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丈夫到来,黄蓉也是激动不已,看她思念中略带委屈的神情,只怕周围无人便要扑进郭靖怀中。回想这半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美妇既是心酸又带苦楚,但这一趟收获也良多,她不光拿到了仙人散的解药,又探知蒙古与魔教所谋之事,更是把失散多年的爱子带回襄阳,让自己一家得已团圆。
想到此,黄蓉心中甜蜜满满,只觉便是登时死去也值了。
女侠轻抹了把泪水,拉着周阳上前,本想让他给丈夫跪拜见礼,但看还有不少外人在场,只得强自忍住挑明的沖动,在郭靖耳边轻声几句:“靖哥哥,这是郭……周阳,他却是咱俩的……哎,你且把他当成子侄辈看待,其中缘由等返回家里再与你细说。”
黄蓉顿了顿,只用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周阳道:“阳儿,快见过你父亲。”
北侠温柔带怜的看着爱妻,见她拉着个高大的青年过来,不禁好奇此人是谁,听黄蓉让他叫自己父亲后,心中更是不解。可看妻子的神情似有难言之隐,便以为这青年乃是某个故交之后,倒没多想。
随即他点点头,把目光转到了周阳身上,却把荒唐青年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此子虽也有与亲生父亲重逢的欢喜,可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只能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
“娃儿,你叫周阳?”
或是血脉相连真能在心中产生共鸣,郭靖端详了一阵,只觉这小子虽比自己年轻时俊俏许多,却也是浓眉大眼,不由自主产生了亲近之感。北侠面带慈爱,走到周阳身旁,拍了拍这高大青年的肩膀,浑然不知正与失散多年的儿子说话。
郭靖虽显得平易近人,但领军多年积累的威压,却更让周阳浑身不自在,他闻言点了点头,满脸莫名的看着父亲。
父子两人面面相对,一个不甚自在,一个满带关怀,却都说不出甚么话来。
好在黄蓉心思伶俐,她虽觉眼下骨肉重逢的场景温馨无比,却也知丈夫与儿子的尴尬,便娇笑道:“好了,靖哥哥,瞧你们两个那木头样,咱们且回家再说。”
“对对!咱们回家,回家!!”
郭靖拍了拍脑袋,满脸的愧疚,以示亲热的牵着周阳往城内走去。
荒唐子好色成性,向来只握女人之手,此时被父亲牵着不禁尴尬万分,回头望着黄蓉想向她求救。不料美妇却捂嘴轻笑,还对爱子点头示意他与丈夫同行,周阳无奈之下,只得被郭靖牵着往城内走去。
北侠身后跟着的几名骑士,正是他的髦下爱将与幕僚,为首一人姓庞名达乃军中主薄。此人本是寒门士子,虽才华横溢但因性格孤僻为人又刚直,不懂巴结上官,以至于多次科举未中,待蒙古南侵后索性弃笔从戎投到郭靖髦下。
黄蓉也知庞达才思敏捷,军机谋划一事便多是与其相商,更何况她身为女子,有些场合不便抛头露面,且都是此人陪在郭靖身旁。庞达也对女诸葛佩服不已,心中更有些别样的情愫,方才跟郭靖赶到东门处时,一双眼睛却是盯在女侠身上,可美妇眸中只有丈夫与爱子,哪能发觉。
其他几人见郭靖对这陌生青年如此热情,又听黄蓉言语中也流露出对他的亲近,不禁心中好奇,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向庞达示意他开口问询。中年儒生察觉后,连忙把欣赏又爱慕的目光收回,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郭大侠,不知此子是你何人?能否告知我等?”
