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又看到千环那丫头气鼓鼓地盯着自己,龙辉不由笑道:“千环,这么早来就来等老爷我,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对老爷芳心暗许了,大不了三天后,老爷我也纳你为小妾。”
千环跺脚嗔道:“讨厌死了,小姐让我在这等你,我才懒得来呢!”
龙辉微微一愣,问道:“素雅让你等我?”
千环哼道:“宫里来了人,小姐着我告诉你一声,让你赶紧到大厅。”
龙辉甚是诧异,立即走了回去,进大厅后之间秦素雅正坐在主位上与一个太监閑聊,她表情落落大方,礼仪做得十分到位,她看到龙辉后,立即迎了上来,就像看到丈夫回家后,心情喜悦的妻子般。
“老爷,这位公公找你又要事。”
秦素雅说道。
龙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朝那太监抱拳道:“这位公公,登门拜访不知有何事?”
那太监大概五十多岁,面色苍白,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咱家奉皇上口谕,特宣龙大人进宫。”
龙辉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公公,我这便随公公入宫。”
太监的面色微微一凝,拂过几分不满,只闻秦素雅笑道:“公公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罢递过一张银票,太监细眉一挑,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道:“呵呵,龙夫人客气了。”
龙辉顿时恍然大悟,这该死的阉人原来是想问自己讨取红包,这宫里的潜规则还真多,出来传个口谕也能收取贿赂,若不是秦素雅深诣此等关节,恐怕这死太监会暗中恨上自己。
“看来以后只要花点银子,便可以从这些太监探知一些情况。”
龙辉暗暗盘算道。
太监领着龙辉穿过层层叠叠的宫门,直奔御书房。
只见一名黄袍皇者正低头批阅着奏章,龙辉急忙行君臣之礼道:“微臣叩见皇上。”
皇帝嗯了一声,并没有正眼望龙辉一眼,而是继续批改奏章,不急不慢地说道:“龙卿昨夜在秀明湖玩得可尽兴?”
龙辉脑门轰地一下便炸开了,莫非自己在秀明湖与楚婉冰等人密商的事情已经曝光了?皇帝老儿派人监视我?龙辉脑海里立即拂过这个念头,皇帝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事情,究竟是看到自己到秀明湖,还是已经知晓了更深层的事情……
龙辉只觉得脊背微微泛起了冷汗,他只要回答晚上片刻恐怕就会遭到皇甫武吉的猜忌,但如果他的答案不合适“可尽兴”这三个字所蕴含的意思,后果也是大大不妙。
问题是皇帝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事情,他才能顺着回答,不然说多了就是暴露自己,说少了又会惹来这老头的忌心。
“绣船上的人员都是妖后亲自挑选的,忠心方面绝不会有问题,而以我跟冰儿的功力也断不可能被人跟蹤而毫无察觉,皇帝老儿的密探一定只是远远看见我登上绣船,他是要向我暗示:‘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藉此向我施压!”
龙辉瞬间理清思路,回答道:“微臣一时忍不住便……在上边厮混了一宿,请皇上恕罪。”
皇帝呵呵一笑道:“年轻人风流也是正常的,但可别太过度,弄坏了身子!”语气就像是一个教训晚辈的长者,威严中带着几分和悦。
龙辉知道自己蒙混过关了,暗叫好险,人说伴君如伴虎,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每说一句话都得揣摩皇帝的心意,一个不小心就是全盘皆输。
“皇上教训得是,微臣铭记在心!”
皇帝放下手中御笔,说道:“朕本来是放你假期的,但目前手头有件事,不得不让你去办。”
龙辉拱手道:“皇上请尽管吩咐,微臣自当竭力。”
皇帝微微点头,嗯道:“城北有家恶霸,欺男霸女,玉京府尹一直想严惩他们,但这家恶霸后台太硬了,府尹也不敢管,所以到朕这里来告御状。”
龙辉心头微微一紧,这皇帝说的话实在是太过莫名奇妙了,即便这家恶霸再怎么嚣狂,后台再怎么大,也用不着跟自己说吧,一道圣旨下去岂不是万事大吉,而且他若有心严办这所谓的恶霸,只要敲打敲打着恶霸背后的人,那个所谓的后台还不得乖乖地将这“恶霸”丢出来吗?皇帝面色凝霜,冷道:“帝都之内,天子脚下,岂容歹人为祸,但这恶霸武功甚是高强,非得龙卿你走一趟不可,你便带上一队大内侍卫去将这恶霸给我捉起来,直接送到大理寺候审!”
