”王烈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了嘴上点燃。
“嗯、嗯……有道理!”母亲嘻嘻笑了起来。“那么我接着想询问的就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及图谋,现在为什么还是决定协助我达成目的呢?你可能不知道,我很早以前就开始注意你了……你以往的所作所为我很清楚。现在的你愿意继续配合我,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
王烈深吸了一口香烟,两股烟气从鼻孔中分岔喷出……
“李勇是怎么死的?能告诉我么?别跟我说他失蹤了和你没关系啊!”
“嗯哪,告诉你也没什么了,我把他弄晕之后放在了夏禹城里面的那个内部法阵旁边了,他醒来的时候必然会反向触发那个内部法阵,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大小两个法阵反向启动的结果就是跟着整个夏禹城一块陷下去了呗!”母亲一边说,一边摊了摊双手,仿佛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我听到王烈发出了浓重的呼吸声……
“罢了……落得这种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了!我现在也可以明确的答复你之前的那个问题了!就像你说的,要是过去,我肯定不会配合你,让你把你的计划继续下去的!不仅如此,就凭你曾经动手杀人这一点,我和你之间就只能是你死我活……可是,你的男人是严平!这么说吧……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和严平身上,我好像总能看到当年的李勇和那个叫旋儿的女妖的影子……璇儿控制不住自己妖魔本能,吃了人!李勇曾经向我苦苦哀求,希望我能放璇儿一马,并向我承诺他会竭尽所能约束璇儿,不让璇儿再有类似的行为。可那个时候的我却毫不犹豫出手灭杀了璇儿!李勇为此跟我们这些人分道扬镳,投靠到了三宗那边,之后更做出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跟我是总角之交……你应该能够理解他的背叛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
王烈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出了这个事情后,我思考了很长的时间……我发现我得到的,还有我失去的根本就不成比例!璇儿吃人是本能……但有李勇陪在她身边的话,没準真能找到其他不伤人命又满足其获取血食维持自身生存的方法。我杀了旋儿,消灭了一个吃人的妖魔,但却创造了一个比普通妖魔都还要更加可怕,对这个世界造成更大危害的李勇!不仅如此,我还失去了一个朋友。我斩妖除魔,但我还是个商人,这买卖怎么算我都发现我亏本了!我因此颇为后悔,当时我要不那么直接的杀掉璇儿,而是冷静的去为李勇还有璇儿他们两个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些其他可能的处理方式以及方法,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不、不会吧?感情你愿意继续配合我,是因为担心动手杀了我,严平会变成第二个李勇?”母亲的言语中先是充满了诧异,但接着又嬉笑了起来。“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有这种担心呢……忘了告诉你了,我带夏姜出去找息壤、建木,严平已经知道我的实际身份了!他现在对我可没半点怜惜,因为觉得我欺骗了他,他如今吃了我的念头没準都有。你大可以跟我摊牌撕脸,他绝对不会因为你杀了我而转身报复你或者报复社会的!真的……”
听到母亲此刻的话语,王烈侧过脸淡淡的摇了摇头。“你错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信不信,我要真设法杀了你,严平肯定找我报仇,不仅如此,他甚至会灭亡他能毁灭的一切生命和事物!你和他,彼此深爱的程度,远远不是你们自己想象的那样!我已经制造过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李勇,我不想再创造一个丧心病狂的严平了,尤其严平还是红莲!所以明知道你动手杀过人,我还是为自己制造了种种理由放弃了现在就和你为敌的念头和打算!比如你杀了那个叫廖晓倩的女人,我告诉自己,你杀廖晓倩并非妖魔获取血食的杀戮而是属于情杀,应该由司法机关追究责任!而不该由我这样的人出面加以制裁。学宗也死在你手上,我则对自己说,那家伙本来就罪该万死等等……据说人和人之间接触的时间长了,有时会越来越相似!严平那家伙喜欢自欺欺人,我发现现在的我多少也被他传染了一些这种思维了。”
见到母亲沉默不语,王烈将手中的烟蒂扔到地上踩灭后接着开口道:“现在既然我已经决定继续配合你去实现你的计划和图谋了。你能告诉我你要九鼎究竟是为了什么目地嘛?”
听到王烈的这个问题,母亲习惯性的伸手缕了缕耳边的秀发。“抱歉,这个我真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要九鼎绝对不会是想要破坏你们人类世界的正常秩序这些,我要九鼎仅仅只是为了实现我长久以来的一个小小梦想而已。我的这个梦想已经失败过两次了,而这一次是我最后的一次尝试!”说着说着,母亲的手轻轻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这次如果失败,我也没有兴趣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留恋下去……因为我已经无法再次承受那种痛苦和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