郭靖不知十九年前发生之事,今日又是第一见到周阳,如何能说得清,只得停下脚步看向爱妻。
黄蓉面色如常,对众人解释道:“此子姓周名阳,乃我夫妻的义子,少时被歹人所掳与我二人失散,本以为今生无缘再会,但天可怜见,此番我去寻药之时正好被我撞见……”
见黄蓉热泪盈眶,激动的神情不似作伪,庞达韩如虎等人皆是心中一奇。他们也跟随郭靖许久,何曾听闻黄郭夫妇还有个遗失的义子,但毕竟是外人,也不便多问,都抱拳对夫妇两人恭喜不断。
周阳听完黄蓉话后,心中没有多想,他早知自己要暂时隐瞒身份。可郭靖看黄蓉真情流露的模样,却面带狐疑,但家中之事一向由爱妻做主,况且此时人多,也不好开口相询。
北侠偷偷看了眼爱妻,见她摇了摇头,只得应付起众人来。
众人皆发自内心的敬重郭靖,恭贺之意真诚无比,更是把周阳围在当中夸奖不断。荒唐子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越加手足无措起来,正準备对众人抱拳行礼,就被韩如虎这憨货大力拍在了肩上,险些拍的他一个趔趄,只听络腮悍将放声大笑道:“先前看你这娃娃在一旁取笑俺老韩,滴水的甚么当涌泉相报,俺还合计等进城后找个机会整治你,不过既然你是郭大侠义子,想必也是个带把有卵的男子,俺大人不计娃娃过,就不与你计较了,哈哈哈!”
韩如虎这几句话,却被黄蓉在旁听了个仔细,女侠竟低头瞄向周阳下身,心中竟也不自觉接道:“且止是带把有卵,这憨货定不知我家阳儿裆中之物有多么巨硕……呀!我又胡思乱想个甚么……却羞死人了……”
所幸众人注意力都在周阳身上,没有在意黄蓉羞臊的神情,只有庞达的余光扫到了女侠此时的模样。只见她使着柔薏小手,轻轻扇动几下,似是想让微风吹散粉脸上的红云。看到美妇如此,这位北侠智囊不禁微微皱起眉来,也不知在心中想些甚么。
郭大侠,今日逢此大喜,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甚么,甚么来的……待黄蓉回过神来,再转头看去,却见韩如虎正可怜兮兮凑在郭靖身旁,正央求道:“哎,不管了,且让我等去你府上庆祝庆祝,讨个吉利。”
黄蓉正是喜悦之际,看丈夫与儿子终于重逢,心中既是快活又是甜蜜,此时听韩如虎胡诌乱说,不禁暗自啐了几口。女侠刚要出声责怪,就听其余几人也众口一致,都想与她夫妇二人庆祝一番,当下就闭嘴不言。
只有庞达见她脸色变幻不定,连忙开口劝道:诸位,今日周小郎君归来,想必郭大侠夫妇舔犊情深,定会有话语相询,咱们外人不便打扰,况且鞑子现下又欲南狩,且等改日再去庆贺不迟。
韩如虎一听,登时不乐意了,大脑袋一转嚷嚷道:“庞主薄,郭大侠与夫人才不舔甚么犊子呢,咱们今日就去热闹热闹,当不得紧。”
因武林群雄被魔教下毒,襄阳城这些时日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倒也苦了这些将领幕僚。郭靖见众人盛情难却,呵呵一笑便要答应,不想黄蓉柳眉一竖,对韩如虎似笑非笑道:“韩老虎,怕是你嘴馋,想要吃酒了吧?”
络腮悍将本来怪眼圆睁瞪着庞达,被女侠一盯立刻便唯唯诺诺不敢多话,那乖巧老实的模样,又惹得众人哄笑一番,黄蓉待众人笑完后又道:“多谢诸位关心,只是我儿今日初到襄阳,尚未认祖归宗,况且我也把解药取回,当务之急是给武林同道们解毒,待明日再请诸位大驾光临。”
女侠说完又对夫君使了个眼色,郭靖反应过来,连忙也道:“正是正是,等明日再请大家赴宴。”
不想女诸葛百忙终有一疏,她说完却让庞达心中一奇,此人暗道若是义子,何须认祖归宗?可他见其余人并无异色,只得跟着众人连声赞同,哪想韩如虎却似不舍般嚷嚷道:“那明日夫人可要做几个拿手菜来,俺老韩的胃却想念您的手艺了。”
黄蓉轻笑一声,点头应允,众人便拥着郭靖夫妇与周阳往城内走去。
襄阳不比江南鱼米之乡,虽也繁华无比,但因处在蒙古南侵的第一线,有不少军汉穿梭巡查,也让襄阳比之其它城池多了一股萧杀之气。城中百姓也无江南之人那般惬意带慵,人人面带急色奔波行走于街中,可见到郭靖等人却纷纷跪地行礼,脸上这才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北侠虽盛名远扬,却毫无骄色,拱手一一回礼。周阳看此情形,也更加敬佩,暗道父亲当真是盖世豪杰,这种人才配的上英雄两字。不过此子心中的忐忑也越来越重,只觉郭靖给他的压力极大,更是束手束脚起来。
郭府在襄阳城内正中,几人行了一阵便到了府前,周阳抬眼一看,只见院落不大不小,看格局便知是三进三出,府前更有甲士守卫,门匾上两个镶金大字郭府。
众人送到这后,又与郭黄夫妇聊得几句便散了,郭靖便牵着周阳,与黄蓉一同步入府内。
待进得府内,郭靖便领着两人转到前院的廊道处,北侠依旧亲热的牵着周阳,但转身问向黄蓉:“夫人,你可把千年首乌取回?岳父可等的急了!”