大内侍卫只负责皇宫安全,皇帝老儿居然让自己带大内侍卫去抓人,龙辉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试探地问道:“皇上,微臣要到何处捕抓这个歹人?”
皇帝微微一笑,说道:“等会赵元浪也会跟着去,他知道去哪里抓人,让他配合你便是了。”
龙辉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出了御书房,来到大内侍卫营地,只见赵元浪已经在此等候了,他看到龙辉后,眼中闪过几分怨毒,但又有几分得意。
这细微的表情落在龙辉眼中,越发觉得皇帝给自己的差事不简单。
赵元浪向龙辉行了个下级的礼仪,说道:“龙大人,兄弟们已经準备好了,就等大人一句话了。”
龙辉点头道:“赵大人,劳烦你在前边引路吧。”
龙辉可不知道要去那里,但若他当众问赵元浪,恐怕会惹来众人的笑话:执行任务,做头的居然不知道目标何在,世上还有更荒唐的事情吗?所以龙辉就来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既然能知道目标所在,又可以维持银刀卫的威严。
赵元浪应了一声是,便带着众人出宫,这一行共有十五个人,品衔最低也有五品,人人骑着快马奔向城北。
“龙大人,那个便是恶霸的庄园!那个恶霸叫做王玉晓。”
赵元浪指着前面一家占地极大的庄户说道,龙辉瞇着眼睛一看,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门牌上写着“酿月庄”,这分明就是崔家的地方。
这个酿月庄乃是一个酿酒的酒庄,台面上的老板姓王,但幕后却是崔家的人,里边所酿的酒畅销神州各大郡县,帝都的大酒楼和妓院的酒水都是来自酿月庄,可谓是日进斗金。
皇帝是要逼自己跟崔家决裂!龙辉暗忖道:“仅仅是这个原因吗?不对,皇帝老儿绝对不会只做一件事。”
龙辉曾研究过皇帝的手腕,看似简单的一件事,他便暗藏了许多后手,就像是一个绝顶高手一样,看似只出一掌,实则那一掌中暗藏了好几重的内力,当得了第一重,却防不住后边的潜劲,最终被震得脏腑破裂。
皇帝老儿这样做应该还有别的深意!龙辉思绪万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皇帝老儿的想法,否则就会被他看出破绽!”
等等,皇帝老儿不再我身边,他如何能看到我的表现,对了我的身边一定是有他的密探……龙辉瞬间明白过来,皇帝老儿还是在试探他,对,就是试探,如果皇帝真的打算重用他的话,那便要试探他和崔家的关系有多深,如果关系密切的话,皇帝很有可能会将他给刷掉,重新找过一个人。
“只要我现在露出一些迟疑,皇帝定能猜出我跟崔家关系到达何种程度。”
龙辉立即醒悟过来,这家酒庄的幕后老板是崔家,这些事情外人是不知道,如果他表现出不自然的神情,便表示他知道酒庄的内幕,由此皇帝就可以知道他——龙辉与崔家关系匪浅。
想通了这层关系,龙辉立即作出应对,冷哼一声道:“进去抓人!”
得到命令后,大内侍卫们猛地沖了上去,碰的一脚踹开了大门,大声喝道:“谁是王玉晓,马上出来!”
酒庄内的伙计顿时被镇住了,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拱手道:“在下便是王玉晓,不知几位官爷有何指教。”
赵元浪大喝道:“王玉晓,你欺男霸女,目无王法,我等特来拿你归案,乖乖束手就擒!”
王玉晓微微一愣,堆笑道:“官爷明鑒,王某乃正经的生意人,奉公守法,一定是有人诬陷小人。”
“哼!奉公守法?”