黄蓉连忙点了点头,指了指周阳背后的包裹,嘴上却道:“靖哥哥,首乌我已取回,可还有件更加要紧之事要对你讲。”黄蓉说完后,示意郭靖看向周阳。
“如此就好,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哪位故交之后?我却记不得了。”郭靖再一次端详起周阳,但他如何能猜的出,只是觉得此子虽面生却带着熟悉感,从长相来看实在想不出是哪位朋友的后人。
黄蓉无奈,只得对郭靖道:“傻哥哥,你不觉得阳儿与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这……”北侠哑然,心中确实想过此子与自己有几分神似,但郭靖从小就愚钝,怎能猜出妻子话中的含义。而周阳听完也耳朵一紧,知道正戏终于开始,心中既是慌张,又带着丝丝期盼。
周阳本就年幼,虽因好色做过不少荒唐事,可他这个年纪正是崇拜英雄之时,更不用说这盖世豪杰乃是自己的亲父。况且此子不到十岁,养父养母就因病去世,只留下他在市井间流浪厮混,受了无数委屈吃了无数白眼,若不是不戒与田伯光看他资质甚好收为徒弟,或许现在还是个乞儿。
先前黄蓉虽告知他要隐瞒身份,但毕竟父子连心,周阳还是想与郭靖相认,只觉有这侠义无双又天下闻名的爹爹作为后盾,以后走到哪去,别人都会对他高看一等,再无那些轻蔑藐视。
黄蓉本欲安排好周阳后,再把这事告知郭靖,此时见周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禁溢满了怜爱愧疚,看四下无人,便对郭靖道:“靖哥哥,此事却要从十九年前讲起,只是,你莫要怨我。”
见丈夫点了点头,女侠眼中含泪,便对郭靖诉说起来,除了小岛夜事,以及与周阳这几日的不伦缠绵略过外,其他一五一十全部告知了郭靖。
北侠听完十九年前爱妻为了不让自己分心,用奶妈之子替代郭阳时,整张阔脸满是难以置信,一双浓眉紧皱,似是万分责怪黄蓉做出的决定。
待全部听完后,郭靖又沉沉叹了一声,先是满带慈爱与怜惜的看了看周阳,把他握的更紧了一些,这才对黄蓉道:“夫人,想你一向多智善谋,可这事却做的差了,阳儿归来我固然欣喜万分,但……”
“蓉儿,你回来了?嗯,靖儿也在?”
北侠话还没完,便听一声富有磁性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三人看去,只见一老者从大门处转过,脚下一点,便从远处飘了过来。这老者青袍白须身材高瘦,潇洒的身姿湛然若神,只是脸上带着些许急迫,不是东邪黄药师还能是谁。
“见过父亲。”郭黄夫妇连忙对黄药师行礼,郭靖见周阳仍旧傻愣着杵在原地,连忙拉了拉他,轻声道:“还不见过你外祖父,阳儿!”
周阳原先也曾听闻东邪黄药师的大名,与黄蓉母子相认后,女侠更是告诫过他,自己父亲虽性格古怪及其厌烦礼法,却对子女要求甚严。周阳一急,便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嘴上道:“阳儿见过外祖父!”
这些时日,黄药师一直在驿馆照顾群雄,听闻女儿回来后,便马上赶来。他见一位陌生青年给自己磕头行礼,连忙闪身躲开,把目光转向了爱女,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黄蓉知父亲心急,连忙道:“爹爹,首乌我已取来,这便与你同去驿馆与群雄解毒,只是这小子实是你外孙,你且受了吧,待路上女儿再为您解释。”
黄药师看女儿的神情不似作伪,又看女婿也点头示意,便把周阳托了起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又着急的对黄蓉道:“蓉儿靖儿,既然首乌已取回,咱们这便去驿站煎药,其他事情且等以后再说。”
郭黄夫妇一起点头,黄蓉见周阳也想同去,便轻抚了一下爱子的头顶,柔声道:“阳儿,你且在家中休息,等爹娘忙完时再来看你。”随即,黄蓉又唤过侍女,把他安顿在后宅小院里,三人便出府直奔驿站。
驿站之事不提,只说周阳被侍女领到小院后,本想在房中睡上一觉,可今日终于与父亲相认,心中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如何能睡的着。荒唐子躺在床上,不禁计较起以后该怎地与家人相处,想到自己爹爹英雄盖世,以后可得乖巧些,省得惹他老人家生气,两个姐妹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真心对待便了。
只是想到郭破虏时,他心中却嫉恨无比,只觉此子实在可恶,自己在外摸爬滚打吃尽了苦头,而他却享受了爹娘十九年的关怀。念及此,周阳恨不得让郭破虏与自己为奴为仆,也好羞辱这小子一番,但又转念一想,毕竟答应过黄蓉要与他和睦相处,只得在心中暗道:也罢,若是他对我友善,我却不计较了,若是他不知好歹,我定要让他好看!
如此之下,周阳顿觉睡意全无,便起身来到院中石桌处坐下,百无聊赖的等黄蓉郭靖回来。等着等着,他又想起美妇曾言郭靖因要防备蒙古南侵,时常在军营居住,家中只留她独守空闺。
荒唐子不禁满含期待,只觉这段时日来,黄蓉在自己侵犯亵玩下已渐渐沉迷其中,几无抵抗挣扎之举,只需再添把火便可让她就范。
“臭小子,你是何人?为何我娘亲把你领了回来,竟然还让你住在家中?”
周阳坐在石凳上傻笑,脑中正臆想与黄蓉夜夜颠鸾倒凤,不料此时传来一声娇喝。他转头看去,只见从小院门处进来了两女一男,为首的是个妙龄少妇,年纪二十有余,且与黄蓉极为相像,只是眉间多了丝阴霾;其余两人年岁都与他相仿,一个是眉头紧皱的青年,似带了隐隐的敌意,另一个少女也与黄蓉相像,却显得天真烂漫,正好奇的盯着自己,嘴角弯弯似月牙般好看。
听着少妇的言语,再看这三人的模样,周阳便猜出他们是谁,想必便是自己的亲生姐妹郭芙郭襄,以及郭破虏了。
荒唐子方才打定主意,要与她们打好关系,此时连忙起身抱拳,也不去理郭破虏,只对着姐妹二人道:“大姐,小妹,周阳有礼了,却是娘亲安排我在此休息,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自耶律齐中了仙人散卧床不起后,郭芙这段时日都在房中照顾丈夫,下午时听得娘亲取药返回,心中也轻松不少。可她却不是閑得住的性子,闻黄蓉领回一个义子,便约着二妹三弟一同去看看这人是何模样。
待进得院后,正撞见周阳在嘿嘿怪笑,猥琐模样却让郭芙心中只是不喜,可她知是眼前的青年是娘亲亲自领来,见他又对自己甚是恭敬,倒也没多说甚么,不想身旁的郭破虏却开口道:“那是我等的娘亲,跟你有甚关系,你这小穷酸莫要信口雌黄。”
原来郭破虏听黄蓉领回个义子后,心中本就有些不是滋味,此时见周阳只给两位姐姐行礼,却不搭理他,不禁怒火暗生,忍不住便连讥带骂。
荒唐子原本不愿多事,只等黄蓉郭靖回来后看他俩如何安排,不想却被郭破虏这赝品如此冒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让他登时就打算开骂:“你这小杂……”