龙辉装出一幅深沉莫测的模样,眼中透着凌冽光芒,“你的好名声已经传到皇上玉耳那儿了,还真是个正经生意人!”
王玉晓也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笑道:“小可贱名居然也能偶入天听,真是小可的祖坟冒青烟了。”
说话间身后已经多了数十个膀大腰粗的壮汉,显然都是手底有货的人。
王玉晓冷笑道:“只是这些莽汉还得靠小可养活,我若走了他们可就吃不饱饭了。”
龙辉不由一愣,这个王玉晓不知死活,面对官差他居然还敢有动武拘捕的念头,看来玉京府尹所递呈的奏章也不是没有道理,欺男霸女的事情也并非空穴来风。
“这个蠢货,定是仗着崔家在后头撑腰,胡作非为了。”
龙辉暗骂道,“若不是你,皇帝那能找到这么一个对付崔家的借口,今天就算砍了你的头,也是活该!”
这种人留着迟早要拖累崔家,倒不如现在就除了他,免得给蝶姐姐绊后腿。
龙辉冷哼一声,嗖的一下窜到了他面前,哼道:“大胆刁民,居然还敢威胁本官!”
心中厌恶这蠢货,龙辉这一声可盛怒而发,不留情面,在那个皇帝的密探看来他对这酒庄是毫不知情。
“大人,不是小可不愿意跟你们走。”
王玉晓稳了稳心神,强装镇静地道,“只是在下这些粗汉不舍得我走。”
那几十个壮汉眼中纷纷投射着兇狠的光芒,随时準备动手。
龙辉冷哼一声,一个闪身窜入了人群中,手脚并用,立即哀嚎响起,那些个壮汉被他瞬间放到,王玉晓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而随行的大内侍卫更是赞叹这龙大人的武艺高强。
收拾掉那些壮汉后,龙辉一脚将王玉晓踹飞,喝道:“将这刁民给我拿下!”两名大内侍卫立即将他五花大绑,正要押走之极,忽然听到一个威严的怒喝:“给我住手!”
龙辉顿时傻了眼,喊话之人分明就是崔蝶的二叔——崔远志。
自己来抓人,崔远志就在酒庄里,这也太巧了吧,皇帝一定早就知道崔远志在这里,所以才特地让他今天来抓人。
“妈的,这皇帝老儿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龙辉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皇帝绝对不仅仅是要他和崔家决裂,一定还是在试探自己,他究竟要试探什么呢?“你们好大的胆子,身为大内侍卫跑到宫外来抓人了。”
崔远志怒声道,“越境行权,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崔远志不愧是崔家高层,威严赫赫,一句话便给龙辉他们扣上了一定大帽子,这些侍卫基本是出身名门,都认得崔远志,看到他发怒人人都有了几分胆寒。
如果我现在继续以那种决断的态度对付崔二爷,是不是可以博得皇帝的信任?龙辉想了想,觉得似乎不太妥,如果自己对付崔远志也是这般无情,给人的感觉只有两种,第一就是热衷立功,想在皇帝面前表现自我,第二就是他另有所图,面对昔日的恩人也能这般无情,一定隐藏着某种目的。
无论是那种情况,皇帝对他都会加以提防,前面的一切努力便会付之东流,在这时他唯有表现出毫不知情,十分为难,才能瞒过皇帝。
龙辉长叹一口气道:“崔二爷,对不住了,我们是奉皇上旨意而来。”
崔远志已经认出了龙辉,不禁冷笑道:“哟,原来是龙大人,怎么一朝得志就如此得意忘形了吗?”
龙辉拱手道:“崔二爷,龙辉也是皇命在身,此人我们必须拿回去……”
崔远志冷笑道:“你们身为大内侍卫,根本就没有抓人的权利,这是法典所写,汝等莫非要知法犯法?”
龙辉微微一愣,装出一副不知如何作答表情,甚是束手无策。
“龙大人,把王玉晓放了。”
崔远志阴沉着脸道,“他若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崔某定会亲自将他绑了!”
龙辉微微一愣,装出为难的模样说道:“二爷,但这是皇上的旨意。”
崔远志道:“放人,崔某来日自会向皇上解释!”