“破虏你莫要胡说,周家哥哥,却是对不住了,小弟他并无恶意。”周阳的喝骂却被郭襄打断,只见她反手给了弟弟一个爆栗,又对着周阳道起歉来。
眼前少女的娇憨模样怜人无比,也让周阳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他对着可爱至极的同胞妹妹挥了挥手,柔声道:“无妨无妨,只怪我打扰到你们了。”
“二姐,你……”
郭破虏见郭襄竟帮着此人,不禁心中更气,撸起袖子便向前沖去,随即给了周阳左肩一掌。荒唐子并无防备,被他击的连退几步,方才渐熄的怒火不禁又熊熊燃烧,抢上去就与郭破虏斗了起来。
郭破虏从小便与父母学武,可他性子愚钝似郭靖少时一般,练功虽勤奋刻苦,但武道进展却甚慢。而周阳虽学艺较晚,但此子头脑却灵活异常,现下也能与郭破虏战的不分高低。
可他俩毕竟年纪甚青,等厮打了一阵,见压不住对方,也激出了心中的真火来,当下也不管招式套路,似未学武艺的蛮汉一般拳拳到肉,脚脚踢身。不多时两人都鼻青脸肿,只是少年心性使然,脑中只有击倒对方的念头,兀自不停手互殴肉搏。
周阳从小就在街头庙井厮混,更有与人实战的经验,渐渐便压制了破虏。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轰在郭破虏脸上之时,却被一人从身侧踢倒摔在了地上,荒唐子抬眼看去,正是郭芙。
郭芙虽从小娇蛮刻薄,却一向爱护自己幼弟,何况周阳给她的第一印象,也让郭府大小姐心生厌烦。见小弟越来越落入下风处,郭芙也不管不顾,飞身上前一脚踢倒了周阳,而破虏见对手摔倒,顿时便想飞身扑上,胖揍此人一顿。
“仓!”“不要,周家哥哥,破虏,再别动手了!”
周阳被郭芙踹倒后,更是怒火爆棚,见郭破虏要趁机扑上,就地一滚站起身来,右手便把腰中短刀拔出。
郭襄看此情形,急忙挡在郭芙郭破虏身前,护住荒唐子,对自家姐弟道:“大姐,你好不过分,爹爹与娘亲从小便教我们习武之人要有武德,周家哥哥与破虏既生龃龉,且让他俩切磋一场,把火气发泄就完了,可你这般偷袭却羞也不羞?”
郭破虏平日与郭襄关系甚为融洽,可不想今日二姐只一味的相帮外人,不禁暗火急冒,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郭芙拦下。只见冷面少妇瞪了一眼郭襄,又蔑视着周阳,嘴上道:“哼,我就是如此,也比你这死丫头胳膊肘向外拐的好,破虏我们走,且等娘亲回来后,求她赶这小穷酸走便是。”
说完,她扯起郭破虏的手转身便往院外而去,院中便只剩下郭襄一人。小丫头看了看院外,又看了看周阳,露出个满含歉意的神情,嘴上道:“周家哥哥,我也走啦。”
荒唐子把刀插回鞘中,闷闷的点了点头,目送亲妹子出了小院。他刚打算回屋时,却见院门边又探出个小脑袋来,正是郭襄,只见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调皮且亲切的笑道:“周家哥哥,你莫要担心,晚上姐姐如若告状的话,我便把实情告知娘亲,定不会让他们赶你出门的,嘻嘻。”
看着院门处小脑袋消失的地方,周阳这才露出了来郭府的第一个笑颜,心中只觉郭襄既娇憨可爱,又通情达理,心中也暗暗发誓以后加倍对这妹子好。他进房间后觉得有些倦了,毕竟今日颠簸了一整天,方才又与郭破虏厮打了一场,躺在床上便进入了梦乡。
待驿馆事毕,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黄蓉郭靖回到府内,并未直接去探望周阳,而是先去了书房。
夫妻两人的脸色都不甚好,静了一会后,黄蓉才开口道:“靖哥哥,莫要急躁,方才爹爹已说了,首乌虽只能暂缓毒性发作,但只要令狐少侠夫妇能把雪莲及时送来,这仙人散应可解除。”
郭靖沉闷的点了点头,抬眼看向爱妻,嘴上道:“蓉儿,我担心的不是这事,令狐少侠剑法无双,想必应无甚么问题。”北侠说完后,沉吟一番,又道:“我心烦的却是阳儿之事,他归来我固然欣喜万分,可破虏也是咱们亲手养大,若是让他得知此事……却如何是好?”