龙辉露出一幅左右为难的模样,甚是无奈。
“崔二爷,皇上旨意是要吾等捉拿王玉晓,送往大理寺。至于为什么要出动大内侍卫,就是怕有些人仗着权势,妨碍执法!”
赵元浪这时走了出来,冷冷说道。
赵家乃裴家的亲家,更是韩家的死敌,崔远志顿时脸色大变,怒上眉梢,双眼狠狠地瞪着赵元浪。
赵元浪继续说道:“这王玉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已经惹得天怒神怨,皇上下旨一定要将他严惩,崔二爷你可得斟酌仔细啊。”
崔远志浓眉一抖,他早就知道这王玉晓是什么样的货色,但他酿酒却是有一手,留着他只是为崔家多赚银钱,如今被政敌抓住把柄,如果他再继续维护此人,那便会给裴家参奏自家的机会。
崔远志冷静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是皇上旨意,那此人定是罪大恶极,崔某方才失态了,明日定向皇上谢罪,诸位请!”
说罢眼神冷冷地瞥了龙辉一下,尽是怨恨和讽刺。
赵元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暗自冷笑,招呼众人押解王玉晓,送往大理寺。
任务完成,龙辉觉得脑子里一片昏沉,皇甫武吉的权术实在是太过犀利,叫人摸不着头脑。
单单是一个简单的命令,便蕴含了这么多的后手,一道圣旨中连续藏了两大后招。
先是试探他与崔家的关系深浅程度,再以崔远志的出现试探他是否抱有其他目的,第一下可以说是高手的明劲阳力,一举破除敌人的护身真气,第二下则是暗劲阴力,在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重伤脏腑,杀人于无形。
单单应付皇帝这么一道命令,龙辉便觉得脑力耗尽,比跟妖后生死搏斗还要兇险,还要耗力,他竟生出一种想逃离皇宫的欲望。
回到御书房复命,皇帝正好批改完奏章,龙辉行礼道:“皇上,微臣幸不辱使命。”
皇帝甚是满意地点头,道:“不错,很好,朕总算没看错人。那恶霸身边豢养死士,若无龙卿你出手,要拿他还真的费些力气。”
龙辉暗笑,装吧,你就尽管装,区区一个恶霸也值得你皇帝大老爷费心神吗?“为皇上效命乃微臣本分!”
龙辉继续说着那连自己都恶心的言辞。
皇帝站了起来,和悦地笑道:“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龙卿陪朕到御花园走一走如何?”
龙辉暗中叫苦,这皇帝老儿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刚才仅仅“玩得尽兴”和“捕捉恶霸”,已经让龙辉疲于招架了,要是他再来几句“有深意”的话,自己干脆直接杀出皇城算了。
御花园,也是龙辉与皇甫武吉这一代帝皇见面的地点,更是他今后命运的转折点。
虽然前些日子刚到过一次,但如今再来不免有些故地重游的感慨。
上回是与冥师对杀,兵兇战险,根本来不及欣赏这个皇家园林,如今再见,龙辉也被这优雅美景所吸引。
雕梁画栋、花团锦簇、富丽堂皇,这便是龙辉能够想出来形容御花园的辞藻。
皇帝在慢悠悠地在林荫小道中漫步,就像一个饭足酒饱后的老人,正在享受室外的空气,宫娥太监则在后边跟着,龙辉在他身后三尺之内,这是作为一个侍卫必须保持的距离,远了就不能有效保护皇帝,近了便是对皇帝不敬。
“龙卿……”
皇甫武吉和悦地说道,龙辉心头又是一阵抽搐,完了,这回他又想说些什么?皇甫武吉还没说出下半句话,语气忽然一顿,目光朝着前面看去。
龙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一男一女,男的身披紫金锦袍,上绣翻海白虬,皇帝的龙袍是五爪金龙,而其余的皇子皇孙则是虬龙,只有四爪,这人的身份应该是某个皇室成员。
待看清他的面目,龙辉不由微微一愣,这分明就是齐王皇甫铮,只见他下巴棱角分明,显示出铁血刚毅的做风,而目光温润,犹如翩翩君子。
在他身边则是一名身着华服,头戴凤簪的成熟妇人。
她身着粉色广绣百仙石榴裙,点点迷离繁花,朵朵飘渺祥云,外披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鲜艳无比,内着银色纱衣,描金九凤活现欲飞,头戴一枚金钗,数十根金色细丝延边垂下,纤手皓腕带着羊脂玉镯,但她的肤色似乎比玉镯还要温润,略施粉黛,显得十分端庄,绿色的宝石耳坠闪亮别致,头上绾了个蝴蝶髻,用深蓝色的宝石轻轻加以点缀。
与苏贵妃是将柔美不同,她是华贵十足,庄重优雅,即便不想洛清妍和楚婉冰母女那般身负凤凰血脉,龙辉也觉得她是一只高傲的凤凰。
“拜见皇后娘娘!”