闻听此言,黄蓉也轻叹一声,满含歉意的对郭靖道:“靖哥哥,我也养育了破虏十九年,早已把他当作亲生一般看待,当想个两全其美之策才是。”
见丈夫满含期待的看着自己,美妇又道:“不若,不若咱俩……咱俩撒个谎,告诉他们是三胞胎便了,我产时阳儿比襄儿早出,破虏比他俩还要晚些,让阳儿当兄长就是。”
郭靖一想觉得此事可行,虽是对儿女的谎言,可此谎既不会伤害破虏,又能让周阳认祖归宗。
北侠刚想开口答应,却听爱妻又道:“只是阳儿这事只能告诉自家人,对外仍要隐瞒他的身份,靖哥哥你是襄阳庭柱,城里也不知有多少魔教邪道与蒙古密探,若是让这等肖小探得咱们多出个儿子来,定会又升波折。”
“嗯,还是蓉儿你思虑周全。”郭靖计较了一番,抚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牵着黄蓉的手道:“正好也到用饭之时,便喊芙儿他们过来,且按你所说的告知他们吧。”
随即,夫妻两人牵手而出,直奔后院大厅而去,路上黄蓉又着侍女把郭芙几人并周阳喊来用饭。
过不多时人便齐了,郭靖心怜失散多年的儿子,便唤周阳坐于自己身旁。破虏吃味不已,但他从小家教甚严也不敢多话,只是看向周阳的目光更加不善。
不想烛光一照,郭黄夫妇见两个儿子皆是鼻青脸肿,黄蓉不禁奇道:“破虏,阳儿,你二人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在郭靖如利剑般的目光注视下,两子吶吶无言,哪有胆量把下午斗殴之事开口告知。厅中气氛凝滞无声,可郭芙却似浑然不知一般走到父亲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爹爹,这人来历不明,内宅又多是女眷,如何能让他在此居住?况且下午我与小弟去探望他时,他竟与破虏厮打了一场,更拔出刀来,若不是女儿拦在一旁,破虏指不定便会被他所伤!此等恶徒还是让他搬出去住为好。”
闻听此言,郭靖怒拍饭桌,桌角竟被拍断了一截,威震蛮族的北侠听到兄弟阋墻之事,不禁怒气溢满胸膛。想他结义兄弟杨康虽心怀不轨,并委身于贼,可郭靖也仁至义尽的抚养杨过,更是对杨过满是关心呵护,这才有了如今天下闻名的神雕大侠。而现下,自己两个儿子不光动手斗殴,兄长更拔出刀来要与弟弟火并,真是岂有此理!
北侠哪知道这是大女儿编造的言语,登时被气的浑身颤抖,随即站起身来,怒指周阳道:“阳儿!跪下!”
周阳被郭靖一吓,只能乖乖的跪于地上,可眼中带满了不甘之色。黄蓉责备了一声郭芙,让她乖乖落座后,又连忙与丈夫使了个眼色,怎料郭靖却看都不看她,还让侍女去把藤条取来。
美妇知丈夫要行家法,连忙挡在周阳身前,就连郭襄也起身对父亲道:“爹爹,下午周家哥哥确实拔刀了,可那是大姐她……”
“襄儿,你也莫要多说了,不管如何,他也不能对自家兄弟拔刀!夫人,且让开!”郭靖持着藤条,大手一挥,打断了女儿的话语。
黄蓉看着丈夫暴怒的脸庞,不禁心中一叹,她虽清楚周阳定不会做如此不智之举,也明白大女儿的话中定有隐瞒,不过美妇也知丈夫最忌讳兄弟生怨,更不要说那傻小子竟拔刀相向。
郭靖毕竟是一家之主,黄蓉也要在儿女面前维护他的尊严,只得爱莫能助的看了眼周阳,闪身把他让了出来。
“阳儿,我此生一恨奸妄小人叛国投敌,二恨骨血同胞相煎阋墻,望你以后能明白兄弟同心之理,好么?”郭靖原本怒不可遏,可看向失散多年的爱子时,眼中却换上了愧疚,他举着藤条,对周阳苦口婆心的劝说,却不知自己真是冤枉了儿子。
荒唐子怨念盈胸,虽并未记恨父亲,却也对他偏袒郭破虏心生不满,当下也不屑再去解释,只把脖子一梗,毫无惧怕的说道:“多说无益,要打要罚请便,我哼出一声便不为男儿!”