太监和宫娥立即行礼,龙辉也急忙跟着向她施礼。
这美丽端雅的贵妇竟然当年逼死白淑妃的元兇,白翎羽的仇人,龙辉暗暗打量着女子,其其胸口饱满,双峰欲出,柔腰腴美,尽显成熟华美风韵,脸上更是挂着淡淡优雅的笑容,根本就想象不出她当年是以何种毒计逼死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
“臣妾拜见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祝父皇万寿无疆!”
皇甫武吉微微点点头,笑道:“皇后今日也好雅兴,竟也来逛御花园。”
周皇后笑道:“今日铮儿进宫看望臣妾,我们母子两便到御花园散散步,谁知竟也遇上皇上。”
看了一眼齐王,皇甫武吉说道:“难得铮儿今天也在这里,那我们一家人就好好走走吧。”
齐王一听,有些欣喜地应道:“儿臣遵命。”
龙辉跟着他们身后,只听周皇后说道:“皇上,这些日子臣妾甚是担忧。”
皇甫武吉道:“皇后担忧何事?”
皇后叹道:“前些日子接连有大逆不道之徒冒犯皇上,臣妾对此十分忧心。”皇甫武吉哈哈道:“跳梁小丑,何足道哉,朕乃受命于天,区区妖邪焉能冒犯天威。”
周皇后叹道:“当日皇上下江南微服私访,便遇上了那持刀兇徒,前天又有一个什么冥师冒犯龙颜,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莫让小人可趁。”
下江南,持刀兇徒!龙辉脑海猛地将事情串联起来,原来愆僧刺杀的那个大人物便是皇帝,但是为何后来愆僧又帮皇帝对付崔煊毅呢?皇甫武吉点头道:“皇后好意朕心里明白。”
随即笑了笑,望着齐王道:“铮儿,你可知道过几天玉京要发生大事了?”
齐王回道:“儿臣听说五天后,便是三教三族约定的正邪传人比斗,以此引,落败一方将退出江湖一百年。”
皇帝点头笑道:“不错,你觉得这个比斗之法如何?”
齐王说道:“看似公平,实则杀机四伏。三族三教之宿怨源自太荒时期,绝不会单单以传人对战定胜负那般简单,无论结果如何,恐怕都难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何双方既然定下战约,但最后都却不会遵守,铮儿,你觉得这是为何?”
皇甫武吉笑着问道。
齐王微微一愣,说道:“儿臣认为,缺少一个强力的公证来约束双方。”
“哈哈!”
皇甫武吉朗声笑道,“铮儿,你确实是朕的皇子虽多,但却没人能有你这般犀利和透彻的目光。”
得到父皇赞赏,齐王眼中多了几分欣喜,只听皇甫武吉说道:“这个强力的公证便由朝廷来担任!”
龙辉心中大震,暗叫不妙,皇帝终于要出手了,他要正式对付儒道佛,亦要铲除魔妖煞,要将独霸天下,总掌社稷和武林。
“传朕口谕,朕要将御林军之校场作为五天后正邪的武斗场!”
皇甫武吉口出惊人之语。
龙辉顿时大吃一惊,皇帝这个举动简直就是疯狂,本来这场传人比斗只是形式上进行而已,随便找个地方打几下就可以了,哪知道皇帝竟然要将御林军的校场腾出来作为武斗场。
“御林军是驻扎在皇宫之内,皇帝老儿是要把正邪两道高手引进来吗?”