“你!”郭靖听完不禁一怒,可看周阳那倔强的模样,手中藤条却怎么都落不下来。
郭芙原本看父亲要责罚周阳,心中畅爽不已,正与郭破虏互相使着眼色,可听周阳如此说,刻薄之心又起,火上浇油道:“爹爹,你看看这小贼如此狂妄,且教教他咱们郭家的规矩!”
“闭嘴,亏你还是当姐姐的,事发时也不相劝于你这俩兄弟,且带着破虏回房闭门思过!你二人都禁足两日!”
郭芙哪想一向疼爱自己的爹爹,竟把怒火烧到她身上来,可她也知郭靖的脾气,连忙唯唯诺诺点头应允,拉着装作可怜的郭破虏出了大厅。
看姐弟二人出了大厅,北侠又举起手中藤条,看似用力的抽了周阳一下,便坐在主位不再言语了。黄蓉与郭襄一左一右来到郭靖身边,一个替他顺气一个给他捶腿,嘴上更是相劝不断。
郭靖瞄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周阳,见此子还是一脸倔强,心中也万般无奈,只得对黄蓉道:“夫人,且把这小子也带回房去吧……”说完后,他又对着桌上的饭菜努了努嘴。
黄蓉知丈夫是何意,便点了点头,扯起不情不愿的周阳,出了大厅奔小院而去。郭襄本想也随母亲而去,却被郭靖叫住,只听他道:“襄儿你留下,跟爹爹说说,下午究竟发生了何事。”
且不提父女二人如何交谈,只说黄蓉扯着周阳往小院而去,边走边道:“傻小子,你爹爹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怎地不与他解释清楚?”
周阳仍旧泱泱不乐,却把胳膊从黄蓉手中挣开,顺手牵住了美妇软嫩的柔薏,嘴上道:“他只听一面之词,却根本不来问我,我还解释作甚。”
美妇脸上一红却没挣扎,只任由周阳牵着,边走边道:“阳儿,莫要怨恨你爹爹,他实是害怕你们兄弟骨肉相残。”见爱子点了点头,她又道:“你这混小子为何与破虏争执起来?你为兄他为弟,平日里便让着他些,况且你不是答应过为娘要与他好好相处么?”
周阳一脸无奈,这才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知黄蓉,待他说完时两人已走进小院中了。黄蓉弄清其中曲折后,不禁哑然失笑,只怪自己没有提前把周阳介绍给儿女们,这才弄出误会。
见爱子委屈的模样,美妇心中又怜又疼,轻搂了他一下,柔声道:“既如此,你也莫要生气了,等明日为娘把你大姐小弟唤来,让他们给你赔个不是。”
不想就在这时,周阳肚子里发出咕咕几声,随后荒唐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黄蓉哪能不明白这等状况,便嫣然一笑,如鲜花盛开般娇艳欲滴,竟让周阳看的癡了。
美妇娇笑了数声,又道:“混小子,饿了吧?且等为娘给你拿些吃食来。”
不想黄蓉刚要转身而去,却被青年使劲一拉,顿时倒在他怀中。荒唐子一双大手在美妇娇躯上下游走,隔着衣裙不断侵袭各个美妙之处。女侠刚开始尚能挣扎一二,可等青年把手探进她裙中后,整个人似被抽光了力气般瘫软下来,两条玉臂也渐渐拢在青年脖颈间。
周阳把玩了一阵,把手从黄蓉裙中抽出,只见食指与中指上水光淋漓,更有一阵芬芳扑鼻而来。他添了添手指上的香液,又在美妇耳边说了句甚么,也不管怀中尤物猛摇鸾首,便猴急的把她拉进了屋中。
不多时,屋中便隐约响起了丝丝女子呢喃之音,声声勾魂撩魄……
而房门关闭之际,激起的阵风却把那句话送到了屋外,也让人听得清晰了一些,只听青年道:“何须再拿酒菜来,娘亲如此秀色可餐,且让孩儿吃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