龙辉听得是冷汗直冒,“他是想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吗?”
皇后与齐王顿时大惊失色,惊叫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正道高手还好,起码他们行事还是有準则的,可是三族却没这个限制,要是那些邪道高手不高兴,随时可以拆掉皇宫。
皇甫武吉笑道:“朕身为一国之君岂会怕这些区区小丑,朕已经写信给了三教教主,他们都同意了。”
龙辉心想:“三教同意了?皇帝老儿一定是打着什么天下苍生的大义写信,说什么为了避免更多的流血,希望他们能慎重考虑这项提议。好一招阳谋,身为名门正派的三教根本就不能拒绝。”
齐王问道:“那三族呢?”
皇甫武吉高深莫测地笑道:“朕準备昭告天下,到时候来不来是他们的事!”这一招等于借着三教的名声向三族挑战,如果他们不来就等于向三教认输。
先是坐山观虎斗,任由三教三族争斗多年,让他们互相消耗,然后再寻找机会对付他们,这个手腕玩得是在高明。
且不论当时三族三教出于何种目的要将比武地点放在玉京,但如今皇帝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将了他们一军。
传人比斗,无论是谁胜谁负,皇帝都是不会吃亏,三族若胜利,到时候有皇帝这个公证人在,三教根本就不能耍赖,只得乖乖退居二线,没了三教的约束,皇帝便可以从容对付内阁,权力大统之后三族也要接着完蛋;如果是三教获胜,三族绝对不肯善罢甘休,定然再掀战火,到时候皇帝便可以联合三教剿灭三族,到时候他的功绩便会登峰造极,还可以趁着对付三族的时候消耗和拉拢三教的人马。
龙辉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忖道:“好厉害的帝王权术!”
皇后甚是担忧,成熟的俏脸上挂着丝丝愁容,叹道:“皇上,这些江湖中人都是亡命之徒,若真把他们逼急了,恐怕会……”
皇甫武吉拂袖道:“皇后不必担忧,朕自由打算!”
说话间,金色真气透体而出,方圆之内竟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下,罡风飞卷,竟然将十丈之内的树木花草尽数摧毁。
龙辉亦觉得一阵压迫感,暗忖道:“好一个皇甫武吉,这份修为就算不及妖后和袁长老,也能跟碧柔和那个劳什子昊天圣母一较高下了,难怪面对符九阴的时候如此镇静。”
齐王急忙单膝跪地,恭贺道:“恭喜父皇修成大罗金阙第三十三重天,功德圆满!”
半天后,皇帝下诏:“御林校场,传人对决,九五为证,生死由天!”
云香园暗格内,一袭白衣的楚婉冰正看着桌子上的情报,叹道:“皇帝老儿竟然如此大胆,让正邪传人在皇宫比武,还敢自己做武评,他就这么有把握控制住局面?”
螣姬走了进来,递过一张纸条说道:“少主,这是正道列出来参战的五人名单。”
楚婉冰展开一看,只见上边写着:“儒门孟轲,道门鸿钧,佛门接引、準提,天剑谷魏雪芯!”
入夜时分,于秀婷垂目打坐,一声玄衣乌裙将她衬托得端庄秀雅,不可方物,忽然细长的柳眉微微一颤,一双秋翦水眸缓缓睁开,轻声叹道:“朋友,既然来了,便现身一见吧。”
一声清脆的娇笑响起,带着几分低沉磁性的妩媚,大门被一股柔风轻轻吹开,送进阵阵甜腻温香,闻之叫人心醉。
一道婀娜的身影随着夜风飘了进来,素衣雪裙,与于秀婷形成鲜明对比。
一黑一白,一者端庄秀雅,一者妩媚妖艳,尽揽天下丽色,即便屋外之明月亦被比下,暗淡无光,周天星斗瞬间失色,无力运行。
“于谷主,久见了!”
于秀婷叹道:“想不到当日就我的人竟然是你,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与故人叙旧……”
清秀而又妖媚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朱唇微张而道,“顺便再谈谈合作事宜